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師仰頭望着那“直梯”,暗暗心說,這哪是直梯啊?這不就是電線杆子上頭的把子嗎?這麼高,只要手腳上稍不留意,就會摔下去斃命哪!
“臥槽!你丫是故意挑了最難走的路吧?你行不行啊?”緊隨而來的田富貴怒罵着望了眼比直升入天空的鋼鐵天梯,嘴角抽搐着繼續道,“姐們,我說話是不好聽,但你也不用這麼報復人吧?這哪是路啊?我們這又是提又是背的,哪來的手爬梯子?”
“沒錯,你再好好看看地圖,還有別的路嗎?”一旁的馮頃致也跟着附和,別說田家父子那大包小包的了,就是他輕裝上陣,也不敢保證能爬上去這麼高的山!
管宛聽見他們唧唧歪歪,便轉身望了望田家父子倆,他們的東西確實很多,不光背上背了個巨大的揹包,手上還提了兩個手抓包,也不曉得哪有那麼多東西要帶。
“你們都帶了什麼?”她的聲音靜靜響起,如同山間沉寂的霧色,有種侵入骨髓的寡淡。
田富貴似乎不滿意女人的態度,剛想懟她什麼,卻見神棍田十分配合的將揹包全部放下來,拉開幾個巨大包裹的鏈子,解釋道:“洛陽鏟,軍工鏟,探照燈,手電,防毒面具,火摺子,刀具,黑驢蹄子,黑狗血,汽油,炸藥包,燃燒彈,困屍繩,緊急藥箱,壓縮餅乾……”
管宛聽他說了噼裡啪啦一大堆,具體有多少也沒記住,就聞雲天師在旁邊嘲笑道:“你們盜墓的就是麻煩,出個差搞得跟搬家似的!呦呵?連潛水服都帶了?那是不是還帶氧氣瓶了?哎呦喂,我們是去山裡,又不是去海里,你整這些幹啥?”
“手電,防毒面具,刀,黑驢蹄子,火摺子,餅乾,繃帶和消毒噴霧帶上,其他的都扔了。”秦辰淡淡地覷了眼鼓鼓囊囊的包裡的東西,嘆息。
管宛的想法與他差不多,於是就將秦辰的話複述了一遍,哪曉得田家父子大驚失色,田富貴更是嚷嚷道:“你丫的說扔就扔?這些東西多貴你知道嗎?而且,現在揹着是重,等下了墓,這些可都是寶貝!”
“不扔也行,你要是能背的上去,愛拿多少拿多少,路只有這一條,你們自己決定吧!”言罷,管宛已經懶得和田富貴爭執,順着鐵梯子先爬了上去。
夜幕下沉,傍晚的天空漸漸暗淡,只餘稀薄空氣疏落漆黑。
大山裡的風又潮又涼,鐵梯子上聚了薄薄一層露水,在管宛攀行的掌心暈開一抹冰涼。她一步步踏上階梯,背對幾人詫異的目光,越行越遠。
“你們哪,事兒真多!”雲天師嘆息一聲,也跟着爬上去,不料那個悶不做聲的龍先生已經先他一步爬上鐵梯,幾人間相差的距離並不大,若是誰有個意外,下面的人或許還能拉住。
馮頃致遠遠仰頭望着管宛逐漸遠去的身影,心中暗暗納悶。雖說是領路人,可沒想到這女人膽子還不小,這麼高的山,她想也不想就爬,難道真的沒別的路了?
“你們找個地方將東西藏起來,帶上揹包就行了。這山太高了,不可能運得上去,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別還沒上去呢,就被裝備牽制住了。”馮傾致推了推眼眶上的金絲眼鏡,慢條斯理與田家父子囑咐一聲,隨後跟着龍先生和雲天師的後面爬上了階梯。
“媽的!怎麼現在大家都聽那小娘們的了?”田富貴暗暗怒罵,退下身上的揹包狠狠扔在地上,像是要將火氣藉着揹包泄出來似的。
明明昨天那兩個年輕人還和他們統一戰線,現在卻跟着那姑娘屁顛屁顛的跑了,他田富貴半輩子閱人無數,也沒看出那姑娘有啥能耐,除了長得好看點,滿嘴的胡話,而且口口聲聲說什麼字圖,從頭到尾也沒見她拿出來看過,也不曉得現在是不是帶着他們瞎溜達!哎……當時真不該同意帶這麼個累贅一起來的!
田富貴嘴裡嘟嘟囔囔,嗓音並不大,或許他並不想讓管宛聽見,只是不滿意自己和老爹在盜墓界混跡二十餘年的經驗,竟然比不過第一次下墓的女人說話管用,想想就火大。
怎奈秦辰的感官非常人可比,飄在女人身後一路護送的他終於忍無可忍,俊秀眉間驟然閃過一絲冷意,他垂下目光,遠遠目視在地上挑揀裝備得田富貴,下巴微微擡起,便見包裡的軍工鏟倏地立得比直,又慢慢升空,對着田富貴的後背就是狠狠一拍!
不過一下之間,那雄壯的男人已經被拍得趴在地上,渾身骨頭猶如碎裂一般疼痛,口中一抹腥甜激烈竄出,虎背熊腰的漢子竟然悶哼着爬不起來!
原本秦辰並不想傷他,畢竟再菜也算一個戰鬥力,可是這人廢話太多,還處處針對管宛,委實找打!
“富……富貴啊……”一旁的神棍田看見軍工鏟無人自動立起打人,還虛飄在空中,好像要繼續打田富貴的樣子,白鬚老頭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咱……咱快點走!這地方……這地方邪門啊……”
田富貴瞅見對面的神棍田已經嚇得面如土色,話一說完,就慌張的丟下裝備趕緊去追雲天師一行人,一股子不安猛然襲上田富貴的心頭,他瑟縮着腦袋往後一望,還未來得及看清背後是個什麼東西,就被一鏟子順着臉頰招呼過來,將他拍得鼻血橫飛!
“啊啊啊啊!”田富貴被這一鏟子打得腦袋蒙,等回過神來,又平白無故捱了一頓毒揍,嚇得他手足無措,哪裡還管地上的東西,爬起來就跑!
“媽呀!真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