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客人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腰間用一根白色的麻繩繫住,連衣的帽子遮住頭顱,整個人除了一雙手之外,渾身上下都似乎籠罩在一片陰暗的黑影中。讓人即使站在他的對面都無法看清他的五官和麪貌。
而且,最值得注意的是,這個客人的胸口還掛着一個成人巴掌大小,白銀質地的古老十字架。
這個十字架,造型精美,白銀之上密佈着細密的雕琢紋路,陰刻凸起,內有鏤空,許是因爲被主人時時擦拭把玩的緣故,整體呈現出一種異樣的包光,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件有年頭的古董了。
而這位名叫威爾士的客人,他的衣着和配飾組合在一起,也充滿了一種只屬於宗教的神秘氣息。讓人一看便無法忘懷!
“古德里安將軍,這不是你願意相信不相信的問題。我的人,死了!他們都是主的戰士,所以他們的生命,不應該消亡在這裡。”這個古德里安口中的威爾士先生,一張口居然就是滿嘴的宗教腔,“我這次來,是奉了主教大人的命令,護送騎士的靈柩返回奧古斯都的英靈墓地的,同時傷害了他們的人也註定要下地獄去懺悔。而據我所知,這個人的力量也的確不是你們這些凡人,想要憑藉人數的多少就能對付得了的。”
這位威爾士先生一邊說着話,一邊用手摩挲着掛在胸口的十字架,說話間,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往外顯露出一股悲傷的感覺。
卻原來,這個人居然是個從教會來的教士,連他身上的穿着都是沿襲自中世紀國王時代的教士袍。面對着他,就算是古德里安這位手握重兵的軍方將軍都不得不放下自己的架子,來小心翼翼的招待。
不僅僅是因爲對方此行是代表了教會而來,更重要的是,古德里安更知道,這個威爾士真實的身份其實就是教會中苦修士,一個來自於“隱修會”的黑袍教士。
“隱修會”是一個即便是在教會內部也對外宣稱“絕不存在”的秘密組織,但事實上他的存在是可以一直被追溯到中世紀之前的黑暗年代的。後來十字軍東征,被解散的一部分聖殿騎士團成員加入了這個組織,歷時數百年間,從這裡走出的教皇前後就有四位,再加上十二個紅衣大主教,還有無數在宗教史曾經留名的前輩先賢。
時至今日,所謂的這個隱修會其實早已經把觸手伸到了世俗之中,從西方各國的政壇,到軍隊,以及社會的各個領域,這個組織的成員幾乎無所不在。
而之前,被王越打死的那三個頂着軍情局格鬥教官名頭的阿蒙德,戴步奇和勞倫斯三個教會的騎士,事實上就也是通過這個隱修會被派駐在軍隊裡的。
“不,不,威爾士先生,我認爲人多力量大這就是永遠的真理,那個王越雖然個人的戰鬥力十分可怕,但現在已經不是冷兵器時代了,我的手下都是最優秀的戰士,不管任何人在他們的面前都只有死路一條。”
“而且,我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但可惜的是,因爲這個人我已經得罪了海瑟薇家的安妮小姐,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從中斡旋一二。”
古德里安目光凌厲,即便是在面對着這位隱修會的威爾士教士的時候,小心之中也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和強硬。但他能坐穩這個位置,顯然也是胸有溝壑之輩,說着說着話,就把話題轉到了安妮的身上。
爲了殺掉王越,他曾經不得不把安妮變相的軟禁了一段時間,雖然沒上措施,可軟禁就是軟禁,這已經是個既成的事實。面對着安妮身後龐大家族,任憑古德里安如何強勢,他心裡其實也發虛的很。因爲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這麼做之後,原本一直站在他背後的“隆美爾”會不會爲了保住他,頂住海瑟薇家族的壓力。
而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出現的“隱修會”,對他而言,無疑就是個救命的稻草。
海瑟薇家雖然號稱北方之王,勢力無比強大,但如果說在北方四省還能有一家勢力可與他分庭抗禮的話,那就只有“教會”了。
“嗯?神說,一切褻瀆他的存在,都將得到毀滅!而至誠的人,不應受苦難的責罰。古德里安將軍,作爲你的朋友,我很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世界並非只有一面,沒有接觸到另一面的你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一個人的力量真正強大起來後,究竟有多麼的可怕。”
