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送別

開什麼玩笑……”

見菲利克斯驟然間如此乾脆徹底地敗北,唐憶一時間瞪大眼睛,吶吶地變成了結巴,沸騰的鼓掌與嘶喊聲中,紅髮的朱莉安娜首先如炮彈一般的衝了出去,而在賽場另一側,一道身影挾着巨大的風壓與氣勢而來,卻是突然現身的芭芭拉,此後,克莉絲汀娜、芙爾娜等人紛紛衝了過去。由於賽前的約定,此刻裁判已經上場準備宣佈“幻火”隊的勝利,而在身邊,則只是文森特戲謔般的喃喃低語。

“……這下就沒機會教訓那個愛德華了,菲利克斯一定很惋惜吧。”

口中的語氣輕鬆無比,然而當唐憶轉頭過去看時,卻見文森特比他更爲誇張地張大了嘴,驚愕、悲痛之情躍然臉上,片刻後,兩人保持着同樣悲傷的神情笨向正在做着緊急治療的菲利克斯,間或小聲地低語。

“你們兩個在搞什麼名堂?”

“爲了以後的一些事情比較輕鬆而已,多個準備,少個麻煩……”

“菲利克斯爲了這件事居然連愛德華那個傢伙也放棄掉了?”

“是啊,雖然有些令人惋惜……”

沒有了能與愛德華交手的機會,這大抵也是光神宮的設計,按照現在的比賽流程表,除非自己這個隊伍一路勝出到決賽,纔有可能跟包含紫琉璃執掌者的戰神宮參賽隊比試,這次比賽質量很高,場場以一敵四根本不現實。這時爲了某個原因而放下,倒也不足爲奇。

兩人跑到那被菲利克斯砸出來的大坑時,只見亂髮地少年渾身是血,已然暈厥過去,以芭芭拉爲首,數名治療師正在做着緊張的急救,朱莉安娜站在一旁呆呆地望着,眼中隱然有淚,唐憶皺了皺眉:“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吧……”

“放心吧。菲利克斯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陣仗了,他把自己保護得很好,看起來嚴重,但都是皮外傷。很快好的……”

就這樣,陰謀與暗殺交織的混亂局面中,說來突兀,在所有熟人都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唐憶等人的隊伍陡然便離開了精英大賽的這個舞臺,轉述給巴克那羅夏夫婦聽時,兩人的反應也有些錯愕,不過隨後便轉變過來。菲利克斯這人也不是百戰百勝地武神,遇上強敵會戰敗也是正常的事情,只要沒有大礙也就罷了。至於文森特菲利克斯兩人使詐故意戰敗的內幕。唐憶卻隱瞞了下來。

不過。也就是在菲利克斯戰敗的第二天。一項秘密消息悄悄地從光神宮傳了出來:就在三月二十七日,巴克那羅夏生日地那一天。在比索倫斯公國首都埃博斯,半獸人的蹤影第一次明確地出現在這片大陸之上,比索倫斯國王帶領軍隊英勇戰鬥,然而終究不敵以獸族天可汗、智慧祭司爲首的三十餘名超階武力,一日之間,皇宮慘遭血洗,死傷數千。

由於埃博斯離阿特羅卡帝都的距離,這個消息在幾天前才通過光神宮最快地消息渠道傳過來,首先自然是做了封口的處理,然而由於事情實在太過震撼,只壓了幾天,便在高層中傳播開來。

而在兩天之後,光神宮便通過正式渠道向各國代表公開了這件事,同時公佈的,還有一項光神宮空間魔法師團的勘察研究結果:半獸人這支精英武力地出現,事實上打開境界隧道時聖託亞便有了一定的警覺,後來昆恩堡的事情傳出,配合境界隧道開啓地魔法波動,光神宮才初步判定半獸人會有動作,在急速將消息傳往大陸各處地同時也派出了大量地勘察隊伍,如今已經初步確定,境界隧道的開啓地點是在大陸西南與蠻族交界地卡梅隆山脈,而如果要再次配合蝶宮魔法波動開啓境界隧道,並且要容納大軍通過,最近的機會是在兩年之後,地點同樣是在卡梅隆山脈北側十二公里的範圍之內。爲了證實這些判斷,如今已經有兩隊擁有超階武力的主精靈隊伍被半獸人先鋒隊屠殺了。

這個消息的公佈,意味着與半獸人大軍第一戰的時間、地點都已經確定,由此以來,如今十七國聯盟做出的大部分協商也得進行改變和調整,也就是說,除了某些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適用的經濟軍事措施,其餘大多的針對半獸人可能進軍路線而預備做的防禦要塞、據點,都得做出重新的規劃,而要做出這樣影響全盤的規劃,各國的代表基本上都得派人回國,做出更爲細緻合理的計劃後,才能將這次的會盟進行到底了。

