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爲什麼會選擇自殺?選擇自殺的人是懦弱的行爲,還是對於死亡的無畏?
對此,那說法是什麼樣的都有,也沒有一個能夠確定的說法;
自殺是懦弱的行爲,因爲這個連死亡都不再恐懼,那麼這還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偏偏卻選擇結束生命,這便是逃避,這就是懦弱;
以渝閒來說,那更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或者說是以渝閒的經歷來說,幼年的他只是街邊的一個小乞兒,每天所面對的是與城市完全不相融合的生存狀態,以那幼年的生活便體會着什麼是人情冷暖;而後更是被人販子當作貨物一樣的販賣,也是在那年幼的時候,渝閒便經歷了第一次的殺戮;
或許渝閒真如江湖傳說的那般,是一個暴君,從不將人命放在眼裡,甚至有些嗜殺的味道;因爲這渝閒從入主南公館之後,這經常性的因爲某些小事便將那誰給拖到街面上給宰了,整個就是一個暴君德性;
可是這要說起來,那真的是渝閒的本性嗎?
人性本善,沒有人天生就那般冷血,那般天生就喜歡殺戮的;以渝閒的喜怒無常,或者說有些嗜殺,那不過就是年幼時他在殺戮的時候所明白的那麼一個法則,殺戮可以換回一口飽飯吃;
雖然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邊,渝閒過着的是那物質豐富得再不用爲一碗飯去殺戮活着的生活,變成了那麼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少爺;只是有些經歷並不是那般換個生活換環境就能夠徹底改變的,那或許只是暫時的忘記而已;
後來在江湖爭鬥,渝閒再次沾染着鮮血;也再次拾起了那個在年幼時認定的法則,殺戮可以換回一口飽飯吃;而文黎的出現,才真正的讓渝閒有所改變;
或者說是文黎的出現,讓渝閒明白在這世上不僅僅是有口飽飯吃就是最好的生活,這世間還有着許多的東西是去值得擁有並且珍惜的;也是文黎讓渝閒明白人生在世,並不僅僅是殺戮可以換回一口飽飯吃,還有感情,包括親情愛情友情等等很多很多值得去珍惜的東西;
可以說是文黎的出現成就了渝閒,讓渝閒卻擁有着那麼多;可是文黎卻並沒有能夠陪着渝閒走到最後,或許是文黎的死亡讓渝閒在明白許多之後,擁有許多之後,然後再突然間的失去所有;
一個人如果什麼都不曾擁有過,不曾懂得的話,那麼也就是稀裡糊塗的過完人這一輩子;可是如果曾經擁有過也懂得過,那麼再失去一切的話,這個人鐵定得發瘋;
渝閒便是這樣,或許老爺子收留他,給他好的生活,那麼渝閒也會懂得感激,卻未必會懂得老爺子給他的那一切倒底有着怎麼着的存在意義,渝閒也就會是那般繼承家業,再有着大姐他們的照顧下,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孩子結婚,然後就守着這份家業的過完這一生;
當然,要守着這份家業,那肯定會有着許多的紛爭;不過呢,以渝閒的手段心計來說,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不就是算計殺戮嗎,這個本座還不認字兒的時候就會了的;
可是文黎的出現,讓渝閒再無法這般的過;不是文黎的出現給打亂了渝閒的生活,正好相反,文黎的出現讓渝閒懂得了許多他曾經不曾懂得的事,讓渝閒真正的活得像個人;
以此,可以想像文黎的死亡對於渝閒來說有着怎麼樣的打擊;那不僅僅是他渝閒的愛人死了,而是他的整個世界都毀滅了;也正是因爲這樣,渝閒在那個混亂的夏季裡邊給完全的失去了理智;
而更嚴重的是,文黎讓渝閒所懂得的那麼些東西,也在那個混亂的夏季裡失去,大哥大姐的死亡,秦爺爺和十三兒的死亡,以及那麼些一塊長大的兄弟們的死亡,這些都是文黎讓渝閒明白他們在生命裡有多重,可是卻都已經失去了;
一個人好容易才懂得的事,卻在瞬間失去,還有什麼比這般更大的打擊;也是這樣的打擊讓渝閒失去活着的意義,而去選擇結束生命;
當然,事情也不是說着這樣的簡單,現實是還有着許多的事是需要考慮的;比如說文黎還有着父親母親,這也是文黎讓渝閒懂得的親情,也正是因爲這般渝閒才能夠活着到這鬱林清堡,那不過只是在結束生命之前做最後他所應該做的事;
或許會說,渝閒既然懂得這些,那麼在這時候還活着的人之中還有渝閒和宋君這般對於渝閒來說同樣是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甚至是他渝閒與文黎還有着一個女兒,難道渝閒不懂得就算是爲了女兒也應該好好的活着嗎?
