雨水淅淅瀝瀝的下着,連一點要停止的跡象都沒有。任天行揹着唐婉兒,藉助剛纔鑿出來的凹坑,一點點的往上爬去。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體力,負重五十來斤的石頭都能健步如飛的在練武場上狂奔,背唐婉兒這個苗條的小丫頭自是完全沒有什麼壓力的,要說有壓力,那也是來自光滑的凹坑。
這雨水灌進凹坑裡,手和腳往裡面一放的時候,明顯是滑溜溜的感覺,彷彿摸在了一條泥鰍的身上。對於這一點,任天行其實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就是將鞭子切割成小四段,然後纏繞在手掌和腳上,這樣一來,摩擦力就增加了不少,讓他像是壁虎一樣緊緊貼住坑壁往上攀去。
毫無疑問,最後任天行將唐婉兒帶出了大坑。在他準備放唐婉兒下來的時候,唐婉兒便不滿的道:“任大敗類,本小姐腳都崴了,難道你想讓本小姐自己走回去嗎?”
“放心,當然是我揹你回去!你先下來一趟,玉子明的一千五百兩我總不能就丟在這吧!”任天行望向地上的包裹。
唐婉兒也看了一眼那包裹,隨即碎語道:“哼,臭財迷!”然後輕輕的從任天行的背上下來,雨水太涼,而且已是深夜,她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任天行發覺到了,想了想,隨即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在了唐婉兒的身上,緩緩道:“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想,還是有點用的吧。”言罷,轉身蹲下,將包裹撿起,然後往自己的胸前系。
唐婉兒怔怔的立在原地,她哪曾想到任天行會把他的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突然之間,整個人都不覺得冷了,因爲披在她身上的外衣,還殘留着男人的溫度,暖和着她冰涼的身子。她本想出言感謝的,但話到嘴邊又臨時改口,撅嘴道:“喂,任大敗類,這可是你自己把衣服借給本小姐穿的,要是生病了,可不能怪在本小姐的頭上。”
“唐大小姐,你就放心吧,我的身體好得很,不可能因爲淋一場雨就生病,再說,就算生病,我也不能怪唐大小姐你啊!”任天行一邊系包裹,一邊漫不經心的道。
唐婉兒來了興趣,眨了眨眼睛,問道:“那你怪誰?”
“怪這該死的天氣!”
任天行檢查了一下包裹是否穩穩的系在了胸前,衝唐婉兒笑道。
“這還差不多。”
唐婉兒滿意的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剎那間呆萌可愛到了極點。只是,下一刻,她就如遭電擊,身軀一僵,急切的問道,“這玉子明裝銀子的包裹不是被黑衣人拿去了嗎,怎麼在你的手裡?”
任天行愣了愣,遂輕笑道:“你說那傢伙啊,那傢伙也真是夠倒黴的,追着追着就摔了一跤,然後又被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毒蛇親了一口,結果就一命嗚呼了。”
“啊?那黑衣人死了?”唐婉兒充滿驚奇的道。
任天行點點頭:“是啊,死了,全身的皮膚因爲中毒都變成紫黑色,樣子真是嚇人,我都沒敢多看,拿起這裝銀子的包裹就趕緊離開了。”
摔了一跤?然後被毒蛇咬死了?
唐婉兒怎麼聽就怎麼覺得任天行在瞎扯,那可是一個亡命之徒啊,煞氣濃重,光看到就給人以一種震懾,要真是被毒蛇咬死了,那傢伙也太悲催了吧,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最悲催劊子手了!
“你沒騙我?”
唐婉兒半信半疑道,之所以還有點相信,那是因爲任天行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而且還把銀子給搶奪了回來,這就間接證明一點,那黑衣人八成是遭遇了不測。而她,絕不相信任天行有本事讓那黑衣人遭遇不測,所以,這被毒蛇咬傷,中毒而死的說法她就不得不相信半分。
任天行笑了笑,故作驚訝狀:“喂,你可是唐大小姐啊,我怎麼敢騙你,除非是我不想在京城混了!”
唐婉兒轉念一想,也是,自己好歹在紈絝眼中有足夠強的威懾力,就是給這任大敗類十個膽也不敢欺騙她,更何況,這任大敗類也沒有理由欺騙她啊。最終,她是真的相信了這一切,也就是說,那個黑衣人,真的是史上最悲催的劊子手!
想到那黑衣人摔了跤,然後又被一條毒蛇跑出來咬了一口中毒身亡的情景,唐婉兒就情不禁的笑出聲來,覺得那實在是太滑稽了。
看着她在那笑,而且笑得還那麼開心,任天行以爲她撞邪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笑什麼呢,醒醒,我們該回去了!”
唐婉兒醒過神來,嘟嚷起小嘴道:“那你還不轉過身彎下腿去,難道還要讓本小姐走到你身後再跳到你背上去嗎?”
“..”
任天行無語的搖了搖頭,算了,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也就言聽計從的轉過身,彎下腿,把自己的身子放低。等唐婉兒上來後,兩手就向後託在她的大腿上,穩穩的背住了她,然後往京城方向而去。
也許是適應了雨淋,唐婉兒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受,在任天行的背上,她覺得心情很舒暢,也很愜意,竟連帶着覺得周遭衆多的墳墓都變得不怎麼恐怖了起來。
任天行心中有許多疑惑,也就在這時問出來了。
“對了,唐大小姐,按理說,胖子應該知道我的目的是把那黑衣人引開,好讓你們趕緊回京城報信,胖子肯定是回去報信了,你怎麼沒跟着一起回去?”
“還不是因爲你!”
一說到這個唐婉兒就來氣,“要不是本小姐有一顆行俠仗義的心,纔不會趕回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你的忙。再說,本小姐每天都有習武,留下來比回去更有用,萬一你被那黑衣人抓住了,以本小姐聰明的頭腦和矯健的身手,必定能把你從他手裡救出來,然後帶着你逃出他的魔爪。”
聽聞此話,任天行一愣,敢情這小丫頭是爲了自己才趕回來的,可是,她一個小丫頭孤零零的在漆黑的亂葬崗上跑,不害怕嗎?她到底從哪裡來的勇氣!
任天行覺得她太莽撞,同時心裡卻是暖暖的。
輕輕笑了笑,以開玩笑的口吻道:“可惜啊,我們的唐大小姐還沒找到我,就先掉進一個大坑裡去嘍,還流眼淚了!”
唐婉兒臉兒一紅,駁斥道:“本小姐哪裡……哪裡流眼淚了!”
“剛剛在坑裡的時候,流下來的不是眼淚嗎?”
“胡說,明明是雨水!”唐婉兒一口否認。
任天行無語,但也不戳破,雨水就雨水吧,反正,他算是知道了,這小辣椒也和其他女孩一樣,是水做的,容易受傷,也比較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