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拉夫向着電腦看過去,接着就被電腦的畫面吸引了。
那是一臺區別於任何數控機牀的設備。更確切地說,這是一個與傳統機牀設計理念完全不同的的設備。一個類似於機械手的東西,沒有傳統機牀的絲槓、溜板進給系統,自由度完全靠那個手臂似的東西伸縮、彎曲,或者手腕部的旋轉。
這隻類似手臂的東西,最前端固定着一個細小的刀具,在那個類似手臂的東西運動之下,那前端的刀具就像一個拿在人的手臂上的東西一樣,可以做任意複雜曲線的運動。
從專業角度來說,這東西可以做任何斜面、側面,甚至是對底面的任意加工。
它已經超出了機牀加工的傳統理念,不再是三維座標面的立體加工,而是跟人的手臂一樣隨意運動,只要電腦的立體圖紙能夠顯示出來的東西,不管多麼複雜,他都可以加工出來。
說白了,你只要能想的出來,它就能加工出來。
古斯拉夫看的目瞪口呆。
劉萬程就淡淡地問:“我用這個東西,換你的葉片製造技術,怎麼樣?”
說實話,古斯拉夫動心了。考慮許久問:“我可以把這個拿回去,給我的老闆看看嗎?”
劉萬程搖搖頭說:“不可以。你知道,這個東西一旦出現在別人的視線裡,必定要引起轟動,我就會成爲所有人的目標。我可不想惹來這麼大的麻煩。這個東西,我只賣給出的起價錢的高端公司,而且要簽訂保密協議。”
古斯拉夫又問:“這個東西,中國官方有沒有?”
劉萬程微微一笑說:“你想啊,這東西官方要是得不到,我還能不能在中國立足了?正因爲他們有了,纔不允許我賣給別人。我賣給別人,就必須有選擇地賣,而且要籤保密協議,不能讓官方知道。”
古斯拉夫就明白了,沉默許久說:“好吧,我把這個情況告訴我們的老闆,如果他同意交換,我們再談具體細節。”
劉萬程點點頭說:“這個東西,我是有專門的防盜版設計的。所有的配件,包括電子配件和關鍵機械部分,都是死的,無法拆卸。買了我的設備,只能一次性使用。我們是模塊化組合,模塊壞掉,我們負責更換,同時回收舊模塊,收新模塊的錢。你應該連這個,也一併讓你的老闆知道。而且,我和官方是有協議的,不許這個東西,進入北約任何一個國家,也包括米國的盟友國家。”
古斯拉夫點點頭,和劉萬程約定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站起身,率先走了。
說實話,他的心裡是極端不平靜的。中國已經獲得了這麼先進的機牀,這意味着,只要獲得合理的設計圖紙,中國的戰鬥機技術,將迅速超越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因爲有了這東西,理論設計上,就再不會受加工手段的制約,想做怎樣的複雜結構,都可以做出來。
而中國一旦突破了發動機技術,米國無論在戰艦和戰機上的領先優勢,很快就會消失殆盡。
那麼,這樣一個東方大國的崛起,對世界,對他們的國家,是好是壞呢?
其實,古斯拉夫內心裡,並不喜歡米國,特別是他們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完全就是對世界的一種蔑視。
老子是這世界的主宰,你們都是老子的奴隸。我讓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必須幹什麼。聽話的有糖吃,不聽話的就得接受我的懲罰!
這完全就是對他國人民赤裸裸的侮辱!
可是,他的老闆喜歡米國,接受着這個國家的秘密資金援助,正試圖掌握更大的權力。
這世界上,需要有一個國家站出來,和這個世界霸王抗衡。不然,這世界就會被置於米國的大棒之下,暗無天日了。
他想起了他去見波羅科夫的時候,波羅科夫曾經對他說過,只要能對米國交代的過去,他並不反對做這個生意。
是不是,可以不對波羅科夫說這些新的情況,直接和劉萬程達成某些協議?
