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廠長笑呵呵道:“我正有此意啊!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給我們弄來這麼一尊大佛,上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化緣來,還叫不叫人活了。”
王院長笑呵呵道:“老李,你也別抱怨,這事兒你還真跑不了,沈飛是搞戰鬥機的,滬飛的情況你清楚,國內搞過大飛機的,有能力搞大飛機的,除了你這兒還有誰?”
李廠長苦笑,這話說的沒錯,他雖然不在京城,但多少也聽到一些風聲。
只不過在外人看來,這場風波更像是‘京城‘和‘滬市’在爭大飛機的項目。
再加上李廠長更趨向於技術官僚,有些人脈背景瞭解的並不深。
李廠長道:“合着我伸頭縮頭都得挨一刀唄~”
王院長道:“那不然呢?不過話說回來,老李你也別抱屈,這次來的是杜飛,要是姓陳那老傢伙來,哼哼……”
李廠長也是知道陳教授的,真要來了定然不好應付。
王院長接着道:“再說,有些情況你不太瞭解……”王院長大略說了一下‘噴氣機’與‘渦漿機’之爭。
李廠長立即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你是說……杜飛是渦漿派?”
王院長笑着道:“所以我說你應該慶幸呢~你當成寶貝疙瘩的轟-6人家壓根兒瞧不上。”
李廠長稍微鬆了一口氣。
王院長接着道:“倒是運-8的項目,你們這邊已經完成了前期工作,下一步馬上要交給陝飛了,要我看不如直接轉手交給杜飛。”
李廠長皺眉:“這……陝飛那邊怕是不好交代吧~”
王院長一笑,沒再往下接茬兒,實際上當李廠長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在考慮這樣做的利弊得失。
與此同時,就在下榻的招待所,杜飛也迎來了一個客人。
“王廠長!失禮了,我是晚輩,應該主動去拜訪您。”杜飛跟王長佑緊緊握手。
這位王長佑王廠長正是張蘭口中的王叔,如今陝飛的王主任。
陝飛成立的時間不長,69年剛剛成立,到現在剛兩年。
不過底子並不單薄,許多專家和技術員都是從長飛調過來的,而且當初成立陝飛就有目的性,準備承接運-8的生產任務。
杜飛在來之前就已經跟王長佑取得聯繫。
因爲有張蘭父親提前打過招呼,雙方聯絡十分順暢。
……
第二天上午,杜飛在長飛的接待室見到了李廠長。
“杜飛同志,昨天廠裡實在有點急事,未能親自去接你。”李廠長笑呵呵的說着客套話。
杜飛也是應對自如:“哪裡哪裡,是我打擾你們了,早就耳聞長飛是我們祖國大飛機的搖籃……”
一頓商業互吹之後,雙方進入正題。
聽杜飛把訴求說完,李廠長不由得直皺眉頭,沉吟道:“這……恐怕不太好辦呀!”
杜飛這趟來沒別的訴求,就是要人。
飛機的研發人員,工程技術人員,各種配套人員他全都要,可謂是獅子大開口。
真要答應了這些要求,長安飛機制造廠至少得被砍去一半。
李廠長是老油條,心裡清楚這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而且他也聽出幾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直至一番你來我往,雙方終於亮明瞭立場。
李廠長的底線就是長飛的核心不能動。
杜飛則要求李廠長配合,直接把陝飛廠併入消防器材公司,同時長飛還要再出一批技術人員。
對於杜飛這種要求,李廠長氣的直拍桌子,吹鬍子瞪眼大叫豈有此理!
