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他們的關係還那麼曖昧,而他跟東方邪關係也緊張,不能讓東方邪察覺自己跟他走得太近,這樣對他們兩人誰都沒好處。
東方邪是個見縫就能插針的人,若是抓到她與木夜在一起,夜深人靜,孤男寡女,肯定會以yin穢後宮爲由,藉機除去她跟木夜。
木夜冷若寒冰的目光凝視着她,見她一臉緊張嚴肅認真的樣子,嘴角一陣抽搐,要不要這樣啊?
她臉上的表情無疑不是在說,他們是一對殲夫淫婦。
木夜很想鑽進她被窩裡,讓東方邪逮個正着,讓他看看自己是如何給他頭上戴綠帽子,想歸想,木夜的理智尚在,他當然不會選這時候與東方邪正面對峙。
“小心點應付。”叮囑一句,木夜縱身躍出窗外。
西門疏呆滯的坐在牀上,看着微微搖動的窗門,她自然聽得懂他讓自己小心應付什麼。
只是,她是東方邪的妃子,若東方邪真不顧一切的寵幸自己,她沒有拒絕的理由,也不能拒絕。
進來的只是阿秀,並不見東方邪的身影,看着阿秀眼中那抹複雜和膽戰心驚,西門疏瞭然,躺回牀上,臉上的表情談不上失望,也談不上慶幸。
“六小姐,你是帝妃。”良久,阿秀出聲提醒。
後宮風雲幻變,稍有差踏錯,追悔莫及的機會都沒有。
她上次與木夜見過面,卻並不知他是誰,也沒去打聽他的身份,對她來說,只要伺候好六小姐,其他事均與她無關,只是,經上次跪針板事件,讓她不得不小心,稍有不謹,下場不是死那麼簡單。
“放心,我不會連累你。”話雖這麼說,西門疏心裡卻沒底,她太瞭解東方邪,與其讓你痛快死去,不如將你折磨得死去活來,也擅長牽怒。
她越是在乎阿秀,他就越拿阿秀來打擊她。
只是,東方邪卻不知,以前的西門疏沒有弱點,現在的她更沒有弱點,無親無故,她想保護阿秀,卻還沒到爲了阿秀,可以犧牲到任何程度。
總之一句話,阿秀不是她的軟骨,現在的她,沒有軟骨。
“六小姐,阿秀不怕連累。”阿秀肯切的解釋,從大少爺救了她,讓她照顧六小姐時,她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爲六小姐擋去危險,就是爲六小姐去死。
西門疏不語,拿着小瓷瓶的手緊了緊,思緒陷入混沌。
兩天後,秋雨綿綿,如沉悶的網,帶着絲絲涼意,卻讓人心曠神怡。
寢宮內室,飄散着淡淡的藥香,屏風後,迷霧的水氣,嫋嫋的向上升,空氣都被蒸的溫熱起來。
西門疏坐在浴桶內,泡着藥浴,每次阿秀幫她按摩雙腿後,她都要泡近半個時辰的藥浴。
在藥性蒸發下,西門疏只覺身體每處毛孔都緩緩張開,原本白晳的臉頰也在水汽蒸氳而成緋紅,嬌豔欲滴。
看着坐在浴桶裡,被水蒸氣縈繞的西門疏,阿秀問道:“六小姐,還要加熱水嗎?”