就在古斯拉夫左右爲難的時候,劉萬程已經回到了辦事處。老紀已經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着他了。
他昨天就對高秀菊說了,大家已經出去玩了好幾天,也都累了,就從明天開始,大家都休息幾天,然後就和大家去黑海有名的度假區去玩。
所以,大家這幾天就自由活動,高秀菊則和傑奎琳去城裡逛街,徐輝當然還得跟着當搬運工。劉萬程則藉口和老紀談生意,單獨出去了。
劉萬程回來,進了老紀的辦公室,老紀重新把門關上。
兩個人坐下來,老紀說:“你的這個辦法,估計是成功騙的古斯拉夫相信了。我們回來的人說,他認真執行了跟蹤古斯拉夫的任務,可是,還是讓這傢伙給溜了。他既然肯如此賣命地甩跟梢,說明他相信了你和我不是一夥。”
劉萬程則有些苦惱。把和古斯拉夫見面的情況說了,然後分析說:“看來,馬西奇公司的老闆,已經倒向米國了。沒有米國的許可,古斯拉夫不敢和我做這個交易。”
老紀點點頭說:“馬西奇公司的老闆叫波羅科夫,這個人趁前蘇聯解體的混亂,通過各種卑鄙手段,幾乎壟斷了這個國家的製造工業。當然,他這些手段裡,有米國政府的影子。
這個人我們還是瞭解的,人品不怎麼樣,往往是說了不算,惟利是圖。而且,他有很大的政治野心。
他妄圖實現自己的政治野心,就必須投靠米國,成爲他們的代言人。”
劉萬程說:“古斯拉夫既然敢答應我單獨見面,應該是得到了他背後老闆的指示的。如果波羅科夫是個惟利是圖的小人,面對着我的最先進的設備,他就不可能不動心。我相信,古斯拉夫還會和我談下去,我們還是有希望拿到那個資料。”
老紀就淡淡一笑說:“不瞞你說,爲得到這方面的技術,我們已經在這裡處心積慮地工作了兩年,花了許多的冤枉錢。你不要低估了米國的能量,他們比我們想象的要厲害的多。
我的意思,順勢而爲,不比勉強。就算得不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已經盡力了,誰也不會怪罪你。”
劉萬程就笑了問:“你是不是怕我拿到了,你面子上不好看啊?”
老紀說:“胡說。都是爲了國家富強,我還盼着你能拿到呢!我說劉老闆,你可不能有這種競爭思想。我們出來工作的人,只能考慮國家利益,個人利益是不會考慮的。你不要想歪了,我們沒有國內那些官僚習氣。你最好也不要有這種思想,不然會影響你下一步的工作。”
劉萬程就嚴肅了,點點頭說:“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其實,我心裡還是挺佩服你們這些人的,爲了國家默默工作,置個人利益於度外。”
老紀就嘆息一聲說:“處在國外,處在我們這個位置上,我們更能體會到國家的危險,更知道國家是多麼的需要先進的技術來武裝自己。在這樣一種環境下,又怎麼敢想個人得失呢?但願我們能不負祖國的希望,我們的工作沒有白費,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心願了。”
說到這裡,兩個人就都沉默一下,心裡不免都產生了一種悲壯的感覺。
劉萬程急於從這種悲壯的氣氛裡擺脫出來,就順口問了下對傑奎琳的監視情況。
老紀也從那種氣氛裡走出來,聽他詢問,就回答他說:“我們的人盯她盯的很緊,一直沒發現她有異常的舉動。她今天和貴夫人出去逛街去了,我們藉口她們不會烏語、俄語,怕出意外,也跟着去了。”
劉萬程聽了默默點頭,然後就問:“以你的經驗判斷,她會不會是cia方面的人?”
老紀想想說:“從她這幾天的表現來看,沒有特殊的表情或者情緒。以她的年齡判斷,不應該是幹這一行的專業人員。但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歷史上,有許多她這樣年青的間諜,都是取得過輝煌戰績的。”
劉萬程聽了,就沒有再問什麼。在他心裡,卻不知不覺下了一個定義,傑奎琳應該不是間諜。憑直覺判斷,她對自己的感情是真誠的,她是真的愛他,離不開他。這不應該是一個間諜虛情假意,靠表演就能達到的。
古斯拉夫再見劉萬程的時候,就說出了自己的底線。
他說:“劉,我不能直接把技術資料給你。那樣,萬一你把資料給了你的國家,你們製造出來的東西,會過於接近我的工藝。而且,一旦這些資料被米國特工得到,我擺脫不了干係,那樣我就完了。所以,這個險,我是不敢冒的。”
劉萬程心裡滿是失望,看着他問:“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的合作是不可能的了?”
古斯拉夫說:“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比如說,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我工廠的相關製造車間,你可以偷偷把生產過程錄下來。至於你以後能從這個影像資料裡面,得到多少啓示,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這樣,我沒有書面的東西在你那裡,至於將來哪個國家突然可以生產這種零件了,沒有證據,誰也不能說是我把技術給你的。”
劉萬程想想,這個條件也是可以接受的。來之前,周鐵民就告訴過他,拿到對方的生產過程影像也算是勝利。
他就問:“那麼,你想用這個換取我的什麼設備?”
“當然是你最先進的,那個手臂一樣的玩藝兒了。”古斯拉夫說。
嘿,劉萬程心說,你倒不傻。僅僅讓我看一下生產過程,就想換我的最先進科技?美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