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面色不鬱地盯着那個房間看,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護犢子一般又慢慢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不言不語,最後推開了自己房門就要進去,可在踏進去的瞬間,餘光一閃,就看到了隔着的幾個房間,一張裹着白紗布的臉探了出來,露出了猩紅的雙眼。
蘇岑停下腳步,歪過頭,直勾勾看過去,與此同時,她肩膀上驟然出現兩條蛇,蛇信兒一吐,嚇得素娘立刻把頭又縮了回去。
不知爲何,聽着門‘咣噹’一聲關掉了,蘇岑的心情陡然間好了起來。
隔壁的房間裡傳來很輕微的聲響,不知道墨修淵在怎麼對付曲文書,這些蘇岑都不想管,她白日裡用多了靈力,這會兒睏倦的厲害,只是想到那張符紙,她眉頭還是擰了起來。
強打起精神,從懷裡把那個符紙給拿了出來,展開來看,並不能看出什麼。
蘇岑的指尖摸了摸,並未察覺到異樣,可斗篷人爲何非要讓曲文書把這符紙打入自己的後心?
她重新把符紙給收了回去,低下頭,把玉符掏出來,怔怔瞧着,離淵,你到底在做什麼?
蘇岑不多時就睡了過去,只是在她的意識陷入昏迷的瞬間,一道金色的光影閃過,離淵出現在蘇岑的面前,不同於先前少年的模樣,這次的人身似乎又張開了些,尤其是下頜的弧度,有了幾分成年離淵的目光。
離淵俯下身,金色的瞳仁落在她的臉上,忍不住探出手去碰了碰,只是指尖剛碰到她微涼的肌膚,就快速把手給收了回來。
蘇岑陷入了昏睡,裡面有他的作用,他嘆息一聲,掌心攤開,變出了一個面具,戴在了臉上,隨即伸出手,拿出了符紙,看了一眼,眉頭擰了擰,臉色極爲不好。指尖催動靈力,下一瞬,那符紙化爲灰燼,粉末般灑落在地面上。
離淵轉過身,打開了房門,從蘇岑的房間裡走了出去,身形一晃,踏進了隔壁的房間裡。
而在房間的門關上的瞬間,素孃的房門瞧瞧打開了,死死盯着離淵的身影,眼神愈發的憤恨與不解,憑什麼她這樣不守婦道,還能讓九王爺真心相對?可惡可惡!
墨修淵不放心曲文書,親自動手實施刑罰,把曲文書祖宗八代都逼問了出來。
確定曲文書沒有撒謊了,他才肯放過對方,剛想讓墨白把人給吊起來,懲罰他敢打蘇岑的主意這件事,就聽到門無聲無息地響了,墨修淵轉過身,視線落在身形頎長的青年身上,眉頭擰了下,再向上,對上離淵的金瞳,眯了眯眼,“是你?”
“王爺?”
“你們先出去。”墨修淵擺擺手,讓墨白等人先行離開。
不過在離開之前讓墨白等人給曲文書餵了藥,能讓他直接睡到天黑,卻又不會影響蘇岑取血。
等房間的門關上了,墨修淵才坐在一旁的桌子旁,同時,朝着離淵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離淵坐了下來,神色都隱藏在面具下,瞧不清楚面容。
“看來良王的心頭血對你還是有用處的。”他的身形比前次所見有高了不少,也更結實了,開始有當初所見的模樣了,“你見她了?”墨修淵不動聲色地詢問出聲,不肯說自己是嫉妒了,嫉妒他可以這麼光明正大的靠近她,而他,卻再也沒有機會了,甚至……得不到她的諒解。
可他依然甘之如飴,卻還是止不住嫉妒。
“見了,不過她睡着了,沒見到本尊。”
“爲什麼?”蘇岑這會兒不應該休息,那麼睡着了只可能是他所爲,“爲何不讓她見到你,她應該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
“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怕自己的情緒泄露會讓她猜到。”離淵心裡也不好受。
“那你來見本王是?”墨修淵心裡咯噔一下,“是不是她的身體?”
“不是,是那道符紙。”離淵轉過頭,金色的瞳仁裡沁着幽冷的光,讓墨修淵皺了皺眉,“符紙?”他想起來早些時候曲文書受斗篷人的命令將要拍到蘇岑後心上的符紙,坐直了身體,“那符紙有何問題?”
“那符紙對她的身體本身是沒什麼用,可對她的魂魄卻是有用。”離淵緩緩開口,嗓音裡沁着冰,冷酷森然。
若非他現在真身受困,絕對不管那斗篷人是何妖魔鬼怪,統統打的魂飛魄散。
“魂魄?”墨修淵神色驟變,“到底怎麼回事?”
“她的命門是後心,後心是本尊當時幫她引渡魂魄的位置,所以是她身體最脆弱的地方,本尊不知曉那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可那符紙,的確對她是個威脅。”
“符紙已經拿到了,摧毀能解決嗎?”
“先前那張本尊已經除掉了,只是那斗篷人手裡還有沒有,卻是不可知。”離淵坐起身,“所以,在除掉斗篷人之前,孩子的事暫時先緩緩。”
若是讓斗篷人得逞了,怕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本王知道了。”墨修淵神色凝重的頜首,“可她如今不肯理會本王。”
“你就說是本尊的意思,她……會聽的,把符紙的事告知她,她從不違背本尊的話,應該還會起些效果,你別說會對她魂魄會出事,就說對本尊有影響。”若是她的事,怕以她的脾性,就算是真的魂飛魄散也不會理會墨修淵,可若是他,卻又不一定了。
離淵與她待在一起這麼久,對她的性子瞭解的一清二楚,有恩必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所以離淵最清楚她的弱點。
墨修淵神色複雜地望着他,垂了眼,頜首:“本王知道了。”
直到離淵離開,墨修淵坐在桌旁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他腦海裡滿滿都是蘇岑,所以並未察覺到原本趴在地上昏迷的曲文書,眼睫毛極緩地眨了眨,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
餘暉最後灑在房間裡時,墨修淵站起身,揉了揉發僵的身體,慢慢朝房門走去,打開房門,囑咐了墨白把人看好了,才估摸着蘇岑醒來的時辰,敲響了房門。
蘇岑剛迷迷糊糊睜開眼,渾身有種骨頭被抽離的虛軟感,意識還不怎麼清楚。
房門聲響起來時,她慢慢歪過頭,還沒意識到何事,面對着房門仔細聽了聽,半晌纔回過神,她坐起身,晃了晃腦袋,意識開始復甦。
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總覺得不對勁。
蘇岑快速低下頭,看了一眼懷裡,發現懷裡的符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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