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我沒有騙你吧?巴利-伯恩,你要感謝我到目前爲止還不想親手打破我以前平靜的生活,所以這一次,我也沒打算把你們都留下來。你既然要殺的人是王越,那這筆賬以後自然也有他去找你算,希望你到時候,不會後悔昔日的所作所爲。”
“你……。”巴利-伯恩一咬牙,臉上的神色突然間就變得扭曲起來。
“讓他冷靜冷靜。”
蘇明秋一揮手,頓時在他身後的二層甲板上,高亢的機炮轟鳴聲驟然響起,清脆的馬達聲帶動子彈鏈,一顆顆半尺多長的子彈,被一道一尺多長的火光裹挾着輪流從三個槍管中噴射出來。
砰砰砰砰……!一口氣打在了巡邏艇前面的海面上,頓時激起一道道手臂粗的水柱,如同噴泉,一下子就濺射起幾米高的水花。
這一下子,整個巡邏艇上的人都齊刷刷向後一退……。
巴利-伯恩也好像是被一桶冷水,當頭澆下來,瘋狂的神色立刻一清。如今他最大的依仗,已經沒了,卻還要面對着這一挺機炮的威脅,哪怕他爲人狠辣,卻也知道自己這些人這時候根本不能亂動。
否則,對方剛纔那一下,只要槍口稍稍偏上幾寸,那現在整個巡邏艇上就應該已經是遍地死屍了。甚至,就連腳下這艘船都扛不住這玩意的幾次掃射。
“蘇明秋,你想要我怎麼做?”
“巴利-伯恩,把你的人都撤走吧。”蘇明秋站在船頭負手而立,語氣淡然。
“走!”
巴利-伯恩的胸膛快速起伏了兩下,眼睛緊縮着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越和蘇明秋,彷彿是要眼前的這一幕,刻到自己的骨子裡去。
隨後也不多說,只一聲令下,一分鐘後不論是外圍遊弋的十幾艘快艇,還是腳下這艘巡邏船便都已經掉頭朝着岸邊駛了過去。
“師弟,咱們也走吧。此地不可久留。”對着剛剛跳回來的王越,蘇明秋點了點頭,然後腳下的遊艇就已經開動了起來。而在二層甲板上,這時候自然也有人早有準備,先是用苫布將機炮重新蓋好僞裝,然後下面的甲板一動,整個機炮就緩緩的沉了下去。
卻原來這上面居然還有個升降開關,需要的時候機炮纔會從船艙裡升出來,不用了就收起來。甲板上空無一物,誰也看不出來這裡剛纔還有一個大殺器,剛剛開過火。
“七叔,這個人留着是個禍害,不能就這麼放過他了。這樣你先走,我追上去殺了他。”雖然最後不得不退走,但巴利-伯恩臨走前看他的那一眼,卻讓王越知道,這個人究竟是多麼的不甘心。
就好像他當初沒有殺的了嚴四海,讓他跑了一樣。以這個人的心性,只怕這次退了,轉回頭就會捲土重來,而且手段只會更加狠毒和無所不用其極。這傢伙可不是武術界的人,幹什麼事還要講些江湖規矩和基本的臉面……。
這次都動用軍艦了,天知道以後會怎麼辦!
“彆着急,師弟。這個人早晚都會死在你手上,不過現在他除了身邊跟着的那幾個人之外,前面還有接應的人手。血鯊這次爲了對付你,出動的人手可是不少的,與其你追上去硬殺,還不如換個目標試試。而且相比之下,這個人才是最恨你的……。”
蘇明秋擺了擺手,對王越的這個提議,顯然是不贊成。
巴利-伯恩這次來,雖然沒達到目的,可到底也是全身而退,不但身邊的手下俱在,而且隨行的還有海岸巡邏隊的大批快艇。王越真要追殺去殺人,且不說能不能成事,這一鬧起來可就不只是私人之間的問題了。就算最後他能殺了伯恩,可後面的麻煩肯定也是一件接着一件。
換句話說,巴利-伯恩其實很好殺,但殺他卻要講究方式。尤其是不能在這種情形下,把動靜鬧得太大了。不然,一旦官方的力量正式介入,那王越在整個日不落都會寸步難行。
“誰?”王越一挑眉毛,順着蘇明秋的話先在心裡過了一遍自己的仇人,然後又無奈放棄。因爲他的仇人實在是太多了,又一個個恨不得他去死,他也懶得去多想到底是哪一個是最恨自己的人。
“前朝雖然已經殞落,但它的遺老遺少卻有很多在海外,念念不忘。尤其是趙潯那一家子,近些年來的動作也越來越頻繁。這次的事情本來我還以爲是林秀秀在後面搞鬼,但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是赤紅龍旗的人。”
說話間,蘇明秋突然一扭頭,朝着身子一側的方向遠遠的看了過去。
“是艘打漁的船?”王越也順着蘇明秋的目光看了過去:“上面的那幾個人,七叔認識?”
“應該是趙潯的老子,叫趙禎。赤紅龍旗這一代的掌旗人,聽說也是個高手,算得上是個將門之後。你殺了他兒子,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你說他恨不恨你?”
“既然這麼心疼兒子,那乾脆就讓他們父子去相聚吧。”王越呵呵笑了一聲,眼神已經盯在了那艘船上的一個人身上。
與此同時,就在王越說話的一瞬間,距離他們腳下游艇大概有幾公里外的一艘破舊的海捕漁船上,正站着四五個人,同樣在看着遊艇的這一邊。
雖然彼此之間相聚甚遠,在普通人眼裡幾公里的距離,就算是一艘大船,落在眼睛裡的時候也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而已,但在蘇明秋和王越眼睛裡,卻彷彿並不算什麼,只是瞳孔一縮,遠處的景象就如同拉近了許多。而漁船上的這幾個人,雖然眼力不如他們,卻也比普通人強得多。
“王爺,事情有變。不知道爲什麼,血鯊的那些人居然都退走了!”甲板前面一個眯着眼睛的中年人,忽然向後退了兩步,朝着身邊的男子深深一弓腰,恭恭敬敬的說道。
這個中年人,身材魁梧高大,雙眼之中精光如電,兩側太陽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個已經將拳法武功練到了精氣入體,神完氣足地步的高手。如果放在外面,至少也是個大師級的人物。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此時在面對身邊這個男子的時候,態度居然是如此的恭敬。並且這顯然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恭敬了,而是謙卑。
是徹徹底底的把自己放到了一種卑下的地位。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