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餘曼突然來了,我趕忙從餐廳出去。
彭子航正坐在沙發裡跟小睿睿玩遊戲,聽到餘曼的聲音,彭子航跟小學生偷玩遊戲就被老師發現了似的,立馬從沙發裡站起來,把遊戲往沙發裡一扔,看都不敢看餘曼,冷聲道,“我現在就走。”
我仔細看了看餘曼的臉,餘曼臉上的確沒有傷,看來真如喬煦白所說,打也是彭子航單方面捱打。
彭子航說完,轉身就要往大門口走。
餘曼起先是站在一旁的,可彭子航離她越近,她似乎越生氣。最後臉鼓成了包子,在彭子航要從她身旁過去時,餘曼突然站出來,擋在彭子航身前。
彭子航明顯嚇了一跳,停住腳步後,又快速的向後退了一步,與餘曼拉開距離。
餘曼氣鼓鼓的昂頭瞪着他,“我是鬼麼?看到我就跑,什麼意思!昨天晚上你怎麼不跑啊!”
彭子航眉頭輕蹙一下,“是你說以後當不認識的。”
“對,是不認識!”餘曼用一副不善的眼神盯着彭子航,“現在認識一下,我叫餘曼,你叫什麼?提上褲子就不認識人的渣男?”
餘曼顯然是心裡憋屈,在跟彭子航沒事找事。
我讓柯芸把小睿睿抱到樓上去,然後我走過去拉餘曼,“小曼,要是有人欺負了你,告訴我,我一定不饒他!”
話是對着餘曼說的,卻是說給彭子航聽的。
喬煦白從餐廳出來,掃了彭子航一眼,道,“子航,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不等彭子航說話,餘曼搶先道。
“那你這是在?”喬煦白看向餘曼。
餘曼瞪着彭子航,“我就是看他不順眼行不行!”
“那我走。”彭子航低頭看着餘曼道。
說完,彭子航側身想從旁邊過去,餘曼又不依不饒的往旁邊一堵,大眼睛蓄上一層淚水,“我還沒走,你憑什麼走!嫌棄也該是我嫌棄你!”
看到餘曼這樣無理取鬧,我覺得我和喬煦白猜對了。昨晚餘曼和彭子航發生了關係,餘曼自己覺得她還是愛蘇顧言的,可她卻跟彭子航睡在了一起。不是彭子航勉強的她,如果是彭子航勉強的話,以餘曼的脾氣能跟彭子航同歸於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着彭子航發小脾氣。或許她心裡並不討厭彭子航,正是這種不討厭讓她心裡不舒服。
彭子航眸光有些無奈,“我什麼時候說嫌棄你了?早上起來,打人的是你,警告我說,以後兩個人不認識的,還是你。現在你又……那你究竟想讓我怎麼樣?”
“我不想讓你怎麼樣!我管你做什麼,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聽餘曼這麼說,彭子航眸光微暗,點頭,“對,我不是你的什麼人!大家都是成年人,別太幼稚。讓開!”
說完,不等餘曼再說什麼,彭子航從餘曼身側越了過去。
我想叫住彭子航,卻被喬煦白攔住了。
彭子航走後,餘曼也沒多待,魂不守舍的找了個理由也離開了。
我擔心餘曼,有些不高興的對喬煦白道,“幹嘛不讓我叫住彭子航,他最後那種態度,實在太過分了。”
說到底也是他要了餘曼,怎麼整的他也不樂意似的。
喬煦白把我拉到他懷裡,幫我順着氣,道,“知道你心疼你的小姐妹,但你的小姐妹現在心裡有人,那個人不出去,別人就進不去。讓心裡那個人離開,過程雖然痛苦,但也是必須的。這是讓她想清楚,她真正喜歡誰的時候,我們幫不上忙。”
感情的事情我幫不上,但至少彭子航這個人如何,這點忙我還是能幫上的。
我向喬煦白打聽彭子航的事。
喬煦白告訴我,彭子航沒談過戀愛。
喬煦白不喜歡跟女人接觸是因爲有接觸性障礙,而彭子航完全是因爲性格。性格孤僻又冷,在少年班裡,也就同樣不喜歡熱鬧的喬煦白跟他走的近一些。
而彭子航的家世也比較簡單,父母離異,他跟母親生活。
“子航比顧言靠譜。”喬煦白道。
我點點頭,表示認同。
接下來幾天,我一直在等喬煦白有什麼計劃或者安排,結果他每天按時上下班,完全不提蘇顧言和雪兒訂婚的事情。
我問他,他就說他有安排,我不用擔心。尹正陽追查地下毒.品交易,有了進展,喬煦白除了處理公司的事情,還要管這邊,確實很忙,我也就沒纏着他,讓他告訴我他的安排是什麼。
餘曼和彭子航完全進入陌生人模式,即使偶爾在我家碰到,不管有多重要的事情,彭子航都會立馬走人,等到餘曼走了,他纔會再來跟喬煦白繼續商量。
我看着他倆偷偷看對方,卻又倔強的不跟對方說話的樣子,我都替他倆累。
這天,終於到了蘇顧言和雪兒訂婚的日子,晚上金辰大酒店設宴。
上午,我陪餘曼去諸蔚明的店裡,拿餘曼定製的禮服。走到商場大廳時,正好碰到了一個人在逛商場的雪兒,她身後跟着兩個身穿黑西裝的保鏢,此時兩個保鏢手裡提滿了各種商品的紙袋子。
雪兒身上穿着一線品牌今年春夏最新款的連衣裙,外面套一件米色的風衣,腳下一雙最新款的高跟鞋,包括頭上的頭飾,脖子裡的項鍊,都是一線的品牌。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富貴氣,不過穿衣風格卻是跟吳雨霏越來越像了。
餘曼看到她,暗罵一句,“媽的!出門沒看黃曆!”