甚至直接把專線電話打到了聶主任那裡。
但最終也只能無奈接受。
因爲這本來就是杜飛應得的獎勵。
上次從南亞回來,關於杜飛的功勞和獎勵一直沒有確切的說法。
並不是說有人要在上面做文章,而是實在沒有先例遵循。
首先杜飛的身份,即使不是部隊的也不算正府的,說是企業還沒直屬的上級部委。
這就很難辦了。
而且這回杜飛的功勞太大,一般人也不敢隨便置喙。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杜飛的年齡太小。
他46年生人,到現在滿打滿算才26歲。
後來還是杜飛主動表示,希望把獎勵轉化成消防器材的資源。
現如今,杜飛第一口就要吞下陝飛廠。
而且在他的計劃中,不僅僅是吞併,而是全部搬走,人員、設備、生產線,全都搬到京城去。
其實杜飛最理想的目標是長飛廠,但他知道那根本不可能,這才退而求其次。
好在陝飛廠的技術力量雖然差了一些,卻是專業比較對口。
因爲有上面順水推舟,下面又有王長佑主動配合,再加上是搬到京城去,還能帶着家屬,附帶京城戶口,這些優惠條件一公佈,廠裡的工人和中下層技術人員沒多少牴觸情緒。
至於搬遷的過程,其實也比較簡單。
前期杜飛要的主要是人,組織一趟專列就拉回去了。
到了京城有沈佳寧先期回去對接,重要的設計和技術人員就放在消防器材公司這邊。
之前樓房蓋好了,原本住在旁邊兩路院子的住戶都搬走了。
如今全部三路四合院,加上一個後花園的大院騰出來,稍微休整一下足夠一二百人辦公。
其他人則暫時安排到8270廠那邊。
當初8270廠巔峰有一萬多職工,現在也就恢復到六七成,宿舍都是現成的。
杜飛財大氣粗,接下來爲了‘轟-8’項目肯定全力以赴。
他已經把8270廠旁邊的一大片地申請下來,轉爲工業用地。
準備建造大型裝配車間,雖然杜飛暫時放棄了大飛機,轉向了轟炸機。
但最終他的目標仍是建造反轉渦漿動力的大型運輸機。
這種動力雖然有些過時,但其可靠性強,動力相當強勁,做旅客機或許差點意思,但作爲運輸機絕對合格。
這也是爲什麼,再杜飛穿越前,安-22和c-130運輸機還在使用。
甚至在下個世紀初,歐洲研製的新型運輸機a-400使用的依然是渦漿動力。
……
安排好長安這邊的事宜後,杜飛馬不停蹄前往第二站,湘省株洲。
這裡的株洲航空發動機廠,也就是3311廠。
是當年速聯援建的156個項目之一,國內第一臺渦漿航空發動機就是這裡生產出來的。
杜飛一度也想把3311廠吃下去,但是仔細瞭解之後還是算了,這可是硬骨頭,他根本咬不動。
而且重要性也不是新成立兩年多的陝飛廠能比的。
杜飛這次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帶着布拉巴宗的反轉渦槳發動機的圖紙來,看3311廠能不能生產出來。
臨走的時候,王長佑特地給杜飛找了一個輔助。
徐教授,原陝飛廠主管技術的副廠長,因爲業務關係跟3311廠比較熟悉。
火車的軟臥包廂內,徐教授看着杜飛拿出來的發動機圖紙,時不時的眉頭緊鎖起來。
半晌之後問道:“經理,這個圖紙是從哪兒來的?”
陝飛廠已經併入的消防器材公司,徐教授這個副廠長就成了杜飛下屬。
杜飛道:“這是英果布拉巴宗客機的發動機,我們經過了一些優化改進,怎麼樣?以你對3311廠的瞭解,他們能生產出來嗎?”
徐教授推了推眼鏡,心中不由得微微震驚。
作爲行業內的專家,二十年前震驚世界,號稱‘空中泰坦尼克號’的大飛機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更不可思議的是,杜飛竟然能搞到發動機的圖紙。
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但布拉巴宗的反轉渦槳發動機的技術水平,依然不是國內能比的。
因爲之前一直在準備生產長飛廠搞的運-8飛機,徐教授對用在運-8上的發動機瞭解很深,從技術上來說還不如眼前這臺。
徐教授再度揉了揉眼睛,沉吟道:“要說3311廠的技術水平肯定不用懷疑,但具體的能不能生產出這臺發動機,在這兒我沒法跟您打包票,一個是沒看到全套圖紙,再一個咱的飛機還沒有總體設計,發動機是否需要改動,現在都不好說。”
杜飛點點頭,他這次親自跑一趟株洲並非只爲了發動機。
而是希望能跟這邊建立一些人脈關係。
消防器材公司本身沒有發動機生產能力,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要跟3311廠打交道。
眼下的轟-8項目肯定沒問題,這是重點項目,上面有人盯着,沒人敢整幺蛾子。
但將來呢~
在轟-8之後,要繼續搞中型、大型運輸機呢~
要知道目前3311廠可不愁沒活兒幹。
好在來之前,聶主任已經提前打過招呼,相比去長安時的略顯怠慢,杜飛來到株洲受到了十足的禮遇。
廠長和葛委主任一齊出面,而更令杜飛意外的是,在這裡還見到了一位故人。
“東明,你什麼時候調到這邊來了?”杜飛喝了一口茶水,頗爲感慨的看着面前的人。
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跟王東明見面,是在楚明跟肖慧芳結婚之前,當時倆人觀點不同,鬧的不太愉快。
