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操練彈
鴻臚寺這般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人。
李世民笑罵了一句,就不再理會。
王惡這混賬也會講情義,還真是少見。
唯一意外的是,王惡居然見到了段志玄。
當初段志玄在車我真山下撤軍的事,事後有人傳回來消息,證實了慕容伏允設伏,王惡依然覺得很玄學。
段志玄怎麼會算得如此準確,連斥候都不派就直接轉身了?
段志玄驚訝地看着王惡:“不是你告訴老夫的麼?《逐吐谷渾可汗詩》不是說‘月黑雁飛高,可汗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地滿弓刀。’麼?除了埋伏,甚麼情況會滿弓刀?”
呃,還可以這樣解釋麼?
“好詩!”
曉月樓裡一片喝彩聲。
晦星素顏朝天的提着裙邊跑下去,一臉的熱切:“左少卿又出新詩了?能給奴家演唱嗎?”
段志玄得意地擡頭:“詩是他作的沒錯,可他早就送給老夫了,他現在說了不算。”
王惡憋着笑,鄭重地點頭。
晦星立刻作楚楚可憐狀,對着段志玄合什:“樊國公,不,褒國公,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莫爲難奴家了吧?大不了,奴家爲你獻唱一曲《破陣子》。”
段志玄矜持的點頭:“這還差不多。”
因爲破吐谷渾之功,段志玄由樊國公遷褒國公,小小的提了一級,到達了人生的巔峰。
……
“甚麼?王惡知道段志玄遷褒國公,居然沒有一絲反應?”
李世民詫異了。
王惡但凡有不滿、有點遺憾、有點委屈,絕對逃不過李世民的耳目。 wωw ●TTKΛN ●¢ 〇
問題是,王惡似乎對爵位真沒半點想法,沒心沒肺的爲段志玄慶賀呢。
李世民無法理解王惡這樣的奇葩。
對王惡來說,官、爵,有一樣就好,至少能保證自家的產業不被巧取豪奪,其他的,佛系吧。
李世民收集到小王莊的消息,面無表情的開始分析。
殺豬制臘肉,好理解;制午餐肉,也就是個新鮮吃食。
膠手套、膠鞋乃至膠輪胎,有點意外。
那個費了幾千斤鋼鐵弄出來的蒸汽機,是要幹嘛呢?
想想幾千斤的鋼鐵聳立在面前,那種場景讓人不寒而慄,而王惡還在繼續索要鋼鐵,李世民不得不起一點猜忌。
休沐日,李世民輕車簡從,殺到了小王莊,在王惡的陪同下,以關心小王莊學院前景之名視察,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咦,怎麼還有學生在以象雄語對話?
哦,想起來了,頓珠的婆姨、兒女可不就在小王莊學院麼?好像前段時間王惡吹噓說讓頓珠的婆姨開了象雄語的課程?
孫思邈還在帶學生,不過,能繼續跟下去不多,除了王直、楊政道,就只有四名學生在聽了。
助教薛磐開始在講堂上闡述關於樹木的各種習性、嫁接應該注意的事項、排斥反應出現的原因。
助教王二虎帶着娃兒們蹦蹦跳跳,蛙跳的動作很標準——王二虎這號人閒不住,不給他安排事,鐵定會生事。
先生王大妹在講堂上,自信滿滿的給高級班講着機械的設計,動力的輸出。
“先生,額不明白,整那麼大個機械來有甚麼用?”有學生提出這刁鑽的問題。
王大妹一時語塞,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個問題,額來說吧。”王惡出來解圍。“現在的蒸汽機確實大過頭了,但這是研究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現象,下一步的研究,當然是儘量減小體型。至於說用途,那就多了去了,不過,需要你們自己去探討。”
“牛有了,如何犁田,不得你們自己想法造犁嗎?”
學生們的激情瞬間被點燃。
“山長說得沒錯。”
“甚麼都讓先生做了,還要額們做甚?”
王大妹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分析蒸汽機的構造。
“怎麼是個妹娃子當先生?”李世民很意外。
“王大妹是蒸汽機項目的發起者、主要研究者,整個蒸汽機,她耗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揣摩、修改。”王惡微微得意。“雖然大了一點,但方向正確,以後改進起來也不困難。”
李世民順水推舟的切入主題:“讓朕開開眼界?”
試驗棚內高大的蒸汽機讓李世民吸了一口冷氣。
那麼巨大的鋼鐵怪獸,難怪那麼費鋼鐵。
“如果體型能縮小一半,大致就可以掛上紡織機,實現最初步的織布。”王惡畫出大餅。
“不要!”李世民叫道。
王惡一怔,纔想起宮裡長孫無垢督造布匹之類的,爲後宮積攢了許多財富,掛織布機,這不是斷後宮的財路麼?