罵完,餘曼拉着我本想繞開雪兒,可雪兒看到我倆卻迎了上來。
“姐姐,姐姐,好巧哦。”雪兒擋在我和餘曼身前,十九歲的年紀,滿臉的膠原蛋白,畫上模仿吳雨霏的妝,巧笑嫣然,乍一看更像吳雨霏了。
蘇顧言要的就是這張臉。
“兩位姐姐也來逛街嗎?”雪兒瞥了眼餘曼手裡提着的禮服袋子,笑道,“就買了一件禮服?是準備今晚穿的麼?餘曼姐姐,你可得穿好看點,這段時間我見了好多人,他們都以爲要跟我老公訂婚的是你呢,今晚你到現場,可得美美的,大家肯定會注意你,不要穿的太寒酸哦!還有子妍姐姐,你還威脅我說,免掉我老公的職位。我問過我老公了,就算離開你家公司,我老公也養得起我!你家公司好幾次的危機都是我老公化解的,是你家公司離不開我老公,纔不是我老公離不開你家公司!”
張口閉口你家公司,估計她連盛世集團的股份制都不懂是什麼。
“這話是顧言告訴你的?”我盯着雪兒問。
雪兒得意的對着我笑,“你別想再威脅我,有本事,你直接找我老公去,問我老公會不會不要我!問我老公會不會要她?哼!”
我有一種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卻在水溝裡翻船了的感覺。羅薇,餘詩雯哪一個不比雪兒有心機,那倆都善惡到頭終有報了,現在反倒讓雪兒撿了個漏。
餘曼手用力,握緊了裝着禮服的紙袋子,壓着怒火道,“我第一次見,被男人包養還能這麼厚臉皮的人!你就是個寄生蟲,離開了顧言哥你還有個什麼!”
“你才被人包養了,俺閨女是結婚!自己沒本事,找不到男人,就見不到別人好!呸,惡毒的心思,活該一輩子沒人要!”
“呸!這是欺負俺們孃家沒來人啊,你個小丫頭片子,要是敢動俺侄女一下,俺削死你!”
“小雪,別怕她,俺們都給你撐腰!”
餘曼話剛落,一個個帶着濃重地方口音的罵聲就傳了過來。
我和餘曼都是一愣,這是來了多少人!
我擡頭看過去,從商場大門進來一羣人,少說也有二十多個。走在人羣中間,被衆星捧月一般的是一對老夫婦,看上去六十多歲,皮膚粗糙黝黑,一看就是長期暴曬幹農活或者體力活造成的,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新買的,從頭到腳,跟雪兒一樣,全是大牌。新潮的大牌貨穿在老夫妻身上,十分的不搭。有種一夜暴富的土豪,在拼命的炫耀自己有錢的感覺。
老夫妻周圍跟着的一羣人,還都穿着土裡土氣的衣服,有年紀比老夫妻還大的,有抱着一兩歲孩子的年輕婦女,還有五六個到處亂跑被大人用土話不停訓斥的孩子。
“大姑,俺剛纔看到有賣孩子衣服的,可洋氣了,一會兒咱去買了唄。”抱着孩子的年輕婦女道。
“小芬,小雪都嫁這麼好的人家了,還能捨不得給自己外甥買件衣服!等着,一會兒讓你大姑帶你把衣服買了去!”被圍着的男人許諾道。
“姑父最好了!小雪小時候我就說,這孩子長大肯定有出息!這不,咱們都跟着沾光了。大姑,你命真好。”
被這樣一誇,老夫妻臉上的笑更得意了,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去。
他們走到雪兒身旁,老婦對着雪兒笑道,“閨女,一會兒給他們多買兩身衣服,再買點吃的和玩具,他們來趟大城市不容易,不像咱,以後就是這的人了。”
雪兒挽住老婦的胳膊,乖巧的笑道,“媽,我帶你們來這,就是給你們買衣服的。我老公平時經常帶我來這裡買,這裡的衣服質量好,不傷皮膚。”
“小雪,你老公對你真好!”
“小雪,你以後有福嘍!可別忘了俺們這些親戚,留在大城市了,也要常回老家看看俺們。”
聽着別人的奉承,雪兒和老夫妻臉上露出很受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