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兵家就總結出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所以情報工作一定要走在頭裡,否則就會盲人騎瞎馬,行動起來就主要看運氣了。
張獻忠既然瞭解到了陝州的比較詳細的情況,心中就有數了,否則,不僅全靠行動過程中隨機應變,難免發生偶然變數,提高行動成本,增加自身傷亡不說,而且,像這次誅殺陝州的行動,遇到縣令江惠民這中三陰功高手而事先不知情,那就會極有可能中了他的寒毒,王嘉胤的悲劇就會重演,因而,張獻忠就更加重視戰前瞭解情況了。
匠竈樁在做晚飯時,張獻忠就與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三人商量好了突襲陝州的計劃。
晚飯後,張獻忠召集各大隊正副將領和小隊正副校尉,開會佈置行動方案。
這一次,仍由大隊正副將領和小隊正副校尉組成突襲隊,由劉進忠帶領四個大隊,反正沒帶營帳,只能硬熬寒夜,過了半夜子時,就開始出發,行走着還能暖和點兒,前往張灣去暗中包圍軍營,於天亮前去殺掉趙一鵬,收降戍軍,和戍軍一齊吃過早飯,就到陝州城裡來匯合。張獻忠本人帶領二十個大隊,儘量在大營鄉的里正和被殺了的富豪家宅裡擠擠避寒,大營離陝州城,也就十來里路,那就於寅時纔出發,去包圍縣城。
這一次,劉進忠那頭,幾乎沒有故事可講。因爲,從武功說,劉進忠一個人就能拿下了趙一鵬,何況還有三個大隊主將、四個副將和八個小隊的正副校尉呢,而這個千戶所,只要拿下了趙一鵬,就連他的兩個副將,都會帶頭歸降義軍的。只有一事值得略微提一提,就是天亮前殺掉了趙一鵬和向軍士們說好了投誠事宜後,就叫戍軍的伙頭兵把軍營裡面數量不多、平日不敢把飯做幹一點兒、做足一點兒的有限糧食,做了一頓好飯,還把軍營庫存不多的和趙一鵬家特享的酒肉全部拿出來,讓這個千戶所的軍士和義軍一起,吃了一頓開心早酒!然後,就收拾營帳行李,一個個興高采烈地跟着義軍到陝州匯合。
到了寅時,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帶着九十多個突擊隊將領走在頭裡,各大隊都由各樁卒尉領兵,依次跟上,朝着陝州城而去。
軍隊自然會去完成圍城任務和城內行動得手後的進城任務,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三人帶的突襲隊,就分兵兩路,一路由張化龍帶上四十個將領,繞到城北去,從城北登城,離縣衙最近,去殺縣衙的捕快衙役和其他衙門裡的所有活人,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三人帶四十四個將領,去屠殺江府。
江惠民和其他在縣城置辦了大宅院的縣令一樣,晚上都是在家裡住宿的,他的兩兒一女,雖然有經營農莊的,有經營商號的,但住宿都是在家裡,所以,張獻忠斷定,這一家子陰鬼,肯定都住在江府的後花園裡。
這一次,張獻忠的策略是,對付與曹文詔的陰毒功夫相近的江惠民,切切不能和他過招,雖然日月神功有同時克陰毒陽毒之效,但畢竟以前沒試過,怎麼可以拿身體去搞測試呢?所以,必須在睡夢中取他江家一窩的性命!於是,張獻忠這一隊高手,就從距離江府最近的西城樓登城。
因趙一鵬與江惠民尿不到一個壺裡去,就不給江惠民派兵守城池,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只有衙役守城門,城牆上就沒人巡守,而晚上的守門衙役,都是在城門內面。
城牆上沒有人守哨,這就更好辦了,所以還是用老辦法,衆將領用輕功上城,一上城就從內面下到城門口,把守門衙役點了死穴,從內面把城門打開一條縫,然後就按事先了解到的方位情況,徑直奔江府而去。
不一刻,張獻忠一行人就到了江府,趁着朦朧的月色,四十幾個人都直接飛身上房,從臨街廳房上,躍到前院壩裡,先跳下院壩的就去把大門裡面守門的家丁先點了死穴,然後,一邊房頂上躍上去十多個人,共二十幾人從房上把江府全部包圍了起來,另有十多個將領分散在前院中院守着,等後院的誅殺完事以後,再動手殺前院中院。
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帶上十個將領,來到後院,注意打量了一下,判定這裡肯定是江毒物全家的住處了,就打手勢叫十個將領一邊廂房去五個,分散開,守住廂房的每間臥室。他們三人則到後院的正房,從左右兩邊開始,仍然是張獻忠用功力逼住聲響開門,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就進去殺人。
很快,正方兩邊各三間臥房裡的人,也不知都是些江家的什麼人,總之能住正房的,八成是江惠民的兒子兒媳孫子之類,通通殺掉再說!
還別說,這個江毒物,到底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或許他是一個比鬼還更像鬼的特殊料子吧,在這一宿當中最好睡覺的臨近天亮時分,而且殺兩邊廂房的人並沒有弄出聲響,但是,這個江毒物竟然警覺了!
當張獻忠用功力開門之時,雖然並沒有發出聲響,可這個江毒物,也不知他有第幾感覺,竟然判定門外有人,也不做聲,立即穿衣起牀,他要來個突然開門,用毒掌對門外突然襲擊,因爲他不相信這個時候在門外的人會是好人,而更不可能是家裡的人,管他啥人啥鬼,只要行爲怪異,就先殺掉再說!
