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埃莉諾拉和她的女僕們繞過院子走向馬廄時,僕人們熙熙攘攘地迎接着他們。穿着綠色和棕色皮圍裙的男人和女人,將細小的金沙和白沙倒入用紅繩精心勾勒的棋盤方格中,並將其刮出。
"啊,他們今天終於把它鋪好了!" 埃莉諾拉在暫停勘察工作時感嘆道。"而且他們已經完成了非常多的工作。"
四分之一的場地現在閃耀着閃亮的金色和珍珠白的沙子圖案,太陽正悄悄地接近下面的院子。
"對不起,殿下,"伊芙琳說,她擠過寧香寒,站在埃莉諾拉身邊。"爲什麼要用這麼大的棋盤?花園會更適合招待客人。"
"你們拉斐爾人和你們對花的熱愛,"埃莉諾拉嘲笑道,她心不在焉地皺着眉頭向那些閃閃發光的方塊靠近。"少校,你能不能問問金琒大人,爲什麼他們還沒有塗上膠水?應該一格一格地進行,以確保線條保持完整。" 她用一隻黑緞馬靴指了指白沙從紅繩下吹到金色廣場的地方。
"我會通知建築師大人的。"加內特回答說,小心翼翼地穿過沒有被填滿的紅線方塊,走向那個爲一桶白沙大驚小怪的貴族。
"說實話,那個建築師在想什麼?如果風不把它弄得一團糟,僕人們也會的。"埃莉諾拉一邊嘀咕着,一邊繼續在院子裡漫步。自早餐以來,她一直處於緊張、心煩意亂的情緒中,促使她決定去騎馬,以"理清我的思路"。
"我懷疑這是金琒大人安裝的第一個真人大小的棋盤,"寧香寒回答說,她把蒂芙尼從兩個提着小桶白沙的僕人面前拉開。
"他們是如何讓沙子呈現出彩虹般的白色的?" 蒂芙尼好奇地喃喃自語。"它看起來像粉碎的珍珠。"
"粉碎的蛋白石,不是珍珠,蒂芙尼小姐,"埃莉諾拉糾正說,她攔住一個僕人,從桶裡提了一撮白沙,丟到蒂芙尼的手裡。"不像鑽石那樣珍貴,但作爲一種更實用的創作媒介,受到藝術家的高度重視。當我告訴他我對院子的計劃時,我父親從維特雷納送來了它們,但它們還有其他用途。例如,我知道在拉斐爾這裡有一個設計師,她用黑蛋白石在她的禮服上畫出詳細的圖案。"
"你指的是阿科小姐!" 蒂芙尼很快就猜到了。"我有兩件由她設計的禮服!我母親有七件!"
寧香寒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埃莉諾拉微笑着看着這個滿臉笑容的女孩。
"的確,正是她精妙的設計引誘我成爲聖女精品店的贊助人,"埃莉諾拉解釋說,她向僕人們揮手,繼續向院子的後門走去。"店主給我送來了一件紫色的薄紗禮服,讓我在皇室蜜月中穿上。拉斐爾的每個設計師都送來了一件代表他們商店的長袍,但引起我注意的是聖女精品店長袍的透明袖子上所畫的黑蠍子。其他設計師沒有費心在我的禮服上呈現維特雷納的美學。蛋白石也是來自維特雷納的天然資源,所以對我來說,這就像收到了一份家的禮物。"
他們走到了拱形的門口,那裡通向宮殿的後門。埃莉諾拉再次停下腳步,等待加內特,他正小心翼翼地從紅線場中退出。
"不管怎麼說,回答你最初的問題,伊芙琳小姐,我只是想用一些我可以享受的東西重新利用這個院子。王宮有很多花園,雖然我可能無法像在維特雷納那樣自由地打獵和決鬥,但我努力用任何可用的工具保持我的頭腦清醒。"
"當然,殿下。"伊芙琳嘆了一口氣,敗興地回答。
"是我的叔叔,海米大使,教我下象棋。" 埃莉諾拉的目光變得遙遠而退縮,她考慮着他們面前不完整的戰場。"我還沒有打敗他,但有一天,我希望我能夠有資格要求勝利。"
寧香寒默默地瞥了一眼埃莉諾拉緊握的下巴和堅定的目光。
"也許皇太子也會下棋?" 蒂芙尼以她一貫的天真樂觀的態度說。
寧香寒皺起眉頭,她眼前閃過一個幻象。已經完成的棋盤站在她面前,旁邊是穿着金色或白色衣服的僕人,以配合棋盤上的棋子,在棋盤的中心,埃莉諾拉和尼古拉斯拔劍相向。她把這個不祥的念頭從腦子裡甩掉。
"他至少知道怎麼玩,"埃莉諾拉聳了聳肩,無趣地回答。"但我從來沒有和他打過一場比賽。在拉斐爾,沒有多少人對象棋感興趣。當然,哈娜除外。" 當加內特少校慢騰騰地走過來,在她面前鞠躬時,她的表情變得沉思起來。
"抱歉讓您久等了,殿下。"加內特擡起頭說。
"他是不是要去解決這個問題。"
"自然,公主殿下。"
埃莉諾拉點了點頭,轉向她的隨從。"那麼,你們誰今天會和我一起騎馬?"
