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璟斕一聲怒吼,嚇的九月臉色一白,睜着大眼睛,看了一眼蕭璟斕,長而捲曲的睫毛動了動,隨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哇嗚嗚……父王你不舉就不舉,吼九爺做什麼,哇嗚嗚……”
一邊哭,一邊擦眼睛,那金閃閃的淚豆子從指縫裡面往下掉,哭哭啼啼的,別提多可憐了!
九月現在哪裡知道不舉是個什麼意思,因爲不懂,就不知道這事態的嚴重性。
有關男人的尊嚴,怎麼也不能忍!
多年以後,九月回想自己如今這傻逼一樣的話,還有父王那青黑的臉色,他非常善意的爲自己的父王抹了一把同情淚,也暗暗扇了一個大嘴巴,瞧這張嘴,父王的臉都被丟盡了!
只不過,童言無忌,就算他丟了父王的臉,那父王也不能真的把他怎麼樣,只能打落了牙,往嘴巴里面吞不是嗎?
君鳳宜見蕭璟斕吼九月,頓時面色一黑,越過扶手,落在走廊外的空地上,將某個哭的一抽一抽的小傢伙抱了起來,朝蕭璟斕道:“蕭璟斕,你太過分了,孩子這麼小,這麼重的話怎麼說的出口?”
要說君鳳宜有愛心?那是不可能的,狠起來,比誰都還無情!
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傢伙是他女兒的孩子,他自然疼到骨子裡面。
看到這孩子哭的這麼可憐,他哪裡有不心疼的道理?
忙抱起孩子,一個勁兒的哄。
周圍的宮人恨不得自己沒有長耳朵,他們聽到了什麼?
璟王殿下不舉?
不要呀,聽到了這樣的驚天秘密,璟王殿下會不會殺他們滅口?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宮人們全身顫抖的跪在地上,恨不得自己腦袋下面就是一個坑,跳進去將自己活埋了也比在這裡頂着璟王殿下的壓力的好!
沒人哄還好,君鳳宜這麼一鬨,九月更是哭的悽慘,哭就罷了,還從指縫裡面露出一個眼睛,看看蕭璟斕的反應。
沒辦法,九月被人捧在手心,哪裡被人說過重話?今天還是第一次!自然委屈。
蕭璟斕可是將九月那些小動作全部看在眼裡,只覺得這個熊孩子現在越來越淘氣了,什麼話都敢說,簡直豈有此理!
可是就吼了一下他,竟然觸怒了君鳳宜,泰山大人面紅脖子粗的護着小傢伙,蕭璟斕腦仁都疼了!
抿着脣,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看向君鳳宜,蕭璟斕提醒道:“岳父大人日理萬機,不嫌累嗎?還學着那些長舌婦,聽人家亂嚼舌根,而不知在哪裡聽了誰的胡言亂語,跑到本王面前胡扯,是閒的慌嗎?”
“蕭璟斕,你放肆!”君鳳宜哪裡被人這麼指着鼻子罵過?當即就怒了。明明是自己不行,如今還怪他胡說?
“你們兩個吵什麼?都很閒嗎?”尹穆清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兩人轉身看去,卻見尹穆清扶着一個小丫鬟的手站在門口,臉色很蒼白,一看就是傷了元氣。
君鳳宜首先掠了過去,在尹穆清面前站定,一手抱着孩子,另一隻手伸出,心疼的開口:“臉色這麼難看,可是傷的重?怎麼不在裡面靜養,出來做什麼?”
小九月也不哭了,搓着小手,萌噠噠的解釋:“皇姥爺,孃親剛剛和父王在生妹妹!”
尹穆清頓時臉色一紅,嗔道:“胡說八道什麼,這張小嘴,什麼時候合該給你縫上纔是,看你什麼話都在嘴巴里面說,不知羞!”
尹穆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身邊的人都是什麼人!
君鳳宜一個長輩,瞧他做的都是什麼事,竟然說蕭璟斕不舉?她簡直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這都是關注的什麼事呀!
丟死人了!
最可憐的就是蕭璟斕了,平白無故就躺槍,也不知道這皇帝陛下是哪根筋搭錯了,開始胡扯!
九月看了一眼尹穆清,又看了一眼君鳳宜,果斷的埋在君鳳宜懷裡哭:“哇嗚嗚,皇姥爺,父王吼九爺,孃親也要縫了九爺的嘴巴,九爺沒人疼,九爺好可憐……”
小娃娃鬧起來,真的房子都會鬧塌,若不是這個娃娃是自家閨女所出,君鳳宜早不知扔哪裡去了呢!
女兒和外孫誰重要,當然是女兒重要,尹穆清身上有傷,果然不該將這娃娃放在身邊,這吵鬧的,還能養傷嗎?
