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冰好奇地看着他,雖然斬風經常喜怒不形於色,但這種眼神卻很少見,似乎在思考着某種無法解釋的難題。
“怎麼了?有問題嗎?”
“沒有。”斬風回過神,朝下面的活死人部張望了一眼,問道:“姐姐有什麼打算?”
硯冰微微一笑,提着都良人頭的右手揚了揚,道:“原本是有些麻煩,不過現在有了這個東西,大概可以震懾活死人部裡的反對聲音。”
“你要利用這個?”斬風雖然不是什麼正統主義者,但他更喜歡直接解決問題。
“控制活死人部的有一隊鬼人,人數不多,我記得大約有四、五十個,都是高級軍官。”說起鬼族官員,硯冰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眼中跳動着仇恨的火花,右拳也攥得喀喀作響。
斬風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明白了什麼原因,一定是她在活死人部見到鬼人官員虐待活死人的場面,一直懷恨在心,現在起了報復之心。
他也知道,這四、五十名鬼族高官必須殺乾淨,否則將會後患無窮,因此他也沒有說什麼。
“風,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對方除了實力不弱的鬼族高官,還有十數萬不明事理的活死人,情況對我們很不利。”
硯冰表現出來的冷靜與沉穩令斬風很欣慰,在仇恨面前還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成功便爲期不遠了。
爲了鼓舞硯冰的鬥心,他有意無意地說道:“成功了,整個活死人部就屬於你,十幾萬人的領袖。”
硯冰果然被觸動了,寶石般的眸子放射出興奮的火焰,玉石般白皙的臉頰也灼得通紅,滿眼期待地道:“我們下去吧!”
斬風搖搖頭,沉吟道:“要想辦法先殺了那些鬼族官員。”
硯冰隨即領悟,連都良都死了,那些官員自然不會乖乖留下來,只要跑了一個,消息馬上會傳到鬼王之城,很快就會有人來調查都良的死因以及追捕兩人。
她皺了皺眉,嘀咕道:“是要想辦法,不過要一次全殺死似乎不太容易。”
“只要他們聚集在一起,要剷除他們並不難。”
硯冰心頭一跳,隨即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紅色河水繞着活死人總部靜靜的流淌着,這片黑森林像往常一樣沉靜,雖然得到第二次生存的機會,但活死人們感受不到任何生存的喜悅,每一天等待他們的都是奴役與屈辱,生存的價值簡直連螞蟻都不如。
在這裡沒有一張笑臉,沒有一聲歡笑,沒有喜慶的日子,有的只是淒涼與無奈。
硯冰不是第一次走入這片區域,但環境帶給她的震撼與第一次沒有任何區別,心情也十分複雜,憤怒、感慨、無奈、同情、憐憫、煩悶、期待……她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麼,只知道很不舒服。
有人留意到她,但也只是多看了一眼,隨即又把頭低下,美麗的硯冰就像花朵一樣惹人疼愛,然而在這裡美麗就是一種罪惡-換嵛——錘-嗟那-瑁-崆岬奶鞠⑸-尤嗣塹淖燉鐦-觥?p
“好漂亮的姑娘,可惜了。”
“還少了一隻手臂,不知是給哪個混蛋鬼人弄的,哎,可憐啊!”
硯冰聽到了,也明白了,但她的眼中卻藏着一絲微笑,這裡的人既然還有同情心,就說明他們還有恥辱感與反抗之心,缺的只是火種而已,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點燃火種,爲活死人帶來新的希望。
帶着一種獨一無二的神韻,她飛快地走在黑色的大道上,輕快的腳步,飛揚的神采,像是一股春風盪漾在活死人部的街道上。
死氣沉沉的空間突然變了,人們不由自主地擡起頭張望,當他們看到硯冰美麗的身影時,都有同樣的一種感覺—新時代到了。
所有人的心裡也都在問同一個問題—“她是誰?”
“我叫硯冰!”
司監載渾正悠閒的坐在軟椅上閉眼養神,琢磨着鬼王奪位之戰的最後結果,思緒被打斷顯得很不高興,睜眼正想喝叱,卻發現門口站着一名風姿綽約的女子,高挺的鼻子,寶石般的眼睛,淡紅的櫻脣,心裡怦然大動,衝到嘴邊的罵詞又咽了回去。
他笑咪咪地問道:“還以爲活死人部裡的美女都被搶光了,想不到還有一個天香國色的美人,不錯,不錯。”
一絲寒光從硯冰眼中閃過,隨即又露出迷人的微笑,道:“是司監大人嗎?”
