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豔陽高照。
大概是因爲已經將馮摯救下了,雪兒整個人也輕鬆了下來,所以睡得特別安穩,一直到正午時分還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而昏迷了半個多月的馮摯卻在此時睜開了雙眼,他躺在牀~上,眸子左右動了動。
這是哪裡?
他一雙原本頹廢黯然的眸子此時顯得懵懂無比,眸光猶如幾歲孩童一般閃爍着迷茫,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忽然,他看到了一旁熟睡的雪兒,下意識的坐起身子來,然後用手推了推她的身子。
“小白,別鬧,讓我再睡一會兒!”
雪兒迷迷糊糊的嘟噥道,然後翻了一個身子。
等等!怎麼是一雙手!小白叫自己的話一般都是用舌頭舔~我啊!
想到這裡,雪兒雙眸一睜,然後瞬間坐起身子來,回過頭一看。
只見一個瞳眸清亮長髮遮眉的少年坐在自己牀~上,他渾身赤~裸,呆呆的看着自己,眼中閃爍着懵懂的光芒,仿若一隻安靜的兔子。
一時之間,四目相對。
雪兒從來沒有和陌生男子那麼近的對視過,對方的氣息那麼強烈,那麼清晰,不禁讓她身體開始發軟,臉頰通紅,眸子輕~顫,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馮摯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有一種親切的熟悉感,好像經常陪在自己身邊。
於是,他憨憨的笑了起來,開口問道:“你是誰啊?”
“啊?”
雪兒當即失聲驚叫,捂住自己的臉頰,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然後故作鎮定的說了一句。
“我是救你的人,你可以叫我雪兒。”
說完這一句話,她眸子一閉,在心裡罵道:你這是怎麼了!這個雪兒的稱號那麼親密!
她還以爲對方肯定會覺得唐突呢,誰知馮摯一點也不排斥,張口就是甜甜的喚道:“雪兒。”
雪兒聽罷,渾身一震,有些受不住那麼甜膩的 聲音。
“對了,雪兒,那我叫什麼啊?”
瞬間,雪兒神色一呆,然後打量着對方。
只見他眸光童真,笑容人畜無害,簡直就跟懵懂小孩一般天真無邪。
雪兒看到這裡,頓時明白了緣由,看來對方已經缺失了很多記憶,忘了自己是誰。
知曉他失去了記憶,雪兒也逐漸靜下了心來,不再那麼緊張,因爲對面的人只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
“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馮摯聞言,右手食指按住自己的下嘴脣,認真的思索着,過了一會兒後,呆呆的搖搖頭,一點印象都沒有。
“......”
看到對方呆呆的樣子,雪兒輕吐一口氣,不知道是在嘆息還是在舒氣。
“小白?”
雪兒輕喚了一聲,隨後一隻白狼從地上竄了上來,一副聽候差遣隨叫隨到的樣子。
“雪兒,你是說我叫小白嗎?”
馮摯亮起明眸,高興的問着她。
雪兒一聽,連忙擺擺手:“不不,你不叫小白,它才叫小白!”
隨後,她用手指着小白,後者桀驁的仰頭,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爲什麼它都有名字,我沒有名字......”馮摯眼眶中泛起淚光,帶着沙啞的哭腔委屈的說完。
“哎哎!你別哭啊!”
看到對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雪兒心覺怪異,一個大男人竟然因爲沒有名字哭了,連忙摸~摸~他的頭髮安慰道:“你有名字,你有名字的!”
“啊?真的啊!那我叫什麼名字?”
馮摯瞬間不哭了,一臉期待的看着雪兒,果然跟小孩子一般想哭就哭,然後一旦拿出了什麼吸引他的東西就又不哭了。
“......”雪兒怪異的看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看到他黑亮的頭髮便連忙笑着說:“小黑,你叫小黑。”
“小黑?”
馮摯問着自己,腦海裡沒有一點印象,不過他還是高興的撲向了雪兒,嘴裡大喊大叫着:“我有名字啦,我有名字啦!”
“哎?”
雪兒頓時一驚,沒想到對方突然就撲了過來,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美眸裡全是慌亂。
“雪兒,你是我什麼人啊?”
馮摯突然奇怪的問了這樣一句話,然後自己在腦海中想着這個問題,但是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
雪兒一愣,推開他的身子,然後遲疑的說了一句。
“我......我應該算是你姐姐吧。”
“這樣啊,雪兒姐姐!”
馮摯憨憨的笑着,眼睛裡閃爍着童真的眸光。
“嗯......”
沒想到對方真的叫她姐姐了,一時之間讓她有些難以適應,弱弱的迴應了一聲。
“小黑,你讓讓,我下牀。”雪兒看着對方裸~着身子跟他說話,一臉尷尬的想要離開。
誰知對方聽完這句話,連忙回道:“那好,我也下牀!”
