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來吧,打死我吧
是啊,我是他親生的嗎?如果我是他親生的話,那爲什麼他要這樣對我?但如果我不是他親生的……不是他親生的,爲什麼他要養育我二十年?
而我那嚴父聽到了我這句話,他本來一直都很冷淡的臉色,也是出現了一些波動,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一直死死地盯着他,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睛閃爍起來,閃過了一些愧疚和心痛
老實說,我看到他愧疚和心痛,心裡舒服了一些,不管我是不是他親兒子,起碼他還是在乎我的。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他會這樣說:“哼,是親生怎麼樣,不是親生又怎麼樣!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別想和我套近乎,趕緊說出陳天豪餘黨跑哪裡去了,你作爲從犯,還能從輕發落!”
或許他是對的吧,他是高高在上的少將,手握大權,能夠欺騙我這個做兒子的二十年,他本身就對我沒什麼感情,不然怎麼可能任由我和陳天豪廝混一起,現在連我都要抓拿?
想到這裡,我心裡就感覺到一陣發涼,拔涼拔涼的,只感覺自己很淒涼,人生失去了大半的樂趣。
我低着頭,雙拳握緊,然後再放鬆,深呼吸了幾口,胸口激烈地起伏,慢慢地把心裡的淒涼和悲傷吞進肚子裡面去。
然後,我才擡起頭來,望着我那熟悉又陌生的嚴父,笑着說:“從輕發落?不用了,開槍打死我吧,反正我欠你一條命,你開心的話,就拿回去吧。呵呵,反正人生不都是在睜眼和閉眼中度過麼?是你讓我睜眼看到這個世界,現在你讓我閉眼告別這個世界吧,呵呵。”
說完,我就閉上了眼睛,張開雙手,面對着他,意思叫他開槍打死我,切斷我們之間這份本就不應該存在的這份父子之情,還了他22年賜我的生命。
靜,很靜,沒有一點聲音,閉上眼睛之後,我陷入了黑暗裡面,也聽不到附近這幾百個士兵的聲音,只感覺廣闊的天地之間,只剩下我自己了
。
其實我知道,這是因爲全部士兵都在等着我那少將嚴父下命令,到底要不要開槍,還是抓捕。
過了一會,還是沒有聽到聲響,倒是聽到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向我走來。
感覺到有一個人站在我面前,我聽到了他的呼吸聲,也聞到了他呼吸的氣味,一個很熟悉的味道,很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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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京,你之前犯錯和陳天豪在一起,我能爲你開脫,只要你說出陳天豪往哪裡逃了,我抓了他,你就是將功抵過,我就能保住你。不然的話,按照法律,你得被抓去坐牢。”
我聽到了嚴父的這個聲音,他是故意壓低了聲音和我說的。
我睜開眼睛,望着他,和他對視,離得很近,我可以看得出來,他臉上的皺紋更多了,而且頭髮也更加蒼白了一些。可能是因爲這陣子要抓捕陳天豪,他花費了不少心計和精力,所以他的精神並不飽滿,有些憔悴。但他整體氣質比以前好了很多,更加地嚴厲鐵血,一絲不苟,是一個很純粹的鐵血將軍。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是你自己教我的吧?”我微笑着說,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我死都不會說。
他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比天上的烏雲還要令人感覺害怕,他很嚴厲地望着我,很生氣,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從前小時候,我不聽話,做錯了事,他也是這樣盯我的。那時候我只要被他這麼一盯,就會很害怕,害怕得渾身發抖,不敢正視他,咬緊牙關,等着他的一頓暴打。
現在,我長大了,被他這樣盯着,我同樣會感覺到很害怕,心裡發慌,害怕得兩腳都在發抖,同時手心也在冒汗。但是我已經戰勝了他,不,準確地來說,我是已經戰勝了自己,我雖然害怕,但我敢和他對視了。因爲這次,錯不在我!
果然,他看到我敢這樣和他對視,他就驚訝了一下,只是他很快就更加皺深了眉頭,更加地不悅,語氣也更加嚴厲地說:“我教你道理不是讓你頂撞你老子的!我再說一次,告訴我陳天豪往哪裡跑了!”
我也火了,把腰一挺,脖子一伸,瞪大眼睛瞪着他,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再強調一次。我!不!知……”
然而我最後一個‘道’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狠狠地打了一個耳光,啪的一聲,很響亮,我感覺自己的左臉一陣火辣辣的痛,力氣太大,左耳都嗡嗡作響,短時間內聽不到聲音了
。
他打我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我一個大耳光。
聚,書閣“說不說!”他又瞪着我,眼睛像牛眼那樣地大。
我舔了舔脣,舔到了腥味,是血,我被他打得口腔潰爛,出血了。
“死,我也不會說!”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他好像是生氣了,雷霆大怒的那種,胸口起伏得很厲害,表現了他的心情是有多麼地激動。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不說?!”
他咬牙啓齒,字字如同牙縫裡面蹦出來一樣地說。
我卻是倔強地說:“陳天豪是我岳父,他把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嫁給我,一手提拔我,對我恩重如山,教會我什麼叫做道義。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背叛他的!”
“恩重如山?”我那嚴父他眯起了眼睛,語氣提高了幾個音調地說:“你在你老子面前,說恩重如山這四個字?”
我再次挺起腰桿,硬着脖子說:“是!恩重如山,陳天豪對我恩重如山!我知道你們在我身上種了追蹤器,我是故意讓他們走的!來吧,抓我進去坐牢吧,判我死刑打死我吧!陳天豪的罪,我賈正京一力頂了!”
啪!
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那嚴父他打完了之後,他猛地揪住我的衣領,把我按倒了牆上,很用力,揪得我喘不過氣來,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紅色的。
“老子含辛茹苦把你養這麼大,害怕你走錯了路,教你做人,你現在這樣來對我?老子就只有你這畜生一根獨苗,你就這麼想死?好!你這麼想死,那你就去死!”
說完,他就猛地從腰間掏出一把槍,頂在我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