這樣的變故,使得談判再次進行的時間,要足足押後兩個多月,但總的來說,有了敵人的情報,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半獸人前鋒踏足這片大陸的事情,被酌情於民間,三十多名超階武者的隊伍,如果能夠默契配合,是一項無比可怕的力量,然而既然還有兩年多的時間,如果聖託亞全力出手,配合整片大陸的武力,未必不能將這幫傢伙殲滅在半獸人軍隊到來之前。據說光神宮也已經在積極聯繫參與精英大賽的高手們,預備組成一支

級強者組成的強大隊伍,對抗即將到來的威脅,這個而出,頓時民間的呼聲一片高漲。

終於有了明確的目標,彷彿一切應付半獸人的反應都變得明確清晰起來。不過,就在民間積極動員的同時,唐憶等人就陷入了相對無聊的境地,中樞部的事情不再插手,精英大賽沒必要再參加,菲利克斯渾身纏着繃帶在養傷,文森特似乎也沒有什麼出門的打算,除了唐憶每天去一次王蛇之城又回來,一羣人全都變成了不理世事的宅男宅女,每天窩在一起比賽當時貴族圈中一種比較流行地紙牌遊戲。儼如現實社會中的退休老人或家庭主婦,每日裡麻將牌九就是一天。

然而無論如何,那是何等幸福快樂的一段日子啊,如果沒有橫亙在心頭的那些隱憂,那甚至是唐憶心目中最爲完美的一段時光了,即便與當初跟小雪一塊的時光相比,恐怕都不會遜色。相熟的朋友們都在一起,每日裡無聊地打打牌,開開玩笑。文森特的惡作劇、菲利克斯的笑話,芙爾娜輸牌之後被罰地笨拙舞蹈,克娜跑上跳下興奮的搗亂,暴風與怒加在可以看到的地方懶洋洋的打盹。小雪安靜沉睡。有一天晚上大家燒烤,互相表演節目,灌酒,最後喝得爛醉如泥。第二天一整天頭都是疼地,那是唐憶第一次喝成那種樣子……外界的一切都不必參與,一切都不用管,如果在數十年後還會有同樣的日子。那毫無疑問是最美麗的人生了。

不過,那樣地日子裡,偶爾出現的不和諧因素。也是有的。菲利克斯詐敗的那天。朱莉安娜在一旁靜靜地哭泣。然而在那之後,她卻與拉成了好朋友。當然。更準確地說法應該是拉儼然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兒媳人選,每天都邀請她過來玩,陪伴養傷的菲利克斯。

然而每當這個時候,菲利克斯則往往是大喝着讓她離開,那並非是像以往那般罵過就算,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在這件事上,菲利克斯地態度相當認真,什麼惡毒地語言都毫不留情地說了出來。大多數地時候,朱莉安娜似乎都將他的話語完全無視掉,忙着跟大家打招呼,玩在一起,但偶爾也會有避不過去地時候,芭芭拉每次見到這樣的事情,都會大聲的斥責菲利克斯,並且要求道歉,此時的母子兩人,完全沒有平日裡那種互相遷就的態度,往往便是爭鋒相對的大吵起來,甚至可以升級到彼此都面紅耳赤,聲嘶力竭的地步。

以往衆人也曾經看到過類似的事情,當子女到了一定的年級,父母要求子女結婚,然後子女不滿意對象人選,大吵的事情也算常見。然而這時的吵架,卻委實有些詭異的氣氛在其中,這對母子平日裡雖然也有鬥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們的感情相當之好,而菲利克斯對於朱莉安娜不僅沒有惡感,某些地方甚至還很感激,至少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唯獨這三人混在一起時,菲利克斯的態度就變得無比惡劣,芭拉則是異乎常態的堅決,至於朱莉安娜,卻也是打定了主意懶上菲利克斯,無論如何不肯走,卻也有一次,這對母子吵架之時,她默默地站在一邊聽着,默默地流出眼淚。第二天,衆人原本以爲她受到了傷害,誰知道她又是若無其事地被邀請過來,無論怎樣被斥罵都是無動於衷。

縱然這樣的態度稱得上死皮賴臉,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女人愛慘了菲利克斯,而菲利克斯趕她的原因也並非因爲厭惡,於是不久之後,衆人也就接納了她成爲朋友之一,偶爾菲利克斯再發脾氣,大家便羣起而攻之,說些:“她是我們的朋友,關你屁事。”之類的話,隨後菲利克斯也就沒了言語,但對上朱莉安娜時,卻總是沒什麼好臉色的。

四月份的後半月,就在這樣的氣氛中漸漸過去,只是在四月底的時候,有一天從王蛇之城回來,途中遇上了黛西公主的車架。說是遇上,倒像是黛西公主特意在路上等着他。兩人下了馬車,支開僕從,在上一次去過的咖啡廳裡坐了一會兒。時間是傍晚,夕陽西下,灑下滿街金黃的氣氛,鋼琴聲在咖啡廳中流轉,有很好的氣氛。

“說起來,還有兩天就得回去了,大概兩個多月之後才能再過來。”坐下之後,這是黛西公主說的第一句話,此時的她穿着一件點綴綠花的白底長裙,布料柔和輕盈,雖然舉手投足之間仍然有種爲將者的利落與英氣,但總的形象上來說,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呃,那麼……一路順風。”

“謝謝。”黛西笑着點了點頭,喝了一口咖啡,隨後擡頭說道,“很厲害、真的很厲害……”

“啊?”

