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對不會,什麼絕對不會啊,袁晴後悔死了。第一天還很輕鬆,袁晴只覺得兩個教官都順眼得帥呆了。可是第二天,袁晴就不這麼認爲了,更何況這已經是第三天。

“原地踏步走,121212,立定,稍息,向左轉,齊步走,立定。下一排。”

教官平靜的聲音猶如夏日裡的響雷,“轟”地一聲將袁晴劈焦了。只能苦兮兮地出列,然後再苦兮兮地被拉到一邊特殊位置。袁晴再次後悔,怎麼沒請病假啊!

“你們幾個,再給我來一次,你來喊口令。”

“原地踏步……走,1212立定。”旁邊同病相憐的軟妹子脆生生的喊着。

當這次原地踏步結束時,年輕的教官已在袁晴面前停下,“同學,你沒注意,你是同手同腳嗎?”

袁晴只能囧得一言不發,更是覺得正在被成千上萬雙眼睛凌遲,不由感嘆一句:“嗚呼哀哉!”

“行了,你就像平時走路走一段給我看看。”年輕的教官看着袁晴一副上刑場的模樣,大發慈悲地說。

“哦!”袁晴弱弱地應了聲,向前走了一段。

身後的教官手扶着額頭,再次無奈了,招招手,“回來回來,同學,你不要給我走得像個木乃伊啊。放輕鬆放輕鬆!”

木乃伊?木乃伊!袁晴紅了臉,“報告,我緊張。”

“好了,先歸隊!”教官終於大赦了,放走了無可救藥的袁晴。

回到隊裡,袁晴大大鬆了口氣。這事要怪得怪孃親大人,說什麼淑女啊淑女,淑女是沒學到,這人多會緊張的毛病倒是給弄出來。還好還好,某隻未婚夫不在,不然丟臉丟大發了。

在上操場的背陽處某隻未婚夫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安靜地笑着,嘴裡呢喃着:“笨猴子。”語氣裡帶着淡淡的寵溺。

那表情太美,讓一旁的李勇一副見鬼樣,跟着往下操場望。操場上全是一個個方隊,穿着統一的迷彩服,分不清誰是誰。他拍了拍吳言的肩頭,好奇地問:“哥們,在往哪看呢,給我指指唄。”

吳言的一張臉十分平靜,平靜得讓人感覺剛纔的笑只是一個錯覺。“走了,不是說要遲到了?”說完,竟是往教室方向走。

李勇再次往下看了看,卻沒能看出什麼特別的,不由地失望地跟上吳言,打趣地問:“你這傢伙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吳言腳步頓了頓,嘴角向上揚起,眼裡閃過笑意。好心情地回答了這個問題:“嗯!”

嗯?這傢伙,竟是不動聲色啊!“喂喂,告訴我是哪個啊?我們班的?不太可能。哦,是大一的妹子啊!我說,要是我們班的班花知道你談戀愛了,一定會從班花變成喇叭花你信不信?”看着沉默不語徑直往前走的吳言,李勇揉揉鼻尖,自覺沒趣。

這一幕,袁晴不知道,她現在正在下操場站軍姿呢!兩眼平視着前方,腦海裡的思緒飛舞着,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時間過快點,快讓軍訓“嗖”地一下就過去。烈日當空,照在身上炙熱的溫度像要把人烤焦,兩隻腳底板也同樣受着煎熬,處在水深火熱中。額頭的汗滴落在眼角,袁晴也只能一動不動。要不明天請假?不,請假也只能請兩三天,還是明天再說,這樣想着。又再次滿懷希望的期待時間過快點!

老天像是聽到了袁晴的祈求,時間很快滑過,一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

9月的天氣像個小孩子,白天還烈日當空,現在竟開始下起了毛毛雨。透過帶着霧的空氣,袁晴直視着被雨棚遮蓋的看臺,那裡正坐着幾個人,其中就有他。在昏黃的燈光下,他的臉忽明忽暗,他正低着頭看着放置於雙腿上的書,那安靜的模樣彷彿把整個世界都隔開。

雨越下越大,從毛毛雨變成了瓢盆大雨。而大一的學生們還一絲不苟地站着軍姿,接受着上天的洗禮。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十分鐘。土地像是久經乾涸的旅人,一見水,就拼命地喝着。而天就像一個恩賜者,不停地給予他充足的水。

“今天就到此爲止,解散!”年輕的教官終是大赦,放了這羣嬌滴滴的學子迴歸自由。

“耶!”人羣開始喧譁,因爲下着雨,被解放的人瞬間在雨中狂奔。

“袁晴,回去了,這溼噠噠的一身真難受,還是趕快回去換了。”李靜扯了扯經雨水淋溼牢牢貼在身上的衣服。

“對啊,走了走了!”周健也湊了上來。

“那個,你們先回去啊,我還有點事,一會就回來!”袁晴擺擺手手,就向吳言跑去。

“那是袁晴的男朋友?”盧裴指了指袁晴身前的男生。

“大概是吧!”李靜不確定地說。

“我總覺得他像一個人唉!”周健不確定地說。

李靜翻了一個白眼白眼,“他不是像一個人,他本來就是一個人好不好!”

“我知道他是一個人,我是說他像我見過的一個人。在哪裡見過呢……”

“行了行了,你見過的人多去了。話說,我們真的要在這享受雨中閒談嗎?親們,回去吧!我全身冷呼呼的,我想接受溫水的洗禮而不是這涼水啊!”李靜哀嚎道。

“那咱們……跑吧!”盧裴說着,三人手牽手,向寢室跑去。

袁晴縮了縮身子,風一吹,就冷呼呼的。可是看了看眼前的人,一件T恤,不能脫。“吳言,走了!”

“嗯!”吳言淡淡應一聲,將書闔上。起身看了看袁晴,將她額前的一縷溼發順在耳後。又看了看雨棚外的傾盆大雨,皺了皺眉。“跑回去。回去趕緊洗個澡,喝點溫開水,不要感冒了。”

“叮咚!叮咚!”好像是雨打在雨棚發出的聲響,又像是袁晴的心跳。此刻的他格外的溫柔。嗯,也許是燈光的原因。“吳言,那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去。”說完,不等他回答,就衝進雨裡。

吳言愣了愣,看着消失在雨簾中的人影。輕輕說了句:“笨!”頓了會兒才取過一旁的公文包,拿出一把深藍色的雨傘,將書放了進去,拉好拉鍊。這才慢條斯理地打開雨傘,走出雨棚。既然失去了陪着跑的機會,那自己就好好享受這“雨中”漫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