西門疏閉着雙眸,頭靠在浴桶邊緣,一派愜意。“不用了,你去外面守着。”
“是。”阿秀將空桶放在一旁,轉身走出屏風。
阿秀剛走出屏風,一抹身影閃了進來,霧繚繞的水裡,藥香襲人,西門疏仰伏其中,水中飄浮着各種珍貴藥材。
水霧的蒸騰下,顯出一種緋紅的迷離之美,嬌豔絕倫。
“誰?”感覺不屬於阿秀的氣息靠近,西門疏內心爲之一震驚,當看清來者,頓時鬆口氣,隨即也茫然。“現在是白天。”
說完,西門疏就忍不住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瞧她說的是什麼話,這麼曖昧。
“我給你送藥材。”木夜手握拳,抵在脣邊輕咳了一聲,揚了揚手中的藥材。“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再好可以一起泡。”
木夜邁步,靠近浴桶,神情淡定,沒有一絲不自然,好似她是他妻子,西門疏很想告訴他,她在泡藥浴,能不能別這麼淡定,會讓她覺得自己很差勁,脫光衣裳,他都能坐懷不亂。
浴桶內的藥材本就多,再加上木夜丟進來這些,全飄浮在水面上,有些沉入水底,除了脖子,其他部位全藏在水底,又被水面上的藥材遮掩,一絲惷光也未暴露出。
“感覺如何?”木夜問道,手伸進水裡,攪動着藥材。
“有點熱。”西門疏更想說,有點緊張,還好上面有一層藥材做掩護,不然在他的目光下,她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正常。”木夜淡淡的開口,黑眸之中帶着促狹,淡然的語氣滿是認真,沒有一絲敷衍,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竟是那麼的勾人心魄。
“喔。”西門疏喔了一聲,雖說木夜是藥師,但他畢竟是個男人,她還從未在男人的注視下沐浴,還好是藥浴,否則她真無地自容了。“還要泡多久?”
白鳳說要泡半個時辰,西門疏感覺自己已經泡了很久了,應該有半個時辰了。
“慌什麼慌?藥纔剛下水,你急什麼?”木夜冷睇她一眼,額頭香汗淋漓,額前的碎髮被水蒸氣透溼,緊貼在額際,水珠順着發尖往下流,順着絕豔的臉頰流淌,滑過雪頸,如墜入耀眼光芒中,晶瑩出塵。
西門疏很想說,任何一個女子,在一個男子注視下泡藥浴,還能淡然處之。
木夜沒有離去之意,西門疏也沒下逐客令,他們之間,更親密的事都發生過,她若再矯情,就顯得虛僞。
阿秀盯着屏風,神情染上擔憂,想再用老招,顯然不實用。
用同一招,她能騙走他一次,能騙走兩次嗎?
算了,這一次就由着他們。
阿秀邁步,剛踏出房間,便見東方邪的身影,神色不禁一怔,害怕又擔心,趕緊關上門,快步迎了上去,跪在地上請安道:“奴婢參見帝君。”
東方邪眸子一眯,環視下四周,看着跪在他眼前的阿秀,他記得她,力風讓她進宮照顧甘蕊兒,也是爲了她,甘蕊兒殺了甘美兒。“她在房間裡嗎?”
阿秀窘迫,不知如何回答,若說不在,她就是欺君,若是在,帝君進去撞了個正着,後果更不堪設想。
斟酌再三,阿秀準備開口時,東方邪卻對她視若無睹,逕直推開門。
阿秀驚詫的上前欲擋,卻被東方邪凌厲的眸光嚇得後退幾步,銀牙一咬,豁出性命,拽住東方邪的衣袖,撲騰的跪在地上,高聲叫道:“帝君,貴妃娘娘正在泡藥澡,您不能進去。”
東方邪一愣,止住腳步,泡藥澡?
轉念一想,她是他的帝妃,他爲什麼不能進去?
