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七月爲人低調，不輕易露面，他們跟她的商業合作僅限於網上交流，費導還是第一次見到本尊。
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各路大神都來他這片場湊熱鬧。
費導腦子一團亂麻，他的表情變化豐富。
他看了眼風玖歲，又看了眼姜越涼：“阿越，你不是說這是你妹妹，叫姜小風，怎麼又成了風總的妹妹……”
風時佑打斷他的話：“問那麼多幹什麼，你只要知道眼前這個人，有靠山，你識趣點，懂了？”
風玖歲此刻也想冷靜一下，捋一捋這複雜的關係。
風玖歲打量着風時佑旁邊的美女，想起姜越涼告訴她的，風時佑結婚了的事。
風玖歲磨磨蹭蹭地上前，彆扭地喊了句：“嫂子好。”
風時佑：“……”
“小鬼，你被人罵傻了？”風時佑提起她一隻戲服袖子，“你哪隻眼睛看見這是你嫂子了？”
風玖歲反駁道：“你不是結婚了嗎？”
風時佑：“結婚了，我挽着個女的就是你嫂子了？”
原來不是。
風玖歲氣鼓鼓地瞪着他：“你這不是渣嘛，我要告訴我嫂子，你在外亂搞。”
“……”風時佑揪住她軟糯的臉蛋，冷笑着，“人都沒見過，嫂子倒是喊的親熱。”
“……”
“離了，小鬼，你沒嫂子了。”
“……”
姜越涼咳了一聲，知道他們兄妹難得見一面，讓他們聚一聚。
拍戲的事，耽擱了下來。
本來這劇，風時佑打算換導演的，但風玖歲看費導一副面臨失業要哭的樣子，就叫費導繼續導。
餐廳裡。
風時佑抄着雙臂，冷眼看着狼吞虎嚥的風玖歲，嘲諷道：“你是餓死鬼投胎？還是姜越涼缺你飯了？”
風玖歲挽高袖子，抹了下嘴，含糊不清地答：“我早上沒吃飯嘛。”
“導演虐待你？”
風玖歲搖頭：“本來要吃的，這衣服碼子小了，我吃了飯就穿不下了。”
“……”
風時佑冷哼：“你們劇組就這一套戲服？沒多備幾個碼？”
“你是不知人間疾苦。”風玖歲說得頭頭是道，“我是新人，得學會少給人添麻煩。”
風時佑說着就要起身：“我去找姜越涼算賬。”
“別——”風玖歲一把拉住他，偷偷瞧了他幾眼，“其實是我喜歡這套衣服，沒大碼了。”
“……”風時佑瞅着她，“吃這麼多，現在不怕把衣服撐破了？”
風玖歲理所當然道：“這套衣服的戲都拍完了，馬上要換了。”
“……”
風時佑看着風玖歲，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說話。
風玖歲眉頭皺了下：“哥哥，你老看我幹嘛？”
風時佑說着，又伸手過來，捏了捏她的臉：“看這次是做夢，還是真的。”
“……”
風玖歲聽着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東西也不吃了，眨巴着眼睛，眼眶忽然就紅了。
風時佑立刻收回手，語氣彆扭了一下：“捏痛了？哭什麼？我最煩你這小鬼掉眼淚了。”
風時佑扯了幾張紙巾，慌張地給她擦眼淚：“我又沒用力，不捏了，別哭了。”
風玖歲抽泣着：“哥哥，我是不是很不孝啊，嗚嗚嗚……”
風時佑：“……”
風玖歲淚眼汪汪地看着他，風時佑道：“你不孝？能有我不孝？”
“好了，把眼淚擦擦。”風時佑把一包紙巾丟給風玖歲。
風玖歲沒接，扯着他的定製西裝擦眼淚。
“……”風時佑生硬地安慰她，“爸身體硬朗，就是血壓高了點，不過也在吃藥，沒事的。”
“那媽呢？”
風時佑：“還行，蟲草燕窩每天當飯吃，怎麼着也得活到一百歲。”
風玖歲漸漸安了心，又抽泣了幾聲，問他：“哥哥，你怎麼會來？”
“範禍水跟我說了你的事，我第一時間就趕回來了。”說完，風時佑又補充，“又聽說你在演戲，剛好麥導跟我在談事，就叫他一起過來了。”
風玖歲揉了揉眼睛：“那位美女姐姐，是你的新歡嗎？”
“我秘書。”
“騙人。”風玖歲憤憤不平，“秘書還跟你挽手啊。”
“她在追我，不行嗎？”風時佑冷哼，“你哥哥的魅力，從小到大，都是女人排着隊往上貼的。”
風玖歲：“……”
“跟我回去嗎？”風時佑問她，下一刻，他又自言自語，“老媽還在國外養鴿子，老爸談生意去了，回去你也找不着人。”
風玖歲想到他們把房子賣了的事，有些不高興：“你們幹嘛把碧水灣的房子賣了？”
“？”風時佑看了她一眼，“姜越涼沒跟你說？”
風玖歲沒明白：“說什麼？”
風時佑悠悠道：“他買了碧水灣的房子。”
“……”
“貸款買的，到今年，尾款差不多也還清了。”
“……”
風玖歲的思緒空白了幾秒鐘，納悶道：“他可能……暫住出了感情吧。”
聽到這話，風時佑答非所問：“小鬼，你是真傻？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風玖歲：“啊？”
風時佑盯着她：“人家想當咱風家的女婿，沒看出來？”
風玖歲不耐煩了：“我又沒答應。”
風時佑忍着火氣：“隨便你，反正你成年了，我管不着。”
“……”
“哥哥。”風玖歲皺眉，“姜越涼給我弄了個新身份，還把我名字改了，成了他妹妹，我要背祖叛宗了。”
