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力雨腳下一頓,背對着她說道:“小愛跟小然的母親,永遠都是你,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你放心,沒有你,我也會將孩子們照顧的很好,如果你想孩子們,可以隨時回來看他們,也可以接他們去楚南國玩。”
甘力雨走後,端木凌雪只覺空氣中的溫度都變得冰冷,刺骨的寒,透骨的涼,滲入心臟。
她能離開甘力雨,卻不能離開孩子們,那是她的孩子。
端木凌雪看着手中的休書,準備將它撕碎,最終還是沒撕,僵硬着身體坐在那裡,目光呆滯。
窗外,甘力雨苦笑的搖頭,他到底在期盼什麼?見她欲將休書撕碎的一瞬間,他眸中燃起希望,可她還是捨不得撕,希望瞬間破滅。
她捨不得的無非就是孩子們,甘力雨慶幸成親前,提出要讓她爲甘家生下子嗣,至少在他身上,有她在乎的東西。
“你無法選擇,就讓我再次幫你選。”說完,甘力雨轉身走出院子。
力她可放好。書房。
“大少爺。”於南一臉凝重的來到書房。
“他們走到哪兒了?”甘力風問道,這半個月來,他每天都關注他們的路程。
有時候他都懷疑,端木夜是不是故意的,他就如此篤定自己會給他們開一條安全路嗎?該死的,他還真會,端木夜的生死他不在乎,卻不能不在乎她的生死。
於南嘆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了,照這樣的進展,再給他們一個月時間都到不了邊境。
“計劃依舊。”甘力風朝於南揮了揮手,看着端木夜是吃定了他,淑太妃已經知道他要納妾的風聲,她會告訴傾陽嗎?“於南,多派些人暗中保護阿秀,不能讓淑太妃的人有任何機會在府中暗殺。”
保護好阿秀,才能吸引淑太妃的注意力。
於南得令,他知道大少爺這麼做的目的,但是別人不知道,尤其是大少夫人,有些擔心的說道:“大少爺,聽府中下人說有人見大少夫人回府了。”
“什麼?”甘力風心一驚,傾陽回來了,是回來質問他的嗎?“什麼時候的事?”
“晌午之前。”於南迴答。
晌午之前,現在已經過了晌午,她爲什麼沒來質問自己?
意識到什麼,甘力風猛的起身,嗖的一聲,身影已經消失在書房。
甘力風來到甘蕊兒的院子,站在院中,並沒有嗅到危險的氣息,他了解傾陽還不夠透徹,在聽到傾陽回府,意外多於震驚,她沒來質問自己,唯一的想法,她來找阿秀了,事實證明,她並沒有來找阿秀。
“大少爺。”阿秀出來曬太陽,見甘力風站在院中,心中一陣切喜,歡悅跑上去。
再過兩天,大少爺就會宣佈,他要納自己爲妾,雖說她心裡清楚,這是假的,但是,別人不知道,在別人眼中大少爺是因爲愛自己,所以才納自己爲妾。
她並不滿足妾這個身份,但是凡事不能操之過急,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
“傾陽回來了。”甘力風並不想瞞她,也在提醒着她,傾陽不會放過她。
阿秀一愣,心裡一陣慌亂,怎麼會這麼快,東方傾陽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回來,大少爺還沒將他納自己爲妾的消息宣佈出去。
阿秀很擔心,大少爺會因東方傾陽的回來改變注意,畢竟淑太妃那麼疼愛東方傾陽,只要東方傾陽一句話,淑太妃不會對六小姐出手。
甘力風沒告訴她東方邪的事,阿秀自然不知道,淑太妃若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死在西門疏手中,她殺西門疏的決心有多濃烈,並不是東方傾陽求情就能作罷。
壓抑着心底的慌亂,阿秀故作害怕又強裝鎮定,聲音顫動。“大少夫人......奴婢......她......”
