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剛在分局局長的帶領下,急匆匆趕到審訊室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了從室內傳來這段很詭異的聲音。
“哦……耶……啊……大力點……使點勁……哦耶……”
“我戳……我捅……我踢……我咬……我乾死你我……”
一方很享受,一方興奮異常,聲嘶力竭,兩種很黃很暴力,很純很曖昧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聽得一行人目瞪口呆,滿臉黑線!
這家分局的局長還不知道有這麼一檔子事,出事的時候他正在參加小舅子的婚禮,觥籌交錯喝得正過癮呢,陳剛打他辦公室電話找不到人,就直接打到他的私人手機上了!
得知他還在小舅子家喝喜酒,而且問什麼情況也一無所知,陳剛立馬就是一頓劈頭蓋臉地臭罵,說你這個局長怎麼當的,局裡出大事了也沒有人向你彙報,問你什麼也一問三不知,還能幹不?不能幹就捲鋪蓋滾球的!
於是這位局長嚇得連帽子都忘了戴,急匆匆地從小舅子家上車直撲他的分局,還好,趕到門口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他的頂頭上司陳剛,找局裡的警察瞭解了一下情況,得知今天那兩個年輕的疑犯被刑警隊帶到了審訊室,於是馬不停蹄,一行人又直撲審訊室!
在這途中陳剛暗中不知道向諸天神佛許了多少宏願,祈禱刑警隊這幫猴崽子千萬別來刑訊逼供那一套,如果把靳部長的未來女婿給打了,或者對靳部長的女兒造成什麼傷害,那他們整個大同警局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最大的黑鍋自然是由他這個市局的局長來背。但是理智上他又知道,他的這種祈禱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用,因爲他是知道自己手下這幫混球都是什麼貨色,想讓他們文明執法,尊重疑犯人權,還不如祈禱母驢上樹還比較靠譜一點。
最近網上流傳一個笑話,說一隻兔子在森林裡走失了,華夏內地,香港,美國三方都派出警力前去搜尋,先是美國警方派出特種部隊進行地毯式搜索,折騰了大半天無功而返,然後是香港警方派出談判專家向森林裡喊話,最後派出飛虎隊搜尋,結果也失望而歸,而華夏內地只派出四名警察,這幾個傢伙打了一夜麻將,最後快天明的時候提着警棍進入森林,不多時逮出一隻浣熊出來,浣熊高喊你們別打了,我承認自己就是那隻兔子,並且還指認一隻黑狼也是兔子的事實。這個笑話雖然有點誇張,但依然部分反映了某些現實,讓人在會心一笑的同時內心感到悲涼。這個笑話陳局長自然是聽說過得,雖然表面上嗤之以鼻並拿到了局裡的大會上進行反駁,但同時他自己也知道,這種現象在警方內部是普遍存在的,這個問題乃長期積累下來的警隊文化,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根治的。
那位分局局長就更不用說了,大冷天的他額頭上的汗就一直沒斷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不在崗位上,而是在自己的親戚家大吃二喝,並且沒有下屬向他彙報這件事,被頂頭上司抓個現行而且一問三不知,這讓你的上司會怎麼想你?儘管因爲私人事情耽誤了上班可以解釋,但昏聵無能,御下不嚴這幾個字卻可以很輕易地套在你頭上,當你給了上司這種印象時,也就意味着你的晉升之路已經走到盡頭,相反還有可能不進則退。
能夠爬到這個位子上的無疑是官場老油子,以他的智慧自然可以猜得出被抓起來的疑犯身份不同凡響,不然這位陳大局長也不會像火燎腚溝子似的這麼抓狂,所以他也在祈禱,希望刑警隊的這幫混球別鑄成大錯纔好。
兩個局長懷着糾結矛盾的心情來到審訊室門口,居然聽到了這麼奇怪的聲音,他們幾乎懷疑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問題,這是審訊室該有的聲音嗎?難道他們是在做夢?其實這裡是按摩院?
“還愣着幹什麼?開門啊!”見這位分局長呆若木雞,陳剛厲聲喝道。
“哦,好好,我馬上開。”分局長示意身後的一個小警察,他抖抖索索從一串鑰匙中找到了一把,然後打開了門,於是一行人就看到這樣一個詭異的場景:
一個年輕人雙手被銬在椅背上,兩條腿翹上了桌子,很舒適地仰面躺着,然後三名凶神惡煞般的警察使勁吃奶的力氣對他進行毆打,但這個年輕人一點痛苦的意思也沒有,臉上的表情相當愜意,彷彿真的是在接受按摩服務,口中還時不時發出只有在島國AV裡才能聽到的呻吟:“哦……耶……哦耶……大力點……”
這神馬情況?這特麼神馬情況?
