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日子過得是嘻嘻哈哈,陳駿德雖然心中有些擔憂,可也不願將自己不好的心情轉嫁給別人。跟着衆位兄弟每日聊天打屁,日子過得還算悠哉。
經過這幾日的休養,魏湘兒的傷口已經恢復過來了。其實也沒多重的傷,就是褲子厚,而在車裡抱着暖爐,腿上出汗,再加上馬車的晃動,這才讓傷口難以癒合,魏湘兒疼痛難忍。當然了這上藥的活,陳駿德是無緣得到了,還害陳駿德這幾天看到魏湘兒就是一臉的幽怨。
吃過早飯,回遼東之旅再一次的開始了。這回的魏湘兒又回到了以前坐不住的狀態了。這在馬車也就走了一個時辰,在車座上扭來扭去。
陳駿德現在心裡邊想的都是回去之後如何跟自己的義父劉老大交代,畢竟是自己半途而廢,私自回家的。這次自己回去之後,便整合三處人馬,訓練作戰能力,而錢糧所需還要指望自己的兄弟馮天宇來出資了。看來自己有必要去瀋陽馮府找馮老爺子談一談了,畢竟從裝備到訓練,這筆費用可是不小,估計馮天宇也沒有能力動用那麼多銀子來。要是還不行,大不了自己帶着人去幹他一票大的,正好一來可以鍛鍊手下兄弟實戰本領,以戰養戰;二來也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畢竟自從自己當了這土匪頭子的少爺後這麼久了,還沒有親身經歷過這樣的場面呢。除了這些最讓陳駿德放心不下的就是身子有孕的程琳兒了,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陳駿德現在也是在考慮程琳兒有孕這事要不要告訴自己的孃親周氏呢?而且這次也沒去京城參加會試,讓她知道後,會不會刺激到她,她對自己的期望頗深,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自己考得功名,來日高官得坐,駿馬得騎,光宗耀祖,這樣她也可以對得上陳駿德死去的父親了。
對於父親,陳駿德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在親生父親這裡沒有得到一絲的溫暖,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這不得不說是一大悲哀。可沒在自己親生父親那裡得到的關懷,卻是在一個土匪義父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雖然剛見面的時候鬧得挺不愉快,可是在之後的日子裡,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濃濃的父愛,讓陳駿德迷茫過,不解過,心裡忐忑不安接受着他近乎莫名其妙的關愛。即便是鐵石心腸也該融化了,陳駿德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經過起初的彷徨掙扎後,陳駿德也是欣然接受,並對劉老大的父愛如山打心底感到幸福,並真正的承認這個義父,對於這份父愛也是格外的珍惜。
“少爺,你在想什麼呢?一直都在發呆,都不理湘兒。”無聊的魏湘兒看了陳駿德好久了,自己的少爺一直坐在那,一動也不動,不由得開口問道。
被打斷思緒的陳駿德這才擡起頭看向魏湘兒,自己就算有天大的煩惱,可一看到在自己身邊坐立不安的魏湘兒也是煙消雲散了。摸了摸魏湘兒胖乎乎的小臉笑着說道:“湘兒是怎麼了?又覺得沒意思了吧”。
魏湘兒擡手扒拉下陳駿德使壞的手,撅着小嘴說道:“哎呀,少爺總佔我便宜。”說完坐到陳駿德身邊,拉着他的胳膊,可憐巴巴的的說道:“少爺,湘兒無聊死了,啥時候才能到家啊”?