“別擔心,同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甘力風這麼說算是給她的承諾,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傾陽回府,她沒來質問自己,也沒跑來這裡對阿秀興師問罪,一時之間,甘力風臆測不出她接下來要怎麼做。
“大少爺,奴婢不擔心,只要能讓六小姐平安,奴婢就是犧牲生命,也毫無怨言。”阿秀很會對症下藥,甘力風的軟骨是甘蕊兒,只要她利用的恰到好處,她就是最後的贏家,將軍府大少夫人的位置,非她莫屬。
阿秀關心甘蕊兒是真,她跟甘蕊兒的主僕情也是真,所以即使甘力風閱人無數,也分辨不出阿秀的心機。
甘力風想,如果蕊兒還活着,她一定會如此,犧牲生命也要保阿秀平安,真心換真心,以前蕊兒被甜兒她們欺負,阿秀沒少受到波及,甚至她爲了保護蕊兒,經常被懲罰。
“在他們沒走到邊境之前,爲了你的安全,別離開將軍府半步。”話音未落,甘力風的身影便消失在阿秀視線內,他要去找傾陽,回到將軍府,沒來找自己,也沒來找阿秀,肯定跑去找雪兒了。
笑意凝結在嘴角,阿秀目光陰戾的盯着大門,雙手緊攥着衣袖,憤憤的喃喃道:“什麼不是,在我們沒成親之前,爲了你的安全,別離開將軍府半步。”
她懂了,大少爺根本沒打算納自己爲妾,就是假納她爲妾都不願意。
哼!屆時箭在弦上,是他想不納就能作罷的嗎?
她一定會讓他甘願納自己爲妾,她一定會讓他假戲真做,她纔是他命定中的妻子,除了她沒人有資格當甘家大少夫人,東方傾陽亦不例外。
甘力風來到甘力雨的院子,安靜的讓他心生不安,房門開着,甘力風很少來甘力雨的院子,他要找力雨商量什麼事,只需要於南來叫他,自己則在書房等他。
“力雨。”甘力風叫了一聲,沒人迴應,走進屋子,見端木凌雪呆滯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渙散無焦點。“雪兒。”
端木凌雪沒理他,彷彿沒聽到般,甘力風又叫了一聲,端木凌雪還是沒理他。
“雪兒,你怎麼了?”甘力風眸中閃過一抹擔心,他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確定傾陽有沒有來找過她。8“雪兒,傾陽有來過嗎?”
甘力風有些無力,端木凌雪這個樣子,如同失去靈魂的軀殼,甘力風轉身準備去找甘力雨,餘光瞄見端木凌雪手中那張紙,上面那“休”字吸引了他的視線。
手在端木凌雪眼前晃動了一下,見她依舊沒反應,甘力風拿走她手中的紙,見看着上面的白紙黑字,目光猛的一顫。
休書,力雨居然給雪兒休書,這怎麼回事?
“雪兒,到底發生了什麼?力雨爲什麼會給你休書?”甘力風不淡定了,抓住端木凌雪的雙肩一陣搖晃,也將她搖醒了。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端木凌雪望着甘力風,很是意外他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時之間不知他是爲傾陽的事,還是爲其他事。
“這怎麼回事?”甘力風將休書放在端木凌雪眼底,他心裡升起怒火,不是對她,而是對自己的二弟。
他已經夠揪心了,力雨這裡又出事,他們的感情不是很深嗎?這十多天更過分,力雨幾乎一直都纏着雪兒,他讓於南找力雨商量事,每次力雨來都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
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讓力雨不惜給雪兒休書?
