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又被相逸臣給拽回到了身邊坐下。
蘇凌深吸了一口氣,有些難以啓齒。
可他又怕相逸臣等的不耐煩了,硬撐着頭皮說:“我手裡還剩下百分之三的‘蘇氏’股份,你有沒有興趣買?”
相逸臣挑眉,原本蘇凌和蘇遠各握有“蘇氏”百分之五的股份。
只是蘇凌前陣子將兩股押給了蘇昱陽,現在手裡只剩下三股。
想來那兩股,他也是沒機會拿回來了。
“你打算賣多少?”相逸臣問道。
“一股,兩億。”蘇凌說道。
相逸臣嗤笑了一聲:“蘇總,你這是在癡人說夢呢?”
相逸臣伸出兩根手指:“三億,兩股!”
“你可知道這些股份的價值!兩億一股,我已經是白菜價給你了!”蘇凌忍不住沉聲道。
“‘蘇氏’的股票再值錢,有我‘虎銳’值錢嗎?我握着‘蘇氏’的股票,還得隨時擔心虧損。三億已經是我高看你了,蘇總。”相逸臣不緊不慢的說,“我就這價錢,你要不要,不想賣的話請自便,我對這種小米粒大小的股份,也沒什麼興趣。”
蘇凌雙脣抿成一條線,那抿成線的脣似乎在權衡,緊繃的脣上,沒血色的白越來越多,直到覺得脣有些涼,這才慢慢地鬆開。
“好!,三億就三億,不過我要附帶條件。”蘇凌說道。
“什麼條件?”相逸臣懶懶的問。
“到我與蘇遠爭奪的那刻,你要站在我這邊,成爲我的盟友!”蘇凌說道。
相逸臣眼睛眯了起來,似乎連呼吸都屏住了,手指敲打着膝蓋。
蘇凌也不自禁的屏住呼吸,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相逸臣。
“可以!”相逸臣終於說道。
“好,明天我便會將股份讓渡書送給你。”蘇凌說道,“在這之前,能不能先給我一億。”
話說到了這份兒上,蘇凌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我要不是有急用,也不會大晚上的來找你出賣股份。”蘇凌說道。
“這好說。”相逸臣淡淡的一笑,給尚東比了個手勢。
尚東領命立即離開,蘇凌只看到尚東下了樓,卻不知道他要去幹嘛,便靜觀其變。
至於蘇夫人那兒,他現在也不着急了,給那個女人一點教訓也好。
沒多會兒,尚東便拿了份文件來,身後還跟着兩個陌生男人。
尚東在桌前站定,對蘇凌說:“這位是‘虎銳’的法律顧問,伍威伍律師,這位是這棟公寓的管理員,跟我們雙方都沒有什麼關係。”
然後,尚東又從牛皮紙袋中拿出一份文件。
赫然便是股份讓渡書!
“蘇總,看看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簽了,三億馬上給你。”相逸臣開口道。
蘇凌原本就在面對相逸臣時,保持着清醒戒備,瞪得老大的眼,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皮立刻又往上掀了一掀。
不論是讓渡書,還是律師,又或是中間人,他都早早的準備好了!
蘇凌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落入了一個巨大的全套,他瞪着相逸臣,眼前這個年輕人突然變得極陌生,好像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的認識過他一般。
過去的自以爲能將相逸臣看透,即使贏不了卻也不會讓他超過的念頭,現在被生生的掐滅。
他絕不能將相逸臣當一個小輩來看!
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輸得很慘!
以前不是相逸臣沒能力,而是不願動他,因爲蘇言。
可是現在,把他逼近死衚衕,是因爲伊恩!
“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蘇凌陳述道。
“除了我,你找不到別人了。”相逸臣自信的說,以下巴努了努桌上的讓渡書,“你要是後悔,也可以不籤。”
蘇凌垂下眼,他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將讓渡書轉到自己的面前,翻開簽名欄的那一頁,接過尚東遞上來的簽字筆,在讓渡書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寫的格外的用力,握着筆的手,混合着憤怒與不甘的情緒,微微的抖了起來。
手背上的筋一道道的浮現,感覺隨時都會將手上的外皮撐爆一般。
低頭遮住的雙眼,眼眶也是通紅。
他感覺到今晚,榮耀盡失!