“你們幾個,給我住手,馬上住手!”分局長面色劇變,雖然刑訊逼供這種事在警局內部都是公開的秘密,但在頂頭上司面前被抓個正着還是讓他汗流浹背,他知道這次算是完了,他的仕途已經基本無望了,心裡恨不得把張德奎這個孫子祖墳給刨了!
張德奎帶領自己兩個死忠正打得歡騰,這個時候腎上腺激素分泌正旺盛,整個人處於極端興奮的境界,精神上都有些恍惚了,所以根本充耳不聞,繼續對孟星輝進行圍毆。
“張德奎!你到底是土匪還是警察?再不停手,我對你不客氣你信不?”分局局長大人惡向膽邊生,奶奶地這幫狗曰的,吃偉哥了還是怎麼滴?居然連自己的命令都敢違抗了?他決定,如果這三個混蛋再不住手的話,他就要下令手下的警察上去拿人了,先給他們幾電棍觸得頭髮冒煙再說,讓你們歡騰。
在分局長大人歇斯底里的怒喝聲中,張德奎和兩名手下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他們回過頭來,見分局局長和總局局長正臉色鐵青地看着他們幾個,目光似乎要噴出火來把他們幾個給烤焦。
“局……局長……”張德奎和兩名手下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一般,消腫又漏氣,像做錯了事情的小學生,恨不得把腦袋夾在褲襠裡,剛剛的威風消失地無影無蹤。
“來人,趕緊把手銬打開,”分局長大人滿面堆歡,舔着臉湊了上去,對着孟星輝諂媚一笑,說道:“這位先生,你受苦了,還好我們來得及時,不然這幾個害羣之馬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你。”
張德奎心裡立馬罵娘,用得着我的時候跟我稱兄道弟,平時這種公報私仇將對手弄到局子裡來下黑手的髒事你也沒少幹,到了這種時候眼看着自己危險了立刻撇清關係說我是害羣之馬,特麼的大家都是一路貨色,誰的屁股底下都有擦不乾淨的屎蛋子,大哥別說二哥!
“我是市局局長陳剛,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見孟星輝的手銬被打開,正打量着他們幾個人,陳剛走上一步,威嚴地說道:“爲什麼在對這位先生動手?”
他這話是問張德奎的,孟星輝搶過來說道:“這還用問嘛,他們想屈打成招,逼我簽字畫押,但我是什麼人,不管是地雷陣還是萬丈深淵,都不能阻擋我一顆追尋正義和公理的心。”
陳剛頓時一陣惡寒,爲什麼自己說大話假話空話的時候覺得挺正常,聽着別人說的時候怎麼就這麼噁心反胃呢?孟星輝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心說噁心的好,我就是要噁心你,誰讓你們這幫當官的平時盡喊這種口號噁心老百姓。
“這位先生,你要相信黨和政斧,要相信組織,要相信整個警察隊伍大環境是好的,像你今天遭遇的事情,只是隱藏在警察隊伍中的幾隻蛀蟲所做的個人行爲,他們的惡行僅代表個人,和整個警察隊伍無關,我們會對這幾個目無法紀,無組織無紀律的害羣之馬進行嚴肅處理,還你一個公道!”分局長大人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嚴懲這幾名警察,讓孟星輝放心。
孟星輝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彎了一個冷冽的弧度,說道:“這幾個人是不是你的手下?他們身上穿的是不是警服?頭上戴的是不是國徽?屬下立功表現好的時候,都是因爲你水平高,平時領導有方,功勞是你拿大份,是吧?一旦屬下辦了錯事,就僅代表他們個人,和你無關了?他們幾個如果是幾坨垃圾,那又是誰把這幾坨垃圾放到這個位子上的?難道不是你?退一萬步講,即便這幾個人不是你指使的,但最起碼你沒有識人之明,也要負連帶責任!說幾句他們的行爲是個人行爲,跟你們警察隊伍無關就撇清責任啦?想的還真天真!怪不得都說華夏國的領導好當,只要學會如何摘桃子就行,出了事自然有人背黑鍋,我本來還以爲都是外面傳着玩的,沒想到今天這麼一看啊,還真是這麼回事。太讓人失望了,我對你很失望。”
雖然剛剛還對孟星輝恨之入骨,但是孟星輝這番話一出,張德奎立刻覺得說到他們心坎裡去了,是啊,媽的都看着公務員這個系統風光,其實那都是誤解,風光的是那些當官的,他們這些跑腿的卻比誰都悲劇,有了功勞要被領導拿去大部分,犯了錯誤卻要背黑鍋,這種辛酸到哪裡訴苦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