端木凌雪目光落到甘力風手中的休書上,提醒着她這一切不是夢,力雨是真的要休了她,是真的要與她劃清界限,可是,他們之間有孩子們,不是一紙休書便能撇清。
“力雨。”端木凌雪一把奪走甘力風的手中的休書,將他推開,跑了出去,她要去找力雨說明白,她要去問清楚......這事已經夠清楚了,力雨要她的愛,可是她給不了他。
得不到,便放手。
甘力風站在原地,有種身臨幻境中,他寧可相信這世間沒有真情,也不相信力雨會休了雪兒。
他們兩人的感情有多深,大家都看在眼裡,羨慕在心底,所以,這一切都是力雨的惡作劇,爲了促進他們夫妻的感情,這樣鋌而走險讓人驚悚的事,也只有那小子能幹得出來。
這樣一想,甘力風就不擔心了,接着去找傾陽。
能肯定傾陽在將軍府,將軍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找一個存心躲你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
甘力風站在迴廊處,問了很多個下人,沒一人知道傾陽在哪兒,只有一個丫環很肯定的說,她見到傾陽回將軍府了。
他攆走了傾陽從宮裡帶出來的兩個丫環,就沒人知道她的行蹤。
甘力風幾乎翻遍了整個將軍府,都沒找到傾陽的身影,他都懷疑那個丫環是騙自己的。
“傾陽,你到底躲在哪兒?”甘力風望着天際,從晌午後一直找到天快黑了,依舊沒找到人,將軍府是他的家,他在自己的家裡居然找不到自己的妻子,這若是傳出去,肯定會被人笑掉大牙。
不知爲何,甘力風的心無法平靜下來,是起源於找不着傾陽,還是力雨那紙休書,他自己也不清楚。
那休書是真的,力雨雖沒昭告天下,但他心裡清楚,力雨是認真的,在他給雪兒休書,他便帶着孩子們走了,至於去了哪兒,沒人知道,只留了一封書信給他,雪兒什麼時候離開將軍府,回到楚南國,他就什麼時候帶着孩子們回來。
甘力風弄不懂,力雨這是要逼雪兒回楚南國,是讓她恢復自己的身份嗎?如果是這樣,爲什麼要用這種方法?
他以楚南國駙馬的身份跟着雪兒回楚南國,難道還會被端木夜跟端木凌然踢回來嗎?還是說蒼穹國跟楚南國如今的局面,他們會反對兩人在一起嗎?
他們孩子都有了,誰還能棒打鴛鴦?
他們現在不是生活很好嗎?爲什麼還要雪兒回楚南國恢復身份?日子過得太清閒了,不自在了,總想找出點事兒來。
“大少爺。”於南來到甘力風身後。
甘力風轉身,急切的問道:“如何?”
“大少夫人不在皇宮,聽宮門口的人說,他們看見王嬤嬤跟大少夫人離開皇宮,去了哪兒他們就不得而知了,大約半個時辰,王嬤嬤又回宮,大少夫人卻沒跟着她回來。”於南說道。
聽完後,甘力風沉默,在於南以爲他會一直沉默下去,卻聽他厲聲命令。“繼續給我找,若是找不到,軍法處置。”
於南汗顏,真心想提醒他,這是將軍府,不是軍營。
直到天黑,東方傾陽是被冷醒,湖邊本就冷,加上入夜,溫度更是下降,東方傾陽睜開眼睛,頭有些暈眩,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自己身在何地。
東方傾陽擡手揉搓着暈眩的頭,這纔想起,她從雪兒的房間出來,不知往哪兒去,來到湖邊想了很多,卻不知不覺靠着湖邊的柳樹睡着了。
其實有人來湖邊找她,誰也沒料到她會真的在湖邊,只是一眼掃過,甚至從她靠着的柳樹後走過,也沒注意到她。
那些找人的人,眼睛都望着天上,很少有人低着頭找,他們是找人,又不是找銀子,誰會低着頭。
“咳咳咳!”喉嚨處癢癢的,東方傾陽忍不住咳嗽出聲。
東方傾陽覺得頭暈眩,雖然不是很利害,還是讓她不舒服,想到胡易叮囑,東方傾陽心一慌,冰冷的手貼在平坦的腹部。“寶寶,你不會有事對不對?對不起,都是孃親的錯,不該忘了你,在這湖邊睡着了,寶寶不冷,孃親這就帶你回屋,用暖和的錦被給你取暖。”
東方傾陽扶着柳樹起身,因坐得太久,雙腿一麻,差點跌倒,還好她緊抱着柳樹,纔沒讓自己跌坐在地上。
想到她居然坐在湖邊靠着柳樹睡着了,東方傾陽就後悔跑來湖邊,寒冬臘月,她居然就這麼坐在草地上,還睡着了,若是孩子有任何閃失,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寶寶,你不要生氣,孃親向你保證,沒有下次了。”東方傾陽撫摸着肚子,等雙腿的麻木感輕減,東方傾陽才放開柳樹,邁開步伐,腳下一個蹌踉,還好她穩定,不然又要跌倒。
冷風吹來,東方傾陽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湖邊的風特別冷,彷彿要透過她避寒的衣裙,吹裂她柔嫩的肌膚。
“大少夫人。”一個丫環驚呼出聲,引來附近尋找的下人,紛紛朝東方傾陽跑來,齊聲叫道。
東方傾陽茫然,很難理解這些下人的目光,她是公主,她又嫁進將軍府沒多久,下人們對她只有畏懼,幾乎沒有人主動找她,他們對她都是望而生畏,避而遠之。
“大少夫人,可算是找到你了。”於南聞訊跑來,激動的看着東方傾陽,都快給她下跪了,若是再找不到她,於南都懷疑大少爺肯定會讓自己提頭去見他。
再次驗證,大少爺英名,堅信大少夫人既然回來了,就一定在將軍府,找了這麼處,連他都懷疑大少夫人是不是又離開了。
“找我?”東方傾陽更茫然了,她可不覺得自己的人緣好,才離府十多天,回來之後讓管家見到如此激動。“有事?”