“嗯!我是司監載渾。”
“是總司監都良大人叫我回來的。”
一聽是都良的人,載渾眼中的淫蕩突然消失了,惋惜地搖了搖頭,像是錯過了人生最大的幸福似的。
可惜啊!讓都良大人佔了先。
“有什麼事嗎?”
“因爲鬼王之位,都良大人要延遲迴來,那邊事情太多,又抽不出人手,所以就派我先回來了。”硯冰將事先準備好的說詞一一吐出。
“哦!”也許鬼界太平靜了,也許是因爲活死人部一向不受重視,載渾根本想不到有人會算計這個時常被人遺忘的地區,淡淡地笑道:“知道了。”
“都良大人讓我轉告司監大人,請司監大人暫時代理總司監職位。”
“哦!”載渾眼睛一亮,心裡猜度着,都良一定是在鬼王之爭中得到了什麼允諾,很快就會高升,所以要提拔自己成爲心腹,不禁暗暗高興。
活死人部本就不是個好地方,但成爲領袖就不一樣了。想着想着他瞥了一眼硯冰,嘴角溜出一絲淫笑,意思明白到任何人都能看懂。
硯冰暗中冷笑一聲,臉上卻流露出動人心魄的媚色,抿嘴笑道:“都良大人已經投*了灰權大人,要大人替他召集所有的鬼族大人,把這個消息通知下去。”
想到自己能以領袖的身分出現在城中議事廳,載渾心中有說不出的興奮,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召集他們。”
望着載渾略胖的背影,硯冰又是陣陣冷笑,雖然鬼人陰險,但也不是各個都像刺魄那樣聰明,過度的自信使他們忘記了危險。
這個白癡司監居然連查都不查,看來是天意要讓我得到活死人部!
斬風悄然出現在她身邊,掃了一眼遠去的背影,沉聲道:“下面的事交給我了。”
“辛苦你了,我去找幾個朋友,一定將他們一網打盡。”硯冰用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朋友?”
“嗯,上次來認識了不少,當時擔心帶太多人離開會引起麻煩,所以讓一些人留了下來。”
“哦!”斬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硯冰沒有留意他,低着頭想了想又道:“這裡面積不小,要召集所有的鬼族高官也要些時間,聚集的地點一定是在中央的議事廳,風,你沿着大街一直往下走就行了。”
“好!”
載渾並不知道自己死期將至,他並不是蠢人,否則也不可能做到司監的位置,只是長久以來活死人實在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想到他們會造反,這種想法已經深深植入大部分鬼人的腦海中。
得到他的通知,所有的鬼族官員都聚集在議事廳,相比起活死人的住所,議事廳可以算是天堂,美麗的裝飾,豪華的佈置,都彰顯著鬼人貪慾的一面。
然而氣氛卻顯得有些陰沉,就算只有四、五十個鬼人,內部的爭鬥也非常激烈,因爲活死人部是個地位低下的部門,沒有一個人會喜歡留在這裡,爲了離開這裡,他們都必須拼命往上爬,做到了都良的位置,纔有機會進入鬼王之城。
如今都良似乎要調升,總司監的位置便空了下來,載渾自稱代理總司監職權,這不能不使別的鬼人有所猜疑,反應最強烈的莫過於同級的另外三名司監,平素不和的他們在利益的驅使下站成一線,一起質疑載渾的身分。
“別開玩笑,憑你也配做代理總司監?真是天大的笑話。”
“是啊!是啊!除非都良大人親自前來,否則我們絕不相信。”
激烈的言詞彷彿一盆冷水澆在載渾頭上,看到如此場面,他意識到麻煩跟隨機會同時出現了。
“我有證人,是她帶來都良大人的意思,我去找她。”爲了平息內部矛盾,鞏固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把希望寄託在不知名的美麗女子身上。
“不必了!”