連忙將手中的娃娃遞給身邊的侍衛:“將小殿下抱下去哄!”
“是!”
九月被無情的抱下去,君鳳宜才上前扶着尹穆清的肩,異常自責道:“對不起,父皇沒有保護好你,以後,這樣的事情,父皇保證,不會發生第二次!”
蕭璟斕看了一眼君鳳宜放在尹穆清肩上的手,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的青黑了,疾步上前,大手一撈,就將尹穆清抱了起來,二話不說進入大殿,將君鳳宜甩在了後面。
即便是阿清的父親又如何?他的女人,別的男人,就不許碰!
“蕭璟斕!”君鳳宜一怒,便追了過去。
尹穆清看到氣勢洶洶追進來的君鳳宜,眉心挑了挑,皺眉道:“你們兩個消停一會兒可以嗎?不是說要靜養嗎?怎麼聲音一個比一個大?阿斕你今年多大?怎得還和小九月一般計較?幼不幼稚?”
蕭璟斕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被自己的女人點名批評,還是在君鳳宜面前,他表示自己面上無光,可是尹穆清看着很生氣,所以,他也不敢反駁,立馬垂下腦袋,一副乖覺認錯的模樣。
君鳳宜可高興了,心裡舒坦的不行,點了點頭,附和道:“阿清說的是,太不像話了,朕……”
“還有你!”尹穆清看了一眼君鳳宜,怒道:“一大把年紀了,就知道胡說,阿斕……”
尹穆清臉色一紅,不知道該怎麼說,氣的不輕,乾脆不說話。
君鳳宜見女兒這麼生氣,也知道這種事情說出來,沒臉的是自家女兒,連忙道歉:“好,父皇不該胡說,都是父皇的不好,阿清你莫生氣,氣着自己就不好了!”
說罷,君鳳宜看着尹穆清的長睫,像是兩把小扇子一般,忽閃忽閃的,漂亮極了,他心頭軟了幾分,伸手將尹穆清耳邊的幾縷碎髮撩至耳後,柔聲道:“阿清你好好養傷,你放心,父皇不會讓我們一家人分隔太長時日的!”
君鳳宜激動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去尋那個逃離了快二十年的女人。
他已經失去了二十年,不能再錯過。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讓尹承衍那個老男人來破壞他和挽兒的幸福!
尹穆清沒有聽到君鳳宜是什麼意思,回頭看了他一眼,見君鳳宜以往光潔的下巴冒出了一些胡茬,眼睛下面也有些青黑,眸光微閃。
她正打算問的時候,君鳳宜已經看向蕭璟斕,一本正經的開口:“治那種病,民間偏方最有效,回頭,朕讓人給你尋一尋,不要嫌丟人,治病纔是要緊!”
說罷,君鳳宜已經大步離開!
蕭璟斕面色再次青黑,也不知道這君鳳宜在哪裡聽到了什麼謠言,怎麼就一再認爲他不行?
走過去坐在尹穆清的身邊,蕭璟斕無奈道:“瞧,本王次次放過你,如今,都有人懷疑本王的能力了,阿清,等你傷養好了,一定要先生個女兒!”
回憶以前抱着女裝的九月的時候,蕭璟斕只覺得那段的時光多麼的美好。
手裡抱着軟萌乖巧的女兒,懷中還有美麗溫柔的女人,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尹穆清扯了扯脣角,鄙視道:“你不是不舉嗎?還生什麼女兒?治病要緊!”
“尹!穆!清!”某王怒!
該死的女人,什麼叫做他不舉?他若不舉,她能一次懷一對孩子?
蕭璟斕本以爲君鳳宜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第二日,慕謙就抱着大包小包的藥放在他的面前,還全是壯陽補腎的好藥。
慕謙還滿是同情的開口:“王,子蘇公子已經看過了,這藥吃了不傷身,您可以放心吃。”
蕭璟斕只覺得眼前一黑,自己都能被這個岳父大人氣的暈過去。
感情,他胡說八道亂說就算了,御前的人聽了就聽了,他們受過訓練,絕不敢將聽到的泄露半個字出去!
沒想到,竟然還鬧到晏子蘇那裡去,也不知道這藥經過多少人之手,這下好了,恐怕已經鬧的人盡皆知,假的都會變成真的了!
“慕謙!”蕭璟斕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不能太生氣!
“王!”慕謙恭敬的湊了過去,聽命!
“告訴墨翎皇,他的禮物,本王收下了,禮尚往來,本王不可能不表示自己的敬意,去選幾個清白貌美的姑娘送過去,幫他擴充後宮!”總該給他找點事情做,不然,總要纏着他的阿清不放。
“額……”王,您確定沒有開玩笑嗎?哪有這麼當女婿的?給老丈人找女人?王你確定是認真的?
只不過,王既然說了,那就只能領命:“是!”