“改了就改了吧。”風時佑無所謂，“正合你心意，你不是早就想換哥哥了。”
“……”
“沒別的事，就先用這個身份好好拍戲。”風時佑說，“你放心，沒人敢欺負你，我現在有樁重要的事要辦。”
風玖歲：“哥哥，你這麼放心我進娛樂圈？”
風時佑：“玩夠了就回家，咱們風家養得起你。”
風玖歲很憋屈地哦了聲，瞥了眼他：“你說的辦事，是不是跟那個美女姐姐辦事？”
風時佑：“？”
風玖歲懂了：“我明白的，我都成年了，你去吧。”
“？”風時佑反應過來，氣得胃有點疼，“小鬼，胡說什麼呢？”
風玖歲恍然大悟，咬字道：“不、是、辦、事嗎？”
風時佑：“老子是要去辦事，去挖墳。”
“……”
“你人都杵這了，碑還立着，像話嗎？”
“……”
出了餐廳，風時佑就找人去挖風玖歲的墳了。
風玖歲回到片場，發現七八個人在等她，好像是化妝師、助理那些。
“……”
有人給風玖歲遞了瓶水，風玖歲說了聲謝謝，又看向畢恭畢敬站在一旁的費導：“費導。”
費導滿臉堆笑：“您說。”
“……”風玖歲說，“我們什麼時候開拍？”
費導笑容依舊：“姜小姐想什麼時候開拍？”
“你不是導演嗎？”風玖歲疑惑，“問我幹什麼。”
費導：“這裡你說了算。”
“……”風玖歲無語道，“導演，你是導演，我是演員，我接受你的指點，我之前脾氣暴躁了點，我給您賠個不是。”
“不不不，是姜小姐指點我。”費導認真道，“我現在只是個打雜的。”
“……”
風玖歲：“導演，你還是叫我小風吧。”
費導：“小風小姐。”
“……”
風玖歲吐了口氣，就看到換了一身衣服的姜越涼走上前，聲音略顯不耐：“費導，你還是按以前的作風來吧，吼人的時候，聲音小點就行。”
風玖歲盯着姜越涼發了一會兒呆，他換了身白色的古裝服裝，頭髮上繫了一根綢帶，風玖歲終於想起來了：“這個、這個……”
姜越涼：“好看不？”
是那次姜越涼跟姜國宏去斷絕父子關係，姜越涼手受傷了，風玖歲找不到包紮的布，扯下了扎頭髮的綢帶。
風玖歲嗤了一聲：“那是女孩子帶的。”
姜越涼：“隨便。”
化妝師跟助理把風玖歲捯飭一番，風玖歲繼續拍攝。
不知道是不是導演對她態度變好的緣故，風玖歲這次拍戲順利了許多。
拍攝結束，天色還早。
風玖歲想去吃串串香，姜越涼開着車，手肘搭在車窗上，玩味地看着她：“公主，怎麼變回了人，光想着吃了？”
風玖歲白眼快翻上天：“你當回鬼試試？看你想不想。”
“提醒你一下。”姜越涼悠閒地打着方向盤，低笑了兩聲，“等會兒別嚇哭。”
“嗯？”風玖歲愣了幾秒，覺得莫名其妙，“好好的，我哭什麼？”
姜越涼沒再回答她的話。
快到目的地，風玖歲總算明白姜越涼爲什麼會這麼說了，她盯着街上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羣。
“……”
風玖歲看到了姜越涼和姜小風的名字，類似“神仙兄妹”、“哥哥娶我”的燈牌到處都是。
風玖歲沒敢下車。
姜越涼把墨鏡從鼻樑上往下拉了拉，透過縫隙看她，懶洋洋地問：“還吃嗎？”
風玖歲把車窗關上：“走、走吧。”
姜越涼故意問她：“來都來了，不吃了？”
風玖歲拿出手機，快速地瞥了眼串串香的店名，打開外賣軟件：“點外賣，打包吃。”
聞言，姜越涼眼皮動了動，看了眼風玖歲，把墨鏡扶上去，轉着方向盤，從人羣中開出了一條路。
有人舉着燈牌，跟着車跑，風玖歲從後視鏡往後看，跟在他們後邊的一輛麪包車，下來了幾個保安，在維持秩序。
風玖歲頓了好幾秒，又扭頭去看四周，果然發現了有架着攝像機，類似狗仔的人。
“……”
風玖歲：“小殺手，你一直都過得這種生活嗎？”
沒一點隱私，沒一點自由。
姜越涼嗯了一聲。
風玖歲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喃喃了句：“誰都能認出你，沒一點個人空間。”
姜越涼：“就是要誰都認出我。”
“？”
“想着，萬一你要是還魂了，我又不在你身邊——”
“？”
“你能第一時間找到我。”
“……”
風玖歲沉默了下來，安靜的車內，她聽見自己心跳聲放大的聲音。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有點荒唐：“你就是爲了這個去當明星的？”
姜越涼的語氣帶了不可思議：“不行嗎？”
風玖歲：“你都沒一點人生目標的嗎？比如，真正想做的事，這樣當了明星，太草率了吧。”
空氣似乎一下子停滯了。
半晌，風玖歲聽到姜越涼壓低的聲音：“哪怕我不想，但我也得承認，我跟姜越涼的職責，都是保護你。”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羈絆。”姜越涼脣勾起一絲笑，認命般地說，“我活着的，存在的理由，都是你。”
“所以，當明星還是殺手，我根本無所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