全身籠罩在黑袍子下面的威爾士說話間,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擡起頭看了看頭頂的天棚,然後雙手握住自己胸前的白銀十字架用極低極低的聲音,喃喃的說了幾句話,似乎是在禱告。
然後這才接着說道:“將軍,讓你的人都警惕起來吧,主賜予我的力量剛剛告訴我,你們正在圍剿的那個人,現在就在外面。”
說着,這個神秘的隱修會教士突然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把眼睛看向了一側的窗戶。
而也就在這一瞬間,王越的人突然就從樓上垂了下來,如同一隻巨大的蝙蝠,古德里安剛剛轉頭一看,他便已經一伸手,推開了窗子,一翻身從外面施施然的跳了進來。
緊鎖的窗戶,在他面前就好像是敞開的大門,眼見着王越只在窗外輕輕一推,裡面的上下兩處鐵製窗栓就無聲無息的裂開,古德里安的眼睛頓時瞳孔緊縮,目光如刀。
“王越先生,你果然來了。怪不得你可以殺掉阿蒙德他們三個,你的力量,真是讓我吃驚啊!只是現在這個年紀,就掌握了這種力量,也不枉我萬里迢迢來這一趟。”
似乎早就發現了王越的蹤跡,威爾士轉過身子,朝向王越所在的位置突然發出一陣笑聲,聲音爽朗,暢快,竟是沒有表現出一絲的敵意。頗有點見獵心喜的意思!!
王越默默的看着眼前這個教士,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覺。隱隱間這個人的氣息居然和影子殺手有些重合類似了!
而看到王越不說話,這個威爾士居然也不催促,只是繼續笑着自顧自的說自己的話:“人的力量就像是水一樣,小的時候只有一碗或者一杯,但大的時候卻和人的天賦有着莫名的聯繫。有的人可以裝滿一缸水,有的人卻可以超過他十倍百倍!可這畢竟都是在人類在極限之內的,如今這個時代,又有幾個人可以真正的打破自身的極限?一碗水是水,一缸水也是水,但百川匯聚成大海,這種水的力量就產生了質的變化。但你知不知道,大海的外面是什麼?極限之外的極限又是什麼呢?天地之大,廣闊無邊,除了功夫之外,是不是還有另外的一種力量呢?這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了嗎,王越先生?”
王越聽着威爾士侃侃而談,臉上的神色也沒什麼變化,但心裡卻已經繃緊了一根弦。
這個威爾士雖然沒有對他表現出一點惡意,但王越卻在他的身上本能的感到了一種威脅。就好像是山林中的猛虎遇到了草原上的獅子,雖然從未見過面,但只是那一種氣息的碰撞,就足以使兩頭猛獸相互戒備萬分了。
與此同時,王越的眼睛也不忘掃視了一下四周,目光在辦公桌後面的古德里安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就掠過他身邊站在兩側牆角的三四個中年人,冷冷的笑了一下:“還有一個,藏在辦公桌下面的那個,縮成一團你不覺得憋屈麼?還是出來吧!”
古德里安身後的那幾個人,都是三十幾歲身着便裝的軍人,但神色木然,好像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表情,眼珠子灰白灰白色,宛如大理石雕就,一看就是那種殺人如麻的鐵血老兵。身上的氣勢如同濃稠的鮮血,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這些人倒還不算什麼,最厲害的還是藏在古德里安辦公桌下面的那個。就算王越之前已經反覆用精神力掃描過了,但這個人的身上似乎有種奇妙的力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屏蔽這種力量的滲透,要不是王越跳進這間屋子,距離的足夠近了,只怕到現在還發現不了。
而隨着王越這一句話出口,不出意外,一旁的威爾士教士也猛地一側頭,看向了古德里安的辦公桌。很顯然這裡面藏着的那一個人,呼吸細微的就好像是水裡的一隻烏龜,以他的實力竟然也沒能及時發現。這也讓他心裡不由一驚,對於古德里安身邊的防衛力量頓時平添了幾分戒心。
因爲說到底,他們也不是一路人,彼此之間其實都很難相信對方。
片刻後,王越話音一落,還不等古德里安的臉上表現出什麼來,突然之間就在他的腳下,驀地就竄出來一條黑影,好像出洞的毒蛇,身形一扭,貼地而起,站起身後就變成了一個身材瘦小如猴,只有一米五高的小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