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別怪我了!”年籙驀然甩出一串念珠,念珠相連的珠線在空中斷裂開來,顆顆褐色的珠子激射而出,每一顆珠子上都刻有一個佛字,念珠在空中旋轉,佛字閃爍出光芒。氤氳的黃色光芒連在一起,彷彿一隻巨大的手掌,掌中,卍字金光閃耀,狠狠的撞上氣泡。
碰!
水花四濺,巨大的衝擊力將時言甩的飛了出去,時言渾身溼透,甩了甩頭髮,吐出一口水,狼狽的罵道:“你們要打也好歹看看有沒有人啊,要是我死了,你們誰都別想得到北辰之水了!”
既然他們都認爲北辰之水在自己手上,那就乾脆將計就計,讓他們自相殘殺,然後找機會脫走。
不過,脫走之前,要先找到倪虹才行,畢竟這次來到極北之地的目的,便是北辰之水!
北葵真與年籙倆人兇猛的碰撞在一起,這次沒有了姬紫宸的阻攔,他們一打便不可收拾。但是北葵真卻因爲在姬紫宸與公羊中羽的戰鬥中受到波及而受了傷,原本勢均力敵的倆人,此刻卻一面倒,被年籙全力壓制着。
北葵真滿心不甘,咬咬牙,大喝:“風捲殘雲!”
風捲殘雲是北葵真至爲兇霸妖詭的兩傷法術,一經使出,可將他獨門的南海千沙針的威力發揮至最大,猶如萬劍齊飛,無堅不摧。
但既是“兩傷法術”,自然是威力越大,對施放者損傷也就越大。
北葵真不惜自損經脈,痛下殺手,自是對北辰之水志在必得,務求將年籙一擊而斃,不給他一絲翻身的機會。
北葵真主修水性法術,而北辰之水作爲水屬性的至靈之物,對於修習水屬性法術的他極有益處,不僅對於術法,對他本身也是極爲有用處。停留在凝氣九重天已經許多年了,近年來沒有絲毫進步,金丹的門檻依舊遙遠,而今次有了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北葵真怎能夠放棄?“能否一舉突破金丹,就全看這北辰之水的了!”
“年籙,你不要逼我!”北葵真面色有些慘白,指間寒光閃爍,出現八根細長的飛針,南海千沙針!
年籙神色凝重,又驚又怒,眼睛裡閃射着兇光,手持黃金長棍飛速後退。
但是身退人不能退,因爲北辰之水對他來說,也極爲的重要。
此等靈物,對在金丹邊緣的人來說,誘惑力都是極大的。他猛一咬牙,“拼了!”
修行之途本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即使不退,也會被人超過。
“金剛怒!”年籙渾身金芒大盛,就連皮膚都變成了金色,像是銅鑄的一般。
一時間,攻擊力馬上蹭蹭蹭高上了好幾個層次。
閃耀起萬千星光,交錯飛舞,周身大穴如被無數利劍瞬間洞穿,疼得連毛孔也陡然收縮起來,靈力頓時反激鼓盪,在四周形成波浪似的氣罩,吞吐不定。
而此刻,他的金色長棍也已經脫手,化作一道金蟒,張口咬住了北葵真的身子,紫芒閃爍,如紫鮫遊轉,與金蟒相僵持。
兩人都飛身倒退,吐出一口鮮血。
這時,後方追逐而來的修者才趕到,見兩人打得不可開交,兩敗俱傷,紛紛赤紅着眼貪婪地盯着二人。
二人身上的寶貝也是不少,對這些普通的修者來說,也是十分令人心動。
就在衆人以爲他們倆人力竭想要出手搶奪之時,只聽一個少女脆生生說道,“大家快看,時言就在前方,並未跑遠!可別讓他帶着北辰之水跑了喲。”
這一喊聲,把衆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時言的身上。
“北辰之水可還在他的手裡攥着呢,先將他擒拿了再說!”
那聲音清冷,聽在時言耳中,卻如晴空裡響了一個焦雷。他腦中嗡的一響,呼吸窒堵,咬牙切齒,目光中燃起熊熊怒火,從牙齒縫中發出聲音,“倪虹,你還敢在我的面前出現!”
他轉過頭,看向隱藏在人羣中的倪虹,雖然人很多,但是他卻依舊一眼便看見了她。只見她張開嘴,譏諷的笑容爬上了她的臉,無聲的做出了一個口型,“去死吧!”
時言面色陰沉,雙目直豎,遠望處猶如兩點明星,腳尖飛起,身形徒然加快了一倍!