“出大事了。”於南擦了擦汗,還真出了件大事,他卻不知道如何說。“大少夫人,全府的人都在找你,你還是快去見大少爺。”
東方傾陽心咯了一下,對去見甘力風有些抗拒,甘力風知道自己回府了嗎?甘力雨或是雪兒告訴他的嗎?
他動用全府的人找自己,是要告訴自己,他要納妾的事嗎?
如果他覺得有必要納妾,她不會反對,他可以納任何一個女人,但是那個丫環除外。
“辛苦你們了,時候也不早了,大家都下去休息。”東方傾陽壓抑着所有的猜測,強擠出一抹笑對着大家說道。
全府的人都在找她,卻沒有一人找到她,她並沒有刻意躲起來,只是靠着湖邊的柳樹睡着了,居然沒人留心,想想也對,大冬天的誰會去湖邊,又不是想不開跳湖自殺,東方傾陽想,她若真跳湖自殺,在屍體沒飄浮起,絕對沒人發現。
東方傾陽邁步,大家目送着她的背影,夜風中纖細的身影愈加單薄,彷彿一陣風便能將她吹倒,這麼多人,卻沒有一人上前扶她,他們是將軍府的下人,東方傾陽的身份又高貴,沒人敢靠她太近,平時在將軍府有她從宮裡帶出來的兩個丫環跟老嬤嬤照顧她,自然不勞他們費心。
而今,她再次回到將軍府,老嬤嬤被甘力風殺了,兩個丫環也被攆出府,身邊已經沒伺候的人。
東方傾陽邁着沉重的步伐,沒走多遠,聞訊而來的甘力風跑來,東方傾陽只覺一抹身影擋住她的路,那熟悉氣息籠罩着她,停下腳步,卻沒有擡頭,一直低着頭,讓人窺視不清她臉上此刻的表情。
四周的下人在於南的指使下,紛紛散去,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兩人,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冷冽如冰,東方傾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傾陽。”沉默良久,甘力風開口打破死寂般的氣息。
“嗯。”東方傾陽嗯了一聲,等着他接下來的話,明明該她質問他,在面對他時,所有的質問都卡在喉嚨。
她不敢問,她怕結果,更怕他會一臉無所謂的說,如果不能接受,大可以離去。
甘力風伸出手,在碰到她冰冷的小手時,甘力風目光一怔,蹙眉問道:“手怎麼這麼冰?”
他記得她的手很暖和,無論是夏季還是冬季,只要保證身體不冷,她的手永遠都是暖和的,而現在,她明明穿了厚衣裙避寒,手爲什麼還這麼冰。
東方傾陽一愣,擡眸望着甘力風,他眼底的關心不假,他在關心她,這讓東方傾陽喜不自禁。“我在湖邊不小心睡着了。”
“湖邊?”甘力風劍眉擰成了一團,眼神愈加深邃,無形之中散發出一種壓迫感,沉寂的臉上堅毅的弧線透着冰冷,有着複雜的凝重。
這麼冷的天,她居然跑去湖邊,還不小心睡着了,他有去湖邊找她,只是一眼掃過,並沒有靠近,直覺告訴他靠近,理智卻告訴他沒必要,天氣這麼冷,誰會沒事跑去湖邊。
然而,就是他的理智,給他傳遞了錯誤的信號,讓她在湖邊睡了這麼久,手能不冰冷嗎?
