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來了。”晚歌瞥向遠處的龐大妖獸。
妖獸迫近,晚歌設下結界護住她們的徒弟和池樺。但她仍不放心,又單獨設立個人保護罩,避免他傷或自殘,隨後轉身奔向妖獸。
“小丫頭!”
“師尊!”
他們着急向前,卻被結界攔住。
葉弦思咬咬牙暫把怨念放下,頭也不回地御劍衝向兩頭妖獸。
“師尊!”容成焦灼地喊道。幾番思慮,容成開始破壞結界,結果被結界反傷仍不罷休,嘴裡唸叨着,“兩頭上古妖獸,這根本就是蚍蜉撼樹啊!”
“沒用的,”白笙拉過容成,“師尊設的結界,一般人可打不開。”
“我來。”蘭皋走過來,“我會解。”
“蘭皋師妹。”容成焦灼地喘息着。
“師姐厲害!”白笙讚歎道。
“見師尊用過,可能解得時間會久一點。”蘭皋又看向池樺,冷漠道,“黃金吞天蟒是吧,不管你和師尊是什麼關係,識相的,待會兒不可袖手旁觀。”
“必然。”池樺應道。
蘭皋開始施法,結界返照時強時弱,蘭皋顯得有些吃力。容成白笙兩人見勢前來相助,極力抗擊,結界才漸漸有弱化的跡象。
遠處,獨角靈犀和九天玄龜體型碩大笨重,但行動也不遲鈍,體表堅如磐石四肢粗壯,無孔可入。若是被撞擊撕咬,大抵可被開膛破肚,使人聞風喪膽。
冰火兩重天,晚歌同葉弦思與兩頭妖獸戰況激烈相持不下,也不知能牽制多久。此刻若是再來幾人相助,持衡的勝利天平即可向他們那一側偏離。
良晌,結界破開一個缺口,蘭皋等人走出結界,紛紛前往支援。
“師尊!”容成趕往葉弦思身旁和她一同對付九天玄龜。
“你來作甚?這裡危險,快回去!”葉弦思躲過九天玄龜的攻擊,朝容成吼道。
“這裡危險,我們要一起回去!”容成迴應道。
九天玄龜趁他們分神,迅速對準容成重壓而來。壓力衝擊千斤橫掃,葉弦思推開容成,自己被彈出數十米。
葉弦思內傷嚴重,鮮血從口冒出。誰知九天玄龜再次奔來,危險迫在眉睫。容成竟以一己之力扛住外壓,保得葉弦思一命。
“師尊快離開!”容成拼盡全力面容猙獰,嘴角溢血。扛不住了,他被壓的跪下仍不鬆手。
“師徒情深啊!那就一起死吧。”九天玄龜加大力度,勢必壓倒腳下的硬骨頭。
晚歌控制住獨角靈犀,正要前往幫忙,但獨角靈犀再次破除禁制,困得晚歌脫不開身。
“容成!”葉弦思又氣又惱,雙手抓地,嵌入泥土中,“你個老東西,別欺人太甚!”
忽然,“轟”的一聲巨響,紅光未散灰塵漫天,九天玄龜被翻了個身,滑稽地揮舞四足。
容成重傷倒地,身體部分骨骼錯位,難以動彈。
葉弦思揩乾嘴角的血,滿手的傷,神情有些恍惚。她步子也不穩,搖搖晃晃地跑向癱倒在地的容成,顫顫巍巍地扶起傷痕累累的他。
“師尊……”容成的嘴角還沒有揚起,就靈力透支昏迷過去。
葉弦思心如刀絞,她微微張嘴,卻不知要吐出什麼字,於是忍着雙臂巨疼抱起容成回到之前的安全處。
另一邊,白笙,蘭皋和池樺也艱難的到了晚歌附近。
“師尊!我們來了。”
“小丫頭!”
池樺之前被晚歌重傷,再帶上兩個人速度是慢了些。
“胡鬧!”晚歌將他們攔在身後,獨擋前方。
“晚晚。”葉弦思回來了,面容憔悴了些。
晚歌再次冰封結界雙重鎖住妖獸,才得片刻喘息,回頭問:“怎麼樣了?”
葉弦思硬撐着搖搖頭,將頭髮甩到身後,勾起嘴角站到晚歌身旁隨時準備應戰。
狂風呼嘯,雲涌交疊,一紅一白,氣勢如虹。妖獸肆虐,她們絲毫不畏懼。她們站在他們前方,爲他們擋住巨大的危險。
誰知,獨角靈犀震碎冰封但並未專注突破結界,而是猛地踢了一腳九天玄龜,幫他鹹魚翻身。
“謝犀兄!”九天玄龜挪了挪位置,調整姿勢。
危險翻倍,晚歌與葉弦思皆皺起眉頭,互相示意一個眼神後,隨即一同進入結界。
獨角靈犀粗喘一口氣,不屑道:“兩個黃毛丫頭。”
“長歌。”白笙等人全都就來了,召出長歌陣勢拉開,從架勢上就不輸別人,“還有我們!”
“你們胡鬧!”晚歌怒罵道,“出去!”
“一羣渣滓。”九天玄龜嗤之以鼻道,“毀了我們棲息之所,要償命!”