但不得不承認,王東明是個相當優秀,且信仰堅定的戰士。
憑藉自己的能力成爲飛行員,後來又脫穎而出成爲試飛員。
再後來負傷,轉爲文職。
上一次杜飛跟王東明打交道,是加工導彈外殼的事情。
晚上,廠裡的接待結束之後,杜飛喝的微醺被王東明送回招待所。
王東明道:“過來快兩年了,這邊是小芳的老家,我岳父岳母就這一個閨女,老人身體都不太好,前年我申請轉業,一起過來的。”
‘小芳’就是王東明的愛人魏芳,杜飛也是見過的,是個挺漂亮的湘妹子。
只是看得出來,在王東明提到‘轉業’的時候眼中有一抹黯然。
杜飛拍拍他肩膀:“轉業也好,憑你的本事,在哪不是建功立業。原本這次我還擔心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的,有你在這裡我就放心了一大半了。”
王東明也笑道:“說起來我還是借了你的光,要不是因爲跟你認識,今天這個接待場合,我還來不了。”
說到這裡,王東明的眼光發亮:“老杜,這幾年你可是風光了,尤其這次在南亞……”不由得直嘬牙花子,跟着與有榮焉。
到如今,王東明是打心裡佩服杜飛。
他年輕時雖然心高氣傲,但在負傷心態變了,沉穩許多。
也明白杜飛在南亞的功勞有多大,多麼不容易。
杜飛笑着擺手:“咱們的關係就別說這些互相吹捧的話了,對了,最近你見過楚明哥嗎?他跟慧芳姐都挺好吧?”
杜飛跟王東明的交往不多,最大的交集就是楚明。
王東明道:“見過,上半年我去廣洲出差,去他那裡待了一天。他倒是不錯,幹勁十足,精神百倍,就是人瘦了不少……”
聊了半個多小時,王東明提出要走,杜飛一直送到招待所一樓,看着他坐車走遠才轉身回去。
顯然,3311廠這邊找來王東明這個老朋友招待杜飛,算是煞費苦心了,也表明了善意。
甭管出於什麼原因,至少讓杜飛心裡的石頭落地了一半。
王東明是楚家的外甥,絕對的自己人,這點毋容置疑。
果然,接下來在株洲都很順利。
當杜飛拿出裝了好幾個皮箱的發動機圖紙的時候,3311廠的領導都愣了。
他們提前知道,杜飛過來是準備讓他們幫着生產轟炸機的發動機,卻沒想到人家是帶着全套圖紙來的。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
3311廠這邊立即組織專家看圖,不到三天就給出答覆,能生產出來。
但是有個問題,廠裡的張廠長道:“杜飛同志,你這裡只有發動機圖紙,沒有轟炸機的總設計圖,到時候怎麼匹配……”
杜飛當即道:“張廠長,這不用你們考慮,只管把發動機生產出來就行。發動機是一個飛行器的核心,其他所有設計都要圍繞發動機,去適應發動機的性能,哪有發動機就和其他的,那不成了削足適履了。”
張廠長一愣,杜飛這種說法在現在還是比較新鮮的。
因爲建果後,我們的航空工業走的都是仿製的路子,基本上是人家匹配好的,我們拿來就用。
這種‘抄作業’的路子固然快,卻沒有形成正確的方法論。
所以,在我們研製飛機的時候,總是把動力系統當成飛機一部分重新設計。
一旦項目遇到困難,停滯或者下馬,發動機也停了。
但實際上,恰恰應該相反,應該先有一個發動機,再根據發動機的參數設計各種飛機。
即使某個項目停滯,發動機還是那個發動機。
張廠長一聽,倒是心裡更有底了……
等杜飛從株洲回到京城,已經是一個半月之後。
錯過了國慶節,到了十月下旬,京城的天氣已經有了幾分寒意。
杜飛坐在車上,看着長安街上穿着秋冬裝來去匆匆的人們,忽然覺着心情相當不錯。
眼瞅着到年底了。
這一年的變化比之前兩年更大,尤其在西南打了一架,讓人們的心情更振奮。
雖然名義上我們沒有介入,但老百姓心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之前又不是沒這麼幹過。
只是這次的勝利來的又突然又幹脆,讓不少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結束了。
再就是國內的民生肉眼可見的在變好。
這次去長安和株洲,都是深入內陸的城市,杜飛看到不少顏色各異,色彩鮮豔的衣服。
說明沿海的紡織服裝集團生產的布匹和成衣,已經擴散到了內陸地區,老百姓穿衣沒那麼難了。
另外,在加裡曼丹,杜飛和林天生都在推動土改。
今年的糧食產量開始大幅提高,開始通過以物易物的形式,向國內輸入稻米。
雖然因爲總量有限,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卻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一些。
總之,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去的1971年,已經跟杜飛穿越前的那個世界完全不一樣了。
然而,就在杜飛心情不錯,準備趕緊回家去看看老婆孩子的時候,卻在這個時候,來個不速之客。
哈希姆已經等了兩天了。
如果不是確認,杜飛已經坐火車回來,他甚至要直接去湘省了。
看見杜飛,哈希姆就哭喪着一張臉道:“杜,我這次被你坑慘啦!”
