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287,番外— 因爲愛情 只希望你,別再辜負我
“這麼生氣?”他突然低頭,高大的身子遮住了她身前大片從高空墜落的路燈燈光,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了陰影中,“那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不生氣?”
陸川風哄女人的經驗有限,或者說,他從來沒有哄過女人,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女人主動的來哄他,所以,他的動作和言語間,略顯生澀和笨拙攖。
讓人很難將眼前的這個男人,和商場上那個無往不利,左右逢源的男人聯想到一起。
黎夏深吸了一口氣,美麗的櫻脣輕啓,“陸川風,你要我說幾遍才明白?我沒有生氣,沒有生氣,沒有生氣……”
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喊過後,聲音有一瞬間的哽咽,她半轉身體,不再看他的眉眼,“我也沒有資格生氣,不是嗎。償”
傭人阿姨看見陸川風趕來後,不再逗留,按照剛剛的原路返了回去。
陸川風沉默了下來,黎夏也沉默了下來,整個世界瞬間變得安靜無比,靜的彷彿連風捲起雪沫子吹落在地面上的聲音,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她再次微微轉身,背對着他的方向站着,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被白雪以及昏黃路燈籠罩的沒有盡頭的街道,偶爾有共撐一把傘的情侶走過,紛紛投來好奇的眸光,似乎把他們當成了在吵架的情侶。
但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定義與他的關係。
介於熟人與情侶之間?亦或是陌生人之間發生的一-夜情?
腦子裡是一片混亂的思緒,爲什麼越是靠近,心裡越是害怕,她明明不是一個膽小鬼啊。
低頭,脣角慢慢浮現一絲苦澀的笑,她裹緊身上的羊毛呢子大衣,逆着風,踏着雪,往回走。
背後那巨大的滾動屏幕上,依然在播放着關於方氏集團的廣告,代言人都是瑞士最新最熱的娛樂圈的領軍人物,被稱爲瑞士第一美女,聲音甜美,就算是女人,聽到她的聲音,全身都會立刻涌出酥麻的感覺。
一步兩步,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和在積雪中印出的深淺不一的腳印,風把她海藻般的秀髮吹起,飄散在空中。
她的雙手大衣的口袋,看着前面一望無際的白,風和着雪,她突然覺得心灰意冷。
就在她準備加快腳步向前走時,手臂被一道力量猛地拉住,她猝不及防,狠狠的摔在了男人的胸膛前,那上面很硬朗,很溫熱,是她想要一直擁有的寬大懷抱。
“別哭!”他帶着灼熱溫度的指腹滑過她的臉頰,聲線溫潤的讓人忍不住沉淪。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的臉上早已佈滿了淚痕。
她擡手粗魯的抹掉臉上的淚,偏頭看向車流涌動的道路,“我……我,只是覺得風颳的臉疼……”
這個蹩腳的理由,連自己聽起來都覺得荒謬,更何況是精明敏銳的陸川風。
“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我承認是我太不瞭解女人的心思,如果知道你這麼在意,就算公司有天大的事情,我也會等你醒來再說。”
是她太無理取鬧了嗎?聽他這麼一說,她的心裡反而涌起一陣難受。
“沒有,是我太敏感了,不怪你。”
感情的事,只有願意或不願意,沒有值得不值得。
她喜歡他,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這本身就是她自己的選擇,和他的迴應無關。
只是,難免失望。
他的車子停在路邊,開着雙閃,時亮時滅的車光晃的她眼睛疼。
“這裡不讓停車,你快把車開走,我想走回去,透透氣。”
不知怎麼,她下意識的不想和他獨處,好像心裡的彆扭一時調整不過來。
陸川風當然知道這裡不許停車,可隔着車窗看見人行路上,她那道略顯孤單的身影時,他的心會莫名的揪緊,像是被人的手攥住了一般,疼的刻骨銘心。
“我陪你。”他伸手,搭上她削瘦的肩膀,她隨着他手臂的力量微微的轉過身,兩人肩並着肩,向前走。
黎夏忍不住的看了身後的車子一眼,“那你的車……”
“我會讓司機過來取。”
“哦!”黎夏抿了抿脣,覺得自己剛剛的擔憂太過多餘,那語氣會讓人覺得,她在以他的女朋友身份自居。
這樣的話,多少會讓人浮想聯翩。
她微微的偏頭,看了一眼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那上面沒什麼情緒,似乎並沒有把她剛剛的話放在心上,這多少讓她鬆了一口氣。
剛剛他不在身邊的時候,她覺得夜裡好冷,冷的徹骨,可現在,他緊緊的擁着她,並肩的走在這條人行路上時,她卻覺得溫暖,從來沒有過的溫暖。
人們常說,有戀人的冬天,寒冷會被所有的溫暖代替,她想,真的是這樣的吧!