“啊呀,他要逃了,大家趕快追!”倪虹眼角眉梢風情萬種,柔媚的笑音就象春風拂過耳梢,讓人又麻又癢,直酥心底,“方纔,大家都已經看過了我的蜃像水晶了吧,若是讓時言將北辰之水帶出極北之地,大家還認爲取得回來嗎?”她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眼底的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時言真是對倪虹狠得牙癢癢,大翻了一個白眼,“這個八婆!”
“小言,看你這樣是跑不掉的,不要被人做了替罪羊,需要我再來入一次主麼?”蒼藍的聲音悠悠傳來。
時言頓時腦後三條黑線,嚥了口口水,堅持的拒絕道,“我想還是算了吧,要是再給你入一次主,我沒被他們殺了也要被你給折騰死了。”
“哎呀哎呀,何必弄得這麼麻煩呢,我直接動手了結了這些人不就行了麼?還不是跟碾死螞蟻一樣容易麼?!”東岐慵懶的聲音忽而傳來,卻不見他的人。
“別看了,我有些東西需要收拾,還在洞裡呢!”東岐的聲音懶洋洋的傳來,有了跟蒼藍心緒交流的經驗,時言也不再奇怪。
“你摻和個什麼勁兒啊,時言都沒說什麼,你多什麼嘴。”蒼藍卻滿心的不待見,跟東岐說道,“若是什麼事情都我倆替他做了,那他幹什麼?沒有自己的努力,再好的天賦將來也成不了大器!”
東岐沉默半晌,開口鄭重地說道,“小鳥兒,認識你這麼多年,就這句話像句人話。”
蒼藍剛想開口大罵,卻聽到東岐一聲輕嘆,“現在我與主體分離,自然也就是與主體成爲了敵對關係,再加上成爲了小言的靈獸,也是應該爲他想想,只有他強大了,我才能夠安全。相對於主體而言,我實在是太弱了!你說的不錯,如果我們什麼事情都替他做了,那他以後還會有成長的機會麼?”東岐一改往日的嬉皮樣,此刻的他倒讓蒼藍有些不習慣了。
蒼藍愣愣的聽完東岐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感覺,最終只是沉默。
“看來《百獸夜行圖》所吸收的,的確是東岐主體的神念與惡性,此刻的他,已經不再是東岐了!”
時言也沒有說話,他們說的他很明白,所以一直以來,他也沒有依賴蒼藍,而是有什麼事情都由自己扛着,努力的增加自己的修爲。可以說,達到了現在築基二重天這般修爲,除了蒼藍的幫助外,其餘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努力的成果。
“好了,前面就是寒極山的邊界了!只要走出寒極山,就能夠利用地脈進行反擊了!”時言望見了白白的冰原,心下鬆了一口氣,欣喜的想到。
雙腳踏在地上,一股渾厚的感覺便從大地中傳來,這一種感覺,就像有一隻龐大的手掌在身下託着他,將他託向浩瀚高空一般。站在這一隻大手之上,時言頓時感覺,一切的山巒冰原在他的眼前都變得如此的渺小。
“【識脈】!第七牽引!”時言緩緩閉上眸子,心中輕呵,頓時,地氣蜂擁而來,傳入到時言的體內,原本被蒼藍使用虧空的靈力頓時被填補的滿滿當當。
“咦!”蒼藍大吃一驚,疑惑的看着時言,面色有些古怪,驚異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蒼藍連聲音都有一些顫動,“沒想到,你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能夠使用地氣!這...這簡直太逆天了!你是怎麼利用的?”
時言聽着蒼藍的誇獎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將【識脈】的作用跟他說了一遍,蒼藍搖着頭道:“不可能,這三種感知類法訣修至第三層的在紫沐流花域雖然不多,但是縱觀在玄龍界歷來修至這個層次的卻是非常的多,我以前認識的也不在少數,但是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時言不解,“可是這的確是三門法訣中【識脈】裡繁衍出來的啊!”他回想起了,當年姐姐將這三門法訣交予自己時,跟他說要好好的修煉。當時的他頭頂着天門聖體的頭銜,目空一切,對這類法訣卻是不屑一顧,到最後被家族拋棄後,纔開始獨自鑽研。
“莫非,這【識香】、【識穹】、【識脈】並不是那平常的感知法訣,而是被人篡改或者只是冠以這三個名字然後交予我的!”
“有這種可能,你那姐姐,或許知道些什麼!”蒼藍對交給時言這三門法訣的姐姐煞是好奇,“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三門法訣有問題!不過這也是好的問題,既然你可以牽引地脈,那有些東西我也可以放心的交給你了!”
忽然時言覺得體內涌出一股熱量,充盈着全身,頓時,身體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你要看仔細了,我從現在開始所做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爲你而做,我不能保證你能夠吃得透,但是能領悟多少就要看你自己了!”蒼藍的聲音響起,“自今天開始,你正式成爲我的弟子了,我會將我所會的一切,努力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