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颯婆婆有關
“小暖雖說是在楚國收的,倒是很伶俐貼心呢。”輕風見小暖消失在門外,輕聲道。
“嗯,她倒是確實很貼心。”檀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我請你去查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了?”
輕風面色透過一絲爲難的神色,雖然只是一瞬,但被檀香眼尖的看見了,她心中一掠,難道真的和婆婆有關嗎?
輕風許是還未想好要如何說起,只道,“小姐安排的事情,查是都查到了。”
“燕北找到了嗎?”檀香見輕風不開口,只道他心中還在權衡,便先不去問他婆婆的事,便先讓他再想想罷。
“找到了。”輕風說着站了起來,雖然檀香對他們總是很好,可以讓他們坐着說話,只是那樣坐着,輕風總覺得不自在。“他從楚國回來後,就一直在齊王府。”
曲檀香點點頭,“就他一人嗎?”
“回小姐的話,並不是,他將北冥影帶回來了。”輕風站起身拱手道,“北冥影一直被軟禁在齊王府,不過已經被我們救出來了。”
“北冥影?就是凌雪姬的暗衛嗎?”曲檀香想起了那個在凌雪姬楚國的宮殿裡見過的人。
輕風點點頭道,“正是,北冥影是皇上派去保護凌雪姬的,跟隨燕北迴到九龍的。”
曲檀香聞言心中大驚,她一直認爲北冥影是陪着凌雪姬去了月影的,沒想到卻跟着燕北迴來了,只怕着也是北冥齊做的手腳吧?她有些後悔當日未曾看看那封北冥軒給凌雪姬的信,不知在信上都說了些什麼。
“你安排他們道哪裡去了?”曲檀問道。
“都安排在了檀慕源。”輕風恭敬地拱手道,“小姐,另外一件你要我查的事情,與小姐猜想的一致。”
檀香聞言,閉上了眼睛,“果真嗎?你確定毫無錯漏?”
輕風毫不猶疑,“正是,雖然我之前也聽到過類似的消息,但總是不想相信此事會與宮主有關,但眼下,茶商那裡全都承認了,而且燕北也被認出來了。”
“果真還是燕北!”檀香確認着,“那,婆婆真的參與其中了?”檀香盯着輕風的眼睛和脣,希望從輕風的口中說出,不,不是的,那與宮主無關。
可是,有時候,你想的事情,總會有你的心願背道而馳,輕風的脣一張一合,“是,是宮主在齊王殿下和茶商中間運轉,那蠱毒丹藥先是送到碧落宮,再到燕北手上,最後到了皇上的貼身公公手裡。”
檀香閉上了眼睛,她眼前一片黑暗。還是聽到了這句話,可是婆婆,爲什麼?碧落宮現在不是很好嗎?爲何非要和皇室扯上瓜葛?
“還有別的嗎?”檀香吸了吸鼻子,她覺得自己的四肢都僵硬了,雖然很多事情都已經指向了颯婆婆,但她始終不想相信,她一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是當輕風說出這些的時候,她感覺心裡十分沉重。
轟隆!
外面的雲層在遠處碰撞,闢出了一道閃電,將有些昏暗的正廳照得非常亮,只不過是一瞬間,便又暗了下去。輕風的眼睛被那閃電照耀後,看見檀香便隱沒在了黑暗裡,更加看不清她的表情了。
窗外,風依舊在狂吹,雨點密集地砸在地面,屋檐,砸在樹木和花草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從開着的窗戶裡望去,一道道明亮的銀線直直地落下來,落下來。
檀香看着那雨絲劃出的銀線,覺得那好似是割着自己心握的刀子,閃着寒光。
“宮主確實和齊王殿下達成了一致,要小姐嫁入齊王府。”輕風拿捏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畢竟以後碧落宮的宮主會是檀香,而不會永遠是颯婆婆。
“我知道了。”曲檀香想起北冥齊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示好,她知道北冥齊的心意,只是他身上那種冰冷狂魅的感覺讓她不喜歡,更何況有公子軒已經在檀香心中充盈,如何能再容下一個北冥齊。
輕風見曲檀香的眼眶變得紅紅的,手指的關節也泛白起來,這是小姐在難受的時候纔會出現的情況,“小姐,你沒事吧?”
“無妨。”曲檀香擺擺手,“輕風哥,你和書畫姐姐今日就在瑤閣住下罷,雨太大了。”檀香說着,壓下了心中的思緒,擡頭往上一仰,將溼潤的眼眶變得清明起來,復又坐的端端正正地,朗聲喚道,“小暖,你進來。”
小暖聞言,與書畫說了一聲,進來正廳,“小姐?”