“我是說天下布武。”黛西明亮地眼光望定了他,讚歎地搖着頭。“那次答辯會後,就一直沒怎麼機會說過話吧,不過……我爲上次在這裡說過的一些話而道歉,真的,我太過冒昧,錯得很厲害。”

“呃……

對方瀟灑磊落的態度,唐憶怔了一怔,隨後笑了起來什麼,老實說我很感動,你說的都是實話,如果沒把我當成真正的朋友。你大概是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的,我很榮幸。”

“朋友嗎?”黛西喃喃地重複了一遍,“那倒未必哦,我是不清楚朋友什麼的。我和我哥哥那樣地,應該纔算是朋友吧,對你,我可是當成對手來看待的哦。”

“啊?對手?”

“沒錯!”黛西點了點頭。“老實說,哥哥想要招攬你的那些話,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有些傻吧。但是在當時。可有大半都是我建議的哦,哥哥他說你生性淡泊。多半是不會這樣過到我們這邊來地,我還是讓他試試說一下。但是你拒絕之後,我倒是真正的放下了一顆心,總的來說,我把你當成對手了,你可別讓我失望啊,我會成爲塞靈格最厲害的將軍,然後你在這裡打敗什麼沃爾,什麼伊夫利特地,大家統領大軍,在半獸人的戰場上一決高低,怎麼樣,很令人嚮往吧?”

唐憶的目瞪口呆中,黛西撲哧地一笑:“呵呵,算了吧,嚇你的,鬥了那麼多天地嘴,結合衆多的資料,我大概也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了,你大概對這些東西沒興趣吧,算啦,你能寫出《天下布武》那樣地東西來,我是沒什麼資格指責你了,但無論如何,我是隻會把你當成對手,而不會當成朋友地,半獸人就要來了,或許有一天,你會感覺到責任之類地東西,在大家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呢,到時候,如果有可能地話,去塞靈格找我吧。”

她喝了一口咖啡,唐憶依舊好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方纔笑着點了點頭:“嗯,如果有可能的話……不過,我是隻會把你當成朋友,不會當成對手的,因爲……如果真有機會,你就會知道,戰爭之上我其實一無是處。”

“知道你很低調,但是這樣就虛僞了哦。”黛西翻了個白眼,“算啦算啦,人各有志,不過,你可以跟凱瑟琳夫人說說,經濟方面的協商,我們這邊不會有太多的改變了,一切會按照說好的進行,請她放心吧。另外,當然啦,我哥哥曾經對你說的那些話,隨時都是有效的,塞靈格的大門永遠爲你開着。”

“嗯,謝謝。”

似乎兩人之前的來往都是爲了公事,偶爾鬥嘴,插科打諢,遠沒有今天這樣的正式,隨後便沒了什麼話說,靜靜地喝了幾口咖啡,唐憶驀地笑道:“嗯,你就要離開這裡了,也沒什麼好送給你的,這樣吧,爲你表演我最拿手的東西,不過,可別又說我不像男人……”

他說着,起身離座,走到咖啡廳裡側的鋼琴前,與那琴師說了幾句,隨後琴師離開了座位,唐憶坐上去,輕按了幾下琴鍵,聲音隨着小型的擴音法陣傳了出來。

“嗯……還有兩天呢,我的一位朋友黛西小姐就要離開帝都,在這裡,將這首名爲《送別》的曲子送給她,祝她一路順風……”

隨後,輕柔而婉轉的鋼琴聲緩緩流瀉而出,咖啡店外夕陽如綢,在行人、街道間灑落滿地的彤紅,那柔和的歌唱聲便在這樣的光景中淡淡響起,繞出一片寧馨的氛圍,咖啡卓旁,身穿碎花白裙的女子雙手撐起下巴,靜靜地聆聽着。

長亭外,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撫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

“聽不懂呢……”不久之後,兩人站在夕陽落下的街邊,互相道別,“但真的很好聽,我會記得這首曲子的。”

聽着黛西緩緩哼唱起方纔的旋律,唐憶笑了起來:“有時間的話,下次告訴你意思,還有哦,說出來別生氣……今天的裙子跟平時的你很不像呢,不過很漂亮。”

黛西燦爛地一笑,拉了拉裙襬:“哥哥跟我說的,女人應該學會在厲害的男人面前表現出柔和的樣子,而不是一味的針鋒相對……那麼,真的再見嘍。”

走出幾步,黛西並出兩指在額頭上一劃,行了個標準的塞靈格軍禮,那一瞬間,唐憶發現她再度便回了那個英氣逼人的女將軍,即使是柔和的白裙,也無法改變這凜然的氣勢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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