阿秀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餘光時不時瞄向內室,希望那人聽到她的聲音,趕快離去,事實證明,人不能說謊,一旦說謊,下次說真話,便無人理會。
屏風內,該泡藥澡的泡藥,該攪動着藥材的攪都着藥材,完全將阿秀的話聽而不聞。
木夜甚至懷疑,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那丫頭,居然不待見自己。
那夜將自己騙走就算了,才二天,居然老調重彈用同一招。
上次是第一次,所以來不及沉思,中計很正常,而這次,他若再中計,他就不正常了。
阿秀臉上驚慌的神情,讓東方邪讀出不尋常的氣息,眉心微蹙,眸中迸出一道厲光,冷喝道:“滾開。”
長袖一揮,夾着深厚的內力,阿秀硬是被他甩出去。
屏風內的兩人暗叫糟糕,東方邪已經走了進來,出去只會被逮個正着。
阿秀忍着痛,眼睜睜的看東方邪走進了屋,暗中祈禱,希望那人已經離開了,或是找個地方藏了起來,可千萬別讓他們碰面,否則六小姐就完了,沒準整個將軍府都會遭殃。
屏風後,細碎的水波盪漾的聲音傳來,東方邪腳步一頓,深幽的眸光越過朦朧的屏風,無法看清裡面的情景,一陣飄浮在空氣中的曖昧氣息,呼之欲出。
東方邪繼續邁步,繞進屏風走了進去,西門疏背對着他坐於浴桶內,一頭烏黑柔順的秀髮,順肩而下,散落在藥材之上,只有少許被打溼,可見藥材有多少。
霧氣繚繞,淡淡的藥香在空氣中瀰漫,特別是安靜坐於浴桶內的人兒,帶着一種無法言喻的you惑。
纖細而白希的手臂擡起,一隻手拿着木勺,舀起一瓢水灑在手臂上,點點水珠滑落,伴隨着嘩啦一聲水響,帶着一絲讓人昏昏入睡的you惑,指尖拂開藥材,又起舀一瓢水,撩起一串水花,讓她宛如水中盛開的荷花。
東方邪站在她身後,腦海裡情不自禁浮現出,水下這具曼妙身姿的身軀,應是何等的誘人,令人垂涎欲滴。
“阿秀,我泡好了。”西門疏清冷的聲音,像是甘洌的泉水。
門外的阿秀聽見她的聲音,有東方邪在裡面,她哪敢進去。17cwh。
東方邪喉嚨一緊,難以抑制的滑動,深邃驟然變深,複雜而深幽。
微眯起眼眸,想透過那烏黑的秀髮,窺視她白滑如凝脂的肌膚,銳利陰翳的雙眸,像是瞄準獵物般的獵人,下一刻就要撲向自己的獵物。
“阿秀。”西門疏沒聽到身後有動靜,於是又出聲催促。
她只是不能自由行走,雙腿卻能站起來,跨出浴桶完全沒問題,想到甘力風的話,西門疏強忍着緩緩起身的衝動,只是伸手從衣架上拿浴袍下來。
西門疏慶幸,阿秀將衣架移近了些,只要她一伸手便能拿到。
在她扭動着身子時,左胸不小心撞到藏在水底的木夜,雖說他是屏住呼吸,但西門疏清楚的感覺到,她胸前的紅果從他鼻尖劃過,甚至還壓了一下。
渾身一僵,慶幸她泡了很久的藥浴,臉頰本就緋紅。
西門疏的無心之舉,卻苦了木夜,他與她共處一個浴桶裡,空間本就小,兩人的身體幾乎緊挨着,又被她這麼一you惑,害得他差點沒把持住。
這樣僵硬下去,也不是辦法,遲早會被東方邪看出端倪,西門疏眼角故意不經意的一掃,見身後佇立的高大身影。
西門疏假意猛地吃了一驚,看着自己一覽無疑的纖臂,趕緊將伸去取浴袍的手縮了回去,慌張的以浮滿藥草的水遮掩。“請帝君迴避,臣妾在泡藥浴。”
看着她清眸含着氤氳的霧氣,東方邪心又是一陣動盪,邁步靠近浴桶,西門疏心更是一緊,生怕被他察覺到藏在水底的木夜。