然而,張獻忠雖然正在專注於運功開門,但他這樣的絕世內功高手,耳聰目明的程度又遠甚於一般高手,所以江惠民起身的極其輕微的“吱吱”壓牀聲和穿衣服的微弱的“悉索”聲,竟被張獻忠聽到了!
張獻忠向譚青楊和申老鏢頭打了個手勢,三人都退開到門兩邊,並叫他們兩人站退兩步,張獻忠本人則緊靠着門邊,等待着裡面的人開門出刀出劍或出掌。
江惠民穿好衣服,提着氣,毫無聲響地走到門背後,也是用功力逼住聲響,輕輕抽開門閂,然後右手運掌力,左手輕抓住門邊,注意聽了一下外邊,雖沒聽到什麼聲響,但他卻感覺得到,門外有人的心臟跳動的微震!
江惠民斷定:門外有妖人!
於是,江惠民稍停了一下,左手猛然一下打開門,緊貼着剛轉過去的門板,右手一記三陰掌猛地拍了出去!
不過,江惠民的右手這一掌一拍出去,本以爲能拍着了門外的賊人,卻走了空,這一走空,慣性把他的肩膀和頭部都帶了出去。
就在江惠民即將收手看外邊時,張獻忠手掌上早灌注了日月神功的功力,此刻見到門內有個小腦袋伸到門外來了,就從上往下,對着頭頂,猛一掌拍下去,就聽同時發出了“嘭”地一聲悶響和半聲“嗷呀”,江惠民那顆小腦袋,就被特重掌硬生生地給楔進脖頸裡面了!不知他的胸腔裡面,此刻可否擠脹得難受?不過,他的脖子一帶,可是既血如涌泉又血肉模糊了!
就在江惠民剛捱了掌之際,譚青楊和申老鏢頭就一把把江惠民的屍身掀到門內,閃身進屋,把裡邊睡在牀上的女人和睡在內間的女人,總共六個,幾劍全部殺死!
這一系列動作,要說聲響,也就是江惠民突然開門的不算響的輕微的“嘎吱”聲和江惠民挨掌時的“嘭”地一聲悶響,以及江惠民沒喊出口的半聲“嗷呀”,外面的將領們倒是都聽見了,但屋裡面的熟睡着的人,卻不一定聽得見,就算聽見了,也會以爲誰去上茅房呢,所以,兩邊廂房睡的人,到此刻還都在吹鬍子打噗鼾做美夢呢!
張獻忠拿不準小毒物究竟被殺死了沒有,所以凡是後院的人,都得采用暗殺手段,此刻他就專爲守廂房的將領開門,他開一間,守在門外的將領就進去殺一間。
兩邊廂房加起來,也就十多間臥房,殺不了多久一會兒的,所以很快就殺完了。
估計江家的至親,全都住在後花園裡,張獻忠斷定,江家的毒物,怎麼說也會殺盡了,這下可以隨心所欲地殺江府中的其他人了,就叫將領們去搜着殺。
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習慣性地去割江惠民的首級,來到門口,申老鏢頭抓住屍身的腳,一把拖出來,感覺這個屍體好像是紙糊的一樣,沒點兒份量,心裡還閃過了“是不是鬼哦”的念頭,但拖出來看,還確實是剛纔被掌打得沒頭了的那個人,但再一看,不無遺憾地說:“可惜了,這次取不到狗官的首級了!”
原來,剛纔專注於行動,沒細看掌打後的屍身,這時幾個人上前看了,是又遺憾,又好笑,張獻忠說:“罷了,罷了,掛一具無頭屍身在縣衙門上有何用?那就算了吧,哦,把他的兒子女兒女婿們的首級割下來,就掛在江府門口,也能起到些示衆的作用。”
於是三個人又來尋找首級,但不認識,只好把看着像的頭顱,多割了幾顆,一大串全首級,掛在江府的大門頂上。
等到張獻忠、譚青楊和申老鏢頭三人掛好了首級,整個江府就殺得再無能喘氣兒的活物了!
於是,張獻忠他們這一路人,就朝縣衙而去。
但是,他們還沒走攏縣衙,就見張化龍帶着他那一路人,正在從縣衙出來,兩路人走到一起,幾乎同時說:“搞定了!”
張獻忠說:“那就放響箭!”
就聽“嗖兒”一聲刺耳尖嘯,一支響箭,拖着火尾巴,沖天而起。
四門的圍城軍隊,分別從四門涌進城,找到事先打聽好了的十多家高門大戶,一頓暢快的殺戮,城裡的這些爲富不仁的大富豪,連帶着冤枉和他們陪葬的傭人丫鬟奶媽些,通通命喪黃泉!
然後,第八營的義軍,匠竈樁就分別在縣衙、江府和這些大戶家裡搭竈做早飯,軍士們就清理屍體,搜繳錢糧。
等到義舉吃過早飯敲着鑼叫百姓到就近大戶、江府或縣衙領取錢糧時,百姓們一個個都還驚魂未定,不少人被嚇得連早飯都不敢煮!
義軍吃過早飯,就開始給百姓分發錢糧。
錢糧還沒有分發完畢,劉進忠他們就帶着一個千戶所的降軍,回到了陝州。
張獻忠一高興,下令道:“趁上午還有的是時間,通知匠竈樁用繳來的酒肉菜餚,豐豐盛盛做一頓酒宴,吃過酒宴再來說下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