說完還眼淚汪汪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得。
杜飛情知這貨的演技,如今大飛機的項目已經有了定論,消息也宣揚出去。
卡大佐肯定知道了,給他的壓力不小,但實話實講,不至於這樣。
五千萬美元雖然不少,卻不至於讓卡大佐翻臉,畢竟他還指望着從杜飛這裡獲得性能更強、射程更遠的導彈呢~
杜飛也瞬間演技上線,明知故問道:“哈希姆,我的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哈希姆見他揣着明白裝糊塗,心裡更無奈。
特麼的,人要是臉皮厚是真沒轍呀!
“哎呀!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哈希姆急的直跺腳:“你那個大飛機究竟是怎麼回事?要是沒個說法,回去奧馬爾非得槍斃了我。”
杜飛笑道:“嗐~我當是什麼大事兒呢,你說那個呀!”
哈希姆的嘴角抽搐,心說對你來說沒什麼,那特麼是我的五千萬美元呀!
就算扔河裡也能聽個大響兒,合着到您手裡就沒音兒。
哈希姆一臉可憐巴巴。
杜飛笑呵呵道:“你彆着急,咱倆認識這麼久了,你就說我什麼時候坑過你?”
哈希姆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識揪了揪嘴角的鬍子:“那倒是,可是這回……到底怎麼回事呀?我聽說你們滬市飛機制造廠已經正式發佈研製噴氣式客機的公告了!這……總不會有假吧~”杜飛撇撇嘴道:“那倒是是沒錯,不過你那五千萬,我肯定不讓你白花。”
哈希姆心中一凜,之前滬市那邊曾派人聯繫過他,表達出合作的意願。
哈希姆不傻,知道對方是衝那五千萬美元的資金來的。
但問題是,卡大佐願意出這筆錢,是爲了研製飛機嗎?
滬市飛機制造廠能答應將來在裡比亞建立飛機組裝廠嗎?滬市飛機制造廠能幫忙搞到更先進的導彈嗎?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還有什麼好談的。
所以哈希姆一聽杜飛這樣說,不由得想歪了。
以爲杜飛也想讓他把錢投到滬市那邊去。
畢竟花果有句話叫肉爛到鍋裡。
然而在下一刻,哈希姆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你說什麼!”哈希姆驟然拔高了音調,滿眼愕然,不可思議。
杜飛拍拍他手臂,安撫道“我說你激動什麼,我早說過咱們花果人從來不讓朋友吃虧。”
“咕嚕”一聲,哈希姆嚥了一口吐沫,潤一潤髮乾的喉嚨。
他實在有些不敢相信,乾啞着嗓子道:“你說真的?不搞運輸機,要搞大型轟炸機,類似……速聯圖-95那種?”
該說不說,這個重磅消息實在把哈希姆給炸蒙了。
圖-95轟戰機,那是什麼概念!
真要是能搞成了,什麼運輸機,那都是弟弟。
這玩意要是落到卡大佐手裡,他絕對敢指着那幫歐洲人的鼻子罵娘。
杜飛道:“怎麼樣,那五千萬不虧吧~”
“不虧,不虧!”哈希姆連忙點頭。
這特麼可是大型轟炸機,環宇之內只有美果和速聯有,只要能搞成了,別說是五千萬,就是一億也值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
杜飛輕咳一聲:“不過,轟炸機畢竟不同於運輸機,技術難度,工程規模,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這個你看是不是……”
哈希姆心中一凜,這個口氣他太熟悉了,眨巴眨巴眼睛道:“是不是得加錢?”
