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鬼神之說。”端木夜斬釘截鐵的回答,從小他就被舅舅帶到戰場,受烽火薰陶,殺伐滔天,鬼神之說無稽之談。
西門疏不語,只是默默地合上了眼睛,驚豔的面容依舊一副冷靜異常的神情,心底拂過一道苦澀。
“你是你,她是她。”端木夜低沉的嗓音帶着隱約的柔軟在她耳畔響起。17cwh。
西門疏一愣,睜大眼睛,清眸靜靜的凝視着端木夜,突然,微微一笑,淡然解釋道:“她救過我,如果沒有她,那次......木夜,帶我去見那個孩子好嗎?”
端木夜眸光閃了一下,沉默的看着她,審視着她的話,許久他才點頭。
白府,後山。
風和日麗,小池邊坐着一個大約兩歲的小女孩,紛嫩嫩的小臉蛋兒特別可愛,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般。
一雙白嫩嫩的小腳在湖水裡攪啊攪啊,湖面盪漾開濺起漣漪,小女孩玩得不亦樂乎,銀鈴般的笑聲在山林間響起。
小女孩身邊趴着一隻大白貓,長的很像狐狸,卻很能肯定它是隻貓。
“白白,你要不要跟我一樣玩水。”小女孩將小手放在了白貓的腦袋上。
“喵。”白貓叫了一聲,腳在小女孩手心裡磨蹭着。
手心裡傳來癢癢的感覺,惹得小女孩咯咯笑,手指戳了戳貓的腦袋。“白白,你真壞。”
一貓一人,玩了一會兒。
小女孩抱起白貓,放在腿上,撫摸着它白絨絨的毛。“白白,你說練哥哥什麼時候才能發現我不見了啊?”
“喵。”白貓又叫了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小女孩的手指。
“笑笑。”
聽到叫聲,小女孩眼前一亮。
“練哥哥。”提起裙襬,笨拙而艱難的站起身,張開雙臂,邁着一雙小腿,飛奔向叫她的人。
“啊。”白嫩嫩的小腳丫子不幸踩到一粒小石子,腳底板上一陣疼痛傳來,小小的身子搖搖欲墜。
“小心。”清越的嗓音中有說不出的擔憂,身影快速閃過,抱起小女孩的小身子,緊緊地抱在懷裡,急切地問道:“笑笑,可有傷到?”
白練,白家當家,十五歲,白衣勝雪,一雙眼眸清澈卻散發出如狐狸般狡黠,整個人看起來清貴倨傲,睿智通透。
很難想象,白家現任當家居然只有十五歲。
笑笑咧嘴一笑,抱住白練的脖頸,小臉蛋兒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甜甜的叫道。“練哥哥。”
“喵。”白貓邊跳腳,邊叫着,彷彿在提醒着笑笑什麼。
白貓的頭,突然撞到笑笑的腳底板。
“啊!痛。”小身子在白練懷中顫抖不已,同時,淚水撲噠撲噠從眼眶裡涌出。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人憐惜,讓白練心都糾結在一起。“別哭,笑笑,那裡痛?”
