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鳥!”
眼見白羽激出一隻又肥又大的朱雀,唐善立即向九龍佛珠內灌輸真元,幻出六條火龍,迎擊而上。
六對一,絕對應該全勝。
可惜,朱雀雙翅一收,停在幾十人高的空中,懸空鼓翅,激起空氣,形成凜冽的亂流。僅是亂流,就吹得火龍身形不穩。三四十步之內,根本無法靠近。
地面上沒有風,就連一絲風也沒有。可半空中的空氣卻在洶涌澎湃。六條火龍,以朱雀爲中心,身上的火焰都在向外傾斜。火球剛剛吐出,隨即便被勁風湮滅,根本無法突入。
無品無階的九龍佛珠,靈階上品的朱雀寒冰盾,兩相對比起來,宛如萬仞高山與幾粒浮塵。
唐善可以感覺得出,朱雀攪動的亂流急速消耗着火龍的威能,如果不是他源源不斷的向佛珠內注入真元,六條火龍僅在朱雀的振翅之間便會全部毀滅。
還好,九龍佛珠所需的真元並不是很多,唐善與白羽相對也沒有催發全部真元,剩餘的兩成真元足夠維繫火龍之用。
但他可以肯定,白羽幻出朱雀後,不必再向寒冰盾注入真元,僅憑朱雀自身的威能便已足夠。白羽可以任由朱雀發動攻擊,自己專心對付唐善。兩相比起,人家幻出的乃是真正的靈獸,只要接到主人的命令就可;唐善幻出的火龍只能看成是風箏,需要時不時加以操控,自然相形見拙。
就在這個時候,朱雀與火龍剛剛接戰,剩餘的白袍老頭安奈不住,開始向唐善走來。
“要壞!”
唐善的感覺何其敏銳,白袍老頭剛剛舉步,已然被他察覺,禁不住暗暗叫苦。
還好,天狼一直蹲守在唐善身旁,像是早就在密切注意着老頭的一舉一動。立即站起身,守在了唐善身後。
唐善當然知道天狼閒着,而且知道吉索也閒着。可三個白袍老頭都是大修士的修爲,讓他們幫忙無異於螳臂當車。
空中的亂流越來越急,已然使空氣發生了扭曲,形成一個深色的巨大漩渦。唐善拼命向佛珠內灌輸真元,一刻也不敢停,哪怕稍有懈怠,六條火龍便會被勁風絞殺。
“畜生!”剩餘的白袍老頭對着天狼打量一番,禁不住搖起頭來,顯然沒有把天狼放在眼裡。
天狼的身上開始散發出陣陣煞氣,黑色的煞氣,如同濃煙,眨眼間便躥起一丈多高。
白袍老頭一驚,骨棒飛轉,輕輕一點。大地震顫,三根巨大的冰凌破土刺出。
天狼竟然不躲,突然發出一聲咆哮。
巨大的威能,沿着聲波傳遞,再它身旁刺出的巨大冰凌,剛剛冒了個頭,霎時便被震碎。
聲波震盪着空氣,使得空氣如同海浪般擴向四周。
白袍老頭頓時察覺出,這股威能堪比魔獸,根本無法抗衡,急忙退避。他的身法稍慢了一些,顯然是出乎意料所至。音波轟然來到,追擊到老頭身前,頓時將護在他身前的寒冰盾撞得粉碎。
可寒冰盾畢竟替他擋了擋,雖然只是剎那,但也足夠他逃避。一個飛躍,躥到了十幾人高空,退身掠出數十步,終於躲開了天狼的一擊。
唐善略感心安,畢竟天狼的元身乃是天神,即便墮落成魔,也該是一隻威能可怖的魔獸。
但他對天狼的雄威也感到詫異。
一年前,他被卡斯帶入神山的時候,他曾向卡斯發出瘋狂的一擊,天狼只是受到餘威的波及,便已無法承受,被他“擊斃”。
時至今日,別說是波及,怕是直接轟擊它,也無法對它造成傷害。
天狼正在覺醒,隨着時光流逝,原本屬於天神的威能正在一點一滴的展露出來。
如果天狼恢復如初,哪怕沒有真身,僅僅是天神的靈魂,恐怕也足以掃平修界了。
唐善不敢想,想想就覺得可怕。
“嘎!”
朱雀再又發出一聲鳴叫。
圍繞着它飛速旋轉的空氣漩渦突然崩潰,成千上萬道氣流竟然在它的威能下轉化成風刀,瞬時將六條火龍絞殺。
唐善馬上用黑虎盾牌護住頭頂,轉身便跑。
噼裡啪啦一陣爆響,黑虎盾牌攔下了上百把風刀,無奈風刀數以萬記,終於被其毀去。
厚重高大猶如城牆一般的冰盾壓上,三具骷髏冥兵端着骨矛奮起直追,朱雀振翅之間掠到……
唐善的處境變得十分被動。
羅新、楚憔業已合體,雖然受到兩個白袍老頭的夾擊,可卻扳回了劣勢,似乎還略佔上風。但要想分出勝負,至少也要拼上三天三夜,才能見分曉。
天狼應對剩下的白袍老頭,倒是大佔上風。如同狗攆兔子一般,追得老頭圍着小島亂跑。可惜,畜生畢竟是畜生。如此一來,它已經被老頭引去遠處。此時唐善處境危險,便也不能再指望它跑來幫忙了。
吉索眼見唐善逃避,悄悄摸出“飛雪令”,注入真元,幻出漫天飄雪。
他知道自己修爲淺薄,白羽隨便分出一具骷髏冥兵,隨便一矛,便能將他斬殺。可他不能眼見着唐善陷入危險境地,雖然無法攔阻白羽,卻可以施法迷惑。
巨大的冰牆轟隆推過,地面被犁開一尺多深,暴起的泥土沙石四下飛射。
白羽的腳下踩着一具兩尺長短的小冰盾,斜眼瞥了瞥吉索,挑起嘴角露出冷笑。
啵……
一枚卵石在冰牆的擠壓下彈射而起,射中了吉索的右臂。卵石攜帶有強大的威能,竟然爆成了粉末,生生將吉索的右臂齊根炸斷。
吉索的眼睛瞪得血紅,一張臉因爲斷臂劇痛而扭曲變形。但他卻生生挺住,一聲也沒有吭。
那顆卵石自然不是誤打誤撞,應該是被白羽藉助真元推射而來。還好白羽只是想教訓他一下,否則的話,無論是射中他的腦袋,還是胸口、小腹,他現在必已橫屍在地。
“你個臭和尚,送了我幾顆破珠子,就連一隻大鳥也敵不過!”