杜飛心說:“不錯,都會搶答了~”一拍他肩膀道:“要不說還是你呢~再加五千萬。”
哈希姆預料到了,但一下翻一倍,是不是過分了?他忙想要劃價兒,卻被杜飛打斷。
杜飛道:“老哈,這可是大型轟炸機,這是什麼概念不用我跟你掰扯吧~有了這個傢伙,奧馬爾就是阿非利加之王,誰敢跟他說個不字。”
杜飛印象裡,在他穿越前,大概過幾年月旦跟國內進口了四架轟-6,外加一批c601導彈。
那筆合同裡,一架h-6的價格就是五千萬美元。
現在雖然美元更值錢一些,但類似圖-95的大型轟炸機,戰略價值同樣不是h-6這種中型轟炸機能比的。
也就是說,花一億美元買這張入場券,卡大佐絕對是賺到了。
而他需要承擔的唯一的風險,就是杜飛這邊打了空頭支票,最終沒研製出來。
不過這也不虧,一旦研製失敗,卡大佐損失了一億美元,正好順勢要一些補償,比如性能更好的導彈。
最終,哈希姆興匆匆走了。
追加五千萬美元他肯定做不了主,必須跟卡大佐商量。
杜飛估計應該問題不大。
一來卡大佐現在是真有錢;二來已經投入了五千萬,形成了沉沒成本;三來是卡大佐的性格,根本拒絕不了大型轟炸機的誘惑。
把哈希姆打發走了,果然還不到一星期,那邊就有回信了。
追加的五千萬美元直接到賬,伴隨而來的還有兩封卡大佐的親筆信。
一封是官方的,一封是給杜飛的私人信件。
信裡的用詞相當懇切,彷彿跟杜飛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強調裡比亞是花果在阿非利加最堅強的盟友,最可靠的兄弟……
在這同時,經過兩個月忙碌,陝飛廠搬得差不多了。
裝配車間的高規格廠房正在建造,設計和技術部門則在一個月前已經運轉起來,開始了對圖-95的復刻工作。
因爲沒有參照實物,只有一些參加航站的照片,再就是瓦西里的手繪圖。
他曾在圖波列夫設計局工作過,參加過圖-95的現代化改進,但能提供的數據實在不多,只有一些直觀印象。
好在長飛那邊剛仿製了圖-16轟炸機,雖然跟圖-95是完全不同類型的飛機,但機身和機翼的設計仍有不少借鑑意義。
其中最難的其實是杜飛從布拉巴宗飛機上搞來的發動機,如何匹配到轟炸機上。
這需要非常複雜的計算和試驗。
好在杜飛可以作弊,再加上之前在印杜攢了海量藍白光。
直接把初步捏合在一起的飛機草圖丟到隨身空間內,用了一週時間進行優化升級。
再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相當成熟完善的設計圖。
因爲匹配的發動機不同,再加上杜飛要求能裝載df-2升空,轟-8的機型跟圖-95並非完全一樣。
轟-8機身更粗壯,起落架也更高,留出在機腹下面掛在彈道導彈的空間。
完成圖紙之後,接下來的一些列的技術驗證會,模型風洞試驗全都略過,直接製造樣機。
這種做法讓原先陝飛廠的人都驚了,甚至有人私底下大罵亂彈琴。
但是沒有用,到了消防器材公司,就是杜飛的一言堂,這裡沒有上級領導,沒有主管部門,就杜飛說了算。
哪怕聶主任親自打電話過問,杜飛也只一句‘一切問題我來負責’就給懟回去。
電話那邊,聶主任不由得笑道:“好小子,上我這兒尥蹶子來了!”
