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無風三尺浪的對馬海峽相比,渤海的海面上只有一些細緻的浪花,海面上一片寧靜。儘管天空中仍然佈滿烏雲,但是東邊的水天線已經微微發白,今天多半是一個晴天。
在這灰暗的海面上,一支龐大的艦隊濺起雪白的浪花,向西南駛去。兩艘重型巡洋艦排成一列縱隊,在它們的四角有四艘高速巡洋艦,在外圈是8艘炮艇,炮艇後面跟隨着十幾艘大型船隻,從上空鳥覽整個艦隊是一個漂亮的環形隊形,
整個艦隊以10節的速度行駛着。
在平靜的海面上,艦隊下了一條又粗又寬又長、十分顯目的雪白航跡。重型巡洋艦的甲板上,到處都是身強力壯的水手,緊張得站在彈藥旁邊。所有的大炮都揭開了炮衣,巨大的炮筒閃爍着藍色的幽光,整個艦隊就像一隻獵豹一樣,美麗卻致命。
如果是演習,未免太殺氣騰騰了。這是肩負奇襲大沽炮臺秘密使命,而於九月二十三日從長崎出發,通過一千海里的長途跋涉,悄悄地接近大沽炮臺的日本聯合艦隊。
率領艦隊的是伊東佑亨海軍中將。
在旗艦“鬆島號”艦桅上,飄揚着將旗。旗艦上掛有將旗是不足爲奇的。但緊靠那面將旗的下面還掛着一面z旗,正在嘩啦嘩啦的迎風飄揚。睦仁天皇陛下在碼頭送別時發出“皇國興廢在此一戰”激動人心的號召,z旗——作戰旗——日本的國運旗!!!
z字旗飄揚……。
伊東佑亨海軍中將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滿意地看着旅順方向出現的那縷煙柱慢慢變小,最後消失在天邊,下令到“全艦隊解除戰鬥警報,恢復成警戒狀態,所有戰鬥人員除必須兼艘崗位者,馬上休息,凌晨一點三十分準備進攻大沽口!”
傳令兵興奮得大叫了一聲“嘿!!”這在等級森嚴的日本海軍中是很少見的,但是伊東佑亨海軍中將兵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思緒已經回到兩個月前的那次御前會議中去……。
7月18日下午,東京,大日本帝國戰時的最高指揮機構——大本營所在,睦仁皇帝緊急召開的大本營御前會議陷入一片哀聲中。
大本營由陸海軍武官編成。其主要成員有:侍從武官長兼軍事內局長陸軍少將荒尾精、參謀長陸軍大將有小松宮彰仁親王(參謀總長)、陸軍首席參謀陸軍中將北白川能久親王、海軍首席參謀海軍中將樺山資紀(海軍軍令部長)、兵站總監寺內正毅(兼任)、運輸通信長官陸軍步兵上校寺內正毅、野戰監督長官陸軍監督長野田豁通、野戰衛生長官陸軍軍醫總監石黑忠德。陸軍大臣爲陸軍大將大山岩、海軍大臣爲海軍大將西鄉從道。
與原來的時空相比:陸軍首席參謀陸軍中將川上操六已經回到了天造大神的懷抱。代替川上操六的是才識平庸的北白川能久親王,川上操六曾經惡毒的把他和一頭豬——放在並駕齊驅的位置上。
大本營幕僚長即參謀總長——小松宮彰仁親王面無表情的看着戰報,大本營衆人雖然沒看戰報,但是從親王的表情來看,戰報上所說的絕非好事。
小松宮彰仁將信穩穩的遞到睦仁的手中,但是睦仁感覺到對方的手傳過來的絲絲寒意,信很短只有寥寥十幾個字
“朝鮮爆發瘟疫,我軍少部感染,已就地隔離,朝鮮北部已成死域!”
睦仁眼前一黑,在朝鮮的第一軍的仙台師團、熊本師團是最有戰鬥力的師團。被困在一片瘟疫橫行的地域裡面,結果可想而知,而剩下的四個師團中第三師團(名古屋師團)因爲在朝鮮死傷慘重(第十旅團全沒,第九旅團損失大半,第七旅團損失1/3旅團長西寬二郎被擊斃)短期內已經作戰。第四師團被稱爲“商人師團”,戰鬥力差的連非預備役都比不上,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能動用的。只有第一和第五師團的三萬人可以動用,這點兵力,在對手高達百萬的常備軍面前,顯得那麼可笑。
也許,是學習前輩的做法,孤注一擲的時候了,如果不成功的話,就讓吾輩的碧血映紅富士山下的櫻花吧!睦仁下定了決心,但是在這之前,睦仁還想聽聽自己手下的想法。
將信放在桌上,睦仁和聲說道:“前方傳來消息,第一軍團在擊潰了清朝三萬精銳之後,與清朝援軍對峙於鴨綠江畔,短期內無法突破,但是清朝三十萬大軍已經被吸引到鴨綠江畔,京師防禦及其虛弱。”
頓了一會,睦仁開口說道:“我準備調集所有的陸軍精銳,與聯合艦隊編成一支龐大的登陸艦隊。直抵大沽口,然後讓勇敢的帝國士兵圍攻清朝的首都,逼迫清朝的皇帝投降,以獲取戰鬥的勝利。諸君認爲可以嗎?”
大本營衆人驚呆了,雖然經常受到睦仁奇思妙想的影響,但這些人本質上還是十九世紀的人。對戰爭的認識就是面對面的戰鬥,迂迴對他們來說都是那麼難以理解,長途奔襲就更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了。
樺山資紀默默地思考着‘遠征一千海里,直取敵國首都,這在戰史上是沒有先例的,確實是劃時代的壯舉。真想幹它一番啊!’。但是這事情關係到日本的命運,可不是能夠隨便贊同的事情呢!
空襲大沽炮臺,直逼帝國首都,一切看起來妙極了。但是,一旦失敗,就會使日本的實力全盤垮臺,不可避免的導致整個戰局的失敗。
大本營衆人都在以自己的角度審視着皇帝的瘋狂計劃,一片沉寂,大本營裡面流露着一片冰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