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夏花絢爛,同時這夏季也應該是一個美好的季節;
而對於伍標來說在這炎熱的夏季裡,還得跟着老爺子在這大漠之中穿行,雖然這輛車的空調效果還挺不錯,車內並沒有太過炎熱的感覺,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夏季是一個美好的季節,更找不到關於夏花的絢麗,有的只是那起伏無盡的沙丘;
不知道爲什麼,伍標從後視鏡裡看着有些疲憊的老爺子,這心裡總是有些不是滋味;
在伍標的記憶中,他的父母是什麼樣,其實是沒有記憶的,只是從家族裡的其他人口中知道他的父親是老爺子的兄弟,一次很平常的外出,然後就沒有再回來;從他有記憶開始,就是老爺子將他帶在身邊,與那個他稱之爲大小姐的李歆一起接受一些亂七糟八的訓練;
而隨着年齡的增長,伍標開始跟在老爺子的身邊;這是讓家族裡所有人都羨慕的事情,因爲能跟在老爺子身邊,那就是老爺子看重的人;
對此,伍標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因爲在伍標的心裡,老爺子就是他的父親,雖然兒時老爺對他的調教讓他極爲的痛苦;可與在一起的還有李歆,而伍標也知道李歆是老爺子的長女;
而正是因爲老爺子對伍標與李歆倆人的單獨調教,讓伍標覺着老爺子是將他當作自己的孩子的,因爲李歆是老爺子的女兒;而且老爺子只對伍標與李歆作單獨的調教;所以,在伍標的心裡,老爺子就是他的父親,而與他一起接受調教的李歆則就是他的妹妹;
當伍標長大成人之後,他便接替了老爺子身邊的職位,成爲老爺子的侍衛長,也是貼身侍衛;而據已經長大成人的伍標的瞭解,老爺子的侍衛長所代表着的地位是什麼,也是清楚明白的;
這李家老爺子的侍衛編制是標準的軍式團級編制,因此這老爺子的侍衛長也被稱之爲團座;而這團座,那在這大漠裡或者說整個西域所代表着什麼樣的地位,這是不需要多說什麼的;
而且這伍標還這樣的年輕,比李歆也大不了幾歲,卻擁有着如此地位;這其中的意味,伍標自然是清楚的,因爲他是老爺子的孩子,雖然老爺子從未有要求他對老爺子有什麼特殊的稱呼,或者說要求他拜認老爺子爲義父之類的,但伍標早已在心底認定他是這家族的一員,是老爺子的最疼痛的孩子;
或許吧,正是因爲伍標這樣的認知,在這幾年間老爺子開始對家族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經常的顯得有些疲憊;而這一切伍標是看在眼裡的,也是有些酸澀的;
曾幾何時,老爺子還帶着他在這大漠裡穿行,所到之處無不受到仰視;而在那時的伍標心裡,老爺子就是這大漠雄獅,高貴不容侵犯;
而這似乎只是轉眼之間,突然間就發現老爺子似乎真的老了;每次出行的時候,總是顯得很是疲憊的在後座上昏昏欲睡,再沒有那大漠雄獅所應有的堅毅,剩下的只是一個平常的老人;而平常的老人在這大漠裡穿行,總是艱難的;
或許是因爲伍標的心緒不寧,這駕車的都知道,開車的時候是不能分神的;偏這伍標卻有些失神,這一個沒留意,這車便偏離了公路,一下給衝到一段低矮的沙丘下邊去了;
而在伍標偏離公路給衝到沙丘下邊的同時,這隨行的後續車隊也趕緊着停了下來;別人不知道那輛車裡坐的是誰,可他們都是老爺子的隨身侍衛;這老爺子的車給偏離了公路,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於是便趕緊着停了下來;
