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 140 章

那付七這才說道:“今日荊州的江湖堂口在大聚會, 聽說是近來有些堂口鬧的太兇,天爺也壓不住了,這才商討了今日來個徹底了斷。嘿嘿, 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

江萱這才明白, 笑道:“多謝付大哥提點, 付大哥放心, 有荊州府的諸位大哥在外面壓陣, 相信也鬧不了什麼亂子的。哈哈!再會了,付大哥!”口中打個哈哈,不待那付七再說, 一溜煙的就跑了。江萱心道,既然是這樣, 如此好玩的事, 怎麼能錯過!當下卻不從正門進去, 在那莊外瞅個無人處,輕飄飄的翻過高牆, 在那莊子中過院穿廊,直向人聲嘈雜處而去。來到後院,從那院門看進去,只見那寬敞的後院石地上已是黑壓壓的坐滿了人。荊州界內各江湖堂口成員都按了劃定的位置坐了一堆,衆人大都眼望了院前一名葛衣壯年男子身上, 聽他大聲說話。院中卻有些嘈雜, 不時有人低聲議論, 嗡嗡之聲不絕於耳。似乎對那男子的話語頗爲不滿。

江萱心念一轉, 看準後院一角落處的大槐樹, 縱身一躍,悄無聲息的躍上那棵高槐, 坐了一樹叉上,隱蔽在濃密的枝葉後。才向下看去,在人羣中找到容漢升等人的方位。只見青龍堂衆位兄弟都是一身土色短裝結束,圍坐在容漢升身後。凝神看向那說話之人,面上都有一絲憂色。容漢升卻是鎮定自若,脣角更銜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站立在院中高聲說話之人正是白虎堂的堂主陳胤。只聽那陳胤高聲說道:“剛纔朱雀堂的郭大哥指責我白虎堂近些時日四處挑釁,無端生事,鬧得大夥都不安生。哼!”轉眼掃了四周衆人一眼,眼中一股狠光,衆人心中都是一凜,心道,這個陳胤實在是囂張,當真認爲我們荊州無人了。不過,這傢伙現今確是荊州第一高手,荊州的江湖堂口中再也不找出一人能跟他一較高下,也難怪他如此目中無人。只聽那陳胤厲聲說道:“這話卻是說錯了,我白虎堂絕不會背這個罪名的。”

場中默然片刻,一人哈哈一笑,說道:“放屁放屁,哈哈,這個屁可真是放得又臭又響亮。他媽的,老竇我活了幾十年,今日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響亮的屁話。嘿嘿,當真是在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下脫了褲子放屁,卻又不承認這屁是他放的。實在是高!哈哈!”

衆人一聽都轟然大笑起來。白虎堂一干幫衆卻是立時勃然大怒,紛紛手按兵刃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向那人怒目而視。

那人面不改色,又嘿嘿一笑,說道:“好,好!這下子又要脫褲子放屁了,讓大夥都看個真切那屁股上是不是刻了花的,纔沒法抵賴!”

頓時院中又是一片笑聲,更夾雜尖銳口哨聲,嘈雜一片。白虎堂中人都面色紅漲,滿眼憤怒。少數沉不住氣者更是口中喝罵起來,對方堂衆自然也不示弱,紛紛叫斥。雙方摩拳擦掌,兵刃揮動,眼見就要開打。只聽得一聲怒喝,都他媽給我閉嘴。那聲音震耳欲聾,氣勢不凡。衆人心中一凜,都停了喝罵,院中這才又安靜下來。衆人眼光都向那怒喝之人看去,心中都道,天爺果然是寶刀未老,也只有天爺這樣的氣勢才震得住衆人。

只見李檠天站了起來,目光凌厲的掃了衆人一眼,又才冷冷的看向那白虎堂堂主陳胤,說道:“陳堂主,這些日子來,荊州這塊地盤上可說是紛爭打殺不斷,各堂也着實死了不少兄弟。這些打鬥紛爭可大都是你白虎堂挑起來,如今你卻矢口否認。哼,大丈夫敢作敢當,今日你還是拿個說法出來的好!否則,”厲聲道:“哼,今日趁大夥都在,就只得按江湖規矩辦了。”

那陳胤冷冷一笑,心道,原來佈下這麼大的陣勢是專爲對付我白虎堂而來,哼,可惜你這隻老狐狸實在是老了。當下冷笑道:“天爺今日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白虎堂爲了自保,也只好把這秘密給抖了出來。嘿嘿,今日就請荊州各堂口掌堂來評個理,做個公斷。”

衆人聞言心中都是一奇,心道,這些日子來,這白虎堂自持人強馬壯,四處挑釁,妄圖吞併各堂,這是衆所周知的,想不到這陳胤居然還說得多委屈似的,難道這當中還有什麼曲折不成。

那些江湖掌堂,資歷深的江湖大佬自然不免心中冷笑,都想,這人不知要玩什麼花樣。

只聽那陳胤說道:“各位兄弟,這事的起因就在於那快活丸上。”

衆人心中更是一奇,這白虎堂違例賣快活丸一事大家都是知道的,想不到這人居然在這關頭主動提這事。只聽那陳胤繼續說道:“在下雖然接任白虎堂的時日不多,但也知道這快活丸是賣不得的。非但是天爺明令禁止荊州各堂口不得碰這買賣,朝廷更是查得甚爲嚴厲。如有人不知利害,私下買賣這樣的違禁品,只會連累大夥什麼買賣都做不成。各位也都知道,我白虎堂一向是以天爺馬首是瞻,對天爺的話自然是不會違抗半分。只是近些日子來,卻是不斷有人冒了我白虎堂的名頭在各個場子買賣快活丸,這樣的事,我白虎堂自然是要查個清楚。”

