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桂暴退幾十丈,立即招呼章萬成、孫唯到自己的身邊,誰都能夠聽出他的言語裡有些顫抖。
三人握緊手裡靈器死死盯着元尾,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看着章萬成手裡強弓顫抖着纏上雷電,看着孫唯招魂幡拘禁着一片小小的風暴,子桂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不無羨慕的說道:“神盾就是神盾!元尾大人神盾在手,即使是面對我們四人也無所畏懼。早就聽說炎獸老仙手裡有八面同樣的神盾,要是能夠擁有其中一面那就好了……”
子桂話還沒完,唐天一身水漬突然出現在納日島。大意之下被元尾擊入海中讓唐天感到憤怒和恥辱,他當即施展縮地術回到納日島。唐天平舉銅盾,重槍卡在銅盾邊緣如同一輛戰車一樣轟隆隆向元尾碾來。
望着唐天蠻橫的背影,子桂張了張嘴竟然沒再說什麼。
元尾背後龍翼張開,藉着龍翼的風勢迎着唐天也衝了過來。元尾手中的玉霄盾和唐天的銅盾撞擊在一起,發出一種金鐵交鳴的巨響,爆裂的氣息裡兩人各自後退幾十丈。
手臂傳來撕裂的痛楚,唐天勉強舉起銅盾仔細查看,發現自己的銅盾表面已經佈滿佈滿裂痕。唐天的重槍在銅盾上輕輕敲擊,銅盾上的裂痕迅速蔓延、擴大,而後銅盾竟然一塊一塊的掉落在地上。
唐天的銅盾並不尋常,銅盾連同他一身的重甲都是用他自身鱗片鍛造而成,已經成爲身體的一部分。銅盾碎裂讓唐天痛苦異常,他拄着重槍再次踉蹌後退幾十丈才勉強站住。
“你、你、你只是依仗着神霄盾而已!”唐天心有不甘的衝着元尾怒吼道。
元尾冷笑一聲:“這並不是神霄盾,這是玉霄盾!而且,你想要神盾嗎?”
唐天並不明白元尾的意思,但是神盾的誘惑讓他脫口而出:“當然想要,如果我有神盾,我還能怕你?額……如果我有神盾,我一定能斬殺你!”
“那我就送你一面神盾!”元尾笑着揮舞手裡法杖,一條墨色冰龍呼嘯着撲向納日島岸邊一塊毫不起眼的巨石。
“轟!”一聲巨響之後,燭陰天仙宮春娘狼狽現出身形。原來宮春娘並沒有死,即使子桂等四個天仙全力一擊,她依然能夠憑藉手裡神盾抵擋了下來,只是因爲腹背受敵所以受到重創只好藏在了納日島岸邊,沒想到卻被元尾看到。
“元尾……”宮春娘揮舞花鐮想要說什麼,元尾卻化爲應龍強行從她手裡奪過神霄盾,而後一口吞下了重傷的宮春娘!
“這、這、這……”無論是唐天還是子桂等人都被應龍身上冰冷的氣息所震懾,他們步步後退,幾乎就要逃走。
而元尾卻收了應龍的原形,他把宮春孃的神盾扔給了唐天,笑問:“現在你有神盾,我們再打一場試試……”
唐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撫摸着懷裡的神盾一陣恍惚,“這、這是什麼盾?”
元尾回頭看了一眼躲在石椅後面的鴉芙,鴉芙露出半個腦袋,大聲解釋道:“這是九霄神盾裡的琅宵神盾!”
“琅宵盾?!”唐天的臉上慢慢浮出狂喜的神態,“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中,唐天一手持盾一手抖動重槍,納日島上塵土飛揚,恍惚間唐天、子桂等四人突然失去了蹤影。擁有神盾的唐天竟然施展縮地術帶着子桂等人匆忙離去!
鴉芙從石椅後面跳了出來,大叫道:“大人!大人!琅宵盾……我們的琅宵盾啊……”
看着元尾毫不在意的神態,鴉芙委屈的叫道:“大人要是不稀罕琅宵盾,賞給我也行啊……”
元尾冷笑道:“你能保得住神盾?”
鴉芙不甘心的回嘴:“我……我即使保不住,我可以抱着神盾藏在無人找到的角落裡虛度一生也願意啊……可是、可是恐怕炎獸老仙總歸會找到我。唉……算了,大人說的對,以我這樣的境界根本不配擁有神盾。”
元尾不再理會自言自語的鴉芙,他回到那殘破的石椅,問呆立在一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曹天義道:“師兄也是七音宗的弟子吧?”
曹天義見元尾和顏悅色,心裡卻更加驚慌:“我、我、我叫曹天義,我是七音宗的長老!”
“原來如此!剛纔我聽海底有琴聲傳來,應該就是曹師兄演奏。今晚納日島安靜怡人,不如曹師兄給我們演奏助興?”元尾背對着曹天義,望着深深的夜色輕聲說道。
曹天義哪裡還有說不的勇氣!即使他懷裡的那把鐵琴向來只做兵器,即使他從未給別人演奏過什麼樂曲!但是,曹天義本來就是一個樂師,鐵琴錚錚,那清脆的琴音十分悅耳!