杜飛立即變臉,嘿嘿道:“聶伯伯……”
不等他解釋,聶主任那邊先說道:“行了,知道你委屈,差不多就行了,別耽誤了正事。”
跟着電話就撂了。
杜飛也撂下電話,繼續該怎麼幹怎麼幹。
下邊那些人一看卻驚着了。
杜飛是故意趁機耍耍脾氣,讓上邊知道他不太高興。
之前剛立了大功,還沒論功行賞,要搞個大飛機,就被推三阻四的,最終還落到滬市那邊。
換誰心裡都不痛快,杜飛雖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改變的,但有些態度必須表現出來,太懂事的孩子容易吃虧。
這個脾氣得找個由頭,衝朱爸沒有用,必須是外人。
不過歸根結底,還得拿成績說話。
杜飛強行拿設計圖開始製造樣機,只許成功,不能失敗。
轉眼又是兩個多月。
過了元旦,進入1972年,世界上最大的熱點依然是南亞。
之前新迪拉爲了穩固權利,進行了一波內部清洗。
加冕海德巴拉國王的艾魯爾則看準機會,趁機出兵向北佔了一些地方。
新迪拉除了發出警告也都忍了,但雙方在邊境的摩擦不斷,小則幾十人,大則幾百人,就像一根長長的引信,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引爆這個火藥桶。
在杜飛這邊,經過兩個月加班加點,第一架轟-8轟炸機的原型機已經有了輪廓。
株洲那邊也傳來好消息,試製的反轉渦漿發動機已經進入耐久測試階段。
第一批杜飛在株洲訂購了十臺發動機,可以裝配兩臺原型機,剩下兩臺替換。
如果一切順利,或許能趕在過年前安裝發動機,進行地面滑跑試驗。
就在杜飛這邊一切順利,滬市那邊的大飛機項目也在如火如荼推進。
大概是杜飛這條鮎魚的出現,令他們的進度比預料中更快,還通過壩基斯坦獲得了一架波音707飛機進行拆解研究。
在杜飛拿到陝飛廠的同時,滬市那邊也針鋒相對的獲得了空君5703廠的全力配合。
卻在他們躊躇滿志的時候,忽然聽說杜飛這邊已經開始進行原型機裝配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陳教授等着充滿血絲的眼睛,爲了加快復刻圖紙的進度,他已經兩天沒睡了。
陳教授身上的壓力非常大,在拒絕了杜飛的邀請,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然而令他沒想到,還是被杜飛那邊遠遠甩開。
陳教授眉頭緊鎖:“就算他們有現成的圖紙,也不可能這麼快,這是造飛機,不是玩航模!”
帶來消息的年輕人被吼的一縮脖子,他這個消息可不是空穴來風,但看陳教授的情緒,他也不敢多嘴,只在心裡腹誹。
陳教授接着道:“更何況就算有布拉巴宗的設計圖有什麼用?他們是要造轟炸機,跟重新設計一架飛機有什麼區別?”
發泄了一通之後,陳教授冷靜下來,長長出一口氣,摘掉眼鏡,揉揉眼睛:“抱歉,小劉,剛纔我失態了。”
名叫小劉的年輕人沒敢應聲。
陳教授又道:“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嗎?”
作爲行業內的頂級專家,陳教授十分篤定杜飛那邊這麼快的進度肯定有問題。
小劉道:“聽說是省去了技術驗證和各種試驗的步驟,確定方案之後,直接造原型機……”
“亂彈琴!”陳教授當即一拍桌子。
小劉趁機道:“老師,我早就說,那個杜飛就是外行領導內行,這次這麼蠻幹,肯定要出亂子。”
陳教授皺了皺眉,聽出小劉的幸災樂禍,瞪了他一眼道:“你高興個什麼勁兒?”
小劉一愣,連忙低下頭。
陳教授雖然有私心,雖然是學閥作風,但不代表他不希望果家好。
之前跟杜飛是競爭關係,但現在杜飛去搞轟炸機,這種競爭關係已經沒有了,他反而不希望杜飛失敗了。
陳教授抿了抿嘴脣的,伸手拿起電話撥號碼:“喂,給我接京城,消防器材公司……”
另外一頭,杜飛接起電話,沒想到陳教授會打來電話。
“杜飛同志,我是老陳,聽說你們的轟炸機開始製造原型機了?”陳教授儘量控制情緒。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麼順利。”杜飛並不意外,他這邊的工作進度並沒有對外保密。
陳教授稍微斟酌了措辭,問道:“我聽說你直接跨過了技術驗證的步驟?這會不會出問題?”
