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澄海戲劇學院,學校裡,悄無聲息就多出了很多來自於世界各國的留學生。
這些留學生,膚色有黑有白,其大多數來自於東亞國家,就譬如說日本和韓國,縱然東南亞一些小國的學生也有到澄海戲劇學院留學,不過相對來說佔幅比例算是比較小,從數量上來解析.
基本就算是和歐美留學生持平?
走在學校的林蔭道,隨處可見很多黑哥們兒,白哥們兒,當然也有來自於日韓的黃哥們兒,他們新奇的掃視着周遭的一切,對周圍的一切都感覺是如此之好奇。
對於日韓的留學生來說——
澄海戲劇學院,是《人間失格》還有《熔爐》《素媛》的發源地,他們得看一下江海這位作家到底是在一種什麼樣的情況下,寫出了這種在悲劇、頹廢流派,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封神的文學作品?
對於歐美的留學生來說——
他們在好奇《太陽照常升起》這種描寫歐洲歷史,獲得龔古爾文學獎的作家竟然是中國人的同時,也不禁開始深深反思.
這中國,怎麼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樣?
找道理來說,這些從小就在中國長大的學生乃至於普通市民,不是應該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才對嗎?
他們不應該是食不果腹的嗎?
他們不應該是物資匱乏的嗎?
在西方媒體的渲染裡,現在的中方的民衆應該處於一種風雲飄搖的動亂,可是百聞不如一見,當親眼來到這個國度,目睹眼前這一切之際,他們這才發現
這特麼哪兒動亂了?
這麼整潔的校園街道,你和我說風雨飄搖?
這大街掃的,比我家的後院都乾淨好吧
“that’s crazy”一幫來自於法國的留學交換生,行走在校園的林蔭大道上,其中一名膚色是黑色的黑人留學生,操着一口略顯生硬的漢語口音,一臉興奮的和電話那頭的母親打着視頻,“媽媽,這裡——”
“有好多老外啊.”
也就是在這時,一輛校車從這羣交換生身邊呼嘯而過。
“嗖——”
只見一位揹着雙肩包,個子高壯的男生,在後面瘋狂追逐着校車:
“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那個”
“等一下!”
“我還沒上車”
那個?
尼哥(Nigger,中譯:黑鬼)?
當聽聞這個近乎帶了些許侮辱性的英文詞彙之時,身穿紅色衛衣的黑人留學生,當即把身上的衛衣脫了下來狠狠扔在地上:
“What the fuck man?”
剛走入澄戲就被人指着鼻子罵黑鬼?
這攻擊性是不是有點兒太強了?
剛纔還在和媽媽打電話的留學生,看到情況有些不太對勁,趕忙出來制止:
“那個,不是Nigger(黑鬼)的意思,只是發音相同,別誤會了.”
江海三步邁作兩步,一個箭步直接跨上了車。
他剛坐上校車,便透過車窗的後視鏡,看見了身後正在爭執的留學生。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頓時疑惑:
“這咋了?”
也就是江海不知道這些留學生到底是在爭執些什麼。
但凡,他知道身後的這幫黑哥們兒,正在爲【那個】和【Nigger】的發音過於接近,以爲這是在搞什麼種族歧視而憤怒之際。
那這時候的他,恐怕上來就直接是一首《陽光彩虹小白馬》.
“首先,我並沒有任何歧視人的意思。”
“其次,現在都講究入鄉隨俗,你不能因爲某些單詞自己聽着不舒服就阻止我說吧?”
“這裡,他媽的是中國啊.”
從學校圖書館出來,江海坐着校車,正前往多媒體教室。
蔥蔥郁郁的校園裡,有一輛校車正在林蔭道上快速疾馳,車上坐滿了男男女女的同學,校園兩側有的學生正站在樹蔭下在背書,有的學生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下彈吉他唱歌,有的學生戴着耳機正在林蔭道下散步行走。
這一切的風景,簡直就美如畫。
約莫過了有十來分鐘的樣子。
江海一路從圖書館所在的西區,來到教學樓所在的東區,他掃了下校車上的二維碼給司機掃過去一塊錢當做車費。
“還挺快哈.”