議事廳的大門被輕輕推開,隨即刮進一股刺骨的寒風,在偌大的空間打了幾個轉,空氣驟然變冷,變得就像是冰原雪地,冷得讓人受不了。
載渾打了兩個寒噤,凍僵的眼皮用力擡了擡,發現門口走來一朵紫雲,細看之下,纔看清楚進來的是名男子,年紀不大,長得挺英俊,只是表情冷得能結出冰。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議事廳,只有鬼族人才有資格進來,你太放肆了。”另一名司監允啓搶先斥責起來,一邊說話還一邊用眼角瞥向載渾,最後那句話其實是對他說的。
載渾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狠狠地瞪了同僚一眼,隨即擺出代理總司監的架子,臉微揚,眉毛挑起,身子微微後傾,斜視的目光盯着冷漠男子喝道:“滾出去!”
斬風平靜的目光掃了掃屋內,彷彿面前無人。
“你聾啦?還不快滾。”載渾加大了聲量,同僚的排擠本就令他怒火沖天,現在連一個小小的活死人都對他的命令置之不理,怒氣就更濃了。
旁邊的鬼人反而不着急了,相視一笑,都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門口這個“該死”的活死人,做了他們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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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渾感到如芒在背,如果不能樹立威信,這個代理總司監根本坐不住,然而樹立威信最好的方法就是—他的眼睛瞟向斬風,濃烈的殺氣瞬間充斥了整個眼珠。
殺!
刀光閃動,一個身影倒了下來,當幸災樂禍的鬼族高官訕笑完後,他們才發現倒下的不是活死人,而是自稱代理總司監的同僚。
這一刻他們都慌了,驚恐的目光紛紛投向敵人,載渾雖然可惡,但他的實力不弱,雖然有些大意,但這個活死人竟能一擊置他於死地,擁有這種實力絕不是普通人。
斬風刀劈載渾後又恢復了平靜,左手從腰後摘下一個黑色東西,朝驚愕的鬼人們扔去。
鬼人們以爲他又發動進攻,紛紛向左右閃避。
咕咚一聲,黑色的東西在地上滾了一陣後才停下來。
就在議事廳外面,紫色的光鏈織出了巨大的罩子,把華麗的屋子完全封死,燦爛的光芒吸引了無數活死人的注意,然而沒有人敢走近,只是遠遠的張望着,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期待,期待新時代的來臨。
“啊!”
議事廳內突然傳出一陣刺耳的尖叫,如閃電般劃破了天空,周圍的活死人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都慌忙逃回自己的屋子,然後把門開個小縫,眼睛湊到小縫觀察周圍的變化。
議事廳內,所有的鬼人都驚得呆若木雞,忽然覺得眼前景象猶如夢境一般不可思議,因爲在他們眼前的是都良的人頭,活死人部實力最強大的人物,有資格進入鬼王之城的人物,卻無聲無息的死在活死人手中。
突然,他們發現門口這座冰山竟沒有一絲鬼氣。
“你……你是什麼人?”高高在上的鬼人突然發現自己的形象是那麼弱小,自信早就蕩然無存,聲音更是無力,眼神也有些顫抖,尤其是他們看到地上都良的人頭時,心幾乎跳出嗓子眼了。
鬼人也不過如此!斬風暗暗冷笑,與仙界並肩的鬼界,本應該是個強大的地域,在鬼王之城時他已經確信了這一點,因爲那裡有太多強者,然而這一刻的景象,將他對鬼人的印象再次推翻。
他忽然想起十萬天階頂端遇到的那位不知名仙人,在他所遇過的人中,只有那個人給他一種飄逸出塵、需要仰視的感覺,其他的強如灰權、刺魄,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喀嚓!牆壁左側忽然傳來木板斷裂的聲音,屋子也顫了下來。
鬼人們這時才反應過來,相互對視了一眼,嘴角不約而同流露出一絲獰笑—對手只有一個人,還是活死人,就算實力再強也擋不住他們的圍攻,而且對手殺死了都良和載渾,只要他們殺了兇手就可以取而代之。
在巨大的利益驅動下,四十幾名鬼人同時如狼似虎地撲向斬風。
