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過去。
一隻竹蟲,身上的硬甲翅膀是棕紅色,四肢是黑色長着花斑紋,成人的三根手指大,頭上帶着個鉗子和長鬚,不斷揮舞着,這東西並不少見,生活在竹林裡,春天更是它們活躍的季節。
想來是這竹蟲誤飛到將軍美人的窩裡,又弄不出來,才引的它們大叫。
“呵呵,原來是這麼個東西啊,我說將軍你是不是變沒用了啊,居然連只蟲子也怕。”從風揚手上取過竹蟲,谷玉一邊把玩着,一邊蹲下放在將軍面前逗弄道。
“汪汪……”
“嗷嗚……”
兩隻又猛地大叫起來,呲牙咧嘴,不知道是警告的谷玉還是他手中的竹蟲。
“拿過來我看看。”景袖出聲道,心中微疑,按理說一隻蟲子而已她家將軍美人不可能這麼大反應。
谷玉一怔,迅速起身拿過去:“王妃,你看,就是這麼個東西,竹子上老多了。”
竹蟲剛落在指尖,一直未動的竹蟲突然揮舞起了鉗子。
景袖的指尖一個吃痛,一滴猩紅的血液立馬流了出來。
一切發生太快,連最近的北雲霄和景袖自己也來不及反應。
“王妃!”衆人驚呼,谷玉也唰的一下扔了手中的竹蟲。
看着自己這細微的傷口,景袖皺了皺眉,忽又瞥見大家一臉凝重擔憂的表情,溫柔笑道:“沒事啦,不過是個小傷口而已,看,馬上就好了。”
指尖的粉末擦過,血瞬間止住,就連那細微的傷口,也難以看見。
衆人的心齊齊落下,對,沒事沒事,不就是竹蟲夾的一個傷口嘛,還能怎樣。
幾句吩咐後,衆人齊齊飛走,各自忙活起來。
原處只有景袖北雲霄兩人。
北雲霄的視線落在景袖身上,景袖的視線還在指腹上。
“怎麼了袖袖,是不是感覺特別疼啊?”看着景袖凝眉的神色,北雲霄忍不住擔憂問道。
“沒事,不疼,只是第一次被竹蟲夾感覺有些特別而已。”景袖道,眸光不解。
她的指尖裡藏着避蟲粉,這些昆蟲一類都不會想落到她身上,難道剛剛就是這個原因?那竹蟲聞到粉末的味道掙扎誤夾了一下?
特別?北雲霄眸光閃爍,搞不清景袖這詞是何意,只得把眸光整個都放在景袖身上,全身心的關注着,有他在,袖袖休想有任何閃失。
夜已來,月色皎潔,今夜的景袖睡的並不安穩,夢裡是她不斷的與一隻擎天大竹蟲戰鬥着,眼看就要贏了,這竹蟲居然一鉗子夾住她肚子,血色瞬間爆開。
景袖從夢魘中驚醒,一頭冷汗。
旁邊並沒有北雲霄,自從景袖肚子越來越大後,北雲霄便睡在了隔壁,只要她一喚,或者有輕微的風吹草動便會過來。
另外,一到晚上,北雲霄便會煉化源力,加強自己實力,這會沒有出現,應是練功去了。
景袖驚魂未定的坐了起來,這個動作對她來說有些艱難,讓她的被子不小心滑落在地上。
一股冷風吹來,身子發涼,景袖沒有辦
法,也彎不了身去撿,只能扯過身下的褥墊裹在身上。
月光照下,她精緻如仙的容顏恢復平靜,指尖一下一下的摸在肚子上,神色溫柔。
“寶寶,沒事的,孃親會護你們周全。”
她道,肚皮鼓動起來,不是簡單的噗噗聲,似乎是裡面的小傢伙腳丫子伸開正撐着懶腰,景袖的面上又亮了起來,繾綣的白光,母性獨有的柔韻。
時間飛速,已是深春早夏,牆角的梔子香異常濃郁。
景袖的生產日也到了,華夏風雲宮每個人都顫顫驚驚的,他們不斷的在月央苑走着,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候,連房頂上那些暗衛也瞪着黑眼圈沒日沒夜的守着。
生產日到的第一天,月央苑裡站滿了人,外面三十來個接生婆守候,這是整個華夏風雲城裡最好的一批接生婆,他們等待這一刻也是多時。
屋子裡北雲霄,雲戰天,黑瘋子,連邪美人都正襟危坐着,華容更是緊張的手心出汗。
“要生了,要生了,毒醫,是不是要生了啊。”
“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生,是不是馬上就生了啊。”
“……”諸如此類的話一句接着一句,哄哄嚷嚷在苑子裡此起彼伏。
景袖也是緊張,整個人都不敢亂動,她怕像長公主說的什麼胎歪了,宮口不正了,滑落了……各種各樣慘烈的情形。
等,只有等,子馬甲在屋子打轉,衆人在外面打轉,這種現象一直從早上持續到晚上,還是沒消,一個個守將蹲在角落,勾肩搭背,互相抵着腦袋睡覺。
一陣風出過,苑裡溪池裡的魚噗通一下。
這動靜,讓衆人齊齊一驚,一個剛睡着的守將更是猛地驚醒大呼。
“生了!生了!鳳主生了!”