剛下車,就看到陳涵影手裡拿着一個小旗子,正招呼着身後來自於各個國家,各個院校的留學生:
“同學們,都往立德樓的方向走哈,立德樓負一樓的舞廳,有我們專門爲大家準備的戲劇演出”
今天陳涵影穿的是一件淡白色的高領毛衣,身上的牛仔褲非常之凸顯身段,清純系的外表加上誘人至極的曲線身材,令得她在人羣中看起來是如此之賞心悅目。
儘管,身上穿的衣物並沒有多名貴,但這些衣物套在她身上就是會有一種莫名奢侈的感覺,貴氣這種東西,是真的很難掩飾得住。
同陳涵影一起招呼着留學生的,還有同樣來自於中央美術學院的周哲茂,這人江海之前聽說過,好像是中央美術學院學生會的會長,也是一位個人能力非常之強的領導者。
此刻,周哲茂站在陳涵影身邊,招呼着身後的同學:
“這邊,大家都來這邊啊.”
得益於【中西方文化交流】活動的徹底展開,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內,國外學生只要出示證明自己是在校學生的材料,就可以得到最高168小時,也就是爲期7天的免籤滯留。
正是由於這一政策的開展,還有國外政府高層的推動,有越來越多的外國學生,開始前往中國交流,研學。
得益於江海龔古爾文學獎獲得者、法蘭西文學和藝術騎士勳章授予人的名頭,江海所在的學校澄海戲劇學院就成爲了廣大留學生前往中國同廣大學生羣體交流、研學的第一站。
澄海戲劇學院的特色是什麼?
自然是電影!
那肯定是戲劇啊!
爲了迎接這些來自於世界各國的留學生,展示我國良好的精神風貌,澄海戲劇學院校團委特意請動省文工團,一天兩場,一週表演五天,在學校內爲廣大師生,表演英文版的話劇戲劇。
戲劇的主要曲目有:《感天動地竇娥冤》《梁山伯與祝英臺》《雷雨》.
而今天下午,將要給老外表演的話劇,就是素有東方版《羅密歐與朱麗葉》,也是江海獲得了曹禺戲劇文學獎的優秀戲劇《梁山伯與祝英臺》。
這場演出,在開場之前,宣傳的噱頭非常之足:
“至死不渝的愛情!東方版羅密歐與朱麗葉!”
“龔古爾文學獎得主,法蘭西文學和藝術騎士勳章獲得者江海優秀力作”
“這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這是來自於東方的愛情史詩,走過路過,千萬不能錯過.”
你別管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你別管是中國大學生還是外國大學生。
愛情這種東西,自古以來都是人類亙古不變永恆歌頌的主題
大文豪莎士比亞寫下的經典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在西方文學界乃至是社會,那簡直就可以稱得上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堪比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東方愛情?”
這得是有多誇張?
“這是源自於一千六百年前的悲壯愛情史詩”
我們那面兒英國立國才兩百多年的時間,這邊怎麼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經歌頌起了愛情的主題?
不止於噱頭方面直接拉滿。
更爲重要的是,對於相當一部分外國留學生而言,這部東方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它竟然.
是龔古爾文學獎獲得者江海寫出來的?
一個人,到底得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在兼顧文學的同時還能分出精力來創作戲劇?
這人,到底得天才成什麼樣,才能被中國的觀衆稱之爲
東方的莎士比亞???
也正是抱着想要看一下江海這位作家,在戲劇領域會有多大的成就的想法,一個可以容納500人的小型戲劇舞廳,幾乎坐滿了老外——
主打的就是一個座無虛席!
照道理說,這種檔次的接待宴請和江海其實沒什麼關係,江海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準備前往法國文化交流的發言稿,還有熟悉一下歐洲文學,北美文學的歷史,以免下個月跟隨中國作家代表團去往西方,途中出現什麼差錯。
但好巧不巧,江海剛一走下校車,就被站在立德樓門口的陳涵影連連招手:
“嘿,江海,這裡”
實際通過京劇、戲劇的形式來接待外國留學生,讓他們在觀賞戲劇的同時還能瞭解一下中華傳統文化,這個想法最初是由陳涵影向校團委提出來的。
她本來就打算將《梁祝》《竇娥冤》這些由江海創作的民俗戲劇,翻譯成英文,面向西方社會傳播。
現如今,只不過是把時間提前了而已。
“幹啥啊?”江海一愣,從校車上下來以後就站在原地,顯然沒搞清楚什麼情況。
陳涵影邁開步子,一路小跑。
只見她跑到江海身邊,拉起江海的右手臂,然後把他拖着就開始往戲劇場的方向走。
“來,感受一下我和戲劇團排練了一個星期的《梁祝》英文版話劇好吧”
“我不去。”江海搖頭,當即就想掙脫,“我還有事兒,我還得去教室看書.”
