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萬程突然提這個,徐潔就覺得挺奇怪,順口回答說:“記得啊,怎麼啦?”
劉萬程說:“咱們倆在火車站跟前那個咖啡館裡,喝了一大壺速溶咖啡,肚子都撐大了。晚上回去直接就睡不着了。”
徐潔就被他代入了過去那個日子,接話說:“你還說呢。害得我一晚上也沒睡着,早上起來倒睡着了。要不是我爸叫我,我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王浩在車間門口看見我遲到了,假裝沒看見。”
劉萬程說:“王浩假裝看不見你,這就叫德行。他知道你從來不遲到,這回遲到,一定有原因。不會像劉勇提起來的那些小人一樣,斤斤計較,有了權力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所以,這種人,可以重用。”
然後就不再往下說,而是問她說:“你還記得咱們怎麼回來的嗎?”
徐潔就笑了:“你那個破自行車,走兩步就掉鏈子,咱們是推着自行車走了十幾里路回來的。不過,那天我一點也不累,沒感覺怎麼着,就到家了。”
劉萬程說:“我也是,恨不得那條路永遠也走不到頭。”
徐潔就甜蜜地笑了。那是她一生當中最美好,最值得回憶的日子。
兩個人吃飽了飯,一起收拾了,並肩坐在沙發上,開了電視看。
徐潔好追劇,特別是當時剛剛流行的韓劇。劉萬程卻對這個絲毫不感興趣,但他可以陪着徐潔,一直看到結束。
韓劇還沒有開始,劉萬程就把手搭在徐潔肩上,摟着她說:“丫頭,我還是和咱們約會的那時候一樣,愛着你,珍惜着你,你相信嗎?”
徐潔就點點頭說:“信,你一直寵着我,我又不傻,哪裡會不知道?”就嘆息一聲說,“可惜,咱們的事業越來越大,你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啦。你算算,你這麼坐在家裡陪着我的時候,這一月裡,纔有幾天啊?”
劉萬程就摟緊她說:“會越來越多的。”
忽然就問她:“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回來,我是怎麼送你的嗎?”
徐潔轉過頭來看着劉萬程,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劉萬程就說:“到了宿舍區路口上,我怕你自己回家害怕,你又怕別人看見咱們。我就推着那輛破自行車在前面走,你在後面遠遠地跟着,一直到你們家住的那排房子的頭上。”
徐潔想起來那時候的溫馨,心裡暖暖的,就趴到劉萬程懷裡去了。
劉萬程就摟着她,把她放到腿上坐着,讓她的頭依着自己的肩。然後說:“那時候,那些平房裡的小路,曲裡拐彎,忽寬忽窄,跟迷宮一樣,真是難走啊!”
徐潔摟着他的脖子,想着那天的情景,嘴角帶着笑,頭在劉萬程耳邊摩挲着,並不說話。
劉萬程知道,她這是動情了,可這有點不是時候。
他就假裝不明白她的心思,坐着不動,繼續往下說:“丫頭,那一次,可是我第一次去你家。我能絲毫不差地走那些迷宮一般的小路,還知道哪裡寬,哪裡窄,能在黑暗裡避開那些凸出來的障礙,你不覺得奇怪嗎?”
徐潔就擡起頭,直起身子來看着他說:“是啊,我當時也納悶,那時候你才分來一年,怎麼對這裡那麼熟悉?好多人分了房子,在那裡住好久,還走錯門呢!”
劉萬程微微一笑說:“我要說,在那以前,那條路我們曾經走了好多年,你相信嗎?”
坐在劉萬程腿上,肌膚相親,徐潔情緒已經上來,就胡亂點頭說:“相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劉萬程知道沒法再說下去,只好放棄了心裡的念頭,伸手把徐潔的T恤脫了。
徐潔在家裡,T恤裡面什麼都沒有,那對玉兔就露出來,不時地跳動兩下。劉萬程就俯下頭去吻着。
兩個人就那麼在沙發上,開始了衝動的過程。
對待徐潔,劉萬程溫柔了許多,也完全可以控制住自己。他可以理智地邊做邊觀察着徐潔的臉色和神態,知道她什麼時候爆發。然後控制着自己,儘量去和她同步。
但這樣,他就少了很多的樂趣。只有和高秀菊,他才能真正地放開自己,讓自己有了飛昇一般的激情。
兩個人全身癱軟,再次摟抱在一起的時候,電視裡的韓劇,已經開始大半天了。
而此刻,張靜也已經安靜地躺在自己寬大鬆軟的牀上了。一個人習慣了,身邊突然就多了一個男人,她反而極不適應。
她平躺在那裡,對躺在一邊的戴曉嵩說:“你不要以爲你和我有了這一次,我就會是你的,可以任你擺佈,明白嗎?”