“腳好痛。”笑笑癟着紅彤彤的小嘴,強忍住哭聲望着白練,淚水卻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練哥哥叫她不哭,她就不哭。
看着她強忍住不哭出聲的委屈樣,白練心一陣糾痛,無奈的嘆息。
這樣的她,比撕心肺裂的痛哭,還令他心痛。
白貓知道自己闖了禍,委屈的趴在一邊,它不是故意的,它只是想提醒笑笑,她的腳受了傷,誰知它激動跳過了頭,頭撞到笑笑的腳底板了。
白練冷剜了白貓一眼,抱着笑笑靠在旁邊的石頭上,席地而坐。
把笑笑安放在自己腿上,輕柔的握住她白嫩嫩的小腳,腳底板被石頭磕破皮,隱隱約約滲着血絲。
白練臉色一沉,拿出陶瓷瓶,將藥粉散在笑笑腳底板。
整整一瓶藥粉用光,才止住血。
笑笑只在母體裡七個月,雖然那不是墮胎藥,但是,東方邪那一劍,那一掌,又跌落下懸崖,笑笑命雖保住,身子卻極其虛弱。
需要小心照顧,不能讓她傷到,傷口很難癒合,血也很難止住。
“笑笑,下次不可以獨自亂跑。”白練板着臉斥責。
他很疼笑笑,平常連大聲說話都不忍心。
濃密的睫毛上掛着淚珠兒,笑笑咬着手指,耷拉着腦袋,弱弱的說道:“笑笑,知錯了。”
白練無奈的搖頭,她每次承認錯誤的態度都很端正,卻每次都犯同樣的錯。
低下頭,對準笑笑的腳底輕輕地吹着氣,試圖減輕她的疼痛。
“還痛嗎?”白練眉梢上挑,一絲笑溢出脣瓣,波光瀲灩,妖孽絕代。
“不痛了。”笑笑搖着頭,綻放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貼在白練臉上,糯糯的說道:“練哥哥,別皺眉,笑笑真不痛了。”
白練眸中浮現一抹妖嬈之色,饒有興趣的揚起脣,說道:“再有下次,練哥哥就送你去你爹爹身邊。”
“不要。”笑笑反應很激烈,撲進白練懷中。“笑笑要跟練哥哥在一起,笑笑不要跟練哥哥分開。”
“傻丫頭。”白練揉搓着她的秀髮,凝視她依然掛着淚珠的粉紅小臉蛋兒,俯下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練哥哥也不會跟笑笑分開。”
白練還記得,若是他晚一步,小傢伙在母體裡就要窒息了。
她很堅強,在那樣的情況下還活着,他都覺得是奇蹟,當他從母體裡將她抱出來,全身青紫,幾乎活不了,是他將她從死神手中搶過來。
小傢伙觸動着他心底最柔弱的一處,東方邪不要她,他要她,將她視如珍寶,疼她如命,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爲她摘下來,送到她面前。
“笑笑,你爹爹來看你了。”白練又說道。
“真的?”笑笑擡起頭,轉動着骨碌碌的大眼睛,足以體現出她有多興奮。
“小丫頭,你這樣會讓我傷心。”白練有些吃味的說道。
“笑笑愛爹爹,也愛練哥哥。”笑笑抱着他的脖子,在他懷中撒嬌。
也只有笑笑纔敢在他面前撒嬌,如果是其他人,早就被白練掐死了。
套白鳳一句話,除了笑笑,沒人可以靠白練這麼近。
“真是個傻丫頭。”白練無奈的說道,卻也享受着她在自己懷中撒嬌。
她是他的寶貝,誰也不許窺視。
“練哥哥,我不能走路了耶!”看着自己受傷的小腳,笑笑漂亮的大眼睛中,沒有苦惱,反而有一絲喜悅。
“我抱你回去。”白練抱起她,她明明快四歲了,看起來卻只像兩歲的孩子。“以後別再一個人偷跑出來玩水。”