“哎呀。”陳涵影兩隻手拖住江海,然後俏皮的衝着他眨了眨眼睛,“一次,就一次好吧。”
“你就指導我們這一次,後面,我再也不麻煩你了.”
很難想象,外表酷似陳都靈,在中央美術學院素有‘清冷學姐’‘神顏校花’的陳涵影。
她竟然,在一個男人,準確來說是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面前
會如此之主動?
陳涵影身高不算高,但在女生當中屬於是中等偏上的身材,裸身高168,要是穿上高跟鞋,那直接就是奔着170+的身高過去了,可模樣甜美,身材略顯御姐的陳涵影,到了江海身邊
竟然莫名就有了一種小巧玲瓏的感覺?
瞧見兩人卿卿我我,甚至於一向高冷的女神學姐陳涵影,竟然主動向江海撒嬌:
“哎呀,你就幫我這一次,幫幫忙好伐啦”
此刻,目睹這一切的央美學生會主席周哲茂,直接就表示一整個不敢相信:
“這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陳涵影嗎”
雖然校花這種東西的確是虛無縹緲。
但事實擺在眼前,陳涵影真的就是央美出了名的校花,遠近聞名的才女。
不止於模樣好看,多才多藝,甚至還精通中外古典文學,傳統琴棋書畫
在與異性的溝通交流之中,陳涵影一直以來都是非常之分寸,大學四年從來就沒有聽聞她和哪個異性有過越界的舉動,你別說摟摟抱抱,就連一個能和她單獨吃飯的異性都未曾有過。
可今天,周哲茂這纔是來澄戲支援的第一天,他直接就看到清冷校花抱着江海的手臂撒嬌?
這無疑給到了他當頭一棒:
“你永遠想象不到,你夢寐以求的女神在別的男人面前會有多主動.”
實際周哲茂長得蠻帥,家境也蠻好,至少從外表上來看,他個人五官的硬朗程度對比上江海要帥上很多。
但可惜,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才華
絲毫沒有注意到臉色難看的周哲茂,陳涵影拉起江海的手就開始往劇場裡走:
“哲茂學長,拜託你看一下門,我讓江海先進去了.”
對於絕大多數的老外而言,他們其實沒接觸過什麼戲劇,更沒接觸過什麼話劇,他們對於中華傳統文化和的第一印象就是什麼——
“Peking Opera(京劇)。”
唐人街。
川劇變臉。
以及京劇裡化着花臉,拿着個大刀唱着曲譜的戲子演員:“紅臉的關公戰長沙,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叫喳喳”
這,應該就是絕大多數老外對於中華傳統文化的全部印象?
有關於漢譯英話劇這種事情,對於絕大多數老外來說,應該都是第一次接觸。
正基於此,許多老外進入到戲劇廳,都是抱着一種躍躍欲試的心態:
“東方莎士比亞?我倒要來看看這到底怎麼個事兒好吧.”
陳涵影拖着江海進入到話劇現場的時候。
話劇已經開場約莫有三十多分鐘了,這是個小型話劇現場,約莫有四五百號人。
江海掃視了一眼,現場基本上都沒有什麼空座,坐的滿滿當當。
擡頭看向舞臺,這場話劇的劇情正進行到:
【梁山伯與女扮男裝的祝英臺讀書途中相遇,覺得情投意合,互認知己,便在“草橋”結拜“兄弟”,梁祝同學三年,情深似海。英臺深愛山伯,但山伯卻始終不知她是女子,只念兄弟之情.】
“我把你當兄弟,你特麼卻想睡我?”
這充滿了戲劇張力的結構安排,頓時就勾起了不少老外的興趣。
陳涵影雙手拖着江海的右手臂,往會場內靠後角落的方向走。
或許,是走得太快了?
也或許,是拖人的時候太過用力沒有注意.
江海隱約感覺,自己的右手臂,好像碰到了某些不該碰到的位置,然後蹭來蹭去。(修改)
“你別說,還挺舒服哈”
江海正感受着從右手臂上傳來的柔軟觸感。
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般。
陳涵影走到角落,把江海穩穩當當的按在座位上,然後雙手叉腰,長舒口氣:
“坐,你就在這兒接着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