秀眉微蹙,臉色愈加漲紅,很難讓人看清,她是羞,還是怒,西門疏清冷的雙眸,帶着一絲惱意看着他,再次開口。“帝君,請先回避。”
察覺到她微顫的身子,木夜握住她的柔荑,粗糙的手心輕輕擦拭着她嫩滑的小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他最擅長的就是潛入,只要東方邪不跳進來與她共洗鴛鴦浴,他就不可能發現自己,當然,如果他將手伸進水底攪動,還是會被他發現。
木夜不怕與他正面衝突,反正過不了多久,他就要丟棄這個身份,回到屬於自己的國家,屆時,燕臨國二皇子木夜,將永遠消失在這世上。
這是蒼穹國,是東方邪的地盤,若是與他動起手,木夜有自知之明,他不可能贏得了東方邪,卻也不會輸得一敗塗地,只憑他跟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殺出重圍。
“你腿不方便。”東方邪伸手取下浴袍,腦海裡有一瞬間,她誘人的曲線一晃而過,突然間,他有些後悔,在他們洞房之夜,他找來兩個乞丐凌辱她。
外界對她的傳言,不堪入耳,可這些日子在他暗中觀察下,傳言似乎不可信,她的高傲,她的華貴,是從骨子裡透露出,就跟當年的她一樣。
想起西門疏,東方邪蹙起眉頭。
現在的甘蕊兒,就跟當年執着要嫁給自己的西門疏一樣,當年西門疏只有十四歲,運籌帷幄,絲毫不輸給他。
西門疏是才女,亦是女王,她的強勢非一般人能挑釁。
而甘蕊兒,聽力風說,今天也才十五歲。
其實,西門疏自己也不知道這具身體到底多大,反正她是不足十八歲,便死在東方邪手中。
十八歲,花好年華的生命纔開頭,而她卻終結了。
“有阿秀。”水霧朦朧的厲害,西門疏臉頰上那抹紅暈愈加豔麗,宛若粉桃,迷人至極。
小手被木夜的大手包裹住,急躁的心頓時得到鎮靜。
走坐邪都能。“朕讓她去做別的事了,其他的宮女太監也被叫走。”言下之意,除了他,她別無選擇。
西門疏斜睨着東方邪,心裡一陣嘲諷,曾幾何時,他也學會了爲了一件小事情睜眼說瞎話。
木夜握住她柔荑的手一緊,西門疏吃痛,他是在生氣嗎?
粉脣微顫,冷聲開口:“男女授受不親。”
不僅東方邪被她這句話嗆到了,就連水底下的木夜也差點被嗝到。
“如果朕沒記錯,你是朕的帝妃。”東方邪手腹擦拭着浴袍,嘴角嚼着一抹深意。
西門疏不語,她不敢再與他繼續耗下去,他們三人之中,東方邪最有本錢耗下去,姑且不是她,木夜就耗不起,潛在藥水中,還是她泡過澡的水中,他該多難受。
她的沉默,東方邪當她默認,驀地他長臂一伸,單手拽住她渾圓的肩,將她從水中拽了出來。
嘩啦一聲,西門疏破水而出,完美無暇的嬌軀,瞬間展露在外面。
烏黑亮麗的青絲緊貼着她的身子,發稍上水珠流了下來,濺在她光滑的胸前,強烈的刺激着東方邪做爲正常男人的感觀和視覺。
只是,那雪白的胸前,有着少許的紅痕,這是她昨夜看書時,不小心睡着,被書砸到了,印記很曖昧,與吻痕無異。
“這是怎麼回事?”東方邪深邃的眸中閃爍着寒光,渾身瞬間散發出了暴戾,一種與生俱來的冷冽氣息席捲而來,肅殺的神色驚悚駭人。
她能解釋嗎?解釋得了嗎?
如果她說是被書砸到,會有人信嗎?如果是她,估計都不會信。
“帝君對這種印記應當不陌生吧?”既然無從解釋,她就順他的意,他要往哪兒誤解,她也沒辦法,況且,她不覺得這值得他惱怒。
上次,她滿身的痕跡不也暴露在他眼底嗎?
