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詞想着時間反正是很充裕,又有這麼一個非專業的專業導遊引路當司機,乾脆充分利用現有資源,將這個華清宮仔仔細細的走了一道,張曉笑說她不像旅遊的,反倒像散步的,不料白宸卻說旅遊就等同於散步,節奏快了反倒沒了趣味。
三人一行遊完華清宮,已經是下午6點,天色尚好,回去也來得及,但張曉卻建議說跑了一天很累了,不如在這裡的溫泉洗個澡,也不枉來一次了,一詞也猶豫了,跑了一天這平日緊密的思維也發散了,想起賓館內的趙雲,她下意識的掏出手機來打通了賓館房內的電話。
電話聲響了半天沒人接,一詞這才忽的想起趙雲這尷尬的穿越身份,有些疲憊的面色扯起一絲嘲意的苦笑,剛欲掛掉時,卻接通了。
一詞心裡的驚訝不必細說,但她還是穩住了,“趙雲?”她飽含疑惑的問道。
電話那邊有一段沉默,沉默到一詞都要掛掉電話時,趙雲一貫冷淡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嗯。”只簡單一個字,一詞已經驚喜莫名的忽略了趙雲的聲線變化。
“午飯怎麼樣?”
“還好,有人送來的。”趙雲的語速聽起來很慢,似乎不適應一般。
“那就好。”一詞頓了頓,“我晚上不回去了,想着將這幾個景點游完一起再回,等下我再給酒店的服務人員打個電話,讓他們料理你這兩天的伙食,行麼?”
“嗯。”
依舊是淡淡的聲音,這讓一詞不禁覺得有些掃興般的失落,“那好,我先掛掉了。”
電話那頭這次連“嗯”都沒“嗯”,也沒掛掉,一詞還是先按掉了,完全放心是不大可能的,但眼下一詞也的確不想回去,於是果斷的給酒店的工作人員打了電話叮囑完畢之後,這才和張曉白宸去尋賓館住宿。
賓館內的趙雲長舒了一口氣,將手中的世界通史放下之後,並沒有拿起另一本書,他用了一天的時間把中華五千年和世界通史看完,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心潮起伏,無法平靜,不料到後來反倒是淡定了許多。
五千年的華夏文明,趙雲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鋼筋水泥的高樓大廈,有些迷茫。
他並不是愚鈍的一個武夫,至少算的上是文武雙全的人,讀書的時間並不比他練槍的時間短,是以接受起這兩本書來,還算是相當的快,他已然明白一詞的1800年後到底代表了什麼,也曉得了自己目前所處的困境並不是靠武力或者才智所能解決的,他所經歷的是人類歷史的一種巧合的意外,意外不被人掌握的,可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又能做什麼?
它很發達,很讓人驚異,方纔接了一詞的電話他已經充分的感覺到,這個小小的機器竟然將遠隔的人拉近這麼近的距離,如果這些通信工具放到他那個時代,應用於軍事,想必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可是,這些全都是妄想了!
自己的少年壯志也就停留在了哥哥的靈堂,他又下意識的撫上了胸口那塊蝴蝶玉扣,這成了他唯一一個遠古般的念想,玉扣靜靜的躺立在趙雲光澤的手掌中,安靜溫潤的模樣,不禁又回憶起兄長握着這玉諄諄說着“君子如玉溫潤、如玉堅忍”
如玉堅忍!
他長舒了一口氣,英俊的模樣全然籠罩了一絲霧般的惆悵,將玉重新掛回,他看到了自己這身衣裝,這個陌生的社會有着如此一個女孩兒的照顧,他又覺得虧欠很多,硬是將自己死亡便或許能回到過去的念頭按下,“回去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一詞的話突然閃現在他的腦海,他努力的將自己海潮般的思緒平靜冷靜下來,或許,第一個任務便是生存下去,然後再找尋這個玉蝴蝶的秘密了。
如此想着,趙雲回頭,拿起桌子上的一本“近現代工業科技”,又繼續看了起來。
而同樣的,躺在豪華賓館專用溫泉洗浴池的一詞也在擔心着趙雲,她似乎捕捉到了電話裡趙雲聲音的遊離,不像是不習慣於電話,反倒像是他的心遊離起伏不定,不由得擔心起他這一天看書到底收穫了什麼。
溫泉的水溫略微有些偏高,這不禁讓第一次洗浴溫泉的一詞有些不大適應,習慣了夏天冰涼海水的一詞,面對這雖然已經調試水溫的溫泉,還是感覺血脈涌脹,頭也暈沉沉的。
手機嗡嗡的震動起來的時候,一詞正想起身,乾脆裹上浴袍便出來了。
張曉和白宸依舊不見蹤影,看來是很享受這溫泉,這裡都是獨立的溫泉洗浴間,一詞拿起牀上的手機看時,是周凱。
周凱是她高一時的同學,一詞對他說不上來討厭與喜歡,兩人保持的關係也曖昧不明着。
一詞按下接聽鍵,電話聽筒內周凱的聲音乍的響裂開來,“怎麼才接電話?!”
“剛纔在洗澡。”一詞頭有些暈,乾脆躺在牀上。
“哦,華清池的溫泉?”
“嗯。”一詞都懶得問他是怎麼猜到的。
“溫泉水滑洗凝脂,哈哈。”周凱謔弄的聲音,“不過像你這種海邊長大的洗溫泉肯定不適應,好好躺會,睡一覺,精神肯定特別好。”
“嗯。”
“該不是我打擾了你和某人的鴛鴦浴了吧?”
