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卿同山深處有幾股強大力量靠近,黑衣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手中揮舞重劍,將寫有“陰淨宗”三個大字的巨石一劈爲二。
巨石之後是一扇雕刻着遠古兇獸的銅門,男人大喝一聲,劍氣揚起,頃刻間銅門四分五裂,露出一個漆黑通道。
然而這樣的寂靜沒持續多少,很快一陣黑煙從通道內冒出,待黑煙消散,成百上千個看不清臉面,身材傴僂的老人出現,口中發出如野獸般的低沉嘶吼。
這些人顯然已經喪失了自我,行屍走肉般向黑衣男人涌來。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懸浮在身邊的圓球突然光芒大盛,飄到人羣之中。
人羣好奇地看着這個小東西,離得近的,甚至伸手想要觸碰,然而就在快要碰到的那一瞬間,那些人全被變作了乾屍,體內的能量則流入圓球內。
儘管這裡的人已經失去理智,但是對於死亡,他們還是保留着最原始的畏懼。
發覺同伴死去,這看似玲瓏剔透的圓球周圍瞬間騰出一大片空地,所有人眼中透出深深的害怕。
“一口氣解決吧!”男人深吸一口氣,催動圓球以更快的速度攝取這些人的力量。
一根菸不到功夫,整個漆黑通道里躺滿了乾屍,圓球的表面則不斷閃現縷縷黑絲,似乎是這些人的靈魂在痛苦哀鳴。
男人的臉色略微慘淡,因爲與通靈人蔘心意相通,這些人的痛苦絕望彷彿也感染了自己。
男人手中騰起黑白二色真氣構成的火焰,這裡的一切,隨着熊熊燃起的火焰消失得一乾二淨,彷彿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臭小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毀我陰淨宗宗門,殺死數千幽冥侍衛!”一個長袍男人立於通道盡頭,身後是數十年紀不一的男男女女。
“幽冥侍衛?說得好聽,恐怕不過是你們採補陰陽消遣完的廢人罷了!”
“那又如何!小子,你入了我陰淨宗,就別想出去了!徒兒們,給本尊好好招待人家!”
長袍男人鬼魅一笑,身後男男女女一個個臉上露出渴望至極的表情,舔了下舌頭,咽喉中發出水雞般的咕咕聲。
男人不語,手中陡然變幻出黑白重劍,向四面八方揮舞出道道劍氣。
這些烏合之衆怎會是男人的對手,雙方實力相差懸殊,黑衣男人幾乎以碾壓式的姿態,虐殺全場,不出五分鐘,男人身邊已死屍遍地。
通靈人蔘則迫不及待地攝取這些被男人砍得四處渙散的能量。
地上原本流淌着熱血的屍體慢慢變爲一具具晦暗乾屍。
如此驚悚的場面,長袍男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簡直比起宗內秘傳的男女禁術還有恐怖,禁術不過是掠人生殖之精,這完全是在吞噬人的性命,以他人性命作爲自己的養分!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要毀我宗門……”長袍男人惶恐道,一步步往後退。
“你就是那個所謂絕陽真人?”男人輕笑,“綦浩然的師傅?”
見識過了這個神秘男人的恐怖,面對滿地的乾屍,即便是給自己十個膽子,長袍男人也沒勇氣去正面對抗男人。
絕陽顫巍巍地點頭,“真人談不上,在下正是絕陽。仙師,倘若是那逆徒冒犯了仙師,請您海涵,並且,那逆徒已死。”
“綦浩然死了?”男人難以置信,自己分明記得綦浩然在給予自己致命一擊後飄然離去。
儘管那時自己的修爲粗淺,就連最基礎的練氣也沒修煉幾天,但是綦浩然,浩然公子的大名在外,若非死仇,江湖中誰會來殺他?
並且,違反禁令的戚玖玖照理當必死無疑,女人竟然奇蹟般活到現在,還一躍成爲了赤刃的上司,這實在令人費思。
況且,女人連最基本的擒拿術都不會,如果不是有高人相助,或是家族出面干涉,莫非這之後另有玄機?
“他怎麼死的?”男人用長劍擋住了絕陽的退路。
“被人殺害的,”絕陽怯懦地收回步子,“就,就在江省臨海市的一處公園裡,是被當地市民發現的。”
“時間!”
絕陽說出被發現的時間,儘管不那麼準確,但正是自己出事的這幾天之內。
見男人臉色越來越陰沉,絕陽砰的一聲跪倒在了男人面前,“仙師,我說的句句事實,不敢有半點假話。”
“知道!”男人冷哼一聲,喚來通靈人蔘。
“不要啊——”絕陽話音未落,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漂浮到了半空,剎那間,通靈人蔘吸乾了絕陽,化爲一具沒有血肉,面目猙獰的乾屍。
幾個一早聞風而逃的陰淨宗弟子,也在逃亡路中,被黑衣男人截獲,變爲了通靈人蔘的養料。
而在陰淨宗的宗門大殿深處,有一處地下囚籠,裡面關押着赤身果體,神志不清的男男女女。
這些人雙目無神,皮膚乾枯,僅比起通道、村落中所謂的幽冥侍衛好上一些。
一見有人過來,這些人胡亂抱作一團,口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毫無疑問,這些人正是被陰淨宗人用作修煉男女邪術的爐鼎,一些修煉完還沒死的,就會被抹去一切情感,灌輸真氣,作爲幽冥侍衛保護宗門外圍。
男人深提一口真氣,手中揮舞起巨劍,空氣中激盪出一道黑白長虹,在這長虹之下,所有人湮沒其中,不留半點痕跡,死的乾乾淨淨。
通靈人蔘上下晃動,似乎拼命想要攝取那空氣中殘存的生命力量。
шωш●ttκa n●c○ 但是男人輕輕一搖頭,道,他們只是一些可憐人罷了。
通靈人蔘晃悠了一圈,縱有萬般不情願,但最後還是飛回了男人身邊。
儘管無法理解話中的意思,但是主人說不許,那就是不許,這是通靈人蔘唯一知道的。
最後,男人聚集起極度壓縮成的高密度真氣,向宗門大殿一掌拍去,隨着一聲爆炸巨響,數百年的宮殿化爲廢墟。
周邊樹木燃起三丈高的滔天火焰,很快蔓延至整座卿同山。
熊熊火焰如同來自地獄的業火,焚盡一切骯髒與罪惡。
火光在男人眼中躍動。
男人無言,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平靜至極的面容——於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