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蝶兒眼中帶着一抹憂色開了門,而一開這院門,就見來者正是張秀才、張進他們,頓時袁蝶兒就是雙眼一亮,看着那張秀才身後的方誌遠,那剛剛眼中的憂色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就是驚喜之色了。
以前,張秀才帶着張進、方誌遠他們來袁家時,並沒特別注意這袁蝶兒和方誌遠之間是否有什麼貓膩,根本想都沒往這方面想。
可是,現在已經知道了袁蝶兒和方誌遠去年就在偷偷私下來往了,所以此時張秀才就格外注意她和方誌遠的神情微妙變化了,這一看果然這兩個人目光對視,那眼底之間都存在着某種不言而喻的歡喜雀躍。
這真的很明顯啊,怎麼他以前就沒注意到,沒看出來呢?唉!
張秀才心裡嘆了一口氣,就輕咳一聲,驚醒了目光驚喜地和方誌遠對視的袁蝶兒,問道:“蝶兒丫頭,先生師母都在家吧?”
聽問,袁蝶兒不捨的把目光從方誌遠身上收了回來,身子讓了讓道:“張叔父,你們從金陵城回來了?快請進,祖父祖母此時都在家呢!”
張秀才點了點頭,就邁步走了進來,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他們自然是跟在身後,一起走了進來。
這時,那屋檐下坐着的袁老夫人也是起身了,伸頭張望着問道:“蝶兒丫頭,是誰來了?”
袁蝶兒忙高聲答應道:“祖母,是張叔父他們來了!”
張秀才也忙是上前來到了袁老夫人面前,躬身施禮道:“師母,幾月不見了,您和先生的身體可還好?”
袁老夫人看着躬身施禮的他和身後的張進等人,就是樂呵呵地笑道:“原來是文寬你們來了!這可真是想不到的事情,你們這是從金陵城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和你先生身體都還好,再活個十年八年的也沒問題,哈哈哈!”
張秀才笑着點頭道:“身子好就好!我也是昨天下午回來的,這不今天一上午就來拜訪先生和師母了,順便也把進兒他們的好消息告訴先生,進兒他們都通過童子試了,這一年多來也多虧先生幫忙了!”
“這事情我和你先生都知道!七八天前,那縣衙的衙役敲鑼打鼓地去各家報喜呢,滿縣城都知道了,我和你先生想不知道都難!”說着,袁老夫人又是伸頭打量着張秀才身後的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三人,目光在張進身上頓了頓,這才口中嘖嘖稱讚道,“都是好少年郎啊!都這麼年紀輕輕的,就通過了童子試,成了名副其實的小秀才了,不錯!都不錯!哈哈哈!還是文寬你教導的好啊!”
張秀才謙虛道:“師母誇讚了!他們幾個都是不讓人省心的小子,哪裡當的師母這樣誇讚他們?”
然後,他又是轉而問道:“師母,先生呢?在書房嗎?”
而不等袁老夫人回答,那袁老秀才就從書房裡走了出來,哈哈笑道:“文寬,你們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快!快去廳堂裡坐坐,這大夏天的,雖然是上午,但太陽也出來了,院子裡可不好受,熱的很!”
袁老夫人也是忙道:“對!對!文寬,快去廳堂坐吧,陪你先生說說話,我去吩咐人給你們端涼茶來!”
“那就多謝先生師母了!”張秀才道謝了一聲,就和袁老秀才去了廳堂了,張進他們自然還是跟着了。
而袁老夫人則是吩咐袁蝶兒道:“蝶兒丫頭,去廚房讓人端茶水來,你可要好好表現,別出什麼差錯,那張進又跟着你張叔父來了呢,我和你祖父都看好他,說不得將來他就是你的相公了!”
袁蝶兒本來正偷偷地看着方誌遠的背影呢,被袁老夫人這一打岔,她忙回過神來,咬着脣想說什麼,可不等她說什麼,那袁老夫人就又是跟着去了廳堂了,袁蝶兒無法,只好去廚房吩咐人端茶了。
廳堂裡,袁老秀才和袁老夫人坐在上首,一邊坐着張秀才和方誌遠,一邊坐着張進和朱元旦,所有人都落座之後,那袁老秀才就又是笑問道:“文寬,這一趟去金陵城可還順利?沒遇到什麼波折麻煩吧?還有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張秀才笑着回答道:“先生,這一切都還順利,波折是有一些,比如路上突降大雨啊,一兩個學生晚上生病發燒什麼的,這總是有的,但還好,沒出什麼事情,昨天都順順利利地回到石門縣了,我把他們一個個都親自送回家了,這才徹底放了心!也不辜負他們家裡長輩們的重託了!”
“哈哈哈!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袁老秀才又是撫須哈哈大笑道,“說真的,文寬,你不但不曾辜負他們家長的重託,他們家長們還應該一個個都上門來謝你的吧?沒有你陪同着去金陵城趕考,他們一個個的都能夠通過童子試?那可不一定,可見這裡面文寬你的功勞可是少不了的!”
張秀才自是忙謙虛道:“先生說笑了!我也只是監督輔導他們抓緊時間溫習讀書而已,主要還是他們自己用功刻苦了,不然他們自己要是鬆懈了,我這再如何監督輔導,也沒什麼用處啊,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先生?”
袁老秀才頜首應道:“也是這個道理!”
然後,他也是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張進、方誌遠和朱元旦他們,最後看着張進有些意味深長地笑着讚道:“都是好少年郎啊!這樣年紀輕輕的就一個個成了秀才了,嘖嘖,你們三個要是以後有一個能夠中舉的,文寬你也算是教書教出點名堂來了,能教出一個舉人來,這麼多年的書也沒白教!”
“是!先生說的是!”張秀才笑着附和着。
這時,那袁蝶兒帶着一個小丫鬟端茶過來了,她把一杯杯涼茶放在了張秀才、張進等人面前,走到方誌遠面前時,兩人又是無聲地對視一眼,那目光之間的情意綿綿,藕斷絲連,只要注意看自然是看得到的,這一幕自然也是被格外注意的張秀才看見了。
所以,看着袁蝶兒端着托盤,帶着小丫鬟出去的背影,張秀才眯了眯眼,一邊和袁老秀才說着話,一邊心裡念頭急轉着,想着該如何探問探問袁蝶兒的親事。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了片刻,都是袁老秀才問着,張秀才恭敬地回答着,說的都是這一趟去金陵城的事情。
而聊了片刻之後,那張秀才就忽然對張進等人道:“進兒,志遠,元旦,你們去小院裡溜達溜達,我和先生師母有話要說。”
張進等人聞言,面面相覷,隨即就都明白了,張秀才這是要圖窮匕現了,要向袁老秀才和袁老夫人探問袁蝶兒的親事了,不過探問一個小姑娘的親事,他們這些半大不小的少年郎自然是不合適在場的,這才讓他們都出去。
心裡想明白這點,自然張進他們都是起身應道:“是,爹(先生)!”
然後,張進他們又是向袁老秀才和袁老夫人躬了躬身,就轉身出了這廳堂。
那袁老秀才和袁老夫人見狀,兩人也是對了個眼神,倒也是沒阻止,因爲他們看上了張進,心裡也是想着能夠向張秀才探問探問張進的親事呢,這樣正好了!
不一時,等張進他們都出了廳堂,張秀才神情又是猶疑了一瞬,這才小心地探問道:“先生,師母,蝶兒那丫頭年紀不小了吧,可給她說了什麼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