杜飛微微詫異,沒想到陳教授會關心這個。
陳教授又加了一句解釋:“我剛聽一個學生講的。”表明不是刻意盯着杜飛這邊:“杜飛同志,我希望你能更慎重,科學是沒有捷徑的。”
杜飛挑了挑眉,並沒聽出陳教授有什麼負面情緒,反倒有幾分真摯的提醒。
杜飛大概能猜出陳教授的心思。
首先就是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
之前陳教授拒絕了杜飛的招攬,但並不等於他一定要跟杜飛爲敵,說到底陳教授就是個搞技術的,他根本惹不起杜飛。
所以藉着這個機會釋放幾分善意,反正就是打個電話,又不用花錢。
再則就是陳教授本身也是有一定格局的,不然沒法把學問做到國內頂尖的水平。
單純作爲一名航空專家,他並不希望杜飛失敗,那對整個行業沒好處。
杜飛撂下電話,對陳教授這個人有了幾分新的認識。
有些時候,人還真是複雜。
轉而從辦公室的裡屋出來,來到外間的會客廳:“抱歉喬治。”
布什坐在沙發上,笑呵呵表示不妨事。
剛纔陳教授給杜飛來電話時,杜飛正在接待布什。
一轉眼杜飛跟布什又有小半年沒見了,上次見面還是在印杜。
在這期間,布什如願成爲驢黨的全委會主席,向上邁進了堅實的一步。
這次前來也不是特地拜訪杜飛,而是爲下個月妮可鬆訪問做最後準備。
杜飛坐下來,笑呵呵道:“喬治,你繼續說。”
布什道:“杜,我知道花果是個偉大的國度,但大型噴氣客機是一個相當複雜的工程,即使是同樣偉大的美果也不能獨立完成,必須藉助盟友的工業體系,你們完全沒必要在這上投入。這次妮可鬆大統領訪問,會帶來最先進的波音飛機……”
杜飛微笑聽着,心說果然。
這是波音公司打算要拓展業務了。
有些事終究紙包不住火,原本波音這樣的大公司看不上花果市場。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去年剛搞到那麼多黃金財寶,現在的花果財大氣粗得很。
布什說完,杜飛笑呵呵道:“波音飛機當然是世界最好的飛機,不過喬治,他們不知道,你這些年還不知道?我們基本沒有民航市場。你是聽說我們在滬市搞了個大飛機的項目吧?”
布什點頭。
杜飛擺擺手,戰忽局附體,嗤笑道:“我跟你說,那就是個面子工程,有人想刷成就,那飛機造出來,反正我是不敢坐。”
布什眨巴眨巴眼睛,摸不清杜飛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不過他這次來還有重要任務,沒太多時間在杜飛這耗着。
大概試探一下態度,回去對波音公司也有個交代。
等布什走了,杜飛臉上的笑容收斂,回到辦公室默默思考。
波音的介入完全是個意外,在杜飛穿越前沒有這個情況。
然而仔細分析似乎也相當合理,就像花兒能引來蜜蜂,有錢就能引來資本家。
杜飛知道,這樣一來,滬市那邊的壓力只會更大。
好在這些麻煩暫時跟他沒關係。
杜飛心念一轉,不由得想到了王玉芬,不知道她在南洋過的怎麼樣。
算算日子,她也快生了,不知道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
杜飛不由得嘆口氣。
以目前的情況他肯定沒法過去,心裡覺着有些對不起王玉芬,好在她身邊還有父母兄弟。
杜飛心裡正尋思,面前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回過神來,擡手看了看錶,眼瞅着快下班了。
伸手接起電話,杜飛一聽,頓時皺眉:“你說什麼!新德李對海德巴拉動手了……”
經過確認,就在三個小時前,新迪拉突然下令前線對海德巴拉王國發動攻擊。
因爲之前雙方一直有小規模衝突,讓海得拉巴方面反應有些遲鈍。
好在新迪拉這次只是試探性的。
在她心裡,始終沒把南方這幾個土邦王國放在眼裡,她真正忌憚的是六果聯盟,是互保條約的含金量。
如果一方遭到進攻,其他幾方究竟是什麼反應。
是真會幫忙,還是僅僅停留在口頭上的聲援。
如果是前者,無疑會相當棘手。
但如果是後者,則是她的機會。
對此杜飛其實沒太意外,這本就是預料中的情況。
新迪拉這女人從來就不是小白花,一旦她緩過來肯定要收復失地。
接下來,就要看黎援朝的反映了。
所謂的聯盟,最關鍵的就是黎援朝,其他的說句不好聽的都是攢雞毛湊撣子。
杜飛靠在椅背上,點燃了一根菸,深深吸了一口,整理着腦中的思緒。
他有一種預感,1972年很可能比過去的一年更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