"我也很高興,殿下。"伊芙琳很快就主動說。
埃莉諾拉瞥了一眼這位熱心的女侍,點了點頭。"加內特,你能不能讓馬廄爲她準備一個舒適的女式馬鞍。" 她轉向蒂芙尼和寧香寒。"你們兩個只要呆在玫瑰宮內,就可以做你們想做的事。請注意,在哈娜休息時,除了罌粟小姐外,沒有人打擾她。"
"是,公主殿下。"
"王妃!" 罌粟清脆的聲音接着向他們跑來。"我抓住了你。" 她跌跌撞撞地停了下來,可能是在行屈膝禮。"老夫人派了一位騎士--利奧上尉來召見你--邀請你喝茶。"
"啊,毫無疑問,在挫敗了她的僕人想讓毛拉下臺的企圖後,要把我放在我的位置上,"埃莉諾拉嘀咕道。整個上午附着在王妃表情上的心煩意亂的擔憂消失了,她的嘴脣扭曲成一個接受的微笑。"好吧,這肯定會比獵殺兔子有趣得多。"
"我們應該去迎接皇太后的信使嗎?" 蒂芙尼遲疑地問道。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去,蒂芙尼。"埃莉諾拉揮手允許說。"毛拉小姐請跟她一起去正式接受邀請。看來我需要換衣服了。" 她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男式褲子,帶着譭譽參半的笑聲。"在談到年輕女士的服裝時,祖母有點老傳統。"
"當然,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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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奧帶着一絲淡淡的失望轉向他們,然後他一貫的迷人微笑佔據了上風,對蒂芙尼和寧香寒投以同樣的目光。"早上好,美女們。"
"利奧隊長。" 蒂芙尼臉紅了,當騎士把目光投向她時,她很快就放下了。
"你有邀請函給公主殿下嗎?" 寧香寒尖銳地問道,她走上前去,伸出手。
"我奉命親自把它交給公主殿下,毛拉小姐,"利奧回答說,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僕人不會對主人或女主人的行動指手畫腳,"寧香寒禮貌地笑着回答。"我是代表我的女主人來接受邀請的。"
利奧嘲笑道。"太后勝過王妃,毛拉小姐。所以,我必須堅持。"
"女王勝過皇太后;也許你應該重新考慮,上尉。"寧香寒邊走邊回道,她走得更近,併疊起了手臂。
"她還不是女王。" 利奧一邊笑着一邊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但我確實佩服你的固執,毛拉小姐。"
"真可惜,"寧香寒喃喃自語,然後一邊嘆氣一邊聳肩。"如果你不打算交出邀請函,那麼我必須請你現在離開,隊長。"
"什麼?" 利奧眨着眼睛看着她,他的笑容動搖了。"你不能--"
"這裡是玫瑰宮,我代表它的女主人,她是通過婚姻和拉斐爾未來的國王和上議院的全權委託被安置在這裡的。"寧香寒帶着厭煩的口氣責備道。"既然你拒絕交出正式的邀請函,我將通知公主殿下,她可以繼續她先前的計劃,這將使她在上午大部分時間離開玫瑰宮。請你在回程時向皇太后轉達這一事件。"
她轉過身來,在騎士長抓住她的胳膊之前,瞥見了蒂芙尼的金魚眼。
"不,等等!" 利奧堅定地把邀請函推到她手裡。"看來王妃的僕人和女主人一樣傲慢,"他邊退邊嘀咕道。"那我就先走了。"
"以後儘量記住你的位置,隊長,"寧香寒冷笑着勸他。"雖然我確實很佩服你的固執。" 她用手指夾起邀請函,對他憤怒的目光冷笑着。
只有在宮殿的大門在騎士長暴風雨般的撤退後關閉後,蒂芙尼纔開口說話。"你有必要如此冷淡地對待他嗎?"
寧香寒皺着眉頭轉向她。"我應該讓王妃下來迎接一個普通的僕人嗎?"
"不,"蒂芙尼喃喃地說。"但是你--沒有必要激怒他。"
寧香寒用她張開的手掌敲打着邀請函,她考慮着這個金髮的年輕女子,她在身體上比毛拉大一歲,但在精神上還是個孩子。
"在法庭上,如果你退讓一寸,只會暴露你的弱點,"寧香寒耐心地解釋。
蒂芙尼眨了眨她的丁香藍色的眼睛,嘆了口氣。"毛拉,我只是擔心你交了一個不必要的敵人,你在皇宮裡已經有很多人了。"
寧香寒轉身向樓梯走去時,露出了沮喪的笑容。"我想這是真的。"
"但不是我!" 蒂芙尼補充說,她追了上來,並將她的手臂與寧香寒的手臂相連。"至少,我希望我們能成爲朋友。"
當她考慮到蒂芙尼充滿希望和天真的目光時,寧香寒感到胸口發悶。
不過,你真的是天真無邪嗎?你在未來與利奧隊長訂婚,在女王死前逃跑,這只是一個巧合嗎?
"當然,"寧香寒回答說,不理會她撒謊時內心的痛苦扭曲。
讓你的朋友靠近,讓你的敵人靠近。