“那人是誰?”東方邪大怒,手下猛地緊掐着她的臂膀,傳來強烈的痛楚,西門疏只是微微蹙眉,並沒有任何恐懼。
藏身在水底的木夜心一驚,莫非被他發現,準備破水而出時,西門疏手落到水底,按住木夜的頭阻止了他。
西門疏仰面看着怒不可遏的東方邪,眸光透着一絲陰戾,冷嗤了聲,說道:“只要不是你,誰都無所謂。”
這句話,對東方邪來說,無疑不是挑釁與打擊。
她是自己的帝妃,綠帽子她是一頂又一頂的給自己戴。
眼底一抹狠戾浮出,東方邪冷冷盯着她,一字一頓:“別忘了你的身份。”
“我沒忘,更沒忘記進宮第一夜,你是如何找人羞辱我。”西門疏的話,提醒着他對自己做過的事,他連惱羞成怒的資格都沒有。
先將她變成如此不堪的人,正是他,回想當時的情景,如果不是她反應機靈,一擊中那兩個乞丐的要害,今日的她,便不會是這樣。
唯一慶幸,他沒有淑太妃那麼決絕,他用媚藥,而淑太妃卻用媚毒,讓她與木夜不得不行牀第之間的事。
“你......”東方邪無話反駁,額頭青筋暴跌,眼底難掩怒意,指尖力量遽地增加。
西門疏感覺肩膀上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即使很痛,她卻沒有痛呼出聲,若是被藏身在水底的木夜發覺,肯定會不顧一切衝出來。
“帝君,可還記得你曾經說過的話,只要不動帝后一根汗毛,你是不會管我在後宮做出什麼事,與誰歡好,任我在玉溪宮自生自滅。”西門疏聲音清冷,無端多了股寒漠氣勢。
東方邪臉色頗爲陰鬱,緊攥着手中浴袍,指節彎成了拳。
不可否認,他是說過這樣的話,還給她警告。
東方邪自己也弄不懂,爲什麼對她的態度突然改觀,從什麼時候開始?
那次在玉溪宮等了她一夜,還是上次跪針板?反正他對她有種莫名的好感,想要靠近她,那種感覺很強烈,強烈得不受他控制。
她身上有着女子該有的恬靜,淡定的風采,也有濃濃的憂傷。
內斂沉穩的風華中透出一股沉沉的威儀,不張揚,氣場卻極強。
“帝君這反應,臣妾可以理解爲,你愛上臣妾了嗎?”西門疏突然,風華一笑,絕豔的容顏比花嬌,伸出手,挑起東方邪垂在肩上的一縷髮絲,動作極致嫵媚,像青樓裡的姑娘們,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氣氛瞬間顯得詭異和恐怖,東方邪猶如地獄的修羅一般,西門疏看着俊美的面容佈滿寒霜,讓人不寒而慄,有逃離的慾望。
“愛?”東方邪暗瞳一暗,抓住她肩膀的五指驟然一鬆,拿着浴袍的手一拂,便往着旁側甩了過去。“可能嗎?”
他一鬆手,只聽撲通一聲,西門疏就彷彿被抽走了身上最後一根骨骼,跌回浴桶,水花四起,水珠也濺了不少到東方邪龍袍上,藥材也濺出少許。
同時,西門疏也暗自鬆口氣。
她瞭解他,何等驕傲的他,豈會自打嘴巴,況且,她也不覺得他會愛上自己。
四年的努力,全心的付出,均打動不了他,她可不覺得,換了具身體,他就輕易背叛溫絮的感情,轉而愛上她。
別說不可能,即便是可能,最難堪的也不過是她,太諷刺了。
看着她狼狽的跌回浴桶裡,東方邪心裡驀然一疼,強壓制住伸出手的衝動,掠眸,冷冷的開口。“你覺得朕會愛上你嗎?你覺得朕會愛上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嗎?告訴你,朕不屑一個殘花敗柳。”
說完,東方邪轉身,拂袖離去。
砰!東方邪憤怒的一腳踢開屏風,帶着濃烈妒恨與怒火,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間。
他愛的人是絮兒,除了絮兒,他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西門疏如此,更別說甘蕊兒,他對她手下留情,只因她是力風最疼愛的妹妹。
對,就是這樣。
他不可能爲她動心,也沒理由動心。
“六小姐。”見東方邪憤憤離去,阿秀才跑了進來,除了屏風被踢倒,其他都沒什麼變化,六小姐也安然坐在浴桶裡。
也不見木夜的身影,阿秀以爲他離開了,疑惑,既然離開了,爲何帝君還負氣離去。
對,就是負氣離去,而不是憤怒。
“我沒事,你去外面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西門疏回神,對阿秀命令。
幸虧東方邪踢的是屏風,而不是浴桶。
每當她以命令的口吻,阿秀不敢多問,退出房間。
“好了,可以出來了。”西門疏推了推木夜的肩,讓他潛在水底這麼久,真是難爲他了。
木夜沒有誇張的從水裡衝出,而是慢慢浮出水面,坐在浴桶裡,木夜抹了一把妖冶的臉,墨色長髮溼透,順其自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狹長的鳳眸帶着清冷的光芒,濃密的睫毛存着邪性,挺直的鼻,薄薄的脣勾勒出一條完美的線條。
“難受嗎?”伸手取走沾在他頭髮上的藥材,西門疏擔憂的問道,潛在藥水裡這麼久,又是她泡過澡的水。
“廢話。”木夜冷若冰霜的眸光一掃,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說不難受那是騙人的,水底的那具嬌軀可是yi絲不gua,偏偏他只能屏住呼吸。
木夜想,世上最酷的酷刑莫過於此。
真是太折磨人了,太挑戰自控力了,稍有不謹,他就要與東方邪兵戎相見,若有下次,他寧願與東方邪拔刀相向,也不願當縮頭烏龜了。
木夜甩了甩頭,隨意的動作,卻是清貴逼人,令人甘心情願墮,甘心沉迷,微微掠眉,冷聲問道:“你胸前是怎麼回事?”