“明天晚上有個宴會,當我的女伴好不好?”走着走着,他磁性的聲音突然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
黎夏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可他英俊的臉上只有認真的神色,看起來並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
“如果是我的舉動,讓你覺得必須用什麼事情證明的話,其實大可不必,我不想因爲昨晚,強行改變你的思維和想法,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男-歡女-愛的事情很正常,而且,那也並不能夠成爲你的枷鎖,不是嗎?”
陸川風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黑湛的眼眸被昏黃的路燈渲染出幾絲溫度來。
“兩年沒見,思想倒是越來越開放了!”
黎夏放在口袋裡的雙手握成了拳,小聲的說道,“男人不都是喜歡懂事的女人嗎?你這話說的好像……你不喜歡懂事的女人一樣。”
她以爲只是自言自語的聲音,他不會聽到,可他卻聽的一清二楚。
“分人。”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捂住她已經凍得通紅的耳朵,“你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誰說這個男人不會哄女人,不會說情話,他一旦說起甜言蜜語來,簡直讓女人難以招架。
她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他微微垂眸,看着她柔軟的發頂,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黎夏,蘇黎世的上流社會都知道我陸川風是個黃金鑽石單身漢,別告訴我,只有你不知道。”
他說他是單身,那他和葉緹又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是不是隻是爲了哄騙她?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患得患失了,這樣很不好。
陸川風覆在她耳朵上的大手微微用了力,下一秒,她的頭就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胸膛前,“別太在意我母親說過的話,不管到什麼時候,選擇權都在我的手裡不是嗎?”
他的話總是能一陣見血,讓她無處可逃。
她在他的胸膛前點了點頭,好像突然看見了曙光,看見了希望。
陸川風,我拼盡全身的力氣,再次勇敢的走向你,只希望你,別再辜負我。
……
回到別墅裡,冷熱的溫差讓她的手腳開始變得通紅,變得發麻發脹,她站在別墅進門口的氈墊上,像個小孩子一樣,搓手跺腳,想借此來緩解手腳上的麻痛感。
陸川風站在她的身後,突然伸出雙手,將她整個人環抱在自己的胸前,她的背部緊緊的貼着他的溫熱的胸膛,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的身體僵了一下,就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他的頭放在她的削瘦的肩膀上,修長的脖頸探出去一些,下一秒,他的大手就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動作溫柔的按摩着。
他的呼吸溫熱,噴灑在她的頸項周圍,帶着撩人的曖昧感。
按摩了一會,他微微側頭,臉頰輕輕的滑過她的臉頰,“這樣好沒好點?”
黎夏機械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的體溫又上升了好多。
他又按摩了好一陣,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調整了一下兩人站着的位置,整張俊顏突然靠近她,遮住了她眼前的大片光亮。
那張薄削的脣越來越近,近的她清楚的聞到了他所用的剃鬚水的薄荷味道。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兩人的甜蜜,“先生,小夏,我……”
傭人阿姨回來後,就開始準備宵夜,剛剛她就聽見了開門聲,只是鍋裡熬着湯走不開,想着做好了再出來叫也來得及,沒想到會碰到這樣的場面,一張老臉頓時紅透。
黎夏慌亂的推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衣服,換了拖鞋,匆匆的跑上了樓。
傭人阿姨充滿歉意的看向陸川風,解釋道,“陸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在……如果我知道,就不會突然出現打斷你們了。”
陸川風擺擺手,“沒關係,女人臉皮薄,一會就好了。”
他換了拖鞋,往裡走,聞到了飯香味。
“這麼晚了,怎麼還做了宵夜?”他略有些詫異的問。
傭人阿姨的雙手在身前交疊,恭敬的回答道,“小夏早上沒吃多少,午飯沒吃,晚飯也只吃了一點點,她胃不好,我怕她餓了也不說,就做了宵夜,想着先生陪小夏一起吃,她或許會多吃一些。”
陸川風點了點頭,“嗯,很好,我上樓去找她,馬上就下來用餐,你準備吧!”
