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緣三生情,據說在過奈何橋的時候,每個人都要先去看一眼那傳說中的三生石,因爲上面記載了每個人的前世今生。
而女鬼也終於如願以償的再見了那令她魂牽夢縈的他。不過,我並沒有把真相告訴那個隆哥,也就是章生,有些事情可能不說破還更好一些。
事情已經結束,是時候和二哥,隆哥他們說再見了。只不過,就在我下樓梯的時候再次碰到了昨晚那個執意要拜我爲師的傢伙。
看到我出現,這傢伙一下子就從地上蹦了起來,然後遞上了一包玉溪。
“大師,求您收我爲徒吧!”他哀求道。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把他的煙推了回去:“對不起,我戒菸了。”
但是他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雙手托起香菸,眼中飽含熱淚:“大師,我這個人,從小唯一的心願就是解救蒼生,爲人民服務,當一個紅領巾少年,去拯救地球。”
我苦笑了一下,這回我碰到的竟然是像珠哥這一類不靠譜的傢伙。
就在這時,旁邊走過了一個男生,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們,嘴裡還悶悶地笑着。
靠est!我明白了,這回又被人誤解爲那啥了。我趕緊把這單膝下跪的傢伙拉了起來。
我故意深深的嘆了口氣兒,好像大有無限惋惜之意:“那啥,你八字太硬,學這些東西沒什麼用。”
“八字太硬?”他抽動了一下鼻子然後疑惑地問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糊弄他:“這八字也有陰陽之分,你的八字全是屬陰的,學什麼道術都是枉然,你這樣,只要你每天半夜起來,用冷水擦洗額頭數次,等到哪一天能夠見到靈異的東西了,你就算一個正常人了。”
本來我也不想隨便糊弄人的,但是這傢伙實在是太黏糊了,怎麼甩都甩不掉。
被我這麼一糊弄,他好像有些相信了我的話,失落地低下了頭,一臉的不甘心。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小夥子,三百六十行,不一定要吃這一碗陰間飯的,你的前途一片燦爛,沒必要這麼灰心喪氣的。”
突然,他猛然擡起頭來,差點沒把我嚇一大跳。他半眯着眼睛,透射出一抹質疑我的目光:“大師,不對吧,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生辰八字啊。”
靠est!這回糊弄過頭了。看來,這傢伙也並不是沒頭腦,像珠哥那麼好糊弄。
我輕輕地咳了一下,故意裝作很淡定的樣子:“這就是你的孤陋寡聞了,算命的給別人算命必須要人家的生辰白字,但是我是陰陽先生,我們靠的是‘望氣’,望你額頭上的那一抹‘生氣’。”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疑惑道:“生氣?”
“啊,就這樣、我有急事,先走了。”說完,我趕緊快步閃人,要是這傢伙再黏糊着不放開我,萬一我要是一時心軟下來,只怕還真收了他做徒弟也不一定。我倒不是嫌麻煩,只不過是怕誤人子弟,再說,他的未來比我好多了,我可不能把他拉下水,遭受那個什麼“無比三缺”的詛咒。
就在我下樓沒多久,這傢伙突然扶着樓梯喊道:“大師放心,我會堅持每一天都洗額頭的。”
還真是打不死的小強啊!我心想。
離開了學校之後,沒有多餘的停留,我直接就回到了三才堂。鶯兒此時還在熟睡着,但是負責照顧她的王姨卻不見了。
“二舅,回來啦。”珠哥從後面的書架中走了出來,手上還拿着一本書。
“珠哥,你怎麼在這?”我問道。這傢伙不是幾天前回家去了嗎?
他笑了笑,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哥們,以後我就算是真的跟着你幹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問。
“我已經跟家裡人攤牌了,正式加入了陰陽先生的行列,我要跟你一起去瀛洲。”
雖然,我很希望珠哥能夠留在我的身邊幫助我,身邊要是有個太極貴人,那後面的路會好走好多,但這也同時意味着珠哥也將一生都背上那“五弊三缺”的詛咒。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釋然地笑了一下:“安啦,就算我不加入,太極貴人天生就短命,我纔不怕多幾個詛咒,我加入也跟你沒關係,都是我自己自願的。”
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哥們的心腸一貫如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對了!”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但是轉眼看了一下熟睡中的鶯兒,發現她並沒有清醒過來之後才繼續說下去。
“我有徐小夕的下落了!”他露出一臉的驚喜。
聽到這句話,我當場震驚了一下,徐小夕已經失蹤一個月了,自從徐福村回到現世之後就和那個徐天一樣下落不明瞭,現在可算是有她的消息了。
說着,珠哥拿出了一張報紙指給我看,是關於一個“農民家中母豬誕下了人頭豬身的非人非豬的怪物”。還附上了幾張圖片。不過我並沒有發現任何有關徐小夕的消息。
我鬱悶地看了珠哥一眼:“珠哥,你不會以爲那隻怪物就是徐小夕吧?”