要說起來呢,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可是這些都只能是在冷靜或者說還保留着理智的情況下才會去想的事,也許看着是個人都應該懂得該怎麼做,那隻說明有這般理智想法的人,與着渝閒都沒有太大的關係,或是不曾經歷過那個混亂的夏季;
就連宋君都明白渝閒爲什麼要選擇結束生命,而宋君勸解渝閒的說法,也絕對不是這個所謂理智的道理,因爲宋君也是從那個混亂的夏季裡活過來的,所以她懂得渝閒爲什麼這般做,也沒有去瞎扯淡的什麼道理,只非常簡單粗暴的一個理由,既然叫了本座一聲大姐,那麼就得聽話;
在渝閒將文黎他們倆兄妹三人的骨灰盒交給老爺子之後,渝閒沒有再說什麼;或者說從渝閒到鬱林清堡,再見到老爺子,這整個過程之中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扯淡什麼對不起之類的,這人都死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扯什麼閒淡還有用嗎?
沒有用的;既然沒有用,那還不如不說;因此,渝閒雖然是還有着那般悲痛得哭了,可是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看到老爺子那般老淚縱橫的時候,感覺到了老爺子的悲痛,也讓渝閒最後的做下結束生命的舉動;
只是這渝閒雖然是有着這樣的想法,可是宋君同樣知道渝閒在想些什麼;或者說渝閒叫了宋君這麼些年的大姐,那也不是叫了耍兒的,以宋君這個做姐姐的來說,對於渝閒的瞭解,也算是透徹;
所以,在渝閒擡手向他的自己的喉結處伸去的時候,宋君便非常簡單粗暴的將渝閒給一腳踹翻在雪地裡,然後便是一頓暴打;
以渝閒來說,他要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不需要什麼刀槍的;只需要他那雙讓女人的嫉妒的白皙細嫩的手向身上那看似隨便,卻足以致命的地方隨意一擊,這便可以結束生命;
這也算是老爺子多年調教的功勞吧,知道人的身體上那些地方是隻需要輕輕一擊便可以導致瞬間死亡的;而宋君雖然沒有接受過這樣的調教,可是這麼些年相處下來,特別是在渝閒重新踏足江湖之後的表現,早就知道渝閒那在園子裡看似廢物點心的模樣,實際上只是因爲他渝閒這隻要動手,那便是致命的;
或者說那時候的渝閒還年輕,出手不知道輕重;所以纔會有整個園子上下都認爲的那般一個廢物點心的紈絝少爺;
當然,這宋君能夠及時出手阻止渝閒,那也是因爲一直都防着渝閒會有這麼一出來着;所以呢,在宋君與渝閒回鬱林清堡的一路上,那還真是寸步不離的跟着,生怕渝閒會做出什麼舉動來着;
而在這時候,渝閒跪在那鬱林清堡外面,宋君也就跟着站在渝閒身後半步的距離,這樣的位置也是最方便宋君出手的;當然,宋君這樣守着,也是有着防着鬱林清堡會有渝閒做出什麼些瘋狂的舉動,畢竟對於這有着老年喪子之痛的人,那還真就說不準;
在渝閒擡手的那一剎那間,宋君這一直都是盯死着的,沒有絲毫的遲疑便出手,一腳將渝閒給喘地上;而緊接着也跟本沒有給渝閒反應的時間,便在哪兒粗暴的對渝閒進行打擊;
這倒不是宋君心狠,只是因爲她知道渝閒這般的舉動代表着什麼,而以她身爲長姐來說,那是絕對不會允許渝閒有什麼意外發生的;或者說宋君知道以渝閒的身手,這她自己還真就還打不過渝閒,也就在哪兒不間斷的打擊着;
宋君呢,理智告訴她這時候應該將渝閒給毒打一頓;可是這畢竟是她的小弟,也同時知道渝閒是死志已明;這樣一來,更是有些火氣大,而更多的卻是心痛;