傭人阿姨笑着應了聲,轉身就往廚房的方向走了去。
黎夏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奔跑速度可以這麼快,好像只用了短短的幾秒鐘,就邁上了幾十級臺階。
她捂着速度過快的心臟,背脊抵着門板,怎麼都覺得剛剛那幕太丟人了。
正沉浸在剛剛那一幕中,無法自拔時,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她咬了咬脣,沒有迴應。
“黎夏,開門。”陸川風低沉的嗓音隔着門板傳進了她的耳朵。
“我累了,想休息了。”她拒絕開門。
陸川風伸手,又敲了敲門板,“聽話,開門。”
黎夏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足了身上所有的勇氣,才轉身打開了房門。
他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就好像剛剛發生的那幕尷尬和窘迫事情不存在一般。
“阿姨做了宵夜,叫我們一起下去吃。”他倚在門框的邊緣,繃直的脣角含着一絲笑。
黎夏確實餓了,也很想吃,怕胃病反覆,但她過不了心理的那一關,好像無法像之前那樣坦然面對傭人阿姨了。
“我不想去。”她搖頭拒絕。
陸川風看出了她的彆扭,伸出手,握住她的臂膀,“傭人阿姨的年歲和我們的母親年歲差不多,看見年輕人做出這種親密的舉動,無非就是覺得瘋狂,再就是感慨年輕真好,她不會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再說,我的黎夏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
他的話語中帶着明顯的揶揄,她掃了他一眼,“天不怕地不怕,並不代表願意將自己認爲最私密的事情曝光於他人的眼前。”
“好了,都怪我,這樣總行了吧!”他的大手放在她的腰身後,擁着她往出走。
黎夏將散落在耳側的碎髮別在耳後,沒再拒絕,大概是因爲很久沒和他一起用餐了,突然說要一起用餐,心裡有些興奮。
傭人阿姨做了四菜一湯,完全不像宵夜,倒像是正餐,不過都很合她的胃口,有媽媽的味道。
也許是閱歷豐富,知道撞見年輕人的親密事,會讓人彆扭和尷尬,傭人阿姨留了紙條說去休息了,明早再收拾廚房和餐桌。
傭人阿姨的這個舉動,多少讓黎夏鬆了一口氣,那股尷尬的感覺也跟着消失了不少。
陸川風並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吃的不多,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看着她吃。
黎夏是真的餓了,也沒那麼注意吃相,
看着她吃的很香,陸川風笑了,不停的給她的夾菜。
發現他臉上的笑容,她愣了一下,“我……我只是覺得傭人阿姨做的菜太好吃了,忍不住的多吃了幾口。”
陸川風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嗯,好吃就多吃一些。”
他臉上的表情明顯沒有他說出的話那麼認真,她懊惱的皺了皺眉,“陸川風,你在笑我嗎?”
黎夏杏眸怒瞪,緊緊的盯着他,陸川風微微偏頭,用手捂住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陸川風……”她又叫了一聲。
陸川風微微轉過頭,臉上沒有一絲笑過的痕跡,“怎麼了?”
黎夏放下筷子,起身走到他身邊,“有那麼好笑嗎?”
陸川風露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攤了攤手,仰頭看着她尖細白皙的小臉,“我覺得,我有些冤枉。”
她盯着他的臉,不放過上面的任何一絲表情,“冤沒冤枉你,你心裡清楚。”
下一秒,他突然站起身,從仰視瞬間變成了俯視,那股壓迫感,讓她退後了一步。
他邁開修長的腿,靠近她一些,微微彎腰,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點了一下,“我從來不知道,我的黎夏可以這麼可愛!”