“家?”陳駿德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字讓陳駿德感慨頗多,家裡有含辛茹苦的孃親,有恩重如山的義父,還有那個挺着大肚子的程琳兒,直到現在陳駿德才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家。“是啊,回家了。不要着急湘兒,用不了多久咱就到家了”。
魏湘兒詫異的看着眼前的少爺一臉的凝重,慢慢的放下搖着他胳膊的手,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劉老大帶着人頂着寒風騎馬而行,還好現在是春天了,比不得冬天的徹骨凍人,可劉老大畢竟是年齡大了,即便是這樣,他也有些吃不消。本來自己現在騎馬長途跋涉就有些吃力,這在頂風騎馬,確實夠他受的了,在馬上不住地咳嗽。
在他身邊的郭黑林看着劉老大一臉擔憂的說道:“大爺,要不然咱歇一會,我去僱輛馬車吧,看你的身子這也扛不住啊”。
“不礙事的,趕路要緊。”劉老大絲毫不理會郭黑林的勸說,一打馬鞭疾馳而去。
這一路陳駿德等人可就不像之前那樣慢了,也是歸家心切,所以在旅途中便省去了許多時間,前方就是寧遠城了,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在這住上一晚,要不然這大晚上的,荒郊野嶺也沒法待人,冷得受不了啊。
“哎,那個是少爺的馬車。大爺,大爺,看到少爺了。”杜子騰一臉驚喜的喊到,在這寂靜的寧遠城裡傳出老遠,大喊過後就往回跑。
齊大嘴愣住了,他當然認識杜子騰了,可這傢伙一見到我們跑什麼啊?聽他的意思大爺也來了,可這人擱哪裡呢?自己也看不到啊。琢磨了一會,齊大嘴放棄了,可能是這小子抽風吧。但也牽着馬來到陳駿德馬車外,將這個令自己困惑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陳駿德。
陳駿德聞言心中一驚,看來是義父親自趕來了。便急忙撩開車簾說道:“停下,都停下”。
衆人都是不解的神情養着陳駿德,真是不知道這少爺又抽哪門子風了。陳駿德急忙走下馬車,眼睛看向遠方的街道,彷彿在等着什麼。
當看到自己義父的身影出現在街的那頭的時候,陳駿德這心裡莫名一顫,鼻子酸酸的,急忙向前跑去,什麼想法都已經拋在腦後,身邊的房屋、街道都已經消失,只有前方那一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近。
劉老大今晚也是準備在這寧遠城歇息一宿的,也是怕錯過了陳駿德,所以算着陳駿德的腳程,每到一個城鎮,劉老大都會派出去人挨個客棧去尋陳駿德,生怕自己等人與他擦肩而過。這不今天也是一樣,這晚飯還沒吃呢,就打發人出去了。杜子騰也是頗有怨言的,都在馬上餓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歇個腳,解解乏。可這大爺也不讓人好啊,非得讓我們出來找少爺,都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了,提溜着癟肚子出門,大爺可真是心疼我們。
也是挨家挨戶的客棧找,正當杜子騰騰從一家客棧無果出來之後,看見了陳駿德的馬車。狂喜之下都忘記了上前打招呼,轉身就向劉老大報告去了。
劉老大也是坐在客棧裡等着消息,自己這個兒子真不讓自己省心,想一出是一套的,都馬上是當爹的人了,還不穩重呢。看這次自己見到他之後,不狠狠的收拾他的。
正當劉老大在那裡想事的時候,杜子騰是推門而入,進來對着坐在那裡的劉老大就嚷嚷了起來,“大爺,大爺,我找到少爺了!”說完之後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這也沒有辦法,在城裡是不允許百姓騎馬狂奔的,再說了他們的馬都跑了一天了,也該休息一下了,無奈杜子騰只能自己跑了回來。
“什麼?”劉老大頓時站了起來,大聲驚喜的問道:“找到駿兒了,讓他進來吧”!
