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有理。”
素珍聽完他這番言語,眼中飛掠而過一抹內心深處的情緒,但很快便恢復如常。只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流過清明,微微沉頓,徑自開口:
“既是好友,無論是讓你憋悶着說不出口,還是讓你費盡心思兜圈子緩解我的心情,都是不甚應該的,所以,想說什麼便說罷。”
素珍說完,而後開始着手收拾桌面上的賬簿,額前碎髮徑自遮住眉眼,以至於將眼中的光亮盡數掩藏。
“真的,什麼都能說嗎?”
鳳清塵眼中露出一抹狡黠光束,呼吸之間散着隱隱的笑意,視線全都鎖定在素珍那忙碌的雙手上,沉頓片刻,話語隨即而出:
“那對你表明心意呢?這也可以嗎?要知道,當年的我可是想過的,要是你和阿墨無法成爲眷屬,那麼我是不介意你退而求其次的。”
“阿墨,這麼早就回來了?”
素珍突然開口,而後轉頭看向窗外。待回頭以對,卻發現桌子對面空無一人,心中不由淌出絲絲疑惑。
人呢?她捫心自問,眉頭不由蹙起。也正是在這時,一襲厲風從天而降。緊接着,一道紅影又迴歸到原先的位置上,狹長的眼眸寫滿了衆多的申訴之意。
“阿珍,我全心全意剖白自己的心事,你卻開口誆騙於我,簡直惡劣之至。”
“分明是你心中有鬼,所以纔會着了我的道。不然以你之能,還能中如此低劣的詭計嗎?”
素珍將手頭的整理工作告一段落,而後擡頭看他,被他神色之間的狼狽逗得忍俊不禁:
“不過我這番行事,真的是爲你好。畢竟你的這種調侃,對於我們這番有轉圜餘地的尚能一笑置之,可是以阿墨那萬年冰山的脾性,只怕你因此被冰凍致死的可能性可是不容小覷的。”
“我承認在阿墨面前,這番想法我定是不會承認的,但是不承認並不代表我心中沒有如此想過啊。
世間之事,詭譎善變。相愛之人,若是不能相守,卻也在情理之中。其實你我認識之初,我便有此想法。只不過礙於阿墨對你的深情,我只得忍痛割愛。
你我之間相知相惜,且都對從商賺銀子有着極大的愛好和興趣,想必你我之間的共同話題必是不少。我雖不愛,且心有所屬,但該負的責任我定不會少一樣,而你定也是如此。
而不愛,且不曾深愛,有時候才能適應這細水長流的日子,才能令相伴變得永恆而長久。如此想來,你我之間也未必不是毫無可能,是不是?”
“你說得很有道理,也很能說服於我,甚至很到我的心坎裡。”
素珍說道,凝望着他的眸子,嘴脣微微翹起,口中的話語亦是毫不猶豫:
“但是很抱歉,儘管很有道理,但卻是絕無可能。”
“爲何?可能給我一個理由?”
鳳清塵緩緩詢問,聲調之間循循善誘,引着素珍不由自主地便將心中話語吐露而出:
“因爲我覺得,若是真有一日需要退而求其次,我寧願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