“好。”笑笑眼睛裡溢出欣喜,爽快答應,卻也不忘反駁白練的話。“笑笑不是一個人,笑笑跟白白一起。”
“白白是人麼?”白練問道,餘光瞄一眼白貓,白貓立刻縮了縮脖子,弱弱的叫了一聲。
躺着都中箭,它很無辜。
“白白不是人,白白是貓貓。”笑笑很認真的回答,還不忘朝白貓招手,示意它跟上。
“你若再跟白白跑來後山,下次我就把白白給活埋了。”白練話一落,白貓又叫了出來,明明是笑笑帶它來後山,怎麼就變成它帶笑笑來後山了。
“不敢了。”笑笑耷拉着小腦袋,她很喜歡跟白白玩,她不要白白有事,所以,她這次真的聽話了。
白練很滿意,他也不確定,笑笑那句“不敢了”能管幾天,只要他稍不注意,小傢伙就帶着那隻貓偷偷溜來後山。
他並不想限制小傢伙玩,他只是擔心她的身子,萬一暈倒在路上,或是遇到壞人,白練不敢往下想。
笑笑就等於是他生命的支柱,若那天笑笑沒了,他的支柱也倒塌了。
“啊,練哥哥,我的鞋。”看着離她越來越遠的鞋,笑笑突然叫道,肉乎乎的小手,拍打着白練的肩。
“不要了。”白練看也未看一眼,別說只是一雙鞋,就是金子他也不會折回去撿。
白家的財力,隨意讓她揮霍。
不端談一隻。“可是......”笑笑癟了癟小嘴,那是她最喜歡的鞋耶!是爹爹送給她的。
“沒可是。”白練口氣很硬的打斷她的話,正因是她爹爹送給她的鞋,他才更不會折回去撿,如果是自己送給她的,他會考慮去撿回來。“下次我買一雙一模一樣的送給你。”
“那好吧。”笑笑點了點頭,努力撐高身子,越過白練的肩,很不捨地告別她心愛的鞋,想到練哥哥會買一雙一模一樣的送給自己,不覺得可惜了。“練哥哥,不許騙笑笑喔。”
“我什麼時候騙過笑笑?”白練問道,在他記憶裡,他對笑笑都是有求必應。
“沒有。”笑笑果斷的說道,真的沒有,只要是練哥哥答應她的事,都未讓她失望過。“練哥哥,我餓。”
“自己拿。”白練每次出來找她,都會帶上她最喜歡吃的點心。
笑笑胃口不是很好,每次吃飯,他都要哄很久才能吃完小半碗飯,她卻喜歡吃點心,雖然也吃不了多少,但總比不吃強。
“好。”笑笑眼睛彎成月牙,笑米米的把小手伸進白練衣衫裡,熟練的拿出點心,津津有味的吃了起。
被她吃掉的很少,浪費的很多。
笑笑掉在空中的小腳,調皮的晃動着。“練哥哥,你喜歡笑笑嗎?”
“喜歡。”沒有遲疑,白練也非脫口而出,而是深思熟慮過,笑笑問的次數多了,他回答的速度也快了。
幾乎是笑笑的話音未落,他就已經給出肯定的答案。
“笑笑也喜歡練哥哥,長大後我要做練哥哥的新娘。”從她能流利的說話時,她就嚷嚷着長大後要做白練的新娘。
在別人耳中,童言無忌,並沒有人對她的話太過認真,畢竟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女孩,她能懂什麼。
“好。”白練口中的“好”,絕非敷衍,而是絕對的認真。
“呵呵。”笑笑開心的笑着,銀鈴般的笑聲觸動着白練的心。
吃完點心,笑笑似乎還意猶未盡地舔拭着手指上粘着的點心渣。
“笑笑,長大後你真想做練哥哥的新娘嗎?”白練一本正經的問道,他跟笑笑解釋過新娘的意思,他卻不敢保管笑笑能聽得懂。
“當然。”肯定的回答,笑笑擡起頭望着白練,將舔得溼露露的小手在白練身上擦,直到擦乾爲止。
“笑笑,記住你給練哥哥的承諾。”白練看着將口水擦在自己身上的小女孩,沒生氣,也沒感到一絲厭惡,眼裡是無限的溺愛。
白練沉思着,笑笑打了個哈欠。“練哥哥,我要睡了。”