“等等!你什麼都沒有......穿!”
等她說完這句話爲時已晚,她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捂住眼睛,現在什麼不該看的都看了。
“不穿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只見馮摯站在木板上,赤身裸~體,還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看着雪兒。
雪兒捂着自己臉,緊閉雙眼,怒道:“快點給我到牀~上來!”
“哦。”
馮摯聽話的爬上牀,有些委屈的看着捂住眼睛的雪兒,不明白她爲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
感覺到他已經上了牀,雪兒睜開眼睛去看了一眼,瞬間又閉上了雙眼,斥道:“你快點鑽進被窩裡,別露出下~半~身!”
馮摯聞言一愣,一臉的茫然,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不能露出下~半~身,不過還是按照了她說的話,鑽進了被窩。
過了好一會兒,雪兒纔敢睜開眼睛,她怕一睜眼又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見馮摯一副乖寶寶的躺在被窩裡,她才放下了緊繃的心神,連忙舒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現在想起來都有些臉頰發紅,雖說爲他清理身子的時候難免也會看到,但那時因爲對方在昏迷,沒有辦法的事情,而現在就不同了,對方竟然沒有事情了,那麼她就不該再看到這些東西。
之後,雪兒翻身下牀,小白也跟着下牀了。
“我能下來嗎?”
馮摯弱弱的問了一聲。
“不能!”
雪兒聽罷,眉目一厲,瞬間駁斥道。
馮摯見對方那麼兇,連忙扯過被子將整個人都遮住了,好像怕見到對方的樣子。
“......”
雪兒默然無語,凝眉輕嘆,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對方完全是一個狗屁不懂的小孩子,卻有着讓她敏感的男子氣息,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馮摯,不知道應該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還是當成一個正常的男子。
現在面臨的情況就是他裸~着身子,沒有衣物可穿,雪兒沒有辦法,只好拿來一條裙裳扔在牀~上,然後頭疼的說道:“小黑?”
“幹嘛?”
馮摯的腦袋鑽出被窩,剛好露出鼻子以上的位置,一雙明亮的眼睛看着雪兒。
看着他這個樣子,雪兒莫名覺得好笑,輕掩自己的嘴笑了起來,然後才說道:“你把這件衣服穿上,然後再出來!”
“雪兒姐姐,你笑起來好漂亮啊!”
誰知馮摯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說的話,反而突如其來的誇讚了一下她的美貌。
雪兒聞言一呆,臉上瞬間蒙上動人心魄的紅暈。
緊接着她一捂臉,急忙扯出腰間的面紗遮住了自己的容顏,因爲睡覺的關係她纔沒有用面紗,醒過來後又經歷了那麼多尷尬的事情,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自己沒有遮面。
尷尬無比的她連忙跑出房間,看的馮摯莫名其妙,不明白爲什麼對方又突然跑了出去。
等她跑出去後,馮摯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她說的話,是讓他穿上那件衣服,然後就可以出去了。
想到這裡,他眸子一亮,連忙翻身起來搗鼓這件衣服,可是這件衣服畢竟是女人的衣物,他怎麼穿都覺得不合適,一時之間手忙腳亂神情煩悶。
而在外面的雪兒經過一段時間的冷卻,終於將自己泛起的嬌羞之情平復了下來,然後靜靜的等待他出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他出來,不由得心生疑惑,他不會沒聽到自己說的話吧?
於是,她便往屋裡走,可是還沒走到一半,突然美眸圓睜,愣在了原地。
過了幾秒鐘,她才反應過來,旋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整個人不停的顫動着,笑不攏嘴。
“哈哈!你這是怎麼穿的衣服?!”
只見馮摯穿着女人的裙裳一步一步走出來,他神情茫然,難道不是這麼穿的?
本來雪兒只要求他用裙裳遮住下~半~身就可以了,沒想到對方竟然把裙子當成了連衣裙,從上往下穿,就像是現在的那種裹胸裙一樣,露出胸~部以上大~腿以下。
“雪兒姐姐,你笑什麼啊?”
馮摯一臉無辜的看着她,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嘲笑了。
本來讓他穿女人的衣物就很怪異了,雪兒也有心理準備,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一穿,頓時讓她沒有一點點的防備,痛痛快快的笑了出來。
“噗,哈哈!”
雪兒依舊嬌笑不斷,彷彿根本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見對方一個勁的笑自己,馮摯也按耐不住性子了,生氣的跑回了屋裡。
等他走後,過了好一會兒,雪兒才漸漸收心,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家裡沒有男人的衣物給他穿,看來要自己親手給他縫一件了。
想到這裡,她眸中的笑意逐漸消失,緊接着便是濃濃的愁緒。
縫件衣服倒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這布料從哪裡來是個問題。
她不由得看了看山下的幾戶人家,心裡尋思着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