“對不起。”東方傾陽低下頭,知道她回到府中,又不知道她在哪兒,出動全府的人找她,這讓她很意外,在她看來,甘力風對她的生死漠不關心,又怎麼會派人找她,明知她在府中,遲早會出現,有何必急着找出她。
“沒有下次。”甘力風寒聲警告,他真不想再發生第二次,湖邊那麼冷,站久了都會凍僵,更別說睡着了。
“嗯。”東方傾陽點頭,她沒聽出甘力風關心之意,她的理解,甘力風不願在她身上費心耗力。1apyl。
“累了吧?回房休息。”甘力風也沒去猜測她的心,將她的柔荑包在寬大的手掌之中,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傳給她,緊緊握住她的柔荑,拉着她朝他們的院子走去。
回到房中,東方傾陽覺得身體不舒服,趁甘力風出去時,拿出胡易給她的藥丸,服用了一粒,藥丸遇水便化,藥效很快,東方傾陽只覺一股暖意從身體散發出,身體舒服了,頭也不暈眩了。
胡易給她藥丸時,叮囑過她,儘量少服,見藥三分毒,她懷有身孕,服用多了,對自身跟腹中的孩子都不好。
甘力風回來時,後面跟着兩個下人,手中提着熱水。
“力風。”東方傾陽收起陶瓷藥瓶,看着兩人將熱水提到屏風後,聽到倒水的聲音,兩人走出屏風,朝甘力風福了福身走出房間,將門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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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快被凍僵了吧?泡一會熱水,喝碗薑湯再睡一覺。”甘力風笑着說道,他很少關心她,也許對她心生愧疚,也許......
“力風,我有事跟你說。”東方傾陽起身,走向甘力風,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她已經想好了,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要告訴他孩子的事。“力風,我懷......”
“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先洗澡去去身上的寒意。”甘力風打斷她的話,將她往屏風內推去,東方傾陽以爲他會幫她洗,結果甘力風將她推進去,便走出屏風。
屏風內,東方傾陽褪去衣裙,小心翼翼的跨進半人高的巨大木桶裡,東方傾陽坐在熱水中,驅散她身上的寒意,繚繞的水汽之下,將她傾豔的容顏襯托得愈加嬌豔,水面上漂着深淺不同的花瓣,有些貼在她白希的肌膚上。
香氣馥郁,霧氣蒸騰。
東方傾陽捧起花瓣,放在鼻尖嗅了嗅,那香氣刺激着她的感官,本想多泡一會兒,想到她要告訴力風孩子的事,快速洗完,跨出木桶,擦乾身體,穿上睡袍,走出屏風。
東方傾陽原以爲甘力風會坐在桌前品着茶等她,卻沒想到他在爐火旁撥動着炭火。
“這麼快就洗好了?”甘力風見東方傾陽走出來,目光閃過驚豔,他還是第一次見剛出浴的東方傾陽,睡袍包裹着她窈窕的身姿,衣領微微拉開,露出白希而優美的頸項,往下是若隱若現的鎖骨,渾身妖媚無骨入豔三分。
東方傾陽很美,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她跟西門疏關係很好,西門疏的光芒將她遮掩住,無論在何時,只要她跟西門疏站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西門疏的強勢所吸引,而忽略到她。
簡單來說,她是西門疏的襯托。
“力風。”東方傾陽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邁步向他走來,步伐飄逸出塵,身姿搖曳如同仙子般清新,白色的睡袍因她的走動而飄蕩,彷彿精靈般不染俗世塵埃。
意識到自己失態,甘力風清咳嗽了一聲,放下撥動炭火的鐵棒,隨口說道:“小妹泡澡,沒有半個時辰,她不會出來。”
東方傾陽腳步一頓,眸中閃過一抹傷楚,嘴角的笑意不減,蓮花步輕施。“我不是她。”
甘力風目光一滯,複雜而深幽,剛剛的話爲了掩飾窘態脫口而出,卻不曾想到,在這種氣氛之下提起蕊兒,對傾陽來說是種傷害,話已出口,便收不回,闊步與東方傾陽擦肩而過,直往她身後走去。
東方傾陽停下腳步,後脊骨一僵,涼意襲擊着她的四肢百骸,手心也逐漸溢出冷汗。
在她以爲甘力風會這麼走掉,卻不料,他娶來一件貂皮披風,披在她單薄的身上。“室內雖生有炭火,穿單薄了還是會冷。”
東方傾陽身子一僵,轉身望着他的目光帶着幾分迷離,莫名他越對她好,她的心越會慌亂,以前的甘力風根本不會這樣。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甘力風問道。
東方傾陽斂起眸光,低頭攏了攏披風,深吸一口氣。“力風,你要當......”