陸川風臉上的寵溺表情,讓她忍不住的沉淪。
她伸出雙臂,吊在他的勃頸上,踮起腳尖,紅脣在他薄削的脣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這回,換成他僵硬住身子,變得怔愣了起來。
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終於看見他精明的臉上露出異樣的表情,覺得新鮮,又覺得好玩。
緩緩的收回雙臂,途中卻被他截獲,她驚呼出聲,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就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天旋地轉過後,她變得一臉驚慌,再沒有了剛剛的調皮和興奮。
陸川風挑眉一笑,“我還以爲,這是你想要的關於那個吻的迴應。”
黎夏死死的咬住紅脣,沒說話,整張臉鑽進他的胸膛前,躲了起來。
他的長腿邁着沉穩有力的步伐,從餐廳走到客廳,又從客廳走到樓上的主臥。
踢開主臥室的房門,她掙扎着要從他的懷抱裡出去,他怕她掙扎的太厲害,會摔下去,於是便微微彎腰,放鬆鐵臂對她的鉗制,讓她從他的包圍圈走了出去。
剛剛落地,她就鑽進了浴室裡面,關門的聲音,泄露了她的驚慌和無措。
他走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別洗的太久,夜裡的溫度變化大,着涼了有你難受的。”
黎夏沒回應,心裡卻是甜蜜的。
這個澡洗了很久,出來時,她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是凌晨的十二點半了。
浴室裡沒有女士的浴袍,她只好套着他寬大的浴袍走出來,她的身材太嬌小,幾乎快被那件寬大的浴袍淹沒,看起來十分的滑稽。
溼漉的頭髮上是一條白色的毛巾,她舉着雙手用力的擦拭,試圖將頭髮擦乾。
陸川風已經將身上那套高級手工縫製的西服脫了下去,換成了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看起來陽光了不少。
高大的身子半倚在牀頭,手上是今天的報紙,聽到浴室門開啓的聲音,順着聲音看過去,便看見了那個小女人穿着自己寬大浴袍的滑稽畫面。
“過來,我給你吹頭髮。”他指了指牀頭櫃上的吹風機。
黎夏拎起浴袍的下襬,怕被絆倒,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坐在牀邊,拿掉頭上的白毛巾,握在手裡,等待着他給她吹頭髮。
男人將手中的報紙摺疊起來,放在牀上,隨後下了牀,拿過吹風機,站在她的身前,一點一點的將她溼漉漉的頭髮吹乾。
這畫面,就好像多年相濡以沫的夫妻。
或許從未想過有一天,這種畫面會出現他們兩人的身上,她的眼底涌出了溼潤的液體,咬住脣,硬是沒讓那溼潤的液體彙集成流。
他的手指很溫熱,隔着頭髮碰到她的頭皮,竟然讓她有種顫慄的感覺。
不知是因爲她太敏感,還是他的動作,太讓人浮想聯翩。
“你休的年假還剩幾天?”吹風機的轟鳴聲結束,他轉身,被他遮住的大片光亮重新籠罩在她的身上。
黎夏因爲身體的原因,向艾倫申請了休息年假,不知是艾倫近來的脾氣變好了,還是忙到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搭理她這種小員工,總之很順利的就對她放了行。
“還有五天!”她伸出五個手指,纖細嫩白。
陸川風將吹風機放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回身說道,“嗯,那時間來得及。”
“什麼來得及?”黎夏不明白,追問道。
“明天白天公司的事情多,我抽不出空陪你搬家,晚上我們還要參加宴會,那就後天吧,我爭取休息一下午,陪你搬家!”
黎夏皺了皺眉,“搬什麼家?”
雖然心裡猜到了七八分,但他沒具體說明,她也只好跟着裝傻充愣。
“搬來和我一起住。”他又重新走近她,遮住了她身前的大片光亮。
黎夏挪了挪身體,坐在牀上,躲避開他的視線和他身上所帶來的壓迫感。
她沉默,低着頭,緊張的絞着雙手。
陸川風走過來,與她並肩坐在牀上,“你不喜歡?”