坐在地上的杜子騰瞬間傻眼了,自己剛纔光顧着來上大爺這邀功來了,忘了把少爺帶來,我真是豬腦子啊!杜子騰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急忙站起身欲哭無淚的說道:“啊,這個,大爺,我光顧着給你報告消息來着,這人我忘記帶來了,我真是糊塗,我這就給你把少爺找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劉老大對着杜子騰又傻又愣那出早就習慣了,滿山寨找去,也就他這麼一個不長心的玩意。還等他把人帶回來,我還是親自去見駿兒才最穩妥,要是指着他,說不定黃花菜都得涼嘍。
“你等等,別那麼麻煩了,我跟你一起去尋他!”說着在杜子騰的帶領下走出了客棧。
兩人終於見了面,陳駿德“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義父磕頭之後說道:“孩兒不孝,讓義父親自趕過來,真是愧疚難當。”說完並沒有起身,低着頭跪在那裡。
在沒見到陳駿德之前的劉老大,心裡邊想着都是如何如何的收拾自己的兒子,可當看到這個將近兩個月沒見面的兒子後,那些教訓的話可就說不出口來了,淚眼婆娑的急忙扶起跪在地上的陳駿德說道:“你這傻孩子,這地上多涼啊,這你哪能受得了?你也趕了一天的路,還沒吃飯呢是吧”?
起得身來的陳駿德聽着劉老大細心的關懷的話,淚眼汪汪的回答道:“嗯,是啊,這纔剛到寧遠城,還尋思一會找個地方住下,順便吃些東西呢”。
“那好吧,跟爲父去吧,都定好了客棧,一起吃點飯吧,你還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飯要多吃一些纔是,走吧。”說着拉着陳駿德的手,向着客棧方向走去。
陳駿德身後得齊大嘴等人終於知道了陳駿德爲啥剛纔不走了,原來實在等大爺呢。大爺親自尋來,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啊。反正跟自己等人沒有關係,跟着走就是了,備不住還能看到點什麼熱鬧也說不上呢。
飯桌之上兩個人都是十分有默契的不談陳駿德私自回來的事。劉老大飯量小,吃了一小碗米飯之後,就不停地給陳駿德夾菜,生怕陳駿德吃得少,虧了自己。這讓等着看熱鬧的齊大嘴等人心裡異常失望,本來對今晚的飯局相當的期待,可沒有什麼玩意都沒看到,真是沒勁透了。
當陳駿德撂下飯筷的時候,劉老大這才慢慢的站起身來,一臉嚴肅的對陳駿德說道:“駿兒,你跟我來一趟。”說完轉身就向他的房間走去。
衆人一聽這下算是徹底的沒戲了,人家這是要私聊啊,白擱這眼巴巴等着了,這扯不扯呢,真他孃的鬧心啊。
陳駿德聞言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魏湘兒急忙拉住陳駿德的衣袖,一臉擔憂的說道:“少爺,湘兒怕……”。
陳駿德回過身來,對着唯唯諾諾的魏湘兒擺了擺手說道:“誒,湘兒擔心個什麼啊?我就是去跟義父說會話,沒事的,你放心好了。你也趕快洗洗回屋等我哦,我一會就回來找你,到時候咱兩一起睡”。
魏湘兒看着一臉不正經,壞笑的陳駿德害羞的說道:“少爺最壞了,總是取笑人家,湘兒不跟你好了。”說完就跑,跑了也就五六米後回過頭紅着臉說道:“少爺快點,湘兒等你哦”!
“哦!”衆人在齊大嘴的帶領下發出一片恍然大悟的叫聲,聲音這個齊啊,真是讓人受不了。本來魏湘兒這句話說完之後就羞臊的不行,這一加上衆人的取笑,就更是難以忍受了,對着衆人狠狠地跺了跺腳,一扭頭就跑回房間裡。
看得衆人是“哈哈”大笑,就連陳駿德也是忍俊不禁,心裡頭對衆人的起鬨也是無可奈何。陳駿德搖了搖頭,便向着劉老大的房間走去。心裡頭也是知道義父要對自己說什麼,肯定是對自己要回遼東這事有不同的看法。而這次他能親自來找自己,也是充分的說明了這一點。今晚對於自己來說是十分的關鍵,只有今天說服了自己的義父,自己的計劃纔可以如願的進行。否則缺少了他老人家的支持,所有的計劃也都只是空想而已。帶着滿腦子思緒的陳駿德來到了劉老大的房間,走進去後,輕輕的關上了房門,這場決定陳駿德命運的對話即將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