心痛渝閒會走到這樣一步,雖然早就有想到過,可這想到卻未必能夠接受;同時呢,也心痛在這時候宋君自己對渝閒的毒打,要知道這可是她的小弟,雖然不是那血脈,卻更勝於血脈親情;而且這渝閒是她看着長大的,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宋君可從來沒有對渝閒出過手,甚至連重些的話都沒有說過,現在呢卻這般的狠下心來對渝閒進行打擊,這心中的疼痛那是可想而知的;
在宋君含着眼淚,心中疼痛之極的打擊着渝閒的時候,這時候所想到的是從渝閒隨着老爺子回來那天,到現在這麼些年的點滴;
記憶裡,那時候的渝閒好小哦;當然這是因爲渝閒有着個頭上的硬傷,所以這打小看上去就是比小弱小的;
宋君記得那時候的渝閒看上去很是瘦弱,瘦弱到那寒風稍微大些都能夠將他給吹走;這是宋君的記憶裡對渝閒最早的記憶;
只是在最初的記憶是短暫的,記得那時候老爺子將渝閒交給她,讓宋君安排渝閒的住處,安排侍女之類的時候,竟感覺到有些寒意;那時候的宋君,身爲長姐已經在處理一些園子裡的事務,所以如渝閒他們這般被老爺子收留回來的幾個小點的孩子,那都是宋君照顧的;
而在宋君感覺到渝閒身上那有些侵骨的寒意時,很清晰的知道,那不是因爲天氣的原因;雖然渝閒隨着老爺子回園子的時候正是冬季,也是一個山裡最常見不過的陰雪天氣;以山裡的冬季來說,似乎永遠都是溼冷的,無論什麼時候都有着揮之不去的陰冷;
可是,宋君可以肯定那不是因爲天氣的原因,而是從渝閒身上的散發出來的;那麼一個才幾歲的孩子,身上竟然有着那般陰冷侵骨的感覺,不由得讓宋君有些寒意的時候,也充滿着好奇;
究竟有着怎麼樣的經歷,纔會造成這樣一個才幾歲的孩子身上有着那承冷侵骨的寒意;那時候的宋君不知道,不過呢卻對於渝閒有着格外的用心,這也是渝閒與宋君之間的感情要比其他人來得更深的原因之一;當然,後來的宋君是有知道渝閒都有經歷過些什麼,也爲此更是寵溺着渝閒;
時光轉眼一晃,渝閒長大成人,也成爲了當家的家主;再爲着老爺子爲着家族跑去爭那麼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結果弄成現在這般模樣,連活下去都無法做到;
宋君心痛,卻不得不狠下心來毒打着渝閒;對於這姐弟倆在哪兒上演的戲碼,老爺子與牧姨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在看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時,在原本的那份悲痛之中給抹得更加的深沉;
或者說這都能夠看得出來渝閒有着比他們更加悲痛的模樣,也在宋君出手的時候便明白渝閒是要做什麼;以此,也算是能夠理解渝閒此時此刻那心裡的疼痛;不過呢,卻也沒有說什麼,因爲老爺子的那份心裡的疼痛,並不是你渝閒在那兒結束自己的生命就能夠抹滅的;
當然,老爺子也是能夠明白渝閒確實是因爲文黎的死亡而經受不住打擊,這纔會有着輕生的舉動;而並沒有去認爲那是他們渝家爲了逃避什麼而在哪兒唱的一齣戲,這算是老爺子能夠給渝閒唯一的安慰;
只是老爺子沒有做過多的停留,或者說在明白渝閒有着怎麼樣的想法,並付之行動之後,老爺子的心裡其實並沒有對渝閒有太多的責怪;或者說以他們這樣的家世的子弟來說,這般的結局可以算是意料之中,因爲老爺子他們這一輩,也並不只有他一個人,還有着其他的兄弟姐妹,只是都因爲那麼些亂七八糟的原因,早已經不在了;
所以,老爺子在心裡其實並沒有太過責怪渝閒;當然,要說沒有絲毫的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這意料中的結果來得太快,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再加上這人上了年紀了都,卻經歷這般的喪子之痛,而且還一次就三個,這樣也就不要指望老爺子還會安撫一下你渝閒,或是這渝家隨行的人;