上次在屋頂,甘柴獵火,天雷勾動地火,他差點失控,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些痕跡,但事隔兩天,木夜不覺得,他留下的痕跡還能如此清晰,宛如昨夜。
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目不轉睛盯着自己胸前,令她有些無措和莫名的緊張。
西門疏將身子往下沉,沒入在水底,只留下頭在水面。“你不會信。”
因爲太牽強,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
“你說,我就信。”木夜狹長的鳳眸如寒潭般深幽,嘴角邪魅的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不是隨口說說,或是敷衍。
西門疏低下頭,猶豫着要不要開口。
“昨夜看書時,不知怎麼睡着了,被書砸的。”西門疏情緒有些低落,清冷的眸中隱隱帶着一絲擔憂,她不確定,他真信。
被書砸成吻痕的痕跡,說出去誰信啊。
“下次小心點。”木夜伸手,揉了揉她的秀髮,眸中並沒有質疑,而是深信不疑。
“你相信?”西門疏心底涌起一股難以言明的異樣感覺。
木夜牽了牽嘴角,臉上掛着一抹令人難以琢磨的笑意。“我說了,只要你說,我就相信。”
看着他臉上的笑,西門疏有些恍惚,他們認識七八年了,她很少見他笑。
其實,他的笑容很好看,迷離而清貴,風華的光彩賽過了三月的陽光,宛如漫天飄飛着桃花般悽迷。
“起來了,再泡下去,皮肌都要起皺了。”木夜起身,跨出浴桶,溼透的衣衫上沾有不少藥材,水濺一地。
見他抖動着衣衫上的藥材,完全沒有離去的打算,西門疏坐在浴桶裡,不敢起身,浴袍被東方邪丟在一邊,想拿也要跨出浴桶才能拿到。
沒聽見身後有動靜,木夜轉身,看着依舊坐在浴桶中的西門疏。“泡藥浴也要拿捏準時間,少了藥效不足,多了藥效旺盛,對自身不好。”
西門疏揚了揚嘴角,臉上的神情如同夏日荷塘裡,那靜靜綻放的荷花般聖潔。
腦中思緒千迴百轉,牙一咬,心一橫,西門疏站起身。
涼意擊來,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在東方邪面前,她只想着與他對峙,沒感覺到涼意。
只是一瞬間,衣袍包裹住她光潔的身子,然後記好帶子,隱約木夜能感受到她輕顫的身子。
木夜將她抱到內室,找了一件衣裙給她換上。
西門疏隱隱感覺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心底涌起的莫名情愫,讓她毫不猶豫接過他遞來的衣裙。
月牙白,她喜歡的顏色,西門疏懷疑,木夜是依照前生時她的喜好。
“六小姐,三小姐來了。”門外,阿秀的聲音響起。
西門疏一愣,甘甜兒。
“她來做什麼?”木夜狹長眼眸,冷冰冰盯着西門疏。
“爲溫絮假懷孕的事。”西門疏擡頭,揉搓着眉心,這才幾天啊!她就急需想要答案。
“你打算如實告訴她?”木夜隨口問道,對溫絮假懷孕的事,他沒什麼興趣,後宮之中,這種把戲嬪妃們玩得還少嗎?