幾乎就在侍衛停下車的同時,這車便被一枚火箭筒發射的炮彈擊中,發出巨大的響聲,同時這車輛也給炸開,火紅的烈焰在瞬間竄燃,在這無盡的沙漠中顯得極爲耀眼;
隨着這突然的襲擊,這伍標也懶得去理會這襲擊者在哪兒,只是迅速的將老爺子從車裡拖出來,靠着沙丘的掩護,迅速的遠離車輛;
不過,這伍標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這剛將老爺子從車裡拖出來,還沒有來得及離得太遠,這襲擊便再次到來,準確無誤的擊中老爺子的座駕;同時,這車輛炸開的氣浪,將伍標與老爺子給震得遠遠的;
與此同時,這隨行的侍衛們也反應過來,朝着襲擊的方向開始射擊;同時也將老爺子與伍標給護住,按照平日的訓練迅速的給組織成防禦;
隨着防禦的形成,侍衛們開始組織起攻擊,同時也將李標給弄醒過來;而老爺子卻已昏死了過去,這些侍衛也不敢怎麼去將老爺子給弄醒,只是看着老爺子還能喘氣兒,這便算是暫時安全;
要說這四零火箭炮的攻擊,還真有些威力,震得伍標這耳朵邊上就像是在唱大戲一樣,熱鬧非凡,甚至都聽不清楚這些侍衛在嚷嚷着什麼,只是從表情口形判斷出是在對他大聲的嚷嚷;
就此時的伍標來說,這襲擊還真是有些突然;
本來這趟隨着老爺子出來是到邊境與境外的一個軍閥談一筆軍火買賣的,而這樣的買賣原本應該是李歆來的,但前幾天李歆溜出去玩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在伍標的眼裡,這李歆還是一個任性的小妹;雖然這幾年以來李歆已經開始出面處理一些家族事務,卻還是如同兒時那般,喜歡偷着跑出去玩;這不,這前幾天又不知道跑哪兒玩去了,只得老爺子親自出面;
而因爲這幾年來老爺子明顯是有些疲憊了,而這次卻又是親自出面,還是在邊境談一筆大買賣,所以這一趟出來,伍標是格外的用心,一路上都做好了周全的護衛,也沒出什麼意外,一切都還算是順利;
當然,這也是老爺子威鎮大漠這麼些年,再加上這次的買賣又是老主顧,這也算是順利;
現在,這剛進入家族的直屬勢力範圍,卻鬧出這樣的事兒,這讓伍標很些惱火;
想着老爺子威鎮大漠,但凡江湖人有誰敢在這家族的直屬範圍鬧事兒,那都是活得不愛了;而眼下卻真實的發生了,而且很明顯的是衝着老爺子來的;
雖然這伍標的耳邊還唱着大戲,聽不到侍衛們都在嚷嚷着什麼,可這腦子卻出奇的清醒;如果不是他伍標分神,這車沒有偏離公路的話,那第一波的襲擊所擊中的便是他駕駛着的車;只是因爲他的分神,這才讓後邊的車承受襲擊;
而在這第一波襲擊之後,這第二次襲擊也很快的到來,快到伍標都沒能將老爺子給拖得太遠,便被氣浪給震昏了過去,這很明顯的是衝着老爺子來的;
可這其中也有一個問題,先不去管那些襲擊者是誰,他們是怎麼知道老爺子就坐在這輛車裡的,還能這麼準確的知道的;
這李家威鎮大漠這麼多年,那也不是白混的;對於江湖這一套,那自是清楚明瞭;雖然這李家在大漠裡是高高在上的,可這同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取代李家;因此,這李老爺子的每次出門所乘座的車輛都是不固定的;同時,這李家所用的車輛也是沒有車牌的;