這會兒,蕭璟斕又問道:“慕恩的傷勢可有好轉?”
慕恩傷的太重,若不是鳶歌及時出手相救,恐怕,早就失血過多而亡了!
想到這點,蕭璟斕就大怒,他的人,還沒有人敢動過!
慕恩跟在他身邊多年,一言一行,那都是代表的是他蕭璟斕,蕭湛如此作法,無疑是在挑釁他!
蕭璟斕如何不怒?
蕭璟斕的關心,讓慕謙心裡一暖,附身道:“大哥已經醒了,可是還不能下牀,鳶歌姑娘一直在身邊照顧!”
提起鳶歌,慕謙眸光閃了閃,好像不是滋味!
蕭璟斕點了點頭,開口道:“讓他好好養傷,需要什麼藥材,去本王私庫去拿就是!”
“是!”慕謙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王爺,鳶歌姑娘怎麼說也是伺候王妃和小殿下的,若說照顧人,細心當屬她第一,可是大哥他是男人,這……對鳶歌姑娘的名聲不好吧?”
蕭璟斕聽此,點了點頭:“你去選幾個踏實的丫鬟送過去,王妃這邊,還是鳶歌好一點!”
慕謙頓時高興了:“是,屬下遵命!”
鳶歌長得美,人又溫柔,還貼心仔細,慕謙跟在尹穆清身邊,和鳶歌相處過一段時間,哪有不動心的道理?
這段時間,鳶歌在慕恩身邊照顧,他急的直撓手心。
好在現在王爺開口,可以將鳶歌給換回來了!
慕謙出去沒有多久,宋勒便進來,稟報:“王!”
“說!”
“陛下秘密召見了湛王!王爺可要去……”
“他們父子的事,本王不插手!”蕭璟斕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悠悠的開口:“還是那句話,這江山,他願意給誰,就給誰。如今,本王沒有那個閒心去接管他的事情。”
九月的病一直拖着不是辦法,將九月的命寄託在一塊石頭上,蕭璟斕的心總是懸着的!
所以,這個時候,他不可能接手天下重擔,來限制自己的自由!
“王的意思?”宋勒心驚,難道,王爺竟然要將唾手可得的皇位再次讓出去嗎?就因爲小主子的身子?就算要去尋找引藥,暨墨人力財力都是當今一強,又怎麼會讓王親自出手?
陛下假死,如今蕭湛已經落入法網,陛下卻將計就計,不願再“活”過來,就相當於,皇位空虛。而且,王爺身世也被世人知道,這個時候,最有能力,也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是王爺纔對,王爺怎麼會拒絕?
“你先下去吧!靈玉檀那邊,找人看着,一舉一動,務必上報,不到緊要關頭,不必出面!”
“是,王爺!”
……
養心殿,晏子蘇已經給蕭璟淵鍼灸,斷了的筋脈,雖然已經接好,但是短時間之內,不可能行動自如,若是想要恢復內功,那更久遠,至少要一年的時間,方能動用武力。
“陛下受損的筋脈,在下已經幫您續好,這段時間,還請陛下臥牀靜養,也不要輕易動用內力,否則,以後想要站起來,就難了!”
蕭璟淵點了點頭,有些疲倦的開口:“好,你辛苦了,下去吧!”
“告辭!”晏子蘇起身,拿着藥箱就離開了。
晏子蘇走後,紀全彎身進入,在榻前小聲道:“陛下,湛王已經帶上來了!”
蕭璟淵閉上眸子:“帶上來吧!”
蕭湛被摘掉了頭上的玉冠,一頭齊腰長髮散在身後,因爲之前和蕭璟斕對戰,嘴角有些淤青,身上也換下了華服,穿上了一身囚衣,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落魄和淡薄。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歲!”
“阿湛,這些天,可有冷靜下來?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成王敗寇,父皇非要讓兒臣說出自己錯在何處,那麼,應該是錯在能力不足,氣候不到,不夠冷靜,心不狠,失了分寸,亂了陣腳吧!”
說後悔嗎?蕭湛定是不後悔的。
人活着,不就是爲了搏一搏嗎?贏了,便能得償所願。輸了,那也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不會有遺憾,至少,他的人生,多多少少留下的有東西。
不管是痛苦,還是快樂,終究是有人記住他的,不是嗎?
蕭璟淵聽此,不禁蹙了蹙眉,低嘆道:“阿斕說,朕到如今這個地步,是自作自受,阿斕說,你的性子,隨了朕!”
蕭湛聽此,心裡很不甘,擡眸道:“從小打到,父皇的眼裡,只有皇兄一人而已,不管是大皇兄,還是存兒,在你心中,都是可有可無的,不是嗎?只有阿斕這兩個字,才能感覺到你的感情,單憑斕這個字,就可知,只有他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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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家不怎麼活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