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麼?”戴維問白墨道。他的眼睛如鷹一般盯着白墨,想從白墨的臉上找出蛛絲馬跡,但白墨那仍沾染着血污的臉,卻坦然地面對戴維的質疑和眼光,因白墨根本就不知道戴維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凌鈴被少校領開到一邊去了,戴維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鬆弛下來,扔了一根菸給白墨說:“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我相信你沒有做什麼,總之你最好離開這個島,不單是我的上級……別望着我,一些東西我不能說,我畢竟是一個軍人!不單這個,你在小鎮救下的一個女孩,她的父親是華人,開了一間槍械店的,她到了機場以後,開始散佈你有種族歧視,拒絕黑人的求救,亂殺人等等,現在西方人權組織極力在質問這個問題,你最好不要回你的國家,因爲幾個當地人也反映了你亂殺人的情況,還是虐殺,還涉及到假護照和偷渡的問題,你回去估計也很麻煩。”
戴維儘管沒有明說,但是個人聽了都會很清楚,他的上司可能要把白墨滅口,戴維是偷偷向白墨泄漏了消息。白墨愣在那裡,他想不到不顧一切的維護華人的權益,得到的是被反咬一口,他只是呆呆地望着戴維。
戴維又嘆了一口聲,扔掉菸頭道:“好吧,別這麼望着我,告訴你吧,據可靠情報,不要問我從哪來的,我不會回答你。我只能告訴你,你在找的朋友,叫張狂的,沒有死,而是被一夥不明勢力接走。我得走了,珍重,少校和我說了你的事,我得說,朋友,從我個人的立場上,我要承認,你是一個男人,超級男人。”
白墨從這一天開始就消失了,SAS部隊的少校和官兵,都否認見過白墨這個人。只是凌鈴在當地局勢穩定下來以後,和少校去英國時,仍不時地回頭望着教堂,喃喃地說:“哥哥說會和我一起走的,他說過會的,我要等他……”
最後少校花了九牛二虎這力才把她哄上車。
兩個月後,在大陸沿海城市的吳建軍,收到了一封UPS的國際快遞。吳建軍很奇怪地望着那個寄件的地址,那是從一個和天竺、中國都接壤的地方寄出的。吳建軍拆開包裝,一個沉重的鉛盒裡有一塊芯片,一個U盤和一張紙。
紙上有一串長長的超過三十二位密碼。吳建軍第一感覺就確定,這是白墨寄來的。不單是從筆跡,而且這密碼,一個普通的人,不太可能會設超過三十二位密碼,只有白墨這種抄程式抄到習慣成自然的三流程式員,纔會有這麼好記性。
當然,紙條下面寫着的一句話:交上去,應有大用。知名不具。登尋人啓事,讓我回去。
吳建軍很明白這意思,白墨並沒有把這芯片當成砝碼來交換,如果要這麼做,他可以留下鎖匙盤或密碼,但他全部的交了出來,他的要求也很簡單,他只要回國,他只想回來。吳建軍苦笑地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做不了主,他只能遞上去,因爲如果白墨公開回來,可能會引起轟動,在那個小島局勢平穩以後,當地人幾乎百分百地控訴白墨的暴虐。這已經成爲國際關注的問題了。
當吳建軍把東西遞上去不到三天,他的上級就讓他去開會。
“怪不得折騰得這麼厲害,所謂的人權組織。”
“原來他們不見了這個東西。”
“這個年輕人是真正的愛國者。”
“小吳,現在宣佈對這個事的決定,因爲要考慮國際影響,禁止去追查寄件人的細節,禁止登報。如果他的家庭有什麼困難,你寫份報告上來,只要不超過廳局級的待遇,應沒什麼問題。”
吳建軍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他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不過,他實在不忍心就這麼算了,他不甘心地問:“那麼,要不登報紙說家裡不找他了?”
“胡說!”
“那他還在等啊!”
“你當沒有收過這快件好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小吳,你要對得起你的職業操守!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做的不要做!明白嗎?”
