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傅求見。”甫一回到天香殿,連坐都還沒有坐下,塵音便低頭來報。
天鳳香深深的看了一眼低着頭貌似尊敬的塵音,勾脣輕笑了一下:“太傅的消息倒是挺快的啊,塵音,呵呵,傳吧。”望着塵音退出去的身影,天鳳香眼底少了笑意,轉身坐上羅漢牀,臉上也沒有半分表情,整個人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麼。
林子懷挺拔的身姿很快就出現在視野當中,明明應該感到高興的天鳳香卻意興闌珊的靜看他鞠躬行禮。待到林子懷重新站穩身子天鳳香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很安靜的望着。林子懷似乎察覺到了些微的不對勁,眉頭微微皺起,清晰的說道:“陛下,臣有事上奏。”
天鳳香突然起身,走到林子懷面前擡頭對上他微感詫異的目光,素手伸出緩緩的摸上林子懷的臉龐。感覺林子懷想要退開的動作,天鳳香笑容初綻:“子懷,好久不見。”
林子懷整個人像是被雷劈到一般,定在單場,一雙墨黑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不敢相信。天鳳香清淺的笑着,似乎對於他的反應也覺得頗爲有趣:“子懷,本宮從來沒見過你這樣方寸大亂的樣子啊。”
天鳳香的一句話驚醒了林子懷,林子懷顫抖着雙手用力剋制着自己不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抱住天鳳香,面前人兒的動作以及稱呼在在說明了一個問題,他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他面前的人是誰了。這一個月詭異至極的變化,這一場噩夢結束了嗎?他的香兒回來了,不再是那個似是而非的天鳳香了是嗎?
“這一個月苦了你了,子懷。”天鳳香輕輕的說道,她明白林子懷的顧慮,她的太傅從來都是站在她地角度考慮一切。想及此。天鳳香也收回了手,臉上驟然消失的溫度讓林子懷有種不真實的失落感,但是他的自制力還是剋制住了他一切不合時宜的動作。天鳳香搖頭輕笑,他們有大把地時間可以敘舊,不急於一時。
轉身走回羅漢牀邊。一邊吩咐林子懷坐下,一邊讓塵音帶人退到殿門口守候。天鳳香端茶輕抿:“太傅,那日本宮被擄,是誰把本宮帶回的?”
冷淵唄,還能是誰?冷琉璃的聲音響起,天鳳香不悅的皺緊眉頭,沒有說話。
而林子懷定了定心神。雖然眸子裡滿是欣喜,卻也不曾忘記回答女帝的問話:“回陛下,是微臣帶人把陛下從城西墓園帶回的。”
耶,怎麼是林子懷?冷琉璃詫異的驚呼道。
天鳳香沒有理她。靜靜地閉目思考了一下。林子懷帶回她地這個答案倒是讓她有些出乎意料。她跟冷琉璃一樣也一直以爲是冷淵把她帶回來地。哪料得……還有。城西墓園是麼。“太傅。你們是怎麼找到本宮地?”
林子懷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後。平穩地答道:“那日陛下在臣地府邸裡被人擄走。臣立馬便派人追蹤。奈何來人武功甚高。追緝不多時便被甩下。正當憂心之際。巧有一蒙面黑衣人來報陛下在城西墓園。臣姑且一試。帶人急匆匆趕往。發現陛下確實是在城西墓園內。只是當時陛下已經昏迷。臣只好把陛下送回宮中讓塵音等人好生守護。”
天鳳香眨了眨眼。目光朝下。不讓林子懷看到她眼底下地思緒。請應了一聲:“哦。那太傅可有看見是何人綁架了本宮?”
是上官浮雲乾地。呆在虛無空間看風景地冷琉璃聽到天鳳香出聲詢問。忍不住地出聲答道。
虛無空間頓時一縮。四周溫度下降了幾分。冷琉璃害怕地縮了縮肩頭。只聽到天鳳香不地聲音冷冰冰地道:你閉嘴。本宮自然知道。
冷琉璃聽話地閉上嘴巴。不再言語。只是不明白天鳳香明明知道還要詢問地用意。只聽外面林子懷地聲音響起。她也便不再多想。安靜地觀望着。
“臣等趕到地時候墓園裡只有陛下一人,並無他人。”林子懷平靜的答道,此時他地心情已經平復了下來,雖然見到香兒重新歸來是一件讓他異常開心的事情,但畢竟還有危機不曾解決。林子懷想了想,在天鳳香再次開口詢問之前說道:“臣等發現陛下地時候,陛下正躺在墓園口的一棵大樹下,周圍並無特別物件,所以,臣也無法推測出兇手。”
師父啊,師父,好你個師傅,想要給你大哥脫罪?哼哼,想要脫罪也要看本宮答應不答應!天鳳香眼底下心思流轉,面上卻擺出了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似乎很快的便把綁架這件事情拋之腦後,巧笑了一下,天鳳香似不經意的開口問道:“太傅,你說這個丞相上官守是個什麼樣的人?”