或許正是因爲這般的謹慎,李家才能在這大漠之中存活下來,並且控制着整個西域;可是,現在卻有人這麼準確的知道老爺子所乘坐的車輛,而且還是在李家直屬控制範圍,這是很難讓人接受的,至少伍標就接受不了;
可當伍標將這些正全力應付這突然襲擊的侍衛給挨個看了一個遍,卻什麼也看不出來;與往日一樣,或者說與所有面對襲擊的時候一樣,全力集中於有素的護衛,標準的搜尋反擊,沒有任何的異樣;
或許是伍標想多了吧,雖然伍標還算是年輕,可也跟着老爺子身邊有些年頭了;而且老爺子的隨身侍衛都是老爺子親自挑選,然後交給老爺子最信任的人訓練的,這些侍衛的忠誠是應該可以保證的;
同時,老爺子這次隨行的侍衛也都是與伍標一批開始隨身護衛老爺子的年輕一輩,也就是說是與他伍標一起跟着老爺子身邊這麼些年了,伍標對這隨行的每一個侍衛都有着生死與共的兄弟情誼,所謂對每一個人都知根知底,相信他們是不會做出叛主的事來的;
除開這些侍衛,那還會有誰知道老爺子乘坐的哪輛車;
沒有人知道;
奶奶個爪兒,這就奇了怪了;既然都沒有人知道老爺子乘坐的是哪輛車,這襲擊還這麼準確;
正當伍標有些偏執的沒弄明白這其中是怎麼個事兒的時候,這侍衛們便拖着一個人過來;這是在伍標在猜測是誰動手的時候,侍衛們已經完成了搜尋反擊的作業,成功將襲擊者給逮到,不過卻是個死的;
當然,這也不能怪這些侍衛們;他們倒是想逮個喘氣兒的,只是這個襲擊者挺有種的,這不給打死,還逮不到;
在伍標還費勁的猜測是誰下的手的時候,這侍衛們已經按照標準作業開始了搜尋反擊;而以這幫訓練有素的侍衛們來說,這在第一波突然襲擊的瞬間慌亂之後,這很快的便組織起防禦;同時也開始分析情況;
從攻擊上來看,這像是四零火箭炮的攻擊;因爲在這大漠裡這四零火箭炮並不少見,或者說他們這幫侍衛都會玩這個,當然這也只是對於江湖人來說,平民還是平民,他們是不會知道江湖是怎麼個事兒的;
正是這些侍衛們自己也會玩這個,同時也對這大漠有着很深的瞭解,因此很快的便判斷出這是四零火箭炮的攻擊;同時,這兩次的襲擊有一定的間隔,也就是說對方只有一筒火箭炮,在發射之後,必須得重新裝填,以此推斷,對方的人不會太多;
同時,這四零火箭筒的有效攻擊距離並不遠,或者說這攻擊距離應該很近;於是這些侍衛們在組織起防禦之後,便朝着襲擊的方向開始搜尋;
要說起來,這李老爺子的隨身侍衛放眼於這大漠,那都是個頂個兒的好手,這很快的便找到了襲擊者所遺留下來的四零火箭筒;
而當侍衛發現四零火箭微的之後,還損失了好幾個侍衛才找到那個襲擊者位置,原本那小子還挺聰明,知道這火箭筒已經來不及裝填,已經放棄了;同時這腿腳還挺利索,跑得挺遠的,正遠距離的玩着狙擊;
對於老爺子的侍衛團來說,這些人不僅僅是擔任老爺子的隨身侍衛,同時也是家族最強大的力量,也是主要力量;因此,這侍衛團的成員平日都在這大漠裡橫行霜道;
而由於這西域是諸胡雜居,這衝突更是不斷,當然這都是小規模的衝突;大部分的勢力都臣服於家族,可總有那麼些不甘心的人;這也因爲這西域實在太大,而且還直通邊境,這條江湖道上,也着實有些複雜,什麼樣的人都有;
正因爲如此,這老爺子的侍衛團便負有這彈壓肅清的責任,而家族的其他生意則交由普通的江湖人負責,他們只負責爭鬥,或者說殺戮;
所以,這老爺子的侍衛團都屬於沒將這性命當個事兒的混蛋,特別是老爺子的隨身侍衛;因爲老爺子的隨身侍衛都是打小培養的,在成爲隨身侍衛之前,這都得跟着侍衛團的其他成員在這大漠裡橫行霸道,而且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能回到老爺子身邊,或者說不合格的早已化作這大漠的塵埃;