爲了穩固自己的地位,任何事她們都做得出來,想想都覺得皇帝真有夠悲,前朝有一堆的政事需要他處理,後宮又是一羣女人爾虞我詐。
“不會。”西門疏想也未想搖頭,這是她跟溫絮之間的戰爭,她並不想把其他人扯進來,甘甜兒畢竟是這具身體的姐姐。
“她們兩姐妹一天入宮,甘美兒入宮第二天就死了,甘甜兒卻安然無事,可見那女人也非善類,她不會死心。”木夜說道。
西門疏不語,甘甜兒會死心,也不會處心積慮抓溫絮的小辮子,只是,她還沒弄清楚一件事,東方邪爲了溫絮,任何傷天害理的事,他都義無反顧的去做。
抓到她的小辮子又如何?沒準事後還會遭殺身之禍。
甘甜兒踏進屋子,空氣中飄浮着的藥味讓她忍不住捏着鼻子,她不喜歡藥味。“怎麼比上次的藥味還濃烈?”
西門疏坐在榻上,清眸如水,微微側頭,睨一眼甘甜兒。“我剛剛泡了藥浴。”
“藥浴?”想到那刺鼻的藥味兒,甘甜兒就忍不住想嘔。
西門疏吩咐道:“阿秀,斟茶。”
阿秀將泡好的茶,倒進茶杯裡,遞到甘甜兒手邊,說道:“甜妃,請喝茶。”
甘甜兒冷瞥了阿秀一眼,伸手接過茶杯,端起茶,吹了吹,輕泯一口。“阿秀,這裡沒外人,你還是叫我三小姐。”
“奴婢不敢。”上次她叫甘美兒五小姐,結果就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甘甜兒也想到上次在御花園的事,也不再多說什麼,微微垂眸,又泯了一口茶,看似溫和的眸子,閃過一道冷鷙的光芒。
“六妹,你的雙腿還要多久才能好啊?”甘甜兒將茶杯放到身旁的案桌上,看着坐在榻上的西門疏,眸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轉瞬即逝,微微嘆了口氣。
“說不準。”西門疏並不想與她聊天,屏退阿秀,直言。“光憑錦帕上沾的藥汁,無法得知是什麼藥。”
甘甜兒眸中劃過一抹失望,篤定的說道:“沒事,我有辦法拿到她喝的藥。”
她還真是執着,不倒黃河不死心。
西門疏眉目低斂,清眸中沒有一絲情緒起伏,淡淡道:“即使她喝得不是安胎藥,光憑這點,是揭穿不了她。”
“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甘甜兒深信,只要有心做一件事,不愁事做不了。
“只怕等你金石開,我們的小命也葬送了。”西門疏平淡的語氣,暗藏着拒人於千萬之外的冷漠。
甘甜兒卻嘴角輕勾,眸中閃過一絲堅定的光彩。“六妹放心,出了什麼事,三姐絕不會連累你。”
西門疏擡起眼簾,她都這樣說了,自己還能說什麼?