老爺子能夠做到不再追究渝家的任何事,只是捧着自己三個子女的骨灰盒,有些黯然的離開,已經是這前朝皇室或者說這把年紀所磨礪出來的難得的寬容了都;
在老爺子與牧姨默然的離開之後,宋君並沒有停手;因爲這不是做給鬱林清堡看的,而是渝閒的輕生的舉動確實讓她傷心,傷心這渝閒可以忍心丟下她們這些還活着的人,而選擇自己去死亡;
還好,這時候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被這股悲痛的氛圍給衝昏了頭腦;在老爺子與牧姨離開之後,這李歆便出手阻止了宋君,算是將宋君給拉開讓寒風給清醒清醒;
李歆其實知道宋君爲什麼能夠那般狠得下心來毒打渝閒,因爲她自己也有着同樣的傷心;傷心渝閒可以忍得下心來丟下她們這些還活着的人;
只是在李歆去察看着被毒打一頓的渝閒的時候,看到渝閒那滿臉的淚痕,卻又無法再去責怪渝閒什麼,特別是在將渝閒扶起來的時候,那從口中所噴出來的鮮血,印在那雪白的雪地裡,是那般的刺眼;
倒是這渝閒,在被李歆給扶起來的時候,沒有去管這也不知道是心裡的傷還是身上的傷所噴出來的鮮血,反而是在李歆的攙扶下,跪倒在宋君的面前,同時只有一句話,將敏兒交給老爺子;
對此,宋君其實早就有想到的;或者說這從敏兒出生以來,渝閒從來就沒有去過問過;直到這臨起行前,渝閒纔去看他自己的女兒;而宋君也是從渝閒看着敏兒的那般神情之中,第一次看到了渝閒對於他與文黎的這個孩子的慈愛,看到了心中那般的不捨;
於是,在渝閒要帶着敏兒同行的時候,宋君便知道渝閒要做什麼,那是要將敏兒送回鬱林清堡;
不過呢,宋君倒是可以理解渝閒爲什麼這樣做;
老爺子總共四個孩子,除開文萍出嫁有一個女兒之外,剩下的文盛與文晨雖然是已經結婚,可是卻沒有孩子;現在呢,老爺子一次失去三個孩子,其打擊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宋君知道渝閒的用意,那就是用敏兒給老爺子帶來安慰,或者說讓老人家有活下去的理由,也可以算是一種慰藉;
以此,宋君雖然也是萬般的捨不得他們渝家這唯一的下一代的孩子就這樣的離開他們,可是這將心比心的來說,老爺子比他們更加的可憐,更加的需要活下去的理由;
在渝閒跪倒在宋君面前,就這麼一句話,宋君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將敏兒從劉慶的手裡接過,然後也不再理會渝閒,就抱着敏兒進了鬱林清堡;
隨着宋君抱着敏兒與劉慶一起進了鬱林清堡,渝閒便讓李歆扶他起來,並且要求立即離開;
對於渝閒這般的說法,李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渝閒給攙扶着上車,然後帶着他們漠府的人離開了鬱林清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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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宋君出來的時候,沒有見着渝閒和李歆,也大致明白渝閒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在這時候離開山城離開草原,到大漠裡靜一靜,其實也挺好的;
想着這些,宋君也沒有再做停留,有些不捨的離開了鬱林清堡,趕回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