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精神病院,是K市唯一一家公立精神病院,裡面的病人基本上都是重度患者,以前我們辦案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那一次的經歷,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那天天氣很好,但是進入到精神病院之後,我就總能感覺到一種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覺,尤其是進入到隔離病區之後,這裡的病人的狀態,實在是嚇人的不得了。
那種感覺很難用言語回答,跟以前在電視上看到的不同,後來我曾經跟朋友聊起來,那位心理學專業的朋友跟我解釋,這種恐懼,很有可能是來自於精神病患者對內心深處自我的展露,在剔除掉社會性行爲之後,讓我看到了人內心的卑微與醜惡。
直到現在,一提起那個地方,我就有點不自覺地想要躲開,但是案情如火,我現在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只能硬着頭皮驅車前往。
我們約定的時間是中午,而我到達南山精神病院的時候,則足足提前了兩個小時,車子停好之後,蕭澤良說道:“不用等他,直接進去,亮出你的警察身份,就說要件高建瓴的妻子。”
“這樣不太好吧。”我說道:“高建瓴會不會因爲這件事情起疑心呢?”
“如果他真的是兇手的話,他恐怕早就起疑心了,不在乎這一點,我想讓你去見見這個人,我總覺得高建瓴的妻子,會給我們帶來一點什麼去啓示。”蕭澤良說道。
誰讓人家是大爺,我只是人家的小跟班呢,沒辦法,我只能照做。精神病院的保安系統,要比星光樂園嚴格很多,當我來到門口的時候,即便是已經亮出了警官證,對方依舊錶示,需要向上級請示之後才能決定。
我站在門口足足等了二十幾分鍾,纔有人走過來:“夏侯警官是吧,您請進,這張登記表麻煩您填寫一下。”
填寫了會客單之後,我就被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帶着走向隔離病區,那個我最不想去的地方。
一邊走,我一邊問道:“請問您認識那位高建瓴先生的妻子嗎?”
白大褂點點頭:“我是這裡的住院醫師,這裡的病人我都認識,你說的那位
病人,應該叫陳倩茹。
說實話,這一家子真可憐,陳倩如當年剛剛生完孩子,就因爲產後抑鬱,曾經來我們這裡的門診部就診過。
本來她的產後抑鬱情況並不算是非常嚴重,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儘管我們這邊的醫生對她進行了心理疏導和藥物治療,陳倩如的病情卻很快的惡化了。
沒過多長時間,就開始出現了躁鬱的現象,而且有一些暴力傾向,所以這個時候,他老公纔想着把她送到了我們這裡來。”
“那這段時間,她的家人沒有來看過她嗎?”我問道:“陳倩如總有孃家人吧,父母,兄弟姐妹,亦或是以前的好友,總有來看望過的吧。”
“以前倒是有一個據說是她的前任閨蜜,曾經來看過她幾次,不過後來就再也沒有見到了,至於你說的什麼孃家人,唉……就在她入院後不久,也就一個月左右,她們家發生火災,據說全都死在大火裡了。”白大褂說道。
“一個都沒有活下來?”我吃驚的說道,心裡暗自忖度,從陳倩如入院,到他們全家死光光,這兩件事情的時間間隔也是在太短了,還是說這件事情背後,本來就有什麼隱情。
“那這件事情,您是怎麼知道的?”我問道。
“這件事情不光我,全院都知道。”白大褂說道:“有一段時間,高建瓴先生沒有過來,當時就是去料理後事去了,後來他來到醫院,還曾經提醒我們千萬不要告訴陳倩如。免得刺激她。”
這個倒也沒有什麼可說的,本來自己的老婆就已經有了精神疾病,如果這個時候告訴她,她的孃家人全都死於火災的話,肯定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
我們一邊說,一邊走,很快就走到了隔離病區的門口,這時候白大褂拿起訪問記錄看了一眼:“哦,高先生現在就在上面,剛好你們也能見到。”
我看了蕭澤良一眼,蕭澤良點點頭,示意我沒有關係,可是一會兒見了高建瓴,我該怎麼說呢?
“沒什麼,高建瓴應該不會說什麼,你隨便說點客套話就能應付過去。”蕭澤良說道。
我只能點
點頭:“好,剛好我也有點事情要跟高先生說。”
說完之後,白大褂打開了隔離病區的鐵閘門:“我只能送到這裡,裡面的工作人員會帶你去陳倩如的病房,你們當警察的,應該不會害怕吧。”
我對着白大褂點頭道謝:“沒事的,以前也曾經來過一次,有心理準備了。”
“那就好,說實話這地方不是很適合正常人來。”白大褂說道:“之前有個大學生,送同學來這裡,結果受到驚嚇,回去沒幾天,自己也出現了心理問題,差點也進來。”
我嘆了口氣,就感覺到有點奇怪,這種地方,就算是正常人來了,恐怕也會因爲這裡的影響產生心理問題。
可是以高建瓴的身份和收入,當初自己的老婆病情不嚴重的時候,完全可以找一家條件好一點的私立醫院,亦或者是心理醫生來幫忙給陳倩如做疏導,爲什麼要直接把陳倩如送到這裡來呢。
我一邊想着一邊走上去,工作人員把我帶到一間病房門口:“陳倩如的病房就在這裡,你可以進去了。”
透過門口的玻璃門,我看見陳倩如穿着束縛衣,躺在病牀上,頭髮凌亂,臉色蒼白。
按照我們的資料,陳倩如今年二十八歲,但是說實話,現在的陳倩如看上去,蒼老的簡直就像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一樣,心理問題對於一個人的影像之大,可見一斑。
我敲響了病房門,高建瓴回過頭來,看到我的時候,高建瓴顯得有些意外:“夏侯警官?”
一邊說,高建瓴一邊走到病房門口打開了門:“夏侯警官,你怎麼來了?”
“額……昨天你不是說要來看鵬鵬的媽媽,我今天早上反正也沒有上班,就早點來了,順便也想看望一下。”我照着蕭澤良說的,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高建瓴果然沒有說什麼,只是輕嘆一聲:“謝謝你了夏侯警官,可是你也看見了,現在倩如的狀況,不管是誰來,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我嗯了一聲,就開始轉着圈看起來,這時候,鵬鵬坐在陳倩如腳頭的位置,低着頭正在擺弄着那隻布娃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