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蔭小小便追上來,表示未使用法術,只用普通武藝便已經給了那幾人一些教訓。
這些凡人武者對蔭小小這種從小修真的人毫無壓力,畢竟普通人的魂魄元力至多爲三十元左右,就是習武之人,魂魄元力最強也不過百元而已,蔭小小的修爲高過自己,就是那四人的魂魄元力加起來,都比不上這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孩。
習武是爲了健體,而修真是爲了證道長生。兩者的相差便有天壤之別。
長生之法,不外乎凝聚元神或是鑄就不滅金身兩種途徑,這兩種途徑不論是假以五行之力,還是引納天地靈氣,都不似葬仙官般主修魂魄,魂魄元力也並不提升,只是會在魂魄之周凝聚了真元之力,在破天之後,成爲仙力。
故而修仙與修鬼大相徑庭,與成仙的永生逍遙相比,鬼道中有着太多殺伐死亡。
真氣乃是引動天地之力,而煞氣則是引動生靈之力,所以玄陰官就算能夠駕馭煞風,也沒有其他呼風喚雨的本事。
就是人間幽鬼宗,也不學這鬼道,而是修行成仙的《玄冥帝恆功》。
蔭小小已經突破玄冥帝恆功第三重,幽鬼宗入門弟子的前提條件就是這第三重的突破,幽鬼宗的玄冥帝恆功修煉雖也分八重,同葬仙官的截然不同,未有四卷分類,更沒有單修魂魄的說法,每一重的突破都十分困難,不過地四重的突破更是要相當大的機緣,大多數弟子都止步於這第四重前,一生都無法突破,蔭小小從小就跟着爺爺刻苦修行,十幾年也不過只是第三重的水平,幽鬼宗弟子萬衆,突破第五重成爲真傳弟子的更是屈指可數。
屠秋看過她的修煉,只覺得這種修煉法門修爲提升的速度同萬靈歸冥道比起來確有差距,然而這玄冥帝恆功也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大道真法,怪不得律法中還要寫道不得將萬靈歸冥道對任何人泄露。
若是鬼道在人間相傳,估計這世間要蹦出不知道多少邪魔外道,多少生靈塗炭。
以蔭小小如今的修爲進度,突破第四重還是遙遙無期,然而對付幾個無名小輩,卻是彈彈指頭的事情。
琴易城雖然經受戰火,卻很少涉及到這內城之中,那些經常翻新的建築看不出一絲的破損,兩端城門相距甚遠,一眼望去,只能看到盡頭熙攘的人頭。
兩人到了那福源茶樓門前,卻是緊閉大門,並未營業。
“這是怎麼回事,這茶樓……怎麼着也不能關了門啊,房師哥!”蔭小小拍了拍門板,因爲焦急,卻也忘了掩飾身份,直接以師哥呼喊。這裡作爲他們的接應,就算是躲人,關門大吉也同樣更會引起人的注意,何況那些麒麟派的人少往世間走,又怎麼會去注意一家小茶樓?
敲了許久門板,也沒見裡面有人的聲音,就是屠秋用靈識探查,也並未感覺到有生人的氣息,直敲到旁邊店家的老闆探出頭來,說道:“別敲了,別敲了,沒人!你找那茶樓的人?兩天前,這掌櫃的就不知道去哪了,那些夥計的錢都沒結呢,怎麼,你認識茶樓的人?”
“嗯,這掌櫃的是我一個親戚,你知道那掌櫃的去哪了嗎?”
“你這小姑娘怎麼不懂我的話了?我都說他不知道去哪了。”說完,這家店老闆不耐煩地縮回頭去。
“他們不在。”屠秋搖了搖頭,沒想到本以爲很容易的事,卻要繞這麼多路,葬仙的行程恐怕又要被耽誤,道:“那就去那座破廟中吧,他們很可能在那裡。”
在琴易城的聶家大宅中,那四個被蔭小小教訓了一頓的傢伙正跪在堂上,正座上,坐着那聶家的主人聶遠,聽到四人敘說,眉毛不禁跳動了一下。
“那羊,毛髮真的是淡黃?”
其中一人扶着下巴,搶先答道:“淡黃泛金,沒有錯的,叔,就和您說的那一樣,不過不會說話,沒有之前你見過的金羊大仙那麼神。”
這聶遠曾經在麒麟山拜過山,這拜山也不過是在山腳燒香上供祈求平安,“有幸”見到過那金羊大仙的風采,不用說,肯定也被忽悠了一番,一直記得這神乎其神的大仙,如今聽到有羊也是淡金毛髮,舌頭不禁發堵。
“不過肯定不普通,那領羊的一對男女卻也不是普通人家,手腳可快了!”其中一人捂着肚子,聲音中夾雜着難受的哼聲,說道:“就是那小娘子……那女子,手段可是厲害,我們剛要問這羊多少錢,她便動手揍我們,當時,我就用咱們家的鴿轉手,如此攻她,然而她卻直接一巴掌扇過來啦!”