明知是死,還要勇往直前,這不是勇氣,而是白目。
翌日,陽光明媚。
自從上次,她把東方邪氣走,已經三天沒見到他了,不光是東方邪,連木夜也是,她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卻敏銳的嗅到血腥味兒。
西門疏坐上輪椅,讓阿秀推她出去走一走。
看着忙碌的宮女太監,皇宮裡處處張燈結綵。
“今天是什麼日子?”西門疏問向阿秀,還未等到她的回答,西門疏立刻想到,淑太妃的生辰就是今天。
淑太妃不喜歡熱鬧,以往過生辰,都是她跟東方邪陪着她。
西門疏回到玉溪宮,就有個太監等候。
帝君設宴景德殿,爲淑太妃慶生,沒有滿朝文武,只是家宴。
西門疏身爲貴妃,又手掌鳳印,統率六宮,自然不能缺席,她也正好趁此機會打擊溫絮跟東方邪。
“六小姐,你打算送什麼禮物給淑太妃?”阿秀一邊爲西門疏梳妝,一邊好奇的問道。
六小姐沒讓她去準備禮物,也沒見她自己準備,阿秀在問她的同時,也在提醒她。
“天機不可泄露。”西門疏神秘的說道。
阿秀鬆口氣,不告訴她不要緊,重要的是準備了。
“好了。”梳妝完畢,阿秀放下梳子,拿起銅鏡。
三千青絲盤起,髮髻裝飾上點點珠釵,雙肩各垂一縷青絲在胸前,不華貴,卻也不寒素。
薄施粉黛,翩若驚鴻,婉似遊鳳,顧盼流轉間,皆是奪人心魄。
藍色華衣裹身,外披藍色紗衣,整個人瞬間得到昇華,彷彿九重天上下來的仙女,更似滄海遺珠。
入夜,御書房。
“回稟帝君,已經準備好了。”太監從門外低聲的開口。
“有去玉溪宮請貴妃嗎?”東方邪沉聲問道。
“貴妃娘娘已經去景德宮了。”太監回答。
她居然去了,他還以爲她會以腿爲由,拒絕參加。
東方邪起身,闊步走向門口,太監將門推開,東方邪命令道:“跟朕一起去佛堂請淑太妃。”
“是。”太監得令,恭敬的跟在東方邪身後。
西門疏來到景德宮,素來,皇家的宴會是極其的豪華和奢侈,歌舞昇平下,而這次,只是張圓大桌,上面擺滿了佳餚。
還真只是家宴。
西門疏見一處沒放凳子,顯然是特意爲她準備的,讓阿秀推她過去。
一見她,除了溫絮,嬪妃們均朝她行禮。
“貴妃妹妹,帝君去請淑太妃了,要等一會兒。”溫絮柔和的笑,熱情的欲拉她的手,卻被西門疏避開。
“今天是淑太妃的生辰,等她理所當然。”西門疏清冷的語氣裡帶着疏遠。
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溫絮面子有些掛不住,暗暗咬牙,她忍了,他日定要她加倍奉還,笑着說道:“貴妃妹妹說得極是。”
西門疏很想告訴她,我們不熟,別妹妹妹妹的叫,會引人誤會,以爲她們有多熟悉。
不再理會溫絮,西門疏緩緩的擡起目光掃了一眼徑自飲酒的木夜,淑太妃是他姑姑,他出現在這裡,不足爲奇,三天未見,西門疏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瘦了,也憔悴了,這三天他到底去做了什麼?
“帝君駕到,淑太妃駕到。”人未到,太監的聲音卻先響起。
衆人起身,迎接兩人的到來,西門疏依舊坐在輪椅上,再次發覺,坐輪椅並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她不用起身行禮。
木夜洞悉出她心中所想,冷睨了她一眼,在心底狠狠的將她鄙視了一番。
“參見帝君,參見淑太妃,祝淑太妃......”一段華麗的辭藻修飾祝詞送上,隨即衆人一一送上自己精心爲她準備的禮物。
最後一個人送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西門疏身上,有的好奇,有的幸災樂禍。
西門疏淡然的說道:“淑太妃,臣妾爲你準備的禮物要晚些才奉上。”
淑太妃慈祥一笑,拉着西門疏的手,善解人意的說道:“無礙,禮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心。”
出嫁前,她是燕臨國的三公主,燕帝最疼愛的公主,萬千恩寵於一身,和親來蒼穹國,又成爲蒼帝的寵妃,什麼稀世珍寶沒見過。
“別拘泥,這是家宴,不是國宴,大家入坐,隨意即可。”淑太妃臉上掛着慈善的笑,除了對溫絮,她對誰都和顏悅色。
用餐時,大家都看似隨意,卻小心翼翼。
正在此時,西門疏突然放下筷子,一手扶着輪椅扶手,單手捂着胸口,偏過頭,忍不住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