“陛下放心,真研製出來,還不是第一個給宮中使用?”王惡笑道。“不過,世家恐怕就寢食難安了。”
李世民略爲思索,便明白了王惡的意思。
大唐開國時期鬧錢荒,絲絹布匹某種程度上是拿來當貨幣使的,而世家也因此積累了相當的絲絹布匹。
大唐皇家錢莊的出現,使得紙質票據在事實上充當了貨幣,絲絹布匹的價值已經跳水了。要不是世家操控着布料投入市場的份額,恐怕大唐的布料行業已經是哀鴻遍野了。
“市場不能垮。”李世民定下了基調。
布匹產量可以增加、價格可以有一定的下滑,但不能出現大規模的拋售與市場恐慌。
雖然一個行業的崩潰不能拖垮大唐,但總歸是傷筋動骨的。
更何況,那些底層的百姓會因此遭受多少損失?能不能活着扛過去?
王惡哈哈一笑:“如果世家能老實聽朝廷調遣,基本不會有太大損失。”
“多久?”李世民揚眉。
“一年內吧。”
親眼目睹了蒸汽機,李世民那顆不安的心終於恢復了平靜。
猜忌是帝王本色,只不過英明的帝王能夠控制猜忌的範圍。
“你很長時間沒去火槍旅帥了啊!”李世民隨口提了句。
……
火槍旅帥的操練場地越整越複雜了。
固定靶的射擊,開始玩出花了,從百米的距離移到一百五十米,除了臥姿、蹲姿、站姿的固定打靶外,移動中射擊、馬背上射擊也陸續推出。
所有項目都能合格的人非常少。
因此,全過的人、單項前十的人,都會有肉吃,不限量的雞肉。
擲彈小隊的成績也有驚人的進展,現在的平均成績都在五十米,而席君買這號狂人已經到了驚人的九十米。
拼刺刀環節,席君買更是沒怕過誰。
最出風頭的還是段瓚的親衛。
“打準點!耶耶不想再吃爛肉!”席君買吆喝着打氣。
因爲都是打活的野雞,子彈打出來的傷痕,會因爲旋轉阻力變大而搖擺推進,並在瞬間不規則地撕裂內臟及肌肉,往往入口只有一個小孔,出口卻有小碗口大的空洞,槍法差一點的,剛好打中野雞腹部、導致苦膽破裂的話,吃這雞肉跟受罰差不多了。
一百五十米外,野雞從籠子裡放出來,驕傲的親衛們跑動着開槍,一隻只野雞中槍落地。
“完事了?看耶耶的!”程處亮策馬,在射擊線外馳騁。
五隻野雞同時放出,慌亂地扇着翅膀起飛。
馬背上的程處亮直接略過瞄準環節,身子隨馬匹起伏,回手一槍,立刻有一隻野雞墜落,場上喝彩連連。
迅速裝彈、開槍,一個來回,五隻野雞團滅。
報靶的軍士提着五隻腦袋稀爛的野雞回來,場上的喝彩聲不絕。
“這五隻雞,是耶耶的晚餐!”席君買大笑道。
呵呵,這種沒破苦膽的雞肉,有嚼頭!
程處亮睥睨地開口:“耶耶打的,憑甚給你?”
“一半,一半。”爲了一口吃的,席君買已經顧不得節操了。
“那麼熱鬧吶?聽說有些人已經膨脹了?”熟悉的聲音在操練場上響起。
“別胡說,額沒有,不是額。”程處亮立刻否認三連。
段瓚眼睛一亮:“教頭,可有時日沒見你了。”
王惡呵呵一笑:“這一次,可是特意給你們送寶貝的。”
後面幾輛馬車上裝載的,不是同樣的彈藥與手雷麼?難道因爲外殼刷了綠漆就有不同麼?
仔細看了一遍,段瓚才發現彈藥的不同。
彈頭不再是金屬的,而是有彈性的膠彈。
“這是新出來的操練彈、操練手雷,死不了人,打在身上會痛、會染上顏料,適合相互間對抗演練。”王惡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誰比誰厲害,練練不就知道了?”
“還有,你們只在開闊地練槍,不合適啊!甚麼山地、叢林、雪山、沙漠、洞窟、河流、海洋、鄉村、城裡,還有人質的解救、大人物的護衛,需要你們適應的地方多了,你們真沒那資格驕傲。”
一股腦的搬出諸多概念,王惡得意地看着火槍旅帥的軍士哀嚎着蔫了下去。
本以爲站在行業的頂端,可以驕傲一下了,哪曉得僅僅是個開始!
“額就說,總感覺差了甚麼。”段瓚咂巴嘴。
是啊!
世間哪來那麼多平地讓你施展?
王惡說的這些複雜地形,其他的或許需要去慢慢尋找,山地與叢林,上林苑難道沒有麼?
只要報上去,段瓚相信,陛下一定會批的!
程處亮的臉色有點不自然。
山地、叢林,他倒是不懼,可他暈船!
身爲北方人,不適應舟船是很正常的,可程處亮的反應比一般人來得更激烈,甚至只聽到“船”字都能感覺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