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如往常一樣,張進和張秀才踏着夕陽回到家裡,此時家裡也已經擺好了飯菜,兩人洗手洗臉,就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了。
只是今兒的晚飯與往常的不同,有點燒焦了的味道,張娘子解釋道:“嫺姐兒今兒走神了,燒飯燒久了,飯有些焦味,晚飯就湊合着吃吧!”
張進和張秀才聞言,也沒多說什麼,畢竟每個人做事情都會失誤或者犯錯嘛,雖然張嫺因爲出神燒飯燒焦了,這很奇怪,她不應該犯這種錯誤的,但也沒必要太過追究了。
所以,張進和張秀才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就依然如故地吃着飯,飯的焦味確實不好聞不好吃,但也不至於難以嚥下。
這時,在張進夾菜吃飯,無意間擡頭時,卻是發現坐在對面的張嫺好像出神了,眼睛直愣愣的,飯也不好好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之前出神燒飯燒焦了,現在吃飯都出神了,這很不對勁,張進皺了皺眉頭,出聲問道:“姐,你怎麼了?”
卻沒想到,張嫺像是沒聽到他說話,依舊直愣愣的看着虛空,這時張秀才和張娘子也看了過來,自然也發現了張嫺的出神和不對勁,於是張娘子伸出手在張嫺眼前晃了晃,終於張嫺是回過了神來。
“啊?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都看着我啊?”見張進他們都看着自己,回過神來的張嫺有些奇怪地問道。
張進輕笑道:“姐,你還問我們怎麼了,應該我們問你怎麼了?怎麼燒飯時出神,吃飯時還出神啊?”
張嫺聞言,看着那散發着些許焦味的白飯,低着頭不好意思道:“對不起!飯我今兒燒焦了,確實是我的錯,但今後不會了,我保證!”
張娘子不甚在意道:“嫺姐兒,飯燒焦了一次兩次沒什麼,只是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看你剛剛吃飯都出神了,要是有什麼心事別憋在心裡,和娘說說。”
張嫺確實有心事,她的心事就是因爲白天外祖母和張娘子說的話勾起來的,她偷聽到之後就心神不定的,總是出神,以至於燒飯燒焦了,吃飯也沒心思,但是這事情能和張娘子說嗎?張嫺猶豫了。
她終是搖了搖頭道:“娘,沒什麼,我沒什麼心事!”
“真的沒什麼?”張娘子心中不信,再次問道。
張嫺搖頭道:“真的沒什麼!”
張娘子見張嫺不肯說,看來問不出什麼來,她也不好再三追問,只能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了,只是心裡難免嘆道:“嫺姐兒真是長大了,有心事藏在心裡了,唉!看來確實是時候給她看人家了,只是那田家少年郎真的合適嗎?還是文才那孩子更合適?”
然後,一家人又開始各自吃飯了,接下來張嫺沒再出神,不過張進、張秀才和張娘子他們都看的明白,張嫺確實有心事,只是她不願說,他們也不好追問。
晚飯結束後,張進和張秀才去了書房,開始晚自習,而張娘子和張嫺收拾碗筷廚房後,張嫺洗漱回了自己屋子歇息,而張娘子則是來到了書房裡。
頓時,書房裡的張進和張秀才都停下來了,擡頭看向進來的張娘子,張秀才問道:“娘子,有事嗎?”
“嗯!是有事和相公商議,進兒也聽聽吧!”張娘子點了點頭道,“今兒我娘來了,還跟我提了那田家少年郎,說那田家少年郎因爲嫺姐兒害了相思病……”
張娘子把外祖母說的話緩緩道來,張秀才越聽眉頭就皺的越緊,張進卻是忍不住失笑道:“害了相思病?這田家少年郎倒真是有意思,只不過見了一面,就害了相思病,思念成疾了,難道我姐還是狐狸精變的不成,勾走了他的魂魄,讓他神思不屬的?”
張進之所以如此說,卻是田家少年郎這樣的表現讓他想起了上輩子看的聊齋故事了,裡面有一個《嬰寧》的故事,好像就是講一位公子無意間見了嬰寧這狐狸精一面,就失了魂魄害相思病了,這田家少年郎和這公子何其相似啊?幾乎一模一樣了,只是張嫺卻不是狐狸精變的而已。
聽他如此說,張娘子瞪了他一眼,道:“不許胡說!你姐怎麼可能是狐狸精變的呢?只是聽你外祖母說,那田家少年郎這半個月來確實是瘦的不成樣子了,問診的大夫說他是害了相思病,他家又登門拜訪你外祖母,你外祖母推脫不過,也想成全這門婚事,今兒就來了又勸了我一番,只是我心裡依舊猶豫,所以想着和相公商議商議再說,相公,對這事情你怎麼說?”
張秀才聽問,皺着的眉頭鬆了鬆,道:“那田家少年郎我也沒見過,也不知道他人到底如何,不過如果岳母大人說的是真的,那田家少年郎因爲嫺姐兒害了相思病,想來他是真的看上嫺姐兒了,加上他家境不錯,嫺姐兒要是嫁給他,他應該會對她好,日子也應該會過的不錯,只是嫺姐兒那也不知她願不願意,她是什麼心思呢?”
聞言,張進和張娘子不由對視一眼,他們倆都看出了張嫺是看上了劉文才的,那顯然是不願意嫁給別人的,她不願意難道他們要棒打鴛鴦做惡人,逼着她嫁不成?
想到此,張娘子也愁容滿面了,張進卻笑道:“我看這事情急不得的,還是看看再說吧,那田家少年郎的誠意我們要接着看看,姐的心思也再多看看,等到時機成熟了,那一切自然橋到船頭自然直了。”
“唔!進兒這話沒錯,再看看吧,我們做父母的不能草率做決定,畢竟這關係到嫺姐兒的一輩子,你說呢?”張秀才對張娘子這樣說道。
既然張秀才都這樣說了,張娘子想了想也無異議道:“那就再看看吧!唉!”
輕嘆了一聲,張娘子也沒再多說這事,又轉而叮囑道:“你們也別耽擱太晚了,早點歇着,免的明天打不起精神來!”
然後,她就轉身出了書房了,張進和張秀才又繼續他們的晚自習了。
而與此同時,張嫺在屋子裡卻是沒有絲毫睡意,她坐在牀沿上,整個人發呆發愣,又是出神想着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