小小柔軟的身體在白練懷裡磨蹭幾下,熟練的找到個舒適的位置,眨了眨捷毛,喃喃幾句,很快進入夢香。
白練凝視着那張紛嫩嫩的臉蛋兒,嬌滴滴的在他懷裡流着口水,抱着她軟綿綿的小身子,手緊了幾分,力道卻控制得很好,沒讓她感覺到絲毫的不舒服。
白府。
西門疏坐不住,時不時望向門口,看着空無一人的青石板,心有點沁涼,乃至於四肢都有幾分冷意。
“別急,白練去找笑笑了。”看着她一臉焦急,端木夜忍不住上前,從身後抱住她。
“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笑笑是不是出事了。”西門疏手心出了不少冷汗,很緊張地望着門外。
她的女兒叫笑笑,她很喜歡這個名字。
“放心,不會。”端木夜肯定的說道,白練不會讓笑笑出事,不然,他也不會放心將笑笑交給白練照顧。
“可是......”他肯定的回答,並沒有安慰西門疏的心。
她的女兒,她可憐的女兒,想到四年前發生的事,西門疏仍然心悸。
東方邪的無情,讓她痛心,無力保護腹中孩子,讓她絕望。
安安是她的兒子,笑笑是她的女兒,她愛笑笑,卻也覺得愧疚,她懷了笑笑,卻沒能生下她,這是她一生的遺憾,即使她借屍還魂重生,遺憾留下來的悲痛,絲毫不減半分。
笑笑是她的女兒,無關東方邪,在東方邪殘忍的剝奪笑笑出生的機會時,他就失去了當笑笑父親的資格。
“你的反應令人不解。”端木夜說道,她說疏兒救了她,時間上根本不吻合,她出事的時候,疏兒同樣也出事,試問一下,疏兒如何有分身之術去救她。
然而,她過分緊張的神情,似乎也不像騙人,她是真心關心疏兒的女兒。
他不想去深追事情的原委,只要她真心喜歡笑笑,他不反對她接近笑笑。
他們給笑笑的愛,也填充不了那份母愛,然而,白鳳給不了笑笑的母愛,不光是白鳳沒當過母親,主要是笑笑排斥白鳳。
笑笑有輕微自閉,她不喜歡不熟悉的人接近她,在這方面,小傢伙很敏感。
他讓她接近笑笑,其一是抱着試試看的希冀,其二是她是個母親,卻與自己的孩子分離。
在感情上,端木夜不願意她回蒼穹國,不願意她回到東方邪身邊,他心裡明白,蒼穹國有她的女兒,她遲早要回去,除非她能狠心的拋棄自己女兒。
對她,端木夜理不清自己的心,是情愫,還是其他。
他愛的是疏兒,他們只有幾天放縱,三年過去,很多事都變了,曾經的想法,端木夜不知還能不能堅持如初。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已不是甘蕊兒,而是和親公主東方傾陽,端木凌瑾的王妃,而他卻是端木凌瑾的皇叔。
西門疏目光清澈,聲音堅定。“我的反應很正常。”
笑笑是她的女兒,一個母親思女心切,她能有這樣的反應,不正常嗎?
她想告訴他真相,可是他不信。
一句話便能將她欲出口的千言萬語堵住,她可以解釋,畢竟她的靈魂是西門疏,但是,她不想解釋,一個相信你的人,無論你說什麼妙論,話也不符合邏輯,他都深信不疑。
她與他之間,還沒達到這種境界。
“當家。”
聞聲,西門疏將端木夜推開,轉身踉蹌朝門外跑去,神情十分的慌亂,腳被門檻兒絆住,身子失去平衡,朝地栽去。
“甘蕊兒。”端木夜一愣,她不是遇事就衝動的人,顯然在笑笑這件事上,她再次失控了。
在這一刻,他隱約察覺到,她對東方邪的恨,也來源疏兒。
他愛疏兒,纔會不顧一切想爲疏兒報仇,那麼她呢?
真如她所說,疏兒是她的救命恩人嗎?