爹爹兩字還未出口,房門被敲響,打斷了東方傾陽要說的話。
“誰?”眼底拂過冷冽的寒意,甘力風寒聲問道,他不知道傾陽要對自己說什麼,被敲門聲打斷,令他莫名的生氣。
“大少爺是奴婢,阿秀突然暈倒了。”阿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甘力風微蹙了眉頭,眸底劃過一抹擔心,在這時候阿秀絕對不能出任何事,傾陽又剛回來,他若是離去,她肯定會誤會,可是,兩天後他就會對外宣佈納妾的事,這件事他又不能對她如實說,畢竟事關邪的生死。
那具屍體胡易證實不是邪,可邪下落不明,更是生死未卜。
“傾陽,我去去就回。”甘力風拍了拍她的肩,眸中滿是抱歉。
東方傾陽悵然一笑,不問原因,聽到她暈倒就要去看看,還說他們之間沒事嗎?他這是什麼意思?愛屋及烏嗎?
“能不去嗎?”東方傾陽在甘力風轉身之際抓住他的衣袖,她不要他去,她還沒告訴他孩子的事。“力風,聽我把話說完,你再決定去不去。”
“大少爺。”門外響起阿蘭的催促聲。
“我很快回來。”握住她的手,拉開緊抓住他袖袍的手,甘力風轉身,邁步決然走出房間,在門打開時,冷風灌進來,東方傾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17357815
聽到關門聲,東方傾陽只覺得心都被震碎了,這就是他的選擇嗎?她與腹中的孩子加起來也不及甘蕊兒的丫環重要。
“甘力風,愛屋及烏也有個限度。”東方傾陽歇斯底里的吼,想到母妃的情報,愈加相信真實性。
一種徹骨的寒冷向她侵襲而來,力風真要納甘蕊兒的丫環阿秀爲妾嗎?
剛走出門外的甘力風聽到東方傾陽的話,腳下一頓,依舊沒停下,闊步走出院子。
“哈哈哈。”東方傾陽慘笑出聲,貼在腹部上的素手,手指彎曲,一點一點的用力,幸好有一層布料擋住,否則銳利的指甲都會陷進白嫩的肌膚裡。
冰冷的刺痛讓她全身麻木了,沐浴後的清香縈繞在鼻翼間,淡淡的,他短暫的溫柔與關心,給她瞬間帶來的痛楚與失望,麻痹不了的痛,在心頭揮之不去。
有那麼一瞬間,東方傾陽想用孩子來報復他,那個想法剛浮入腦海,東方傾陽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痛罵道:“東方傾陽,我對你太失望了,怎麼能生出這種想法,孩子也是你的,你的啊!”
不能動氣,不能激動,胡易告訴過她,想要腹中孩子平安,就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呼吸、呼吸、深呼吸。
東方傾陽平息着躁動的情緒,轉身邁步朝牀走去,解下披風,東方傾陽上牀,拉過被子蓋上,閉上雙眸,她什麼也不想,只想儘快睡着。
越是想睡着,越睡不着,腹部隱隱作痛,東方傾陽歸於自己的情緒所造成,索性又拿出一粒藥丸服下。
躺回牀上,閉上雙眸,很快便睡着。
甘力風回到房間東方傾陽已經睡着了,落坐在牀邊,靜靜地望着她的睡顏,臉色略白,甘力風伸手出撫摸着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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