因此,這些侍衛們雖然突然遭遇襲擊,倒也沒有多大的慌亂;而且在找到襲擊者的時候還損失了幾個,卻也懶得去理會,或者說早已將性命看淡,並沒有因爲同伴的死亡而產生什麼動搖,依然有序的執行着搜尋反擊的標準作業;
至於這個襲擊者有多強悍,或者說是什麼專職的殺手,但在這大漠之中,也是架不住李老爺子的隨身侍衛們的圍堵的,沒能反抗多久,便被圍住;或者說要不是想要抓個活的,這早將那小子給解決了;
這些侍衛們並不僅僅是殺人不眨眼的莽漢,他們都是從這大漠裡拼命掙扎的勝出者;對於老爺子的突然襲擊,這也知道該逮個能喘氣的問問;而且憑着這老爺子隨身侍衛的自信,那就沒有能逮到活的,還不能從嘴裡問出想要知道的東西的;
當然,這只是這幫侍衛們的想法,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或者說完全不知道這李家老爺子的隨身侍衛隊在這大漠裡所擁有着的惡名;
在這大漠裡打混的人,誰不知道那李家老爺子的隨身侍衛隊是一羣什麼樣的混蛋,那都是吃人都不吐骨頭的大漠蒼狼,但凡落到他們手裡的人,那無論是在江湖裡有多硬氣的漢子,那都會變得比個小綿羊還要可愛;
或者正是基於這樣的認知,或者說這敢接刺殺李老爺子這活的殺手也知道被人給逮到活的,那會是什麼樣的下場,那都不是可以用生不如死就可以形容得了的;所以,這小子也算是有種,愣是耗光了這幫侍衛的耐心,或者說是有意找死,這才讓這幫侍衛只拖回這麼一具屍體;
而對於伍標來說,這下邊的人拖回來的是屍體還是能喘氣兒的,這並不重要;
除開伍標正陷入偏執的死角,沒有猜到是誰下的手,可也知道在這大漠之中,敢接刺殺老爺的這活的殺手並不少,特別是這幾年;
原因只是這李家掌控這大漠的時間太長,擁有的勢力太大,誰都想取而代之,同時又因爲老爺子已經上了年紀,對這大漠的掌控也不如以前來得嚴密;因此,在這大漠裡關於李老爺子人頭的份量還是很重的,而據伍標所知道關於老爺子人頭的價格,已經炒到九位數;
所謂利令智昏,那九位數的價格足以讓任何殺手冒險一試;當然,這幾年間伍標所遇到的刺殺確實也不少;可是,這每一次的刺殺都沒有這一次來得精準,第一波攻擊就精準到了老爺子的座駕,這纔是讓伍標最不能接受的;
而正在伍標有些難以接受的時候,老爺子也醒了過來;
可是,這老爺子雖然醒了過來,可這還不如沒有醒過來;因爲老爺子睜開眼的同時,這大口的鮮血也隨之吐了出來,這臉色也變得蒼白無比;
這在伍標看來,老爺子快不行了,或者說真的老了;而伍標的心裡也是鑽心的疼痛,疼足以讓人瘋掉;
而老爺子在醒過來之後,這也沒有去理會現在什麼情況,或者說跟本沒那精力去理會,只是讓伍標立即返回家族,這剛說完卻又吐出一口的鮮血;
伍標看着老爺子的模樣,這也是有些無言,也沒敢做做停留,立即便帶着老爺子趕回家族;只留下那還在燃燒着的車輛,還有那一具無名的屍體,或許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這大漠的塵埃;
不過,伍標卻沒那心思去管這些,只想着趕緊將老爺安全的將回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