“是。”
吳建軍無力地走出大門,開着他那輛破桑塔納在這個城市的路上,他望着天空,真是可笑,那位俠義的兄弟,你在他鄉還好嗎?
在歐洲,地中海某個國家的小鎮子裡,一家中餐廳的生意熱火朝天,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臨街的落地玻璃牆裡,可以見到,還幾乎沒有空的桌子。對於這個出了名懶散的國家,這些賺了一週薪水,下週就不上班泡吧的人們,使得他們要改變口味接受中餐,這個餐廳是很難得的成功。
十點半,待應開始清場了,勸說客人們離去,而那些客人們不情不願的走了出來,他們咕嘟着中餐廳唯一不好的就是太早關門了。夥計開始收拾桌子,開始下門板關鐵閘,這是一天最後的工作。
“我要找人。”身穿黑衣的大漢,在中餐廳熄餘門外兩盞小燈的時候,從對門的小酒吧快步走了過來,對那夥計這麼說。夥伴不太願意搭理他,但當他藉着昏黃的燈光,看清黑衣人塞在他手中的是一張十歐元的鈔票時,他馬上熱情起來。
“一個亞洲人,他的背上有長長的傷,大約這麼高,如果你幫我找到他,我給你一百塊,如果你可以提供有用的線索,我可以再給你二十。他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他會用什麼名字,也許他會用他的姓,姓白,有沒有?沒有?那好,如果有消息,你打紙條上的電話給我。”黑衣人也許對這種失望,已經習以爲常了,他拍了拍夥計的肩膀,按下耳機的受話器,低聲說了一句,馬上有一輛豪華的車子從角落裡開出來。
就在他要鑽進那打着閃亮大燈的豪華轎車裡時,夥計在後面叫着:“嘿,等等!先生,等等!你說,一百歐元,是真的嗎?”黑衣人回過身點了點頭。他轉身時不經意露出風衣下的手槍把,這讓夥計打了個冷顫。
夥計嚥了口口水,他沒敢去接鈔票,說不定對方是黑幫,萬一自己說的那個人,不是他們要找的,說不定不單會有一百塊,還會有一顆子彈,他想了想才說:“先生,先生,不不,我只要二十,二十就好,我不確定,好的,謝謝!我只是提供線索,然後與我無關,我沒有見過你……”他收起二十歐元,先撇清自己。然後才說:
“我們店裡有一個夥計喬治是亞洲人,他從不脫下上衣,是的,多熱的天也不露上衣,他做什麼的?他在廚房洗碗的。聽着,我敢叫住你,是因爲我聽鎮上的混混說過,他們有一次想搶喬治的錢,但這個喬治一睜大眼睛瞪了他們一下,三個人都不敢動了。他們說,他們說喬治以前可能是老練黨徒!可能出了什麼事才躲到這裡來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說完以後,他就連忙跑進店裡了。
他說的黨徒,是黑手黨成員的意思。老練黨徒就是比黑手黨裡新加入的聯絡黨徒級別更高的一種。黑衣人回身向那豪華轎車裡的人說了一些什麼,車門打開,三個同樣高大魁梧的大漢,從這輛加長的豪華轎車裡出來,他們的扮相更讓剛纔那夥計驚恐,因爲他們的手上都提着MP7衝鋒槍。
他們徑直地衝到店裡那名夥計馬上被捉住,喊令他不許動,然後又開來四、五輛車子,更多的大漢下車,然後一位同樣魁梧、在歐洲人也不顯得矮小的東方人,走出了最後到達的車子,他把一根“中華”煙的過濾嘴在煙盒上敲了敲,叼在嘴上,身邊的白種人大漢馬上給他點上火。
這時一個黑衣大漢從店裡跑了出來,低聲對這位首領說:“他脅持了一個兄弟。”首領笑了起來,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開。走到剛纔那夥計面前對他說:“你剛纔的話我聽到了,我是入盟黨徒。”
那夥伴嚇得雙腿打顫,快要飈出尿來了。入盟黨徒是黑手黨裡極高的一個級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