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送走淨央和夜歌后,天色已晚,沒有處理公務,彷彿很累般,顏約直接就寢。
??那一晚,顏約擁着錦被,睡的很沉,完美的側臉被窗外的雪色映照的冰冷而犀利。
??劍眉微蹙,即使在夢中也是戒備而冷漠的。淡色的脣緊抿,想來那是遺世而獨立的傷。
??謹煥嘆了口氣,他本來想只是想遠遠的看他一眼,卻被那人高傲而脆弱的睡姿吸引,輕輕的走了過去。
??“誰?!”顏約警惕的坐起,寶劍倏地握緊。
??謹煥深邃的面容在雪光的照耀下清晰卻不真實。
??“陛下?!”劍體冰冷的觸感提醒他不是在做夢。
??從睡夢中驚醒的男人已經完全清醒,目光犀利,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美獸,露出面對着敵人的防備表情。
??“懷遠,今天過的很愉快吧。”謹煥聲音很低,聽不出情緒。
??“陛下還真是奇怪,顏某今天是否愉快似乎和您無關吧。”
??聞言,謹煥靠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的壓迫感讓顏約不自覺的感到緊張,只是依舊倔強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今天與澹臺和宇文相處的很愉快不是嗎?”謹煥重複了一遍,只是這句話像自語似的輕而冷。
??“與陛下無關。”依舊生冷而戒備的語氣,話一落顏約感到身前的男人身形微動,戾氣蔓延,似乎隨時準備撲上來。
??他手中的劍也拔出一截,只要謹煥過來,他定會給他一劍。
??兩人僵持片刻,忽然,謹煥退後了一步,湛亮的虎瞳熠熠閃光,哀傷而堅定地開口:“與寡人有關。”
??顏約定定的望着那叱吒風雲的王者陰影氤氳的面容,如水般的哀傷從眼中連綿流出。
??“因爲,我愛你。”錐心泣血,字字奪魂。
??炙熱的宣言就這樣以措不及防的方式落入顏約的心扉,忽然沒有力氣去看那雙華彩的虎瞳,猛的閉上眼睛,心臟酸澀不堪。他早應該想到這樣,謹煥偏拗的執着,謹煥無聲的等待,謹煥少見的溫柔以及那些說不出道不明的熱烈情愫,都在宣示着他炙熱的感情,只是自己不願承認,也不想承認,如今那份情這麼直白的呈現在自己面前,忽視不得,迴應不得,逃不得,跑不得。顏約只覺得自己陷在一張無形的網中,怎麼也脫不開身。
??“陛下,這不應該發生,也不能進行。”顏約睜開微顫的眼瞼,恢復如初的冷凝。
??謹煥眼中跳動的星輝忽的滅了,一片讓人心顫的死灰,他就知道會如此,他的懷遠高傲清冷,即使是這樣如火如荼的愛情也暖不了他冰凍的心,化不開他寒冷的眼,自己這樣又有什麼意思,可笑!可悲!
??謹煥慘笑一聲,轉身向窗邊移去,黑色的身影很快消融在窗外無邊的雪白中,給人的感覺更像被無邊的雪色絕望吞噬了一般。
??冬夜的寒風從破開的窗中猛灌進來,零星的雪花,犀利的冷風吹散了一室的溫暖,一世的憐愛。
??顏約突然感覺很冷,那不是被窗外的寒風蕭瑟出的一身的涼,而是從心底向外而散的一種寒,寒透骨髓,冷透靈魂。
??他不知,那個曾經對他小心翼翼,呵護備至的君王在今夜已經徹底消失,他不知,等待他的將會是多麼慘烈的愛情。
??……
??大殿之上,靜的發冷。
??顏約冷冷的站在武官的最前面,對着那些極盡巧舌之能,費勁心思誣陷他的人不理不睬。
??仿若,他們稟奏的十大罪名與自己無關。
??“顏愛卿,你可有什麼話說?”尚王無言的聽完大臣們對顏約的申訴,開口詢問當事人。
??“回稟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末將無話可說。”
??“這是默認嗎?”尚王不悅的開口。
??“末將丹心可照日月!”
??尚王皺起眉毛,不看其他罪名,僅僅就這私通敵國的罪名就可推出午門斬首示衆,而且大臣們所列的罪證——親筆書信,證據確鑿,他是不願意相信顏約是叛國通敵的叛徒,可是,這樣的密奏幾乎從顏約回到尚國那一天開始就沒有斷過,而且,寒陽和幽州之戰,都已失利,幽州已經落入淵國之手。生xing多疑的他怎麼會不懷疑。
??顏約默默的站着,他就知道這羣人早晚都不會放過自己,沒想到,行動這麼快,連證據都近乎完美,新王心思難測,也許自己會不如父親後塵吧。
??“關於顏將軍通敵之罪,還有待調查,擢令宋太傅,趙司馬徹查此案。”
??“顏愛卿,在罪名沒有徹查之前,還要委屈你一下。來人,把顏約壓入天牢。”
??當顏約步入那黴潮陰冷的大牢時,一股深切的悲哀和無奈瘋狂的涌了出來。他知道,只要進了這大牢,就不會有出去的一天,除非是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