“今日與下的太大,你安排輕風哥和書畫姐姐在瑤閣住下。”檀香說着,便起身道,“傳膳罷,我餓了。”
“是,小姐!”小暖覺得檀香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但卻說不出,但輕風卻很明白,颯婆婆的事,讓檀香心中十分難受。
翌日
遠處的濃雲似乎變得淺淡了一些,雨點也漸漸地小了。碧落宮裡的草木倒是十分應景,碧綠清新,空氣裡滿是雨水和泥土的芬芳,遠處不時傳來幾聲鳥叫,在這安靜的晨光裡,打破了靜謐,反而顯得空靈婉轉。
下了一整夜的雨,檀香伴着夜雨一夜未睡,躺在牀上聽着窗外的雨嘩嘩地下着,檀香的眼淚也在嘩嘩地無聲落着,沾溼了枕頭一大片。
她不斷地想起小時候颯婆婆摟着自己,在樹蔭下給自己講故事時一臉的慈祥,午後慵懶的光線斜斜地打在身邊,還有每日都會寵溺地刮刮她的小鼻子,親親她的小臉蛋,還親自教她所有的東西,寫字作畫,女紅練武,那些日子是那麼的近在眼前,可是都不斷地被今日輕風的話語吹散。
“婆婆,就算是你想要有皇室權利,爲何一定要傷害公子?”檀香自言自語着,她好想現在就去問問婆婆,只是,她知道,還需等到天亮後,不能夤夜打擾長輩,這是婆婆交給她的禮儀之一,她不會忘記。
終於,窗外的雨停了,只有葉子上的雨水還在不停地滴答滴答地落下來,窗外的光線也明亮了起來,外面有小宮女走動的腳步聲傳來。
去曲檀香睜開眼睛,覺得上眼皮很重,眼睛裡澀澀的,被光線刺得生疼。
“小暖!”檀香喚着,自己扶着牀沿坐了起來,掀開被子,準備下牀。
小暖此刻早已起來,正在外室收拾,聽得檀香喚自己,便進去了。只見檀香的眼睛腫得跟兩紅桃子一般,青絲散亂,面上昏黃無光。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小暖幾步來到窗前,將淺藍色的牀簾掛在牀邊的金鉤上,扶住了曲檀香,“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來?”
曲檀香搖搖頭道,“不用了,替我梳妝吧,一會兒要去找婆婆。”說着扶着小暖的手就站了起來,小暖見她走路都有些不穩,忙喊來了其他的宮女,吩咐她們去打來熱水,又泡了濃茶上來,好讓檀香喝了醒醒神。
小暖小心地梳着頭髮,“小姐,昨日秦公子說晚上回來宮裡***,但是卻並未來,要不要去打聽一下爲何?”
檀香這才記起確實秦慕容昨日出宮分開後說了此話,額的確並未來碧落宮,“可能是雨下得太大的緣故吧,不用刻意去打聽了,估計今日就會來了。”
“是!”小暖應了,細細地梳着青絲。
檀香看着銅鏡裡臉色蠟黃的中間,心中黯然,“小暖,今日梳一個平常的髮髻即可,不要梳那麼複雜的。”
小暖聞聲,問道,“就梳小姐平日裡最常梳的蝴蝶髻罷,又快又好看。”檀香聞言點點頭,“脂粉多塗些,今日氣色不好。”
“小姐,你也知道氣色不好啊,昨夜都發生什麼事了?”小暖見檀香自己提起,又開始問道。
檀香眨着乾乾的眼睛道,“沒事,就是雨聲太吵了,一直睡不着。”
“小姐,你今日要去見宮主嗎?”書畫不知道何時進來了,忽然出現在銅鏡背後,雙手輕輕地撫上檀香的肩膀,“可是爲了昨日的事情?”
檀香扭頭看見書畫,她今日起氣色也並不好,整張臉白的嚇人,“書畫姐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白啊?”說着檀香又轉頭對小暖道,“小暖,一會兒你去小廚房給書畫姐姐燉一些阿膠紅棗,補一補,臉上都跟紙一樣白了。”
“小姐放心吧,早上起來看見,我已經叫小廚房燉上了,過一會兒便可以喝了。”小暖梳好了髮髻,正在比對着髮釵,檀香卻從妝奩盒子最下面的一層,摸出了一支桃花簪子,粉嫩的顏色,碎白玉的鑲邊,加上通透的水晶穗子,雖然樣式舊了一些,但照舊很好看,一看就是好東西。
“給我戴這個。”檀香遞給了小暖,小暖接過後,端端正正地戴在了曲檀香的髮髻上,又爲檀香擦了淡淡的胭脂和脣色,銅鏡裡的人看着好一些了。
書畫見檀香特意拿出那支簪子,便知今日檀香和颯婆婆今日肯定要說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而這隻簪子,是颯婆婆送給檀香的第一支簪子。
“小姐,一定要去見婆婆嗎?”書畫問道。
檀香端起小暖遞過來的濃茶,喝了一小口,一股很衝的茶味衝進了鼻腔和喉嚨,繼而通往四肢百骸,腦袋頂上重重的感覺好了一些,“一定得去見見。”
書畫聞言只好道,“既如此,我也陪着你去罷。”
檀香知道書畫在想什麼,因此,她笑着道,“沒事的,書畫姐姐,你好好的在瑤閣等我吧,小暖陪我去就好了。”
“也好罷,既然如此,小姐早些回來就是了。”書畫見去檀香堅持不鬆口說要帶自己去,只好道,“小姐好好和宮主談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