此言一出,院中頓時一片詫異聲,衆人紛紛議論,都道,這可真是有些荒謬了,明明是這白虎堂違例賣買快活丸,這陳胤居然說自己是冤枉的,看來他今日是打算把白虎堂的罪名推個一乾二淨,且聽他如何狡辯。

陳胤自然明白衆人所想,又冷哼一聲,高聲說道:“起初我聞報有人冒了我白虎堂的名在荊州各場子中賣快活丸,還道是我堂中哪個不懂事的小兄弟想賺點小錢花,哪知一查之下,這才發覺這事有些不同尋常,竟然是有人暗中操作,非但是想陷我白虎堂於不義,更想將我荊州江湖堂口盡數吞併,這纔好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又雙手一抱拳,說道:“我白虎堂在查實這事當中不免與各家堂口起了些誤會,有些紛爭。在下今日在此向各位賠個不是!”

衆人聽得更是大奇,這人的話當真有些莫測高深。當即有人接口道,陳堂主你說有人陷害你白虎堂,可有何證據,嘿嘿,這空口說白話那可是不行。

只見那陳胤雙手一擊,喝道:“帶上來!”白虎堂兩名幫衆押了名滿面青腫的少年人上來跪在衆人面前。院中有人認得這少年是白虎堂一名小混混,正是他平日最愛在各場子游轉,暗中兜賣快活丸。衆人心道,押這麼個人上來有何用,任他再如何狡辯,始終都是你白虎堂的人,這可脫不了干係。

只聽陳胤喝道:“張小四,你今日就把那日在我面前招認的話在衆位兄弟面前老老實實的說再說一遍罷!也好讓大夥聽個明白。”

那張小四面色發白,神色慌張,戰戰兢兢說道:“是,堂主!前些時日,朱雀堂的王二哥找到小的,說道找到一條門路可發大財。小的一時財迷心竅,經不住遊說,就應承了幫他悄悄在場子裡賣丸子。。。。。。”

那朱雀堂的堂主一聽大怒,陡然站了起來,指了陳胤喝罵道:“好你個姓陳的,你白虎堂不顧江湖道義,私下賣禁品,現在居然含血噴人,妄想轉嫁到我朱雀堂頭上,忒陰險狠毒了些。他媽的,你還是不是漢子。這樣下三爛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陳胤不慍不怒,說道:“郭堂主不要動怒,先聽我白虎堂說完再叫罵也不遲。”雙掌又是一擊,喝道,“將那王二帶上來。”只見白虎堂又押了一名頭罩黑布,口塞爛布團的人上前,那人先前一直被看押在白虎堂當中不停的掙扎,卻是沒人理會,只當是白虎堂押的犯事幫衆,想不到竟然是朱雀堂的人。

那郭堂主一驚,這王二前幾日突然失了蹤,想不到竟然是落在了白虎堂手裡,心中驚疑,面色有些鐵青。重重哼了一聲,看向那人。

那人頭上黑布一被除去,院中頓時有低呼聲,王二,咦,這人果然是朱雀堂的王二。。。。。

那人口中布團一被除去,立即撲跪到那郭堂主面前,哭喪臉說:“堂主救我!我也是被逼的。”

那郭堂主啪的一聲,重重的扇了那人一耳光,喝道:“沒用的東西,怕什麼!這光天化日之下,荊州衆多江湖兄弟面前,有誰能逼你了。他媽的,還不給老子說個清楚明白。”目光兇狠的看了那陳胤一眼,說道:“你他媽給我老實說,是不是白虎堂逼你賣快活丸的。”心道,我也聽說了這小子在悄悄賣丸子,不過想到反正東西是從白虎堂流出來的就沒多加理會,只道讓這些小崽子賺幾個小錢零花,這才睜隻眼閉隻眼。他媽的,還真沒想到這裡頭這麼多名堂。

只聽那王二哭喪着臉說,“堂主,是,是玄武堂的左護法左瘸子逼了我賣的。他,他說如果我不幫他拉攏其他堂裡小兄弟賣丸子,他就,他就要把春花賣到窯子裡去。我爲了幫春花贖身,就只好答應。。。。。。”

那郭堂主一聽不由愕然,連玄武堂也牽扯進來了。轉頭向玄武堂看去,只見人羣中驟然一陣騷動,一人撞出人羣,急衝衝就向外逃去。那陳胤一聲冷笑,手一揮,腰間長劍噌的一聲飛了出去,衆人只覺眼前一道白光一閃,跟着一聲慘叫,那人剛逃到院門口就被一劍穿腿而過,仆倒在地。跟着衆人眼前又是一花,兩名白虎堂的幫衆從人羣中一躍而起,兔起鶻落間迅速穿過人羣將那人抓到院中,扔在衆人面前。衆人定眼一看,原來這人就是玄武堂大名鼎鼎的左瘸子。這人在玄武堂身居高位,身手也很不錯。想不到今日連陳胤一招都沒能躲過,而剛纔那兩名提拿左瘸子的白虎堂幫衆明顯也是身手頗高,暗忖,即便是這兩人自己堂中只怕也是少有人能敵。衆人心中駭然,這白虎堂怎地招攬到如此多的好手。恩,這白虎堂實在是居心叵測,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