曹天義彈了一曲又一曲,元尾沒有說停,他就不敢停下。直至東方發白,直至金色日光灑在元尾身上。
“曹師兄,七音宗從物化城來到納日島,不知道是否留意到帝山獵人的消息?”元尾問道。
曹天義忙不迭的收了鐵琴,答道:“回界首大人的話,其實我們七音宗並不想爲難帝山獵人,所以從物化城來到納日海我們足足用了十幾天。而且一路上根本沒有見到半個帝山獵人!本來我們要在納日海撿些靈材,誰知道竟然被昊陽修仙者偷襲了……”
元尾雖然料到了,但是依然十分惆悵,小雨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半晌,元尾又問:“不知道以後曹師兄要去哪裡?”
曹天義黯然答道:“要是能夠離開納日島,我願找個偏僻的地方安心修煉,再也不外出!嗯……此生永遠不會踏上帝山界半步!”
元尾搖了搖頭,道:“三界混亂,現在並不是曹師兄歸隱的時候啊。”
曹天義苦笑道:“界首大人應該聽說過炎獸老仙的脾氣,如果他知道七音宗不僅沒有找到帝山獵人還丟失了琅宵盾,他一定會誅滅我們七音宗。我還記得大人初來燭陰界,炎獸老仙遷怒七音宗直接誅撕咬吞噬了南鬆師弟。如果炎獸老仙知道我還活着,他一定會親自追殺我!”
元尾笑道:“如果曹師兄找到炎獸老仙,就說是騷人派了昊陽獵人來獵殺燭陰天仙,他們殺死了宮春娘搶走了琅霄盾。或許炎獸老仙不僅顧不上遷怒曹師兄,說不定還會有所獎賞!”
曹天義自然是個聰明人,他當即明白了這其中的厲害,“大人,我這就去見炎獸老仙!”
元尾點頭,“你知道怎樣去找炎獸?”
南鬆道:“我去驕陽城報信,驕陽城金戈守衛一定會在烽火臺燃起狼煙,炎獸老仙也會盡快趕來!”
元尾揮手南鬆離去,南鬆躬身倒退百丈,這才離開納日島……
看着石椅上的元尾重新陷入沉默,鴉芙小聲問道:“大人?”
“昊陽獵人殺入燭陰界,必定會引起慘烈廝殺。我要在這裡再等幾天,然後去驕陽城殺了炎獸……這其中的兇險師姐也應該明白,所以師姐最好還是找個地方歸隱了吧。只要師姐不再踏足帝山界,帝山獵人不會爲難師姐……”元尾疲憊的說道。
鴉芙卻並不願意離去,在元尾放走曹天義之後,她彷彿從混沌中看到了清晰的未來,她要跟着元尾,她要服侍元尾,“大人,我鴉芙雖然境界低淺,可是我最善於隱藏行跡打探消息。如果大人願意,鴉芙要追隨大人做大人的斥候!”
元尾驚訝的望着鴉芙,最終還是吩咐道:“你去梧山城的方向搜尋,看看能否找到帝山獵人的行跡,而後再來找我……”
鴉芙當即興奮起來,她化成一隻小小的黑鴉繞着納日島轉了一圈這才向着梧山城的方向飛去。
看着鴉芙離去,元尾的目光定在遙遠的天際。未來會怎樣,元尾努力不去想。豢獸環的出現打亂了元尾所有的安排,如果失去羽鳶會怎樣?元尾不敢想象。“我一定要殺了炎獸和章儀尚,一定!”元尾暗暗發誓。
或許經歷了幾天,也或許是僅僅過了幾息,對着天際放空的元尾突然聽到了鴉芙的叫聲:“大人!大人!大人快來!”
黑色龍翼從元尾後背展開、劈下,那殘破的石椅已經化成一堆石屑,猛烈的風暴將元尾送上藍天。元尾一把抓住迎面而來的鴉芙,兩人的身影如黑色閃電一樣劃過納日海的上空。
“大人,我找到了帝山獵人,他們正被幾個地仙追殺,死傷慘重!”鴉芙氣喘吁吁地說道。
鴉芙不愧是一名出色的斥候,她在去往梧山城的路上發現了帝山獵人。這一去一回足足耗費了十幾天的功夫!然而元尾逆風而行,那速度超過了鴉芙不止十倍!
迎面而來的狂風讓鴉芙無法呼吸,可是在空中疾行的的壓迫、失重又讓鴉芙感到衝動。“化羽訣!這一定就是化羽訣!如果我能修煉化羽訣,即使第二天死去也值了!”鴉芙心中狂喊。
鴉芙看到的是喬一情率領的人族帝山獵人。
喬一情一向謹慎,在屋途找到她之前一切都是那樣按部就班的進行着。那天,喬一情在星洲帝國的宮殿裡認真查閱奏摺,如同一個女皇。斥候秋桐匆匆趕來,“喬長老,獸王屋途來了!”
喬一情跟着秋桐來到宮殿外,屋途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莽撞,他壓低了聲音在喬一情耳邊說道:“我爹讓我通知大長老立刻去納日島!”喬一情當即捨棄已經經營了十年的帝國,召集帝山獵人往納日島趕去。
路上,屋途這才詳細的解釋了翼音白的叛變以及元尾的各種安排。
通往納日島的路上,喬一情依然謹慎,但是他們最終還是遇到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