就在此時,一連串的木板斷裂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剎那過後,整座議事廳就像小孩的玩具一樣,被捏成了碎粉。
紫色在四周環繞,那流水般的光芒輕飄飄地,既絢麗又透着神秘的氣息,鬼人們都驚呆了。
斬風不知何時退出了紫色光鏈的包圍網,平靜地看着被光鏈鎖在裡面的鬼人,就像是劊子手正在看將要行刑的犯人。
“大家上啊!”鬼人咆哮了,奔騰了,力量像暴風雨般突然爆發出來,巨大的風暴,連緊緊相扣的紫色光鏈也不禁搖晃了起來。
斬風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沒有釋放黑靈的力量。
誅殺這裡所有的鬼人是必須的,然而不同的殺戮方法也會帶來不同的效果,他原本可以在議事廳內釋放黑靈,四十幾人的力量雖然不弱,但以黑靈的力量來算,就算艱難些,最後也會取得勝利。
但他要的不只是勝利,還有勝利所帶來的巨大影響。
踏入活死人總部之初,他就感覺到這裡死氣沉沉,活死人人數雖然龐大,卻早已失去了鬥志和信心,要讓他們聽命於沒有威望的硯冰,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最大的障礙就是他們對鬼族的畏懼,因此有必要讓他們親眼看看鬼族不是無敵的,是有可能被擊敗的。
整個活死人部都在注視着這場變化,妖異的紫光像一陣大風,挑起他們的好奇心,望着被紫光鎖困在內的鬼人,他們的感覺就像是一陣陣巨雷在頭上炸響了似的。
第一次,他們看到鬼人的狼狽;第一次,他們感到鬼人的弱;第一次,他們感覺到內心的火熱。
早已藏在深處的火星變成了火苗,火苗又變成了火焰,灼熱着早已冰冷的心。
門打開了,一個個活死人走出屋子,臉上充滿了興奮與驚訝,踏出屋子的那一步,就像是踏出新生的第一步,雖然艱難,但還是踏出了。
在人羣中的還有硯冰,她身後跟着四名少女,五人匆匆趕到了事發地點。
望着光芒奪目的紫色鏈球,硯冰很快就明白了斬風的用意,心頭不禁一陣感動,以斬風的性格,寧可一刀宰了這些人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情,一切都是爲了她,爲了日後更好控制這羣可憐的活死人。
謝謝你!硯冰默默唸叨着,卻沒有上前,她知道現在還用不着自己出頭。
情況僵持着,四十幾名鬼人施展渾身解數衝擊紫色光鏈,而斬風則在奮力維持着光鏈,一攻一守拉鋸不斷。
時間一長,活死人們漸漸習慣了,眼前的驚愕變成了尋常與普通,沒有任何值得驚奇的地方,甚至連看一眼都覺得無聊,然而不知不覺中,鬼人的失敗、受困、無力也變成了尋常與普通,衆人心中鬼人不可戰勝的形象一點點被抹去。
“鬼人也不過如此。”
“我們居然被他們壓制了這麼久,還要受他們的奴役和屈辱,真他媽見鬼了。”
“該死的鬼人,你們死定了,殺了他們,撕碎他們!”
看到漸漸散去的活死人,硯冰知道斬風的計畫成功了,微笑着走了上去。
“風,是時候了。”
斬風回頭看了一眼,原本黑壓壓的人羣消失了,留下的是一片空曠,還有幾個散亂的人影在晃動。
一念之間,戰鬥結束,堅持了太久的鬼人們早就力不從心,只是求生的意念驅使着他們堅持再堅持,但實力上的差距終究決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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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風徐來,吹散了化成碎片的鬼人,象徵着鬼人對活死人部的統治告一段落,以後將是活死人自我統治的時代,也就是硯冰的時代。
硯冰笑了,笑得很開心,斬風從未見過她笑得如此燦爛,像是花一樣美麗的笑容。
“我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也許是太興奮了,像花一樣的美麗身影,竟不顧儀態突然摟住斬風的脖子。
斬風親切地拍拍她的後背,能看到她這副神情,心裡也很高興。
興奮之餘,硯冰忽然發現自己還摟着斬風,臉微微一紅,俏皮地朝他吐了吐舌頭,然後把頭枕在他的肩頭,小聲道:“借我*一下,這一刻太美妙了。”
斬風呆了一呆,驚愕的眼神很快又變得溫柔,早在與流千雪在仙界相會的那一刻,他的心意就已經定了,猶如鑽石一樣恆久不變,任何親暱之態都無法改變,即使是硯冰也沒有這個能力。