戴曉嵩想把手伸過去摟住她,繼續剛纔的溫柔,但最終還是沒敢造次。
他回答張靜說:“靜,我沒有那個意思。我覺得,我們永遠都是平等的。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爲我愛你,希望和你在一起生活,而不是爲了尋找一個那樣的伴侶。”
張靜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冰冷:“我喜歡一個人生活,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那樣的伴侶。在我感到孤獨的時候,可以陪着我,給我一次激情。其餘的,我真的無法適應。也就是說,我不能和你長久在一起,也不能爲你生孩子。”
戴曉嵩的心就有一種往下沉的感覺。
劉萬程的想法是不對的,即使生米現在煮成了熟飯,也沒法徹底將張靜的心攏住。這是一個無論是誰,都無法征服的女人。她永遠都無法臣服於任何人。
他就問她:“我們總有老去的那一天吧?總有需要互相照顧的那一天吧?少年夫妻老來伴,你就沒聽說過這句話?”
張靜就不屑地一笑說:“老了我可以請保姆,實在不行可以住在醫院裡。只要有錢,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你不要想多了。你可以找你需要的女人做老婆,讓她爲你生孩子。如果你放不下我,只要我不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你都可以來找我,我會接納你。我也可以承諾你,只做你的女人,不會再和其他男人有這種關係。”
許久,兩個人就那麼平躺着,宛如殯儀館裡的屍體,一動不動,也都不說話。
慢慢地,從戴曉嵩那裡,傳出了輕微的啜泣聲。
張靜皺了一下眉,還是沒動一下。
戴曉嵩忽然從牀上爬起來,看着平躺在那裡的張靜,激動地輕喊:“爲了你,我可以不要工作,可以不辨是非,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你還要我怎樣?我沒有別的奢求,就是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好好的照顧你,愛你。我爲你做了一切,甚至是去追求高秀菊!難道,就一點也感動不了你,感化不了你嗎?”
隔一會兒,張靜微微嘆息一聲說:“你錯了曉嵩,你爲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動,也狠感激你。我真的是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再也無法接納任何一個人了。我接受你做我唯一的情人,已經是我最大程度的讓步了。”
戴曉嵩無奈地苦笑,心裡的溫柔,頃刻就全部化爲了苦澀。他光着身子下來,穿自己的衣服。
張靜還是一動不動,看着他坐在牀邊穿衣服。
想想,望着他的背影說:“你過來工作,對你是有好處的。劉萬程是我見過的老闆當中,最有前瞻性的,而且,這人思維十分敏銳,決策果斷。萬程工貿將來的規模,可能比你現在看到的,要大的多。跟着他幹,你會更有前途。”
戴曉嵩突然就停止了穿衣服的動作,回過身來看着張靜說:“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是你!”
張靜看着他,平靜地說:“你得到我了。”
戴曉嵩冷眼看着張靜。她明明知道,他要的是一個妻子,一個可以相伴終生的伴侶,卻就是不肯就範。
“是嗎?”戴曉嵩冷冷一笑,突然就掀了張靜身上蓋着的毛巾被。
剛纔的激情過後,張靜身上早就什麼都沒有了。
戴曉嵩就重新脫掉自己的衣服,壓到張靜身上,邊做邊問:“這就是你給我的,是嗎?”
張靜面無表情,任由他擺佈,卻可以保持着冷靜說:“你還沒有做到高層,擁有更多的財富。所以,你不能理解我現在的心境。當你跟着劉萬程走到那一步的時候,你就會明白了,我其實是爲你好。”
戴曉嵩突然就停了下來,趴在張靜身上,一動不動了。
戴曉嵩走了,張靜聽着他的腳步聲到了門那裡,然後開門。然後,就是關門的聲音。她還是平躺在那裡,身上什麼都沒有,還是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張靜緩緩翻轉過來,趴在牀上,嗚嗚地哭了。屋內柔和的燈光,灑在她光滑潔白的後背上,脊柱兩側的肩胛骨,隨着她的抽泣,凸起又平復,襯托的她愈發的孤獨和可憐。
她對戴曉嵩說的,有實話也有假話。實話是跟着劉萬程,會有更好的前途。
假話,就是她不需要家,不需要丈夫。
她需要的,是可以左右她,可以征服她的丈夫。戴曉嵩對她好的可以讓她感動,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給他。但戴曉嵩永遠無法讓她得到被征服的快感。
雖然,劉萬程已經把這個意思透露給戴曉嵩了,要他去霸王硬上弓。可戴曉嵩的性格,卻決定了他無法征服張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