他想和她天天在一起,每天起牀入睡的時候都能夠看見她,只是,他不確定她的想法。
黎夏咬了咬脣,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不是不喜歡,而是不敢,你知道的,習慣是個很可怕的東西,我怕戒不掉。”
她已經二十九歲了,在過去那麼多年的時間裡,都是一個人度過的,如果讓她習慣了兩個人,她真的怕有一天,整個世界只剩下她自己的時候,會絕望到活不下去。
況且,陸川風從沒認真的說過愛她,也沒說過要給她一個家,女人最怕的,不就是在男人身上看不到希望嗎?尤其是這樣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
“歸根究底,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他的話,總是那麼言簡意賅,卻又一針見血,像是能夠很容易看穿她的心。
黎夏依舊沉默,等於默認了他的話。
“我的樣子就那麼像個感情騙子?”他的言語間透着自嘲。
其實,他已經足夠表達出他對這份感情的堅定,從他開口說要她當他宴會上的女伴開始。
只是,她對自己沒有足夠的信心而已。
他嘆了口氣,“好吧,這件事情我們過後再說。”
既然兩人之間還存在着不信任,那麼他的下一步,就是應該化解兩人之間的不信任。
關了燈,與他並肩躺在牀上的那一刻,心裡突然覺得好平靜,不管未來怎麼樣,至少在這一刻,她是幸福的。
……
一夜無夢,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灑在牀上,她從睡夢的狀態慢慢的清醒,睜開眼睛,看見那抹高大的身影正站在落地鏡子前打着領帶,透過鏡子的反射,他看見她醒了過來,轉回身,脣角帶着如沐春風般的笑。
“時間還早,多睡一會,醒來就去樓下餐廳用早餐,阿姨正在做。”
他走過來,拿過放在牀上的西裝外套,動作瀟灑的穿上,隨後走到她身邊,在她的額頭上,落下重重的離別一吻。
“下午四點我會回來接你。”他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道。
黎夏並不喜歡拋頭露面,尤其是那種政商名流界的酒會,可因爲是和他一起,她的心裡第一次沒有出現排斥的感覺。
可能是昨晚吹了涼風,頭有些疼,他走了以後,她又睡了一會兒,昏昏沉沉中,她聽到了敲門聲。
“小夏,小夏,起牀吃早飯了。”
迷糊中,她聽出了是傭人阿姨的聲音,趕緊回答,“好的,我馬上下去。”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的遠離,她雙臂支撐在牀上,半坐起身,敲了敲依舊有些疼痛的頭,下了牀。
換了衣服,又簡單的洗漱了下,就下了樓。
傭人阿姨正從廚房往餐廳裡端早餐,見她下來,露出一抹充滿母性的笑,“昨晚睡得好嗎?”
黎夏點頭,“睡得很好。”
傭人阿姨回到廚房,將最後一樣端了出來,放在餐桌上,笑着說,“昨晚的風冷,我回來後,頭有些疼,睡的不踏實,還好,冬天快過去了,不然這種反覆無常的天氣,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黎夏知道昨晚她出門後,傭人阿姨一直跟在她的身後,沒想到她也會跟她一樣頭疼。
“其實我的頭也有些疼。”黎夏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是自己害的阿姨也跟着頭疼的。
傭人阿姨詫異的睜大眼睛,“原來你也覺得頭疼啊,等等,阿姨把煮好的薑湯給你端來一些,我剛剛喝了一碗,覺得頭疼好了許多。”
不一會,傭人阿姨就將薑湯水從廚房端了出來,放在黎夏的面前,“薑湯水飯前喝效果更好些,趁熱喝吧。”
黎夏喝了一口,覺得有些辛辣,但又不忍拒絕阿姨的好意,只好全都喝了下去。
傭人阿姨滿意的收回碗,“先生臨走前說你昨晚沒休息好,吃完早餐你就上去休息吧,我出趟門,回來就會把這裡收拾乾淨的。”
黎夏點頭,“好的!”
……
吃過早餐上了樓,頭暈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不知過了多久,她躺在牀上,迷迷糊糊中,耳邊不斷的有聲音傳過來,是很熟悉的女聲,但她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這個藥量剛好,不用再加了。”美麗的女人抱胸站在牀邊,吩咐着旁邊的中年女人。
“嗯,只是……這藥對身體真的不大嗎?她會不會出現其他的問題?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我的家庭條件不好,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的!”中年女人的聲音透着顫抖和害怕。
“沒聽說嗎?這世界上,能讓人們走到一起的,只有金錢和利益,不是爲錢就是爲權,這很公平。”
年輕的女人話落後,又頓了頓,說道,“我先走了,有什麼情況再打給我。”
“好!”