站在兩人後面的四名女子默默地凝視着他們,在活死人的生活裡,感情只能在夢境裡才能得到。
面對隨時的死亡與屈辱,她們再也不敢觸碰那本是與生俱來的東西,然而從眼前這兩人的身上,她們感受到真實的感覺,屬於人性的感情,像春風、像花海、像溫泉,讓人很舒服,腦海中不禁想到了從前。
一瞬間,她們都產生了一種yu望,想要愛情、想要親情、想要友情,這種感覺強烈到讓她們快要發瘋了。
久久,硯冰才滿足地離開斬風的肩頭,唯一遺憾的就是斬風溫柔卻又平靜的眼神,少了她所期待的那一種。
活死人部原本沒有多少人,自從都良掌權之後,便刻意擴大活死人部的規模,因此每年都不斷引進活死人,用意再明顯不過,都良通過壯大活死人部來增加自己手中的籌碼,要向更高的地位攀登。
在他的“苦心”經營下,如今的活死人部已是擁有四十萬人的龐大體系,其中有一半留在人界,大約十五萬留在總部受訓,餘下的都被都良當成禮品送給各部門的首腦做奴僕,一方面是巴結他們,另一方面也可以作密探之用。
要整編十五萬人的龐大羣體,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硯冰在這裡名不見經傳,一躍成爲首領,所面對的難度就更大了,因此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立威,讓自己的形象在活死人部不斷放大,成爲衆人效忠的對象。
有意無意間,斬風保留了都良的人頭,當硯冰提着都良的人頭大步踏出議事廳廢墟的時候,早已煥然一新的活死人總部再次震動了。
“都良啊!”
“連總司監也被他們殺了,真是難以置信啊!”
看着她手上的人頭,這些戰戰兢兢忍辱活下來的活死人,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眼中卻都閃爍着同樣的快感。
喧譁聲中,硯冰從人們眼中看到了期待,看到了鬥志,看到對幸福生存的渴望,內心之火燒得更烈更猛,灼熱着整個胸膛,整個人生沒有比這一刻更令她激動的。
斬風不願與她爭奪目光與榮耀,默默地退到三丈外的屋檐下,躲入了陰暗中,靜靜地看着矗立風中的倩影。
他忽然露出驚訝之色,動人的嬌軀竟似有淡淡的霞光閃爍,美麗極了。
跟在硯冰身後還有四名女子,是這個區域內僅有的幾名親信,出身和來歷都與平兒差不多,揹負着活死人的屈辱與苦難度過了幾年青春,就像花兒陷入了黑暗,如今光明再現,青春的足跡再次映現在她們臉上。
她們都望着改變一切的硯冰,就像望着聖潔的女神一般。
“我叫硯冰,這裡認識我的人不多,但從現在起,你們都會認識我,因爲我殺了總司監都良,將是你們新的領袖。”
清脆悅耳的鳳吟隨風飄遠,傳遍了整個活死人部,彷彿是打開春天大門的鑰匙,爲十幾萬人開啓了新的時空,一個美麗的時空。
四名親信以最崇敬的目光看着美麗的身影,身子緩緩下沉,直到跪倒在地上。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然而畢竟一切來的太突然,心理上都沒有做好準備,雖然滿懷期待,卻又猶豫不前,因爲他們想到了鬼人的陰險,想到了陰森的鬼界大地。
反叛之後還能生存嗎?這是所有人的心結。
硯冰對他們的表情洞若觀火,提着人頭的右臂高高舉起,揚聲道:“我也是活死人,是你們的同伴,絕不會像那些無恥的鬼人一樣欺負自己的同胞,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選擇離開,只要你們能繼續忍受現在的痛苦與恥辱。”
做爲鬼界的“賤民”,沒有一個活死人不想改變現狀,過上正常的生活,他們是一羣沒有將來的羣落,因爲活死人不能生育,所以也不會有傳宗接代的問題,死了就結束了,不必爲了子孫後代着想,因此能影響他們想法的只有現實。
“大家不要猶豫了,讓新任的總司監大人拯救我們吧!我們的人生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跪倒在硯冰身前的一名少女突然站了起來。
許多人認識她,一樣過着悲慘的女奴生活,看到她那堅定的表情,人們心動了。
“我不要再過這種生活,我要離開這裡!”一名少女奔出人羣,隨後第二個,第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