“陛下,上官守此人經營官場數十年,甚是狡猾,子懷評論不來。”林子懷實事求是的說道,上官守這隻老狐狸絕不是他這個初生幼虎可以捕殺的。
天鳳香面色平靜的應應了聲,“哦,是嗎,呵呵,看來守丞相也是不一般啊。那麼上官閒雲呢,太傅可曾瞭解此人?”天鳳香眨眨眼,貌似天真。
林子懷靜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有什麼詞可以形容上官閒雲,略微過了一會兒他才慢慢的開口:“上官閒雲此人說來也是一個不一般的人物,子懷對他的瞭解並不深,只知道早年間他曾被守丞相送到朱赤國,一送便是十幾年,直到兩年前纔剛剛歸來,並由丞相推舉進入翰林院就認大學士一職,只是父子間的感情似乎不是很好。”
天鳳香對於林子懷的不瞭解也不怎麼在意,她的師父也許她比他還了解呢。反正她的目的也不在上官閒雲身上,轉念一想,天鳳香淡淡的道:“難怪,本宮先前剛詢問過閒雲才男丞相的情況呢,本宮還打算明天跟才男一起去丞相府上看看。”
林子懷一聽,立馬出聲道:“陛下不可,陛下剛剛遭受綁架。現在還貿貿然出宮,實在是不妥,更何況是去丞相府上,臣不同意。”林子懷蹩起眉頭擺出了帝師的架子,他確實是擔心天鳳香地安危。這樣完全未經佈置的貿然出宮絕對不是好事。
天鳳香搖搖頭,不回答,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繼續問道:“太傅,你可知道這個上官閒雲可有其他的兄弟?”
林子懷皺着眉頭,心思依然放在天鳳香想要出宮的這件事情上面,眼見天鳳香沒有正面回答。心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底雖然有些不快卻也放不下心來。林子懷一邊快速思考着明天地人員安排,一邊不怎麼在意的回答道:“上官閒雲還有一名兄長,名喚上官浮雲。浮雲其人子懷倒是有些瞭解,浮雲性子淡薄,對於入朝爲官並不怎麼嚮往,雖然丞相屢有安排。卻被他一再的推拒。幾年前浮雲甚至不顧丞相的安排。推了與崔司辰官孫女的婚事,娶了一名普通的女子爲妻,並且誕下一子,名喚上官寶。”
“哦,那上官浮雲的妻子叫什麼名字?”
“蘇婉。”林子懷簡短地道,對於天鳳香過分關心上官一家有些奇怪,但是他沒有出聲詢問。
蘇婉,婉兒?天鳳香陰狠狠的默唸了一聲上官浮雲的名字。這一次。晾誰也保不住上官一家。
察及天鳳香神色間的陰狠,林子懷的表情有些怪異。雖然香兒回來了,但是回來的似乎又不是香兒。這樣的天鳳香。依然讓他感到萬分地陌生……沉澱了一下思路,林子懷想起了他入殿地原因,輕咳了一聲引起天鳳香的注意之後纔開口道:“陛下,微臣有要事想向陛下詢問。”
天鳳香斂了斂心底的怨恨,笑了笑,表情溫和的看着林子懷道:“太傅說吧,有什麼事要問本宮?”
“陛下,臣想知道您今早入錦嵐宮的用意爲何?”林子懷一雙星目仔細的盯着天鳳香的表情,雲淡風清的問道。
天鳳香略微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太傅,你的消息真是靈通啊!”“陛下,微臣不敢,微臣只是關心陛下而已。”林子懷不緊不慢地說道,對於天鳳香語氣裡面的責怪也毫不在意地承受了下來。
“本宮想做什麼,都需要通告太傅麼?”天鳳香蹩着眉頭定定的和林子懷對望着,大眼裡毫無保留的表現着她的怒氣。她是一國之君,她是一國之帝,她想要做什麼,不需要讓別人知道,也不需要別人同意,更不需要向任何人通報,即使這個人是林子懷,也不行。
林子懷一步不讓的回望着天鳳香道:“陛下,請告知臣下陛下今早的用意爲何?”
天鳳香不悅的輕哼了一聲:“太傅,你不覺得你管的有些過了嗎?本宮的私事,也需要向太傅稟報了嗎,這該是一朝太傅所該關心的事情嗎?”
就在林子懷還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殿外塵音輕輕叩了叩門扉,道:“陛下,錦嵐宮來人傳話,邵璞才男面部受傷嚴重。”
天鳳香哦了一聲,一雙鳳目緊盯着林子懷,眨也不眨的道:“讓太醫院最好的太醫都給本宮去錦嵐宮,把他那張臉給本宮醫好了,那張臉蛋本宮可是喜歡的緊啊。”說完,天鳳香竟然突兀的陰笑了一下,笑得呆在虛無空間的冷琉璃身上的寒毛無一例外的直立了起來,遍體生寒,她也終於明白天鳳香的意思了。塵音領命剛要轉身退下,就聽到殿內傳來林子懷憤怒的聲音:“陛下,你這是要逼死邵璞是嗎,他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啊!”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