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凱斜睨着她:“喲,瞧瞧你這一臉嫌棄的樣兒,怎麼,看不上我啊,那你自己走啊,我看你在這等兩小時能撈着輛車不!”
他甩着車鑰匙往車邊走,走了幾步沒聽到她跟上來,回頭朝她一點頭:“發什麼傻啊,趕緊着!還吃不吃飯了你。”
瞿哚哚也知道這時候根本打不着車,一咬牙也就跟了上去。
陸子安他們到醫院的時候,白老爺子術前準備已經完畢,他們一進去,所有人都望向他們。
“你……你是……”白老爺子費力地伸着手。
“是,爺爺,他叫陸子安,《江南》那個茶盤是他創作的。”白梓航連忙握住他的手,蹲在他跟前。
白老爺子看着陸子安,艱難地道:“冬,冬陽木雕……誰教你的……”
“沒有人教我,我自學的。”陸子安神色平靜:“老爺子,不管你想問什麼,也得先做手術,這些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你不如先做了手術再慢慢問不遲。”
白梓航連連點頭:“對對對,爺爺,您看,陸先生我已經請來了,有什麼話您手術完了……”
“是不是……鏤空掏挖……工藝……是不是白家絕技……你告訴我,是不是!”白老爺子死死地盯着陸子安,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陸子安微微皺眉沉吟片刻,才慎重地道:“說實話,我用的確實是鏤空掏挖工藝,但是這好像並不是白家絕技吧?據我所知,知道這技藝的……”
“果然是,果然是……”白老爺子老淚縱橫,呼吸越來越急促,死死攥住白梓航手的骨節都已經泛白。
“必須馬上手術!”醫生上前檢查後嚴肅地道。
沒等他們做出反應,白老爺子身子一挺,暈了過去,醫護人員一把拂開白梓航,當即進了手術室。
白梓航手都有些顫抖,掏出手機劃了好幾次纔打開,然後打了個電話給他爸,讓白家人趕緊趕到長偃市這裡來。
他捂着臉蹲在地上數秒,纔想起什麼,猛然站起身來。
陸子安他們在他打電話的時候已經悄然離開了,來見老爺子一面只是出於善意,但他並不想參與白家的私事。
他們剛走到樓下,就看到不知道具體位置的鄒凱和瞿哚哚站在大廳裡。
“你們怎麼也不打電話,趕緊走吧,吃飯去。”陸子安歉意地朝他們笑笑。
“陸先生!陸先生!”卻是白梓航追了上來。
陸子安停下腳步回頭,等着他過來。
“對,對不起,真的,陸先生,能借一步說話嗎?”白梓航雖然渾身大汗,卻還是努力保持着鎮定。
陸子安想了想,也就跟他往旁邊走了兩步。
“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爺爺的事情給你帶來了困擾,很抱歉。”白梓航給他鞠了一躬:“謝謝你能來,真的,非常感謝!”
“沒事。”陸子安溫和地道:“老爺子正在手術,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白梓航遲疑了兩秒,才正色道:“陸先生,雖然我不清楚你的技藝是怎麼回事,但我相信你的技藝不是白家絕技,我爺爺只是太在意這件事情,所以纔會失去判斷的能力……”
這件事情確實讓陸子安心裡有些不悅,不過他的態度這般誠懇,他覺得白梓航這人挺不錯,微微一笑:“沒關係,我相信老爺子沒有惡意,只是關心則亂,等他手術過後想想應該就明白了。”
見他並沒生氣後,白梓航吁了一口氣,又給他鞠了一躬:“真的,謝謝,謝謝你的理解,陸先生,謝謝你能來,以後但凡有需要白家的地方,你儘管開口。”
冬陽白家,雖然這些年漸漸勢微,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這個白家長孫的承諾還是挺有分量的。
陸子安也沒拒絕,只讓他趕緊上去。
他們從醫院出來後,因爲穿得太少,沈曼歌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陸子安皺了皺眉,將圍巾取下來給她戴上,訓斥道:“愛得俏,凍得叫,你現在年紀輕不覺得,等以後得了老風溼就知道後悔了。”
一動不敢動的沈曼歌乖乖地任他戴好,老老實實點點頭:“知道了。”
陸子安盯着她看了兩秒,不悅地道:“你是不是戴美瞳了?那東西……”
“沒有。”沈曼歌飛快地掃了他一眼,伸手將圍巾解開系鬆一點:“你覺得我眼睛變大了,只是因爲你係得太緊,你要是再繫緊一點,我還能把舌頭吐出來給你看。”
“噗嗤。”瞿哚哚掩脣笑得花枝亂顫:“曼曼你好逗。”
陸子安也不禁微笑起來,這小妮子,還挺幽默。
一行人吃完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剛回到自家樓下,陸子安剛按亮樓道的燈就被突然從角落裡冒出來的人給圍住了。
對方來勢洶洶,陸子安下意識握緊了沈曼歌的手,將她護在了身後。
“陸先生,請問你對今天的比賽有什麼感想?”
“陸先生,聽說你開了一間直播間是嗎?都直播些什麼?遊戲嗎?”
“聽說你把白大師氣得心臟病發作,是真的嗎?”
“陸先生請問你的技藝真的是偷師自白家嗎?今天的作品用的是否就是白家絕技?”
“陸先生……”
一羣人吵吵嚷嚷,將陸子安和沈曼歌圍得水泄不通。
“讓一下!”陸子安剛開始還能保持冷靜,當看到沈曼歌被人推了一把後,也不再客氣,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怒聲道:“讓開!”
有個記者幾乎將話筒戳到陸子安臉上:“你現在是在逃避嗎?你把白大師害得心臟病發作就沒一點內疚嗎?”
“請問你現在是在心虛嗎?”
“陸先生請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
人潮洶涌,陸子安和沈曼歌彷彿是海上飄浮的兩葉扁舟,一不小心就會被掀翻。
陸子安死死地握緊沈曼歌的手,一點都不敢放鬆,這些人情緒這麼激動,很容易發生踩踏事故。
而且那些聲音太過吵嚷,他甚至只能隱隱約約聽到白大師、手術幾個詞,根本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
“你們想做什麼!”沈曼歌用力地反握住他,眉眼冷沉,目光銳利地盯着這些人:“你們想採訪就跟我們預約!想要開記者會我們也會配合!這樣堵在我們樓下是幾個意思!我們是明星嗎?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地址的?你們這是侵犯了我們的隱私!誰給你們的權力這樣做!?你們這是犯法的!”
一番話擲地有聲,單薄的身軀,聲音清亮,眉宇間竟隱現幾分銳氣,震得衆記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