“那怎麼可能!”珠哥有些氣憤地說道“你仔細看看那張圍觀者的圖片。”
於是,我重新審視了一下那張拍攝了圍觀羣衆的圖片,然後驚喜地發現,裡面有一個人很像徐小夕,雖然衣着不一樣,但是面容和身材基本一致,百分之七八十就是她。
雖然,着則新聞多少有些不可信,有很大的炒作嫌疑,但是除去新聞的本身,那張照片上的人應該就是徐小夕了。而且新聞上還留下了地址。只要我和珠哥找到那裡應該就能找到她了。
“事不宜遲,我們明天就出發去找徐小夕。”我說道。
但是珠哥並沒有立即答應,而是轉過頭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徐小夕。
我知道,這傢伙是想讓我留下來照顧好鶯兒,也確實,現在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總不能把徐小夕扔下不管吧。
“我都聽見了。”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鶯兒醒了過來。
我坐在了牀邊,抓起她的手:“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她微笑了一下,:“雖然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爲我而變得畏首畏尾的,我希望你還是以前的那個敢作敢當的崔哥。你放心,我明天回黃石村去,村裡人都會照顧我的。”
“可是……”我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她已經閉上了雙眼,不知道是真的睡了,還是爲了讓我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而假意沉睡。
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兒,只好把她送回黃石村了。
傍晚的時候,巷子裡斜灑進一抹夕陽,令人有些陶醉。這是夕陽的告別方式,但我知道也是那隻女鬼揮手告別人間,告別深愛的章生的時候了。
我去了較遠的一家紙紮店,畢竟我不會這門手藝,平時進的紙錢和紙紮品大多都是從那家進的,店主是個瘸子大叔,人家都稱呼他爲:錢扎紙。
“錢大叔。”我一進門就喊,平時除了生意上的來往,我偶爾也和他喝兩杯,錢扎紙無兒無女,只有一個小學童跟着他,平時那我當成他的侄兒了。
只見他手上拿着一隻活靈活現的紙人偶,十分小巧,有鼻子有眼,乍一看彷彿就被錢叔的一雙巧手賦予了生命一樣。
可能是由於他太專注了,所以沒有注意到我在叫他。不過,我知道錢叔,最不喜歡的就是他在扎紙的時候有人打擾他。所以我也不再說話。
我安安靜靜地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等着他把這一隻人偶扎完,他的手藝讓我看得眼花繚亂,動作快,手法講究,而且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得意。
大概過了五分鐘,他看了看手上已經完成的紙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來啦。”他說道,並沒有其他語氣夾雜在裡面。錢叔是那種做事一絲不苟,又不善於表達的長輩。
其實,我跟他認識,除了因爲生意上的一點小關係以外,是因爲他知道我是白派的陰陽先生,並非是大街小巷上那些騙吃騙喝的神棍。而且他看我那麼年輕,所以平時少不得幫我一點。
我的三才堂成立之初,有時斷因爲資金的關係,全都是錢叔在幫忙。要不然靠着老大留給我的那點錢我還真要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沒有其他的話,領着我走進了店鋪後面的一個小院子裡,他的鋪子在郊區,錢叔在這裡落地生根了十幾年,周圍除了他,幾乎沒有這樣的宅子。
偌大的庭院裡種了一棵大松樹,松樹下有一方石桌,錢叔平時沒事都喜歡在這裡喝點小酒,然後和那些陰間的朋友說說話聊聊天。
是的,錢叔有“走陰”或者稱之爲“過陰”的本事,也就是能夠下到地府,或者和那些陰間的朋友來往。
不過,據他所說,他並非是什麼道術中人。不過是八字輕,早先時候學這門手藝的時候和師傅多學了一點。
這也是業務的需要,因爲有時候有人會找他來還陰債。
所謂“陰債,就是陽人欠了陰人的債,那些沒有辦法還了,心願一時難了,就會請錢叔幫忙還債,或者還些錢,或者請來商談。解決了不少陰間和陽間的糾紛。
而我此番來找錢叔的原因,就是想找他扎一座金銀橋給我,好把女鬼安全地送回地府,好投胎重新做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