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她父親的壽宴上。當她從人羣中走出來時,我驚呆了,彷彿是看見一個穿着紅妝的仙子從人羣中飄出來。那悠然的神態,那飄渺的步伐,還有那雙美得彷彿是星子一般的眼眸,我的心被擊中了。我知道我完了,我被她俘虜了。從不相信一見鍾情的我竟然有了一種感覺,彷彿她就是我的命中註定的另一半,可以跟我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她說話的聲音很好聽,但是語調卻於別人不同,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當她驕傲地說着:“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時我笑了。她可真是大膽呀,鵝毛也能當禮物送嗎?這還是我第一次聽說。
當她對佳兒露出那個淺淺的微笑,我的心再一次被擊中了。那是怎樣的笑容呀,不能用美來形容,那樣太膚淺。那脣邊的兩個小小酒窩,就彷彿能裝下整片大海,而那明亮的眼睛就象是清明的天空上升起的月亮。
我見佳兒領着她走後,就再也坐不住了,最後找了個介口離開了,去尋他們。我不知道他們在那裡,只能在園子裡亂走。突然,一陣美妙的歌聲和着悠揚的笛聲從西邊飄了過來,於是,我走了過去。歌聲真的很美,是我從未聽過的曲調。那詞也很美,‘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正是我此時的想法。我真的只想與她共有這個月亮,不想再多一個人,就是蚊子也不行。我忍不住讚歎了幾句,她站了起來。被我看到了她那雙美麗的天足時,窘迫得要死,竟然掉到了水中。可惜我不會游泳,要不然必不會讓佳兒英雄救美了。
當我看見她的那個小屋和那個笨笨的小丫頭的時候,心裡的想法與佳兒相同,莫不是花家虧待她。而她卻不以爲然,說什麼‘傻小姐當然配笨丫頭了’。她是心太善了,對她的丫頭也是太好了,那有丫頭睡小姐牀的道理呀。這樣可不行,以後娶了過來,得給她立立規矩了,不能太善待下人。唉!我怎麼這就想到要娶她了。
見她與佳兒說說笑笑,我真的很嫉妒佳兒。佳兒一口口地喂她喝藥,那樣子就象是小兩口,我氣!
看着她喝藥的表情,我只想笑,那有人這麼怕喝藥的。就見她小臉抽得跟擰緊的包子似的,還瞪着我說‘不許笑’。‘不許笑’就是這句話,拉近了我與她的距離。我情不自禁地想去擁抱她,親吻她,而她卻巧妙地躲開了。
躲,你能躲到幾時,總有一天你會是我的,我在心裡暗暗發誓。
趙佳同我說想要吟月跟他一同上學,我想了想,便答應了。我也想常常見到她,於是我就去跟夫子說,而那個老頭卻說‘女子不得進學堂,這是自古定下的規矩’可在我的壓力下,他還是終於答應了。他就是不愛金,不愛銀,卻愛他的家及他的蠢兒子。我答應他爲他的蠢兒子在身邊謀個差使,看來什麼樣的人都是可以收買的呀!
吟月再一次使我震驚是在她做自我介紹的時候,那自信的表情,那堅定的神態,那鏗鏘有力的話語,不僅震動了我,也震動了在場所有的人。就是那個老頭也是滿臉的驚訝,奇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呢?她話語雖不多,但我敢肯定,當世沒有第二個女子能說出那番話來。她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我懷疑了,真的是癡了十幾年的傻子嗎?
在荷花池旁遇到她是見到她的第四面,母后說不想去遊池,我知道這是她的推詞。必是母后看出來了什麼,我想。我把手伸向她,她居然象上馬車時一樣,不需要別人的幫助。這真是個特立獨行的女子呀!
她又唱起了歌,這首歌與前一曲不同,多悲聲,詞也寫得很是悲傷。這首詞,我從未聽到過,怎麼能有人寫出這麼好的詞呢?當我問她時,她竟回答我說‘是夢中聽到過的’,我知道這又是脫詞。她必有不爲人知的經歷。
她唱着唱着怎麼就變了呢,什麼‘睡吧,我親愛的寶貝’還有‘媽媽的雙手輕輕搖着你’莫不是她把我當成她的孩子了,這可笑壞了那兩個小丫頭了。媽媽是母親嗎?我想是吧。總能從她的嘴裡說出一些我從沒聽過的新詞。
從避暑山莊回來後,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她。於是,我就搶了小太監的差,同佳兒一起去了尚書府,只爲了第一時間見到她。她不知道這兩個月,我在避暑山莊是怎麼過的,我是日日想,夜夜想,又怕被別人看出來。尤其是大哥,我得提防着他,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給我下軟刀子。
她真是個愛唱歌的人,每次見到她,她幾乎都是在唱歌。但這次唱的我不大聽得懂。當她從泉水中回過身的時候,那潔白的軀體在水波中被陽光照射得分外耀眼。我和佳兒都呆了,她就是我的女神!
她喝醉了,真是個愛醉的女子。她醉起來的樣子很可愛,臉紅紅的,眼光迷離,朱脣紅嫩若果。她又把佳兒打壞了,正好我一個人送她回去,甩掉那個礙手礙腳的小子。
她在車上吐了我一身,看來,不能把她直接送回去了。我把她帶到了溫泉旁,想要先洗去這一身的酒污。可是花也香,月也明,風也柔和,況且只有我們兩人,於是,我再也忍不住了,就要了她。
之後,對我卻是個天大的打擊。花不再香,月也不再明,風就象刀子一樣來撕拉着我的心。她怎麼不是個處子之身呢,爲什麼?誰能告訴我這個答案。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我怎麼就看不明白,爲了擺脫嫌疑,我讓她自己回去了。
自此以後,我不敢再去見她了。直到那一天,她與三個弟弟來找我,說是要救那個青樓中的綠拂。我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傷心和決裂,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看到她那個樣子。我的心也很痛。
聽說她與佳兒在爲母后辦晚會,這種新奇的東西也只有她能想出來。有一次,我忍不住偷偷地去看了,當時見她站在那裡忙碌着,似是已忘記了我這個曾經傷害過她的人的樣子。忙一點好,如果忙碌能讓你忘記我帶給你的傷痛,我情願永遠讓你忙下去!
當父皇最後只留下我、佳兒、和她的時候,我知道,到了決擇的時候。我真狠我自己,爲什麼不能象佳兒一樣坦白自己喜歡她,也想娶他。而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直到把她傷得遍體鱗傷。這樣也就不會得到她婚嫁時,不甚落水的消息了。
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她又喝醉了。居然還打了我一巴掌,從小到大,就是父皇與母后對我大聲責備一聲都不曾,竟想不到有一天會挨這一巴掌。但我卻並不生氣,因爲這是我欠她的。她恨死我了,一定是。
但我不相信她會死,她一定不會死的,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