“見到我,有必要這麼激動嗎?”白練扶住西門疏,狐狸眼微眯,微微勾起嘴角,一抹朦朧而妖嬈清貴的絕色滋然而生。
站穩腳步,西門疏擡眸,看着這張妖孽絕世的面容,他跟端木凌然同樣屬於妖孽那種,只是端木凌然優雅絕塵,白練是魅惑噬魂那種,雌雄莫辨的絕美。
尤其是他眉宇間那一點紅豔的硃砂,美得攝人心魂,恍若虛幻,讓人自慚形穢,卻又無法移開視線。
“是你?”西門疏認得這雙眼睛,有着狐狸般的狡黠精芒,他就是三年前,楓樹林遇到的那個商人。
那個商人看起來,二十有餘,而眼前這人,大約只有十五歲,退後三年,他也只有十二歲。
很難想象,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大男孩,居然能裝扮成二十有餘的商人。
記得,他說過,是爲了救人而來,難道要救的人是木夜。
西門疏突然覺得,眼前這人太邪,明知你會受傷,他卻不阻止,而是等你受了傷,出手相救。
“很難得,你居然認得出我。”白練沒有否認,看着她這張臉,輕輕一笑,眼波流轉,琥珀色的瞳仁裡出現了戲謔的光芒。“坦白說,你並不適合這張臉。”
西門疏聞言愣了愣,他是那個商人也好,白家當家也罷,這都與她無關,反抓住白練的手臂。“笑笑呢?”
白練妖嬈的眸子含着魅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怎麼?沒看到笑笑,你很失落嗎?”
“白練。”端木夜出聲,音色淡淡,警告意味卻特別濃烈。
“笑笑玩累了,睡着了,想見她,等她醒來。”白練手一揮,西門疏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仰。
端木夜身影一閃,將她接住攬入懷中,看着白練神色陰霾,冷笑道:“笑笑是我女兒。”
白練緩緩回過頭,似笑非笑的看着端木夜,低聲道:“端木,我沒說她不是你的女兒。”
“沒事,我可以等笑笑醒來。”西門疏心中生起的愧疚感,拉了拉端木夜的手,她真擔心他們倆會打起來。
她等了這麼久,也不急於一時,她有耐心等笑笑醒來。
笑笑估計真累了,她睡了一個時辰都不見醒來,西門疏坐在牀邊,看着小傢伙的睡容。
她不敢去碰笑笑,怕驚醒笑笑,白練跟端木夜並沒有跟她說過多關於笑笑的事,但從笑笑的身子,不難臆想出笑笑是如何堅強的活下來。
又是藥,又被東方邪打下懸崖,笑笑還能活着,真是奇蹟。
她從未奢望腹中孩子能活下來,卻也慶幸,東方邪那一劍穿透她的心口,而非刺進她的肚子,否則笑笑真活不下來。
“練哥哥。”笑笑醒了,她醒來第一個叫的人就是白練,笑笑睜開眼睛,看着西門疏,眼神裡全是茫然,似乎不明白,只要她一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練哥哥,可此刻,她見到了除了練哥哥以外的人。
西門疏緊繃着神經,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好似只要她一眨眼,小傢伙就會從她眼前消失般。
窗外,白練見笑笑醒來,欲邁步進去,卻被旁邊的端木夜給拉住。
“笑笑醒了。”他的寶貝兒醒了,不見他會哭的。
“她沒哭。”端木夜私心的希望笑笑能接受她。
白練想了想,打消衝進去的想法。
笑笑眨了一下長的不可思義的睫毛,小小的身子從被褥裡鑽了出來,擡起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小小的脣兒還向上揚起着,撲進西門疏懷中,甜甜的叫道:“孃親。”
西門疏猛的一震,驚得忘了反應,任由笑笑軟軟的小身子在她懷中蹭着。
笑笑叫她什麼?
孃親,笑笑叫她孃親,笑笑認出了她嗎?
不對,孕育笑笑的是另一具身體,並不是這具,笑笑怎麼可能認得出她。
小孩子的心靈是最乾淨的,她的感情比大人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