這四個人很有默契站起身來,模仿着與那惡女相鬥時的勇猛,然而轉瞬便同時趴在地上,又開始模仿被打時的痛苦,甚至還在地上滾了兩圈。
“好了!你們平時學那點皮毛,就別在我眼前獻醜了。”聶遠擺了擺手,讓這四人趕緊停下,沉思道:“沒想到麒麟山外,還有這樣的奇獸,若真的是玉角着金羊,就是千金,不,萬金買下都好啊,他們的意思卻是不稀罕錢了,要是搶……但恐怕那兩個人是修真門派的,我們十足惹不起啊。”
“叔叔,哪裡有那麼多修真的人,他們平時也不會走來走去,還對外城的小玩意感興趣的,我看他們並未用什麼法術,穿着也破,估計是什麼山裡學武的野門派調教出來的人。”
聶遠閉上眼睛,想了許久,才道:“若真是一頭奇獸,看到還要放走真是可惜了,將着奇獸獻給那修真門派,說不定還會換來一粒仙丹哩!足夠讓人長命!但要是真的這兩人有什麼*,實在麻煩……”
“還想什麼*,就算有*,能有我們聶家大嗎?”
聶家是這琴易城四大家族中最有勢力的一位,不僅是因爲其歷史最久,更是因爲聶家出了兩位修真之人!
一位是聶家的太爺爺,這個老頭子活了一百二十年,在十年前就已仙逝了,當時也不過是蛹孕的修爲,然而如今聶遠的一位兒子被一位遊蕩的散修看上,說其天賦不錯,便收了當弟子,已經數年沒有回來過,卻聽說其修爲也已超過了太爺爺了。
更何況聶遠的兒子雖然因爲師命不能隨便向外透露修真的法門,然而還是傳授了他們幾句修真的口訣,怎奈聶家大部分人連其中五句都理解不了,更別提什麼修爲了。
“好吧。”聶遠露出了一絲奸詐的表情,說道,“去把聶清,聶傲請來,我有事要和他們商量。”
四人面露喜色,他們在這琴易城中,就是官兵也要對他們嬉笑對待,何曾受過今天這般氣,被一個小女子教訓了一頓,這聶遠的一句話,便是要將那羊搶來了,若是那對男女反抗,肯定也會被教訓一頓,自己的氣也就出了!
聶遠口中所說的聶清,聶傲都是他們聶家的人,然而聶遠作爲一家之主,卻也用上了“請”這個詞,這二人的身份卻是很高了。
這兩人雖然都是嫡系,卻是小時候和聶遠兒子關係十分親近,所以聶遠兩次回家,都教了這二人一些法術,還給了他們一個寶貝防身,虧得這二人還有些天分,每日也便是苦苦修行,希望也有什麼機緣,很少出門。所以在家族中地位甚高。
這二人年紀都不過二十,接到聶遠的傳話之後,很久才慢吞吞走進來大廳,問道:“不知家主找我二人何事?”
看到這兩個晚輩毫無禮教,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這聶遠也不生氣,呵呵笑道:“來,先喝壺茶,嚐嚐我這上好的茶葉,我可是有半個多月沒有見到你倆啦,還挺想你們的呢。”
聶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家主如此多禮,是否有有什麼事情要我們去辦了?”
原來每次聶遠將這二人請出來,都是做一些暗地裡的勾當,大多還都不名正言順,這聶家能夠發展如此壯大,僅靠普通手段是如何也達不到的,那些必要手段也總要備着幾手。
這二人不僅會些法術,就是身手也十分不錯,因從小生在聶家,想要在家族得到一些地位而刻苦習武,雖然之後學了些法術得了地位,然而似是因爲習慣每天練武,這武藝也從來沒有擱下過。
他倆從小就在聶家被教導家族爲大,故而聶遠有時候提出一些不齒的要求,他們也會辦成,以獲得更多的尊敬及好處。
就是這二人如此的虛榮貪心,恐怕也是無緣真法的修行了。
在聽聶遠說到那羊倒似是與麒麟山的玉角着金羊一類的時候,這兩人也感了興趣,他們也是隻聽過聶遠說麒麟派中有頭“金羊大仙”,在麒麟派這種凡人無以瞻仰的大派裡,這玉角着金羊都有如此高的待遇,其他門派肯定也是對這羊感興趣的。
當下對這搶羊的事,兩人應允下來,只是想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兩人決定蒙面前去。
而這時,屠秋還帶着老羊,陪蔭小小在琴易城中亂轉。
蔭小小還抱着能在這城中找到幽鬼宗跡象的希望,然而屠秋總是東張西望,讓她小臉委屈地對這仙官撅起了嘴。
“小小,那家店門前掛着的可是斑花鳥語圖?咳咳……嗯,我覺得你爺爺他們應該不會在這城中了,再找下去估計天都要黑了,還是早些去那破廟之中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