沒等他們爭論完,兩頭妖獸發起進攻。晚歌也顧不得理論,再次與葉弦思並肩作戰。
兩頭妖獸皮糙肉厚,除了龜殼和犀牛角是硬貨,其他的地方也是出奇的堅硬。
白笙修爲較淺,發揮不了長歌的全部作用,面對比鋼鐵還硬的妖獸,自己的攻擊明顯毫無作用。即使配合雷電之力,也是撓癢癢。
天地震動着,烈焰洪流浩浩蕩蕩翻涌襲來,倏爾冰天雪地,風雪滾滾席捲開來。兩股至寒至熱的靈力交相呼應,相剋相生,凝聚成一股不可想象的力量重擊妖獸。
靈力波及範圍極大,白笙等人皆被強大靈力彈開。
氣勢磅礴,紅白光炸開,映紅半邊天,隨後淅淅瀝瀝飄起小雨。
妖獸嚐到了苦頭,遭到重創。負傷後,妖獸行動遲緩,妖力弱化。但妖獸並沒有善罷甘休,而是分工合作。
九天玄龜明裡是對付葉弦思,背地裡卻神不知鬼不覺的移到幾個徒弟的前方。白笙意識到危險,喚上蘭皋往回跑。
晚歌和葉弦思靈力耗損極大,只顧對付妖獸,沒有發覺九天玄龜已把目標轉向地上的徒弟們。
咫尺之間,蘭皋和白笙就在腳下,九天玄龜即將得逞。
恍惚間,晚歌才察覺徒兒們的危機。
來不及了,距離太遠。
晚歌緊張害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腦缺氧窒息。
霎時間,聲勢浩大,九天玄龜再次被翻過去,煙塵落地,一條黃金吞天蟒驟現。
得救了。
晚歌舒了口氣,安下心重回葉弦思身邊。
“你這妖蛇!”九天玄龜搖晃着身軀,無所適從。
黃金吞天蟒巨尾一掃,“唰”的一聲,九天玄龜變成了無敵旋轉大陀螺。
“我去,那麼威武,你幹嘛早不變身。”白笙撲通亂跳的心遲遲不能平靜。
不久,黃金吞天蟒又突然消失變成池樺,坐在地上極其虛弱。
白笙和蘭皋急忙跑過去察看:“池大哥,你沒事吧。”
池樺在白笙攙扶下站起來,滿臉是汗嘴脣泛白,虛弱至極:“沒事。”
“還說沒事,昨日被我師尊傷得那麼重,你還不還手。”白笙埋怨道,“剛剛是硬撐的吧。”
“小丫頭,”池樺含情脈脈地望向晚歌,又低頭感傷,“我不能傷她。”
池樺的情緒波動馬上提醒了白笙,白笙立馬搖動池樺,制止他思考。
正在應敵的晚歌驀地胸口刺痛,分了神。須臾,她又被葉弦思推開,躲過一擊。
“晚晚怎麼了?”葉弦思閃躲之餘關心道。
“沒事。”晚歌應道。
獨角靈犀體力消損巨大,妖力也大大不及先前。打鬥中暗暗向九天玄龜靠近。因爲他知道再耗下去,晚歌她們就贏了。
“你們兩個妖女!”獨角靈犀痛斥道。
“也不知道誰纔是妖。”葉弦思手持風淵,眉目凌冽,沉聲道,“交出妖丹。”
“要妖丹憑你本事來取,”獨角靈犀藉機激怒葉弦思,準備趁其不備把九天玄龜翻過來,“我看你沒這個本事!”
晚歌看出獨角靈犀的預謀,趁他還沒有達成,瞬移前往制止。
剛到獨角靈犀身後,施法伊始,晚歌忽然大腦如雷轟,四肢無力,視線重影模糊不清,感覺靈魂就快要被抽離。
“遭了。”晚歌雙眼空洞,身體孱弱無力反抗。
見有人阻擋,獨角靈犀順勢致命一擊,晚歌猝不及防被擊飛重傷。
“晚晚!”
“師尊!”
“小丫頭!”
幾人飛奔向前,葉弦思攬起晚歌。她的心像是被凌遲,身體微微抽搐,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晚晚……”
晚歌痙攣着身子,全身抽痛雙眼迷離,滿嘴的鮮血襯得臉色慘白。她無力動彈嘴脣翕動,聲音微乎及微:“靈……悸。”
“好感人啊!”獨角靈犀調侃道,他身旁的九天玄龜現在還是暈頭轉向的眼冒金星。
“獨角靈犀!”葉弦思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這四個字時幾乎是憤怒至極,“你必須死!”說罷,葉弦思將晚歌交於白笙,怒火中燒地提劍一對二。
現在只有葉弦思一人,且如今幾番鬥爭下來,靈力所剩無幾,想要戰勝兩大上古妖獸毫無勝算。
“師尊,你堅持住!”白笙焦急到手足無措。
晚歌沒有說話,似乎也沒力氣說話,她痛到蜷縮着身子咬破嘴脣。她望向葉弦思,望向節節敗退的葉弦思,眼裡全是擔憂。
“血蓮,師尊,乾坤囊有嗎?”白笙急切的問道。
晚歌搖搖頭,輕聲道:“沒用的,現在……”
“我去幫四長老,”白笙說,“師姐幫我照看師尊。”
“不用,我去幫四長老。”蘭皋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衝過去了。
“師姐!”白笙急忙又道,“池大哥你來!我去幫師姐!”
池樺不爲所動。
“小丫頭,方纔變成妖獸不小心衝破了個人結界,”池樺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把利刃已經穿透他的胸膛,“我終於可以了。”
白笙愕然。
池樺吐了一口血,用匕首極其痛苦的在胸膛裡翻攪,血肉外翻,鮮血直流,猙獰的心臟被攪碎,直到露出白色妖丹。
晚歌眼裡泛着淚光,疼痛加劇,心在刺痛,靈魂像是被剝離,嘴裡喃喃道:“不……要!”
“小丫頭,”池樺虛弱不堪,胸口的鮮血垂直下泄。他發抖的手捧着妖丹遞給晚歌,“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