這一呼,就跟炸開了鍋的螞蟻,唰唰的站了起來。
“什麼!生了,生了,已經生了!”
“男的女的,男的女的……”
“哪啊,哪啊?”
一個個朝門口擠去,上好的梨花門木瞬間破碎,屋裡衆人也是一驚,反應過來,齊齊黑了臉。
“出去!出去!咋咋忽忽的幹嘛!沒生沒生!”長公主厲喝,推嚷着衆人,很快把一羣人給推了出去。
衆人瞪眼,沒生?還沒生啊?
梨花木門不過一會就重新換了張新的,管家似乎早就料想到這種情況,在材料苑裡,準備了不少。
這般狀況還鬧了三四次,整得人全部虛脫了。
到黎明時,已經是……
“生了沒啊,你去看看生了沒?”谷玉躺在地上,戳戳身邊同樣有氣無力的白峰。
“沒有,剛剛看過了。”白峰迴道,虛着生疼的熊貓眼。
折騰了一天一夜,屁事沒有發生,倒是把自己折騰的累的不行。
連北雲霄和雲戰天幾人都是臉色泛白,黑眼圈圈一點加深。
景袖困的不行,也不想管了,眯着眼睡了,下一瞬,便是淺呼傳來。
衆人卻沒有離開,萬一下一瞬就生了呢,等,又是一日焦灼,什麼事沒有
,倒是景袖睡了一天養足了精神在苑子裡走動起來。
這麼活蹦亂跳哪是要生產的跡象啊,衆人感慨着,忍不住揪着毒醫一問再問。
“你是不是算錯了啊,是下個月不是這個月?”
毒醫黑臉,他是毒醫,怎麼可能算錯,就算錯了,那也不會差一個月吧。
“晚一兩天生也是很正常的。”子馬甲道,吹鬍子瞪眼,很想用事實說明他的醫術是沒有問題的。
晚生一兩天?便這樣衆人又繼續等着,只是這一等就等了八天,到第九天屋子裡的人屋外的人齊齊閃了,該幹嘛幹嘛。
沒錯,毒醫肯定算錯了,大家如此想着,紛紛回去睡覺,折騰了近半個月,人都只有半條命了,那些接生婆更慘,三十人直接病的還有十幾人,看的長公主連呼:“怎麼得了,怎麼得了?”
子馬甲也氣着,氣衆人不信他,不過心裡也納悶怎麼就沒生呢?真是他算錯了?
“你個小祖宗哦!”長公主跺腳,指着景袖呼嚷一句也離開了。
景袖摸摸鼻子,她又不是故意的。
轉首,又望見北雲霄一臉疲倦的神色。
“去睡會吧,我沒事的,還不知道啥時候生呢。”這人的頭髮都熬白了幾根,看在景袖眼裡實在心疼。
北雲霄當然不願,在景袖一番勸說下終於答應睡會,不過他不離開,就在屋子裡的軟榻上睡會,景袖無奈,便同意了。
看着北雲霄躺在軟榻上,不一會便是淺呼傳來,景袖的臉上盡是心疼,起身,腳腕不慎磕響了牀邊的茶杯,這動靜都沒有把北雲霄驚醒,可想他有多困。
將薄裘搭在他身上,景袖便立在他身邊,靜靜的看了好一會才朝門口走去。
今日是晴陽天,苑子的花色更是喜人,景袖擡腳緩緩走出屋子。
她沒有走遠,只是坐在苑子涼亭邊的軟榻上,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現在很危險,所以不允許自己陷入任何危險中。
就這樣挺好,四周的屋子有北雲霄,雲戰天,黑瘋子,邪美人,她一呼便來。
“嗚嗚……”一陣小狗叫響在腳邊,是軒轅黎養的小寶,小傢伙身子已經長到一米高,看起來已經不是小幼犬,而是大犬了。
“姐姐。”一同尾隨來的翦羽呼道,小傢伙已經很活撥,不再是小大人,而是真正的孩子心性。
“嗯。”景袖輕應,手腕在她的腦袋上摸着,很是溫柔。
翦羽也很高興,景袖給他一種被疼愛的感覺,像是母親一樣。
“姐姐,給你看樣東西。”小傢伙突然道,神神秘秘的感覺。
“嗯?什麼?”景袖疑惑,視線落在他背個身的手上。
翦羽笑眯着眼,緩緩從身後拿出手,小手上是個小布包,灰色,最粗糙的布帛,他緩緩打開,露出裡面的東西。
只是一眼,景袖的瞳孔瞬間放大。
翦羽手上的東西,紫色,鳳形,散着淺紫光芒,這不是……鳳玉,紫鳳玉。
“姐姐,是不是很漂亮,送給姐姐哦。”他淺笑道,臉上的笑容璀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