唐善凌空飛遁,暗暗責怪起雙柺和尚來。
如果雙柺和尚死後有知,那他一定會感到很冤枉。因爲他的九龍佛珠所對抗的不是大鳥,而是朱雀。更何況,這隻朱雀乃是經由一具靈階上品法器幻化而出。
埋怨歸埋怨,解決不了眼下的危機。
朱雀的速度如同閃電,裹挾着成千上萬把風刀,截下了唐善的退路。唐善急急催動真元,嘭的一聲,周身燃氣熾熱的火焰。風刀根本無法近身,只要靠近在五尺方圓內,盡被焚燬。
寒冰烈火槍猝然出擊,一杆燃燒着火焰的寒冰神槍幻化而出,穿透一層又層風刀的阻擋,插中朱雀的胸口。
朱雀並非真身,只是由靈器幻化而成。即便的半件神器,也遠遠超過了它的威能。
神槍透體,朱雀消散。
可唐善的危機並沒有過去,凜冽的寒風,沖天的陰氣,突然吹襲在他的背脊上。
三具骷髏冥兵業已殺到。
唐善根本無暇轉身,旋轉神槍,背手回擊。
他的身後像是生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神槍劃出一道丈二弧光,留下一道寒冰火牆,向外推射,將追殺而來的三具骷髏冥兵斬得粉碎。
“我靠!”
朱雀又來了,逼着他收回神槍迎擊。朱雀毀去,三具骷髏冥兵又殺到身後,逼他回槍防護。
一刺、一劃、一刺、一劃……
唐善就連轉念的時間都沒有,當即陷入苦逼般的抗爭之中。
“宗主?”吉索歡愉的叫了起來。
飛雪從小院裡步出。
她的臉色很差,無比憔悴。不管是誰,只要看上一眼,不僅會產生憐惜之心,更會覺得心痛。
“雪兒?!”南真子墮落在小島上,晃身來到院門口,扶住了她的手。
飛雪的手冰涼,嬌軀顫顫發抖。可她卻發出無比憤怒的咆哮,“你給我了吃了些什麼?”
南真子倒吸了一口冷氣,“我根本沒有給你送過吃的!”
“送過!”白羽嬉笑着插嘴,一邊不斷的幻出骷髏冥兵和朱雀攻擊唐善,讓他繼續苦逼,一邊咧着嘴說道:“寶貝兒,這些水果再水靈,也比不了你的肌膚。”他吸了吸了鼻子,咂着嘴,露出一副色鬼模樣,“你忘了嗎?我們在百花池裡,哇……又滑又嫩,又彈又軟,你的細腰,你的大腿,我恨不能把全部的威能都灌輸到你的身體裡去!”
飛雪的雙眼變得空洞無光,像是飛蛾撲火,瞬時湮滅。她的嘴脣在發抖,牙齒在打顫,“南真子,你……你把‘百變魔幻’傳給他了?”
南真子面露慚色,垂頭不語。
飛雪握起拳頭,如同雨點般瘋狂砸落在南真子的身上,“你不是說那是你保命的功法嗎?整個修界只有你一個人懂得,而且你已經把它毀掉了……你騙我不要緊,傳給他也不要緊,可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南真子可以感覺出,飛雪的拳頭上沒有任何威能,亦如常人。他側目看向白羽,驚聲詢問:“你給她吃了什麼?”
“培元丹,十倍功效,而且我還加了一點點合歡散!”白羽面帶淫笑,色迷迷的看着飛雪,“你想要‘培元丹’是不是?只要你開口,要多少有多少!等我把這些人都打發了,我在百花池等你,好不好?”
飛雪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脣變得青紫,微微顫抖着,卻連一個字也吐不出。
晶瑩的淚珠,滾滾墜落。
她慢慢推開南真子,盤坐在地。
南真子嘆息一聲,對白羽說道:“我已經交出了聖刀,退出了魔宗,你們自己決定由誰來出任魔宗的掌教。我將退隱山林,直至壽元耗盡!”垂目看向飛雪,“他們已經答應我,同意我帶你離開,你又何必自毀元神?!”
飛雪垂落眼簾,一滴清淚滑落,聲音之中沒有任何感情,“你走吧,從今而後,你我恩斷義絕。即便落入地獄,我所在的地方也將是你的禁地。”
南真子點點頭,竟然獨自離去。
白羽露出一副噁心的嘴臉,“寶貝兒,你體內藏有一顆妖丹,你想死,可它卻不想。在你把它煉化以前,它會一直阻止你,讓你無法自毀。”
飛雪睜開雙眼,顯然是經過一番嘗試,的確如同白羽所說,無法毀滅元神。
她看向吉索,露出一記慘笑,懇求道:“吉索,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