讓渡書籤好,經過律師公證,相逸臣給蘇凌開了三億的支票。
蘇凌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這時候口乾舌燥的,舌頭都與上顎黏在了一起,分開的時候,上顎靠近喉嚨的位置,帶着辛辣的疼。
他慢悠悠的伸出手,又慢悠悠的拿起支票,將支票對摺,慢悠悠的將它放進了西裝內側的的口袋,後又用右手在左胸外拍了一拍,聽到裡面支票發出的微微的“沙沙”聲,似乎有定心的作用。
之後,他又不發一語的起身,慢慢離開,連句“再見”都沒有。
看着蘇凌離開的背影,覺得真是異常的蕭索。
這大半夜的,帶着僅剩不多的股份上門換錢,被狠扒了一層皮,任誰都不會有精神。
而蘇凌,較之來時就不算挺拔的身子,現在的後背佝僂的更厲害。
他今晚卸下了很多東西,卻也揹負上了更多的壓力。
看着往日風光無限的蘇凌,曾經蘇夫人還揚着高傲的頭顱鄙視她,可如今,卻如枯枝楊柳一般,蕭蕭瑟瑟。
從相逸臣答應日後做蘇凌的盟友,到蘇凌的離開,伊恩一直沒有說話,眼皮低垂着,遮着目中的芒。
相逸臣在旁邊沒動,靜靜地等着伊恩開口。
等了很久,相逸臣擔心的想要先開口時,伊恩的嘴脣動了動。
“你……爲什麼要答應蘇凌,以後在他跟蘇遠爭奪時,會當蘇凌的盟友?”伊恩輕聲問,聲音乾澀的,恐怕不比剛纔的蘇凌差。
“恩恩,看着我。”相逸臣扶着伊恩的雙肩,將她轉向他。
可是伊恩仍舊沒有擡頭,心中刺痛的難受。
插.在心臟上的刺不多,卻是細細密密的刺痛,胃也忍不住的揪縮。
他明知道,她要對付蘇家的,不是嗎?
他明知道,她一直很介意姓蘇的,不是嗎?
到底是多大的情,讓他現在都還狠不下手?
伊恩咬着脣,有些氣了。
眼眶紅着,就連臉頰也因爲氣悶,憋出了紅暈。
相逸臣嘆口氣,看着她這模樣,心揪疼揪疼的。
這女人心裡的刺,還是沒有拔乾淨啊!
那麼她心裡的刺,就由他從現在開始,一點一點的往外拔吧!
“恩恩,你知道今晚蘇凌爲什麼會突然來找我,讓我買他的股份嗎?”相逸臣不答反問。
“爲什麼?”伊恩因爲疑惑,便擡起了頭。
相逸臣看着她泛紅的雙眼,心疼的叫了聲:“傻瓜!”
可他還是沒有回答她,又丟給了她一個問題:“你知道鍾玉怎麼會突然想到要綁架你嗎?”
伊恩眉頭皺了起來,自己的問題一直得不到解答,這男人反而又丟給她更多問題,讓她有些着惱。
可是畢竟,伊恩是很聰明的,意識到有可能這些事情,都是可以穿成一串的!
“有人在後面給她支招?”伊恩試探的問道。
不是她看不起鍾玉,只是那個女孩的智商實在是有點上不了檯面。
相逸臣笑着點頭,食指的指腹輕輕地揉着她的眉心,直到她眉心的結漸漸地鬆開。
她的小臉在他的掌中捧着,就像是個瓷娃娃,看起來那麼的小巧易碎。
“你是當場聽的她跟薛凌白的對話,你覺得那些話,那些條理,是她能說得出來的嗎?”相逸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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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晚了,所以更的也有點晚,所幸趕在九點半更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