“嗯。”一詞懶得跟他解釋。
“得,我錯了,早知道我也跟去了。”周凱依舊玩笑的聲音有些冷淡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再說吧,想回去了便回去。”
“7月中旬有我的一場足球賽,要不要來?”
“沒興趣。”
“沒興趣也要來,是我參加的青島大學的足球隊,你哥也在,不來你就太沒良心了。”
“哦。”
“你這是什麼態度?”周凱有些忍受不住了。
“我頭暈,先掛了啊。”一詞的頭昏昏沉沉的,乾脆直接掛掉電話,在洗浴間的牀上躺着便睡起來。
周凱恨恨的對着手機啐了一口,心裡有些窩火,卻不知該如何發泄。
直到門外響起咚咚的敲門聲,一詞這才勉強的起身,當張曉看到面色通紅的一詞時,已然明白乃是不適應溫泉所致,帶着她回房休息,讓一詞喝了些水,一詞再也支撐不住倒頭便睡。
第二天八點多了一詞才睡醒,看着張曉鄙視的表情,一詞苦笑一聲,“看來本人是無福之人,實在享受不了這個。”不過睡了一覺倒是感覺精神清爽很多,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三人退了房,吃了些早點便又朝驪山行去。
車子打彎朝正西方向而行,沿華清路向南大街而駛,因爲距離較近,車子開的比較慢,白宸又充分發揮了他的導遊只能,向一詞介紹着驪山名勝。
這次就連張曉都驚訝了,忍不住從車後座探過頭去,“表哥,你什麼時候瞭解的這些,未免太讓人刮目相看了。”
“呵呵,你表哥可是文武全才,只是平日比較低調而已。”白宸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鏡,聲音隨風而來,更顯得其的飄逸絕倫。
“鄙視。”張曉白了一眼白宸,轉而又和一詞聊了起來。
驪山是秦嶺山脈的一個支脈,最高峰九龍頂海拔 1301.9米,山勢逶迤,樹木蔥蘢,遠望宛如一匹蒼黛色的駿馬而得名,兵諫亭原名捉蔣亭,後大陸兩岸和諧而成了兵諫亭,是幾年西安事變所作,其中還有一道紀念西安事變的浮雕,蔣介石藏身處等等,一詞一路走來,一邊感慨着驪山的美麗,一邊感慨着這道山上承載的幾千年的歷史。古有烽火戲諸侯,今有西安事變的紀念地,山上風景秀麗,一詞是坐纜車上去的,下山步行爲了觀景,不過一詞卻發現這下山遠遠比上山還難,下山的階梯甚是陡峭,有的地方比於泰山十八盤還甚,一詞都明顯的感覺到腿在打顫,張曉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有白宸一個還健步如飛,不得不時時停下來等着一詞和張曉。
從山上下來已經下午四點多,三人走的很慢,也的確是把山上的風景名勝看了一遍,下來之後三人找了賓館,洗完澡便累的躺在牀上不想動了。
打開了電視,張曉和一詞一邊躺着聊天,一邊看着電視上的無聊節目,白宸不大會也走了進來,剛進來便把遙控器拿過去,便調試邊說道:“看下陝西臺,曉不是說那個記者是陝西電視臺的麼?”
玩了一天多,一詞和張曉早已忘卻此事,沒想到白宸卻還惦記着,不過張曉轉而說道:“現在下午四點看什麼新聞?”
“陝西省內事焦。”白宸答了句,“五點。”
“你知道的好多哎。”
“在這裡呆了半年了,能不熟悉麼?”白宸淺淺的笑了笑,隨意的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哦,對了,還有報紙,我下去看有報紙麼。”白宸忽的想起什麼,急匆匆的下樓了。
“我覺得你表哥很神奇。”一詞靠在牀上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我覺得也是,不過我很少和他來往的,他是09年春節才從日本回來的。”
張曉見一詞不語,繼而說道:“不知爲什麼,他一定要到青島上學,可能是我姑姑的意思,他們在青島有公司,你想在哪上學?”
“我不想留在青島了。”一詞淡淡的回了句。
“我覺得留在青島也不錯啊,我倒挺嚮往海濱城市的。”張曉並不知曉一詞的心結,是以不理解一詞一直在外住校與一直嚮往外面的想法。
“我不喜歡青島,十幾年,早就夠了。”一詞淡淡的說着。
“表哥去青島,我估計着將來我也會去的,你就留在青島嘛。”
“你也來青島?”一詞心中一動。
“對啊。”張曉很認真的點點頭,“我在哪裡上學都無所謂的,不過我覺得我家裡肯定希望我和表哥在一起有個照應了。”
“那你還不如留在西安,這裡的高校也不少麼。”
“那你會來西安麼?”
一詞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爲什麼,你那麼喜歡西安。”
“我怕呆的久了,由喜歡變成厭煩了。”
張曉窒口,一詞的理由讓她忽然有了個隱隱的擔憂,而這時白宸也走了進來,打破了有些尷尬的沉默,“一詞,曉曉,呶,這張報紙,佔據了半版呢。”白宸將手中的西安日報遞給張曉和一詞。
“雁塔帥男以一對四,擒拿販毒份子。”
下面便是趙雲在賓館內束髮的模樣,雖然是個側面,但卻更加勾勒出其臉型的優美和堅毅的弧度,下面還有一張一詞的和張曉的,不過最多的卻是趙雲的,正面的只有一張,其餘全是一個側身。
一詞狐疑的從張曉手中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