……
黎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自己走在一條漆黑的路上,伸手不見五指,好不容易有車燈直射過來,她找到了方向,卻發現身後一直有人跟着,好像是女人,一路發出高跟鞋的噠噠聲。
她不停的跑,卻甩不掉身後那高跟鞋的聲音,她伸手捂住耳朵,痛苦的尖叫。
“小夏,醒醒,小夏……”
耳邊有一道慈祥的聲音響起來,她從夢中掙扎出來,看見了傭人阿姨的臉,鬆了口氣。
“你做噩夢了?”傭人阿姨問道。
黎夏擡手抹掉腦門上的冷汗,點了點頭,“嗯,做了個噩夢。”
“有心事的話,就說出去,別憋在心裡,時間長了,會憋出病來的!”
傭人阿姨只是單純的以爲她有心事纔會做噩夢,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個夢跟了她很長時間了。
“嗯,我知道了。”黎夏的臉色十分蒼白,“謝謝阿姨。”
傭人阿姨搖搖頭,“不用感謝我,看見你,就像看見我自己的孩子一樣,都是我應該做的!”
話落,她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瞧我,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先生剛剛打電話回來,說馬上到了,讓你準備一下。”
黎夏不敢置信的看向牆壁上的時鐘,還有十分鐘就是下午的四點了,她怎麼了?怎麼會從七點半一直睡到現在?
“天啊,我怎麼睡了這麼久?”
傭人阿姨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年輕人嘛,難免覺多些,到了我這個歲數,讓我睡都睡不着了。”
話落,兩人又閒聊了兩句,傭人阿姨才走出去。
黎夏再次擡眸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還有五分鐘四點,好像有些來不及了,她索性也就不急了,放緩了動作。
陸川風走進來的時候,她正在落地穿衣鏡前審視自己,總覺得身體哪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這種感覺,讓人很難受。
“在幹什麼?阿姨說你睡了一整天,哪裡不舒服嗎?”
他走過來,大手探上她的腦門,“溫度有些偏高,感冒了嗎?怎麼現在體質變得這麼差?”
黎夏也覺得自己的體質變差了很多,之前,她從來沒讓自己生病過,可現在,反反覆覆的感冒,胃痛也是,經常反覆,她都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總是做噩夢,體溫偏高,就好像有人在我的身體上動了手腳一樣,整天都會疑神疑鬼,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所以纔會這樣?”
她的話多少帶着調侃,卻令陸川風的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別瞎說,可能是最近天氣變化無常,身體有些吃不消罷了,明天下午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醫生怎麼說。”
黎夏點了點頭,去醫院確實能夠讓自己放心一些,不然這種疑神疑鬼的狀態,真的讓人吃不消。
“剛剛路過一家精品店,看見一件裙子很適合你,但又怕你不喜歡,所以想帶你去試一下,我們收拾一下,出發吧!”
黎夏換了衣服,跟在陸川風的身後下了樓。
車子停在別墅的門口,染了些灰塵,似乎跑了灰很多的道路。
到了車前,他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十分紳士的說道,“請吧,我美麗的公主。”
黎夏禮貌的道謝,“謝謝!”
車子啓動,滑入富人區寬敞的馬路上。
“你今天很忙嗎?”車子裡太靜了,她試圖找到話題。
陸川風熟練的操-作着方向盤,深邃的雙眸目視前方,“還好吧,只不過是項目的金額比較巨大,所以會忙一些。”
“今天我看了財經新聞,說是方氏集團有望拿下政府最新規劃的那片樓區的開發權,這估計已經是可以轟動整個蘇黎世的大事件了吧!”
黎夏的腦海裡,重複着早上新聞裡,女主播的那些話。
陸川風在紅綠燈的間隙踩下剎車,側頭看了她一眼,“我以爲你不喜歡財經頻道,不過從上次的方靖軒,到這次的項目啓動,你都沒有錯過,是我多想了嗎?”
他的話,明顯的更針對她上次聚精會神看方靖軒財經頻道的個人訪談。
“電視打開,就是鎖定的財經頻道,應該說愛看的人是你吧!”她覺得自己這麼被冤枉,挺無辜的。
陸川風挑了挑眉,“我每天的時間恨不得化成四十八個小時,你以爲我會有時間去看電視?”
“那頻道不是你鎖定的,也不是我鎖定,難道會有第三個人鎖定嗎?”她隨口說道,十分的漫不經心。
陸川風沉吟了片刻,眉頭緊蹙,“第三